。如果榊原带着这两件东西被捕,他长良冈也逃不出破灭的厄运。
“听我说,榊原君,”长良冈柔声柔气地开口了,还在榊原两个字后面加上了个君宇,“把孩子当人质只能引起警察的怀疑。还是不作任何抵抗出去的好嘛。只要把磁带和底片处理掉,警察是动不了我们的。”
“……”
“这孩子是自己闯进电梯里来的,现在放了他你什么罪也没有。把磁带上的录音抹掉……”
“请不要光顾自己打如意算盘。是的,录音抹掉以后你可能没事了,可我的处境仍然还是老样子。这盒磁带可不能轻易抹掉哩。”
“你!”
“这样我才能拉着你陪我下地狱,在没弄清警察为什么到这里来找你和这个人以前我是不会出去的。”
“你这样做只会把事件越闹越大,越发脱不了身。”
“停车场有我的车,只要到了那里就安全了。我并没有干什么,只是拒绝从天花板上出去而已。”
“可是这孩子……”
“孩子也是不从天花板出去保险。不用担心,我不会弄死他的。他可是我上车的唯一保证,要是现在被救出去,我就一点保证都没有了。”
“明白了,我和你一起行动吧。现在事情已经决定了,总该把录音抹掉了吧?把底片也烧掉。”
“你好象特别关心录音带和底片呀。”
“要是落到警察手里就麻烦了。”
“真的不过是一点麻烦吗?”榊原揶揄地说。
“但是我不会轻易把它抹掉。这也是一件对我有利的可爱的保证。我只要拿着它,你就会全力保护我。”
“带着这样的东西你自己也得完蛋。”
“不,它对我并没有什么威胁,在录音和底片上演出的是比我大得多的大人物。”
“你们好象对磁带挺重视的,可还没有听全哪,反正到电梯修好还有很多时间,何不趁这个时候再听一遍?”
山名下了下决心提了这么个建议。长良冈和榊原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表情,两个人都拿不定主意。刚才榊原听到的只是录音的极小一部分。两个人都有全部所一遍的想法。对长良冈来说,如果知道最要命的部分没有被录进去,他就不必再忧心忡忡了,而榊原也想知道自己弄到手的王牌到底有多少价值。即使没有多大的价值,眼下也有长良冈和山名他们作人质。
“没问题的,只要音量不太大声音是传不出去的。你们不是已经和外面讲过好多话了吗?”
被山名这么一说长良冈对榊原说:“我倒是很想从头到尾听一遍。”
9
——电梯里的第三个人是谁?
警察和技术员对这个躲在里面拒绝救援的人的身份和意图苦苦推测着。那人还把孩子也扣住了,这到底为了什么?
唯一能解释的是,对方是在躲避警察,而且还是个被通缉者或者与之相仿的人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拒绝救援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市民侦探”就是山名,这一点已基本上肯定了。市民侦探告发榊原省吾是凶手,而长良冈正是榊原省吾的主子。也就是说连接长良冈和山名的共通点是榊原。
系长推测第三个人是榊原省吾。榊原一定是偷偷溜回来了,这也是系长有过预测的。也许是因为他的心腹船坂突然断了音讯,他回来看个究竟的。
如果这个第三者是榊原,他不愿意从电梯里出来是说得通的。因为他是个受警察追查逃往海外的人物。在警察面前,尤其是在为了找山名而来的警察面前,他是不能露面的。
要是早知道榊原也和长良冈、山名在一起,刚才就不该让他们知道外面是警察了,可是因为麻野有纪子在诉说山名面临危险时并没有提到榊原也在里面。
“躲在电梯里的很可能是榊原省吾。如果是这家伙的话,人质的生命有危险,这可是个有连杀两个人的嫌疑的家伙。”
系长正吩咐人们说,一个电梯机械室的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刑事先生,请马上到机械室来一下,山名好象打开了紧急通话装置,电梯里的情况都传出来了。”
10
“你们听录音,孩子交给我吧。”山名正要朝被榊原拽在一旁的孩子靠过去,榊原瞪了他一眼说:“不许碰孩子。这是人质”。
孩子真的吓坏了,连哭也哭不出声来,只是抖个不住。
“关在电梯里的人除了你自己全是你的人质,孩子留在身边反而分散你的注意力的。把孩子交给我你只要注意我一个人就行了。出去以前我把孩子还给你不就行了吗?”
