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吴奇吓坏了,赶忙上前扶住将他翻过身询问道。他还从没见过鬼伍这副模样,难不成是中了毒了?可印象中他是百毒不侵的啊,难道是中了某种邪术?
“没……没事!老毛病犯了!”鬼伍咬着牙,轻轻拂去额头上的汗珠,哆嗦着转过身吃力地道:“帮……帮我准备些……热水,再帮我抓……抓几只守宫(壁虎)和蜘蛛!”
鬼伍的这情形来得太急,吴奇根本看不出他是怎么一回事,之前鬼伍在他眼中的形象那叫一个神武,根本没料到他竟然也有难以遏制的宿疾。迟疑间,只见鬼伍浑身青筋暴突,一条条经脉像细蛇一般,凸显在他那赤红的肌肤上,极为碜人。吴奇不敢多问,赶忙照着他的意思去准备。
热水比较好办,只是壁虎和蜘蛛并不是太好抓,吴奇开了院子里的灯,聚蚊虫来吸引壁虎,折腾了好一阵才抓住了几只,还全都被弄断了尾巴,随后又抓了几只黑色蜘蛛,最后将准备的东西和一大盆热水一起端进了屋。
鬼伍显然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脸部都已经扭曲得变了形,整个身躯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刚被活剥了皮的人尸体上爬满了蚯蚓一般,吴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还想上前询问该如何帮忙,却听得鬼伍咬着牙道:“关上门窗!你……你先……出去!”
吴奇不想忤逆他的意思,照着他的意思做,乖乖地拉上窗帘退出了屋外。刚走出门,只听得屋内传来一声毛骨悚然的怪异声响,这声音无法形容,感觉却像是某种东西被硬生生地撕开,中间夹杂着阵阵呻吟,听得出鬼伍在做着极为痛苦的忍受。
接着,鬼伍似乎再忍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了,声嘶力竭地惨叫开来,吴奇站在门外,只听得双腿打颤,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许他早该料想到鬼伍的异常相貌并不是正常因素,也许也是种疾病,或者是受了某种毒害才至此的。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吴奇心中一紧,慌乱地一抬头,目光停留在了鬼伍投射在窗帘上的影子上,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白色的窗帘上,赫然是屋内灯光所投射出的影子,倒还显得清晰,但让吴奇吃惊的是,窗帘上居然有两个人影!
没错!屋内灯影幢幢,映射在窗帘上,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晰,但分明可以看出是两个人影。吴奇深吸了口气,脑门也渗出了汗珠:难道就这一回儿的功夫,屋里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人来?
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突然发生,还是让吴奇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去接受。伴随着无比的困惑和惊惧,吴奇静静地盯着窗帘上的人影。耳边鬼伍的惨叫声还在继续,许久才慢慢减弱了下去,随着人影一道变得越来越模糊,渐渐没了动静。
吴奇实在担心这家伙经过这一折腾非给整死不可,想进去但门却被从里面反锁上了,吴奇很不放心,忐忑不安地在外面等了半夜,次日清晨,在走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才被一个人摇醒。
吴奇一睁眼即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张赤红的脸正紧盯着自己,眼珠子一瞪就将自己的睡意驱赶得无影无踪了。
“你小子没事吧?”吴奇有些吃惊,立即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只见他精神焕发,和昨夜那个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吴奇虽然还有些心有余悸,但看到他安然无恙还是放心了不少。鬼伍勉强笑了笑,脸上掠过了一丝无奈。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那个到底是谁?”吴奇想起昨夜的诡异情景,忍不住追问道。
鬼伍伸手止住他,冷冷地回道:“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我们是师兄弟就可以!”
“以前我可能会这样认为,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吴奇此时显然太想知道这个整日伴他左右,可以称得上怪人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了!
