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识字,多好,我们家就看中段海又会识字,而且人又老实。哈哈!”中年妇人显然是一个性格爽直的人,说话声音也不小。
“呵呵!夫人说的……”段父只好干笑了几声,以示回答。做为普普通通的农民出生,他自然说不出太过文绉绉的客套话。
其他两个小辈坐在一旁微微显得有些局促,也不敢插什么话。
段天站在中年妇人的身边,目光不时的瞟向段海,但是却愕然发现段海的眼角不时的瞟向对面的那名姑娘。
“呃!这个……段大哥,看到你们家二小子,有件事情我就明白了当的说了吧!”中年妇女目光从段天的面上,转到段父脸上,眼神略有些躲躲闪闪的说道。
“夫人太客气了,有什么话不好说的,等以后两个小辈成了亲我们就是一家人啦!有话你就直说。”段父拿掉叼着的烟斗,轻轻的磕了磕。
“对呀,刘夫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们家段海能娶上彩娥这么好的姑娘是我们家的福气。”段天的母亲恰好在此时进了屋,听见中年妇人的话,连忙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成亲?大哥要娶亲啦!”段天稍微愣了片刻,竟一蹦而起惊喜叫道。虽然年纪尚幼,但对成亲段天还是明白的。自小大哥对他就很好,听闻大哥将要成亲,他由衷的为大哥感到高兴。
段海闻言笑得却有些不大自然,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语的心境。
那名姑娘头颅低的更加的下了,面上神色也更加的羞红了几分。
“去,去,去,小孩子家乱插什么嘴!去一边玩去。”段母笑骂着拍了段天一下,责备段天胡乱插言。但也许是心中高兴,段母的责备明显充满了弱爱。
段天闪到一边呵呵傻笑,目光在大哥和那位姑娘身上扫了扫去。只见那位姑娘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中年妇女不安似的扭了扭身子,神色略做犹豫后,就陪着笑脸似的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刘家自来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女儿大了,要嫁人了我们有些舍不得,所以我们两口子就想……让你们家段海入赘到我们家去……当然,我们绝不会亏待段海的。”
一言落地,客厅内气氛突然变得极其寂静。
段父段母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段天茫然的四下望了几眼,面色也有些发懵了。
所谓的入赘就是“倒插门”,上别人家做上门女婿。对于农村的人来说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他们竟然提出“倒插门”的条件。
要知道在农村“倒插门”是一件有辱祖先神灵的事情,哪怕再没有用的人也以倒插门为耻。何况向段海这样的好小伙子。这是风俗的偏见。
就在段父段母两人沉着脸思考的时候,中年妇人也沉着脸,坐在对面,从她神色间看不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那名姑娘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神色,只能看到她两只纤手不停的卷着手绢。
段海更是显得局促不安,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看对面的二老。
“以你们家的条件与我们家结亲,我们确实是高攀了,可我们家段海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七尺高的汉子,让他去倒插门却是有点……”段父磕着烟斗,面色有些难看,呢喃自语道。
“呵呵!段大哥说笑了,以我们家的条件,彩鹅要嫁什么样的人没有。只是将她外嫁出去我们的确有些不舍,你们家段海在我们酒楼做事除了勤快老实以外,也是我们家彩鹅看上了他,不然我又何必辛苦巴巴的跑到这里来。而且我也请相师为他们看过了,他们是天生的珠联璧合之相,日后结亲,富贵无限。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片面之词,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做决定吧!”中年妇人面带微笑捧起身边的白瓷茶盏,不卑不亢的说道。