也许是觉得山名的话还有些道理,榊原检查了一遍山名手腕上的绳子,说:“好,你和孩子一起站到那个角落里去。你要是搞什么名堂,我让你们两个统统吃苦头。”
榊原暂且把孩子交给了山名。事实上夹着个孩子操作起收录机来也不方便。
“小弟弟,不要怕,到大哥哥这儿来,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山名一说,那孩子抽泣着点点头。山名用被拥着的双手夹了夹他,小小的身子正簌簌地发着抖。
山名扭着双手东摸西摸,在口袋里搜到一包同事给他的口香糖。
“小弟弟,给你。”
孩子看到山名拿出来的口香糖先是一惊,慢慢地拿了过去。
“大哥哥,谢谢您。”
孩子一瞬间好象忘了恐怖,朝山名笑了笑。山名觉得这个笑容好象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长良冈听着录音,脸部表情越来越僵硬。那一席致命的对话一句不漏地全被录了下来。
录音放完以后长良冈还象被当时的情景胶住了似地发了好一阵子呆。不仅是表情,他全身都僵住了。这卷磁带要是落到警察手里,任凭他长良冈在政界有多深的根子也甭想逃得过去。将为受影响的政界大人物也不在少数、他再一次感到了磁带的分量。
“唔,倒真的还值几个钱哪,”榊原感叹地说道,“这么宝贵的资料我怎么肯抹掉。”
榊原说着意味深长地朝长良冈笑了笑。
“榊原君,现在就把这东西卖给我吧,我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给你。”长良冈丢开了往日不可一世的架子,差一点要在榊原面前跪下了。
“一千万,太便宜啦。”榊原含笑而视。
“你要多少?”
“价钱嘛,等出去以后再谈。现在你就是给我一亿也不过是画饼一个。”
“要出去谈何容易。还是放了孩子让他们把我们救出去再说吧。”
“我提防着的不光是警察。”
“除了有警察还谁?”
“还用说吗?当然是你了。就不想当第二个船坂。”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认识你那个船坂。”
“我不知道以后你会对我来怎么一手,干我们这一行的爱怀疑,我也正是靠了这一点才活到今天的。”
“我出五千万,怎么样?”
“哟,一下子提高到五倍了。我是个除了现款什么也不相信的人,再说金额也太小了点。”
“别太绝了,五千万以上我可拿不出。”
“悉听尊便。我不是告诉过你目前不准备跟你谈价钱吗?”
11
——竟有这样的事!
系长大吃一惊。他们原是作为参考人找山名了解底片的情况来的,不料撞着了意外的“电梯劫持”,知道逃亡海外的榊原省吾也在里面。最后通过紧急通话装置,政财界勾结犯罪的真相也暴露在他们眼前了。
系长直接请求警视厅增援。因为事关重大,警方封锁了消息,把被占领的电梯重重包围了起来。榊原不知道电梯里的声音点滴不漏地全通到了外面,这为警察创造了极其优越的条件。
必须在榊原察觉以前把人抢出来。里面还有个三岁小男孩,时间一长孩子可能受不了。电梯里有充分的空气,虽然并无窒息的危险,可因为孩子太小,承受不了闭塞间监禁的重压。
“请你们快点把孩子救出来吧!”负责看管孩子的保育员急得快发疯了,可是为了孩子的安全,不能突然动手。
警察方面的意见有二:一是从天花板逬去强行救出;二是接受罪犯的要求,检修完了以后把电梯开下去。第一个方案因为没有接受罪犯的要求,可能危及人质生命安全。第二方案太花时间。如果马上启动电梯,万一由于刚才地震平衡锤脱了轨,或者吊缆缠结,那就会造成重大事故。
可是检修再快也得两个小时。电梯里的气氛眼看着越来越紧张。
“不能等那么长时间!”