“真的无关紧要!昨天只是我又杀死了一个自己而已,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的。”鬼伍目光如炬地望着吴奇,叹道:“很久都没有这样过了,也许!我才是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
第十七章 考古队
鬼伍这口气叹得悲凉真切,吴奇看了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当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鬼伍接着道:“还是想办法先把周家的事情解决吧,再不找到合适的方子,他们家老爷子怕撑不了多久的!”
吴奇心里自然也清楚得很,老爷子虽然已经摆脱了那红衣木偶尸的控制,但身子已经大受毒害,阴晦之毒藏于体,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要了老头的命,即便平日里不发作,这把老骨头这样耗下去也是万万受不了的。
正为难之际,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一大早,周家的院子里熙熙攘攘地来了一大群人,二人一眼瞅下去也就周老二是个熟脸,其余的都没见过,但他们身上都各自带着大包的行李,看起来像是远道而来的。
吴奇以为是周家来了客人,但又觉得不像,这时,周老二揪着昨夜那只黑猫跑了过来,问二人怎么处置,要不要直接咔嚓刨坑埋了。鬼伍摆手制止了他,示意找个笼子先关起来,以后能派得上用场。
周老二应了一声,随手将那只猫关进了临近的一间杂货间里,吴奇调侃着道:“怎么你们家今天挺热闹啊,又有什么发财的好路子送上门来了吧?”
周老二随口道:“嗨!哪什么发财路子,全都是瞎折腾的……!”他说到这突然又顿住了,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言,笑着摇了摇头好像不愿再继续说了。
“这话怎么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奇略感惊讶地问道,虽然他知道问这些与老爷子的病情不太相关的东西有些不妥当,但他隐约觉得周老二话里有一丝蹊跷,当下还是忍不住。
“呃!他们应该是为几年前的事情来的,反正有些怪,有些事情不好说的……!”周老二一见吴奇既然已经开口问了,也不好再隐瞒什么,边说边摸出一根烟点上,看来这事情还有得说道。
大概三年多以前,周家做生意发达起来后,便寻思着在镇上办家乡镇企业,既能赚钱又能创造一些就业机会,同时也能在乡里树立威望。他们在镇东南靠山的地方看中了一块地头,很快拍板,批下地后就开工。
岂料就是在挖地基的时候,突然挖出了一块巨大的石碑,这石碑足有三四米高,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些生涩难懂的字,还有一些古怪的图案,极难辨别。周家人觉得晦气,请了个老道来给他看看情况,看这地方还能不能动工开厂了。
那老道掐指算了两下,脸色一沉道这里是个鬼天坑,大凶之地,不要说开厂了,在这地方呆久一点都会遭灾。那个时候人的思想还是相对保守的,老道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周家人更是魂不附体,他们原本就特别注重这些,于是周家马上按着老道的意思将石碑原封不动又埋了回去,又花钱请老道做了一番法事,这才息事宁人。
这开厂的计划算是因此而夭折了,但已经开土动工又遏制很不吉利,于是周家人干脆在老道给自己选的一处地方,盖起了一座大庄园。而之前那件事却像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没过多久竟然来了一帮人,自称是省里头派下来的考古队,要对周家发现石碑的那块地方进行考古挖掘。
山里人淳朴,一听是上头派下来的人,都积极配合,又把那块石碑从土里刨了出来。那些考古队的人第一眼看到便兴奋不已,就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对村里人说这东西考古价值很大,要运回省文物局作研究。
可石碑实在太大了,山里的交通路况又实在太差,别说是汽车了,牛车都进不来,要运这么个大块头出去是不可能的。无奈,考古队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们将石碑洗净,在上面涂上墨,用一块巨大的白布把上面的文字图案给拓了下来,然后又拍了许多照片,这才又将石碑埋回了远处。
山里的生活是平淡无趣的,这样的事情足够山里人新鲜的了,但考古队离开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这件事也慢慢被抛在了脑后,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谁知道一年过后,那支考古队又来了,而且这回的成员更多了,除了先前来的第一批,后续又陆陆续续增加了许多人,而且还有不少山里人从没见过的勘探通讯设备。
但这次考古队的目标却不是那块石碑了,而是分批进入了深山,目标正是被当地人称为鬼子嶂的绵延数十公里的深山丛林,一批批的人进去又返回,后续人员再接着上,好像在对鬼子嶂进行地毯式搜索,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就在当地人开始对这些人身份表示怀疑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考古队不投宿旅馆,而是在镇东南离发现石碑不远的一块坡头上就地扎营,像是行军一般。山里人没见过世面,很多人就被他们的作派给镇住了,王六子就是其中一个。他本就是这村头的一懒汉,平日里好吃懒做,见着好处了倒积极得很,几个偶然的机会,他给考古队帮了点琐碎的忙,蹭了几包好烟,这下还就上了瘾了,隔三差五就喜欢往那些人跟前凑,想得点小好处。