“呃!刘夫人,这件事情有些突然,你让我们家先商量一下吧。”机灵的段母一边赔笑的冲中年妇女说着,一边冲段父连连打眼色。
“呵呵!这件事情我们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如果你们家不同意我们也绝不强求的。”中年妇女淡淡的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说道。
“大姐你先请坐,我们这就去商量一下。”说完此话,段母拉着段父与段海一起急匆匆的走出屋去了。
只余下段天和中年妇人母女两人。堂屋内一时间变的极其安静,段天显得不知所措,目光不时的向外面瞟去。
中年妇女面色从容,忽然拉着段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所说的内容大都是关于段天的一些情况,因为读过私塾,又在赵四那里听闻了一些趣事,段天答对的虽然不是万分的完美,却也让人惊艳之极。
中年妇人忍不住对段天是刮目相看。
'(第三章 学堂)'
时间随着两人的谈话缓缓的流过。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外面传来脚步声,段父段母以及段海三人回到屋内。
一番客气的虚套话后,直接切入正题。段天也不知道一家人具体是怎么商量的,反正最后结果是,段家答应了刘家的条件,大哥段海入赘到刘家做上门女婿。
如此结果,刘家人自然高兴不已。段父面色虽有有些不太自然,却没有说什么。
不过段天偷偷看到大哥与刘姑娘两人目光偷偷相望时,两人的眼神中都蕴含着喜悦。段天心中也为大哥段海高兴。
“夫人稍坐,我去煮饺子,乡下人家没有好东西招待你们。”段母站起身笑着说道。
“哎!看你说的,姐姐太客气了,这一结亲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若是不嫌弃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妹妹吧!”刘夫人满脸笑容,豪爽道。
“哎!好嘞!妹妹你坐,你坐吧!”段母连忙点头含笑的应道。并且在一番客气后,段母带着满脸的笑容走出屋子去了。
刘夫人则是与段父家长里短的闲聊了起来。不过大多都是刘夫人在说,段父赔笑听着。
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交际的能人,话题喋喋不休,总能让人不会觉得没有话说。
三个晚辈谁也插不上口,就坐在一旁听着。
时间不长,段母就煮好了一锅香喷喷的饺子,收拾出几样农家小菜。
吃完饭,已是晌午,段天向家中说了一声就向村中私塾去了。
段天他们村叫张家村,村中大部分都姓张,因此得名。村子偏离县城约有十四五里,既不偏远,也不繁华。
村中的学堂是村内张秀才办的。张秀才可是村中的奇人,他年轻的时候中过省试的状元,后来在离张家村不远的官衙内当差。
可惜他天生的命薄,不知什么原因吃了官司,一身积蓄全都用来送礼摆平了官司,命虽是保住了却也丢了差。也许是看破红尘了吧,张秀才黯然回到张家村。
回村后的张秀才没力气干不了重农活,就开设了一间学堂,教村中的孩子,每家每年就给他些粮食,算作学费,村中人淳朴,再加上张秀才在县衙当差时对张家村有过大恩,村中人全都乐意接受。
顺着村路往前走了约有一里左右,前面出现了一栋颇为气派的房子。
说它气派那是相对于村中其他房屋而已。
村中大部分房屋都是泥墙石瓦,而这栋房子却是灰瓦石砖,墙壁粉刷的雪白,占地也很广阔,外院粉刷雪白的院墙足有近百米长。前后都有大院。这就是村中最大的富户张员外的家。
说起张员外,这也是一个奇人。张员外虽姓张却并非是张家村的居民,大约十几年前,张员外从外面来到张家村在此购买了大片的土地,建了这么一处地方闲居了下来。
村中人对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自然是大感意外,不过很快,他们便对张员外没有了偏见和排斥。因为在张家村住下的张员外不仅为人随和慈善,而且他还略微精通一点医术,在村中曾经救过不少人的性命。所以他很快就成了村中最值的信任的人。
村中的学堂就在张员外家东边院墙外,这是两间宽敞的白墙灰瓦房屋,据说这两间屋子也是张员外出资为盖建的。
屋前边栽着一颗大槐树,树底下是一片巨大的平地,两间房屋就在槐树枝干下面。
这既是村子的学堂,同时也是张秀才的家。张秀才落难的时候,他夫人带着孩子就此离开了他,后来结果不得而知,张秀才一人回到张家村。
“嘻嘻!”
“快来抓我呀!”