“可是强攻危险太大。”
两种方案都有危险性。意见对立中,时间白白地流逝着。
电梯里,孩子因为肚子饿又哭了起来。榊原越来越感到烦躁。他已陷入了彻底的困境。受传讯前他逃往海外,如今为了调查部下的交通事故真相伪造身份回国,不料被地震所袭困在电梯里。周围已被警察重重包围。
要是不知道外面有警察,也许他早就痛痛快快地出来了。而且警察已把他们是来找山名的事告诉了榊原。尽管警察当时还不知道榊原也在里面,可榊原却对警察准确地知道长良冈和山名在同一电梯里大为吃惊。
榊原知道,一旦落入警察之手他就逃不掉了。如果电梯能降到地面层,距他停车的地方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也许是他想到了从上层挟着人质顺楼梯下来的难度才提出这个要求的。
可是即使接受罪犯的要求把电梯降下去,他也不可能解放那孩子,他无疑是打算挟着孩子上车逃走的。
这样一来危险反而更大了。一个刑事提出了一条折衷的意见:“现在孩子在山名身边。所以我们不妨装作接受榊原的要求把电梯稍稍往下开一点,开到下一层,然后一口气冲进去救人。”
很多人都赞同这个折衷方案。这样的话卡在四十八楼和四十七楼之间的电梯的移动距离仅只“半楼”,动这么点距离危险不大。这和从头顶上方攻入不同,因为是从电梯门攻进去的,敌人不易察觉,而且也便于速故速决,人质的危险也相应得到减少。
警方立即向店方提出了协助要求。上面有人喊话了。喊话的是饭店的技术员。为了不刺激榊原,警察好象都退下了。
“紧急检修结束了,电梯可以缓缓移动了。因为中途有突然停车的可能,请紧紧抓住壁上的扶手。”
话音刚落,电梯马上缓缓下降了。榊原来不及怀疑为什么检修突然结束了。
“小弟弟,抓住我,抓住啊。”
山名用被捆着的手搭住孩子的肩膀把他拉了过来。电梯好象摇摇晃晃地下降了,指示器在移动着。电梯微微一震,突然停住了。
“我怕!”孩子抱住了山名。
“不怕,不怕。”
就在山名安慰孩子的当儿,电梯门迅速打开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一涌而入。榊原来不及抵抗便被他们扭住了。
“请扣下这个人带着的收录机和照相底片。”山名迫不及待地喊道。长良冈虽被救出,脸色更苍白了。
孤独
1
事件可怕的全貌通过山名的嘴被描绘了出来。起初长良冈和榊原还矢口否认,但是底片和录音录下的长良冈的电话是不可推翻的铁证。
在抓获这两件物证以前他们在电梯里的交谈内容也成了他们犯罪的有力证据。榊原以违反出入境管理令,护照法和监禁罪现行犯的名义当场逮捕。长良冈没有被当场铐押,算是看在他的社会地位的份上给他一点面子。
确定蒙勃朗的持有者是榊原后,首先就细川清惠被杀一案对他进行了审讯。
榊原基本上没有抵抗。他好象从被捕的时候起就放弃了抵抗的姿势。
他首先承认了杀害细川清惠的事实。据他的自供,事情是这样的:
他们作为杀害深谷克己的道具使用了细川清惠。这是长良冈指示的。收拾了深谷以后,他又杀害了细川清惠和水岛让,这也是杀害深谷的后遗症。他逃往海外的主要原因不是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查,而是害怕长良冈对他杀人灭口。
“想伪装成交通事故杀害船坂的是长良冈。”榊原肯定地说。
“船坂已经死了。”
搜查员告诉他这个消息。铁石心肠的榊原居然也露出了悲痛的表情:“他终于还是死了吗?”
“是因为伤势恶化死的。当时你正好被关在电梯里。”
“是长良冈杀害他的。”
“没有证据呀。”
“船坂和我一样,对长良冈的老底也知道得太多了。”
“对于长良冈的老底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谈谈?如果船坂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是长良冈杀害的,那下一个就是你了。”
榊原在警察的诱导下把自己所知道的统统倒了出来。船坂适得其时的死(对警察来说)似乎彻底打开了榊原嘴上的关闭。
根据榊原的自供,长良冈公造也罪责难逃了。
长良冈自供了。由此,这一连串的凶杀事件的动机完全清楚了。
根据长良冈的自供,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A国政府向和政府有密切关系的尼尔森公司订购了大量该公司发明的喷汽式高级练习机MST11A。
人们认为这是政府在为A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