王六子住的地方离考古队扎营的地方不远,看着考古队那地方灯火通明的,当下又起了烟瘾,想再去蹭几根烟抽抽。走过去一看,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好像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不对劲,他又想不起来,就是觉得今天的气氛怪怪的。
再走到考古队扎营地的时候,他发现这里竟然空空如也,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王六子感到奇怪:这刚才还人影攒动、有说有笑的,怎么一下子就空了?他检查了一下四周,发现所有的物资都在,而且摆放得井然有序,一只广播还在播放着夜间新闻,唯独看不见一个人影,就好像所有人无声无息地失踪了一般。
王六子先是奇怪,但一看到那些码放的物资,他就双眼放光了,心道反正人都不在,顺上点东西走也不会有人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于是大胆地摸了几包万宝路和几袋山里人吃不到的食品就准备跑路,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听动静是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王六子赶紧收手,装作一副路过的样子,把东西揣在怀里想蒙混过关,他倒不至于太害怕,不过是偷了点东西而已,这些人应该不会和自己较真过不去。借着夜色的掩护,他顺利溜出了帐篷区,回过头看了一眼考古队有没有发现自己,这一回头看到的情形让他大惊失色:此时考古队的十几个成员们,都在一齐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东西,往着宿营地的中心位置而去。那东西块头很大,用帆布盖得很严实,看不出是什么。
王六子虽然懒惰贪婪,但却并不傻,他不知道考古队抬的那只巨大的东西是什么,但从他们的行为可以看出,他们所做的事情有些见不得光,如果这时候被他们发现了自己,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制造个意外死亡太容易了!他当时吓得双腿直打颤,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那些人迅速将那块巨大的东西抬到了帐篷区的中间位置,扯起了帆布,将四周遮挡起来,又安排了几人守在四周。接着王六子只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敲击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在拆解某种机器,又像是某种巨大的野兽在低声吼叫。
整个过程极为漫长,王六子在风口足足憋了两个多小时不敢出声,尿实在憋不住都顺着裤裆淋了。终于,那伙人的动静好像突然停止了,似乎大功告成的样子。接着几个人一齐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稀疏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王六子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那个人居然是索笼镇的镇长王某某。
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王六子再没见过世面,但这巴掌大一个小镇的镇长他可是亲眼见过的,绝不可能会认错。他感到很奇怪,王镇长怎么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就算是考古发掘,也没必要带着这么多家伙啊,何况还非得大晚上在这荒山野岭搞这么个说不出名堂的怪东西!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第十八章 九臂连环胎
存放那巨型不明物体的帆布帐篷里,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紧接着竟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在黑夜中突然响起,着实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但它很快又突然止住,听得出是被人强行压制住的。又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动静才渐渐微弱下来,随即有几个人抬着个东西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好像在向一旁他们的头儿请示着什么。
因为风向的缘故,王六子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些人抬着的东西上,王六子躲得比较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只勉强看到几人抬着个铁笼子,里面锁着一只血糊糊的东西,好像是什么东西被剥了皮一般,从体型和大小来看,那东西居然很像是一个人!他当即吃了