“喔喔!我在这里……”
……
还未见到学堂,远远地就传来一阵阵小孩子的嬉笑打闹声。段天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不觉加快了步伐。
“哈!天哥你怎么才来呀!”看到段天身影,李顺惊喜的叫声从打闹的一群孩子中传来。然后他便满头大汗的跑到段天面前,脸上满是红晕。
“嗨!段天……”
其他的小朋友也都一个个的冲段天打着招呼。
“我大哥回来了,所以来的晚了。”段天先与其他人回了几声话,然后才笑嘻嘻的望着李顺说道。
“呀!段海大哥他回来了!他又带回什么好玩意儿?”李顺闻言,双眼一亮急切问道。
段海每次带回的好玩意儿,段天都会和他一起玩的。
“大哥这次回来有事,没给我带玩意儿。”段天摇了摇头,笑道。
“没带就没带,走,我们过去一起玩吧!”李顺摆摆手,显得毫不在意,并拉着段天的手臂邀请他一起玩。
“段天,李顺你们俩也来玩。”
“对呀!对呀!”
“人多些我们好玩老鹰捉小鸡”
……
其他的小孩子也七嘴八舌的邀请道。
“我不玩,你们自己玩吧!”段天笑着摇头,拒绝道。
也许是长年练武,并且读了许多的书的原故,段天虽然只有十岁,但是性格却趋向沉稳,并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样好玩好动。
“天哥不玩就算了,我们自己玩吧。”李顺挥手笑着说道。
他比较了解段天的性格,知道段天不喜欢打闹,连忙为段天解围。
其他孩子也显都得无所谓的样子。大群孩子嬉闹着跑到院子中间,段天则穿过院子向两间瓦屋中大的一间走去。
这是一间面积几十个平米的屋子,地面平整,四壁雪白,屋中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排排桌椅,一副窗明几净的样子。
在屋子最上首也摆着一副桌椅,这副桌椅相对于下面的桌椅不仅大了许多,而且也气派很多。
屋内显得极其的安静,只有一名十二岁左右的少年正低头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少年随意抬头瞟了一眼,随即面色冷漠的低下头。
这名少年衣着华丽,面色红润,身形比起常年进行锻炼的段天来,还要高上一指,而且很是魁梧。显然他家境条件要好很多。
张家村有两人与其他的小孩子不一样,一人是段天,另一人就是坐在屋内的少年。
这个少年叫张大威,是张员外的儿子。他与张员外恰恰相反。张员外人长得富态,见人未语先笑,而且在村中常年做善事,可是有口皆碑的好人。
而他却长的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并且为人有些嚣张,有点霸气,有意无意间总是欺负村中其他的孩子,以前段天也是他欺负的对向,孩子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受了欺负也不敢告诉家人。
直到去年有一次他欺负李顺时,段天实在忍无可忍后,与张大威打了起来,结果张大威被段天轻而易举的打趴下去。
那时段天已经随着赵老四练了有一年的功夫,有了一些功夫底子。这是一次比较狠的教训,段天将其打趴下后,明确的告诉他以后不可以再去欺负其他人。
张大威倒也硬气,从不告诉家人,而且从此以后也不再欺负其他的小孩子了。
但是,他却隔三差五的向段天挑战一次。虽然毫无意外每次都是他被打趴下,但是张大威这人却是一个性格坚毅的家伙,每过一段时间他便向段天挑战一次。
久而久之,此人居然成了段天最好的练拳对手了。
段天嘴角不屑的瘪了瘪,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虽然段天的表情只是一瞬间的转变,但是自从他进入屋内,就时刻注意着他的张大威双眼还是从秀发间隙看到了。
低垂的头颅中,双眼内泛起几分怒火,放在桌下的一只手,手指瞬间紧握,然后又松开来。
然而两人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屋内变得比较寂静。
……
“都到屋里去,疯什么疯,上课啦。”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外面噪杂的吵闹声一静,然后孩子们像一阵风似的跑进屋,李顺直接跑到段天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紧接着,一名老学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此人大约五十多岁,身形瘦长,穿着一套浆洗的整整齐齐的灰色长衫,左腋下夹着一本书籍和一把两指宽的黑色戒尺,清瘦略显白皙的面颊上蓄着三喽胡须。整个人给人一种精明而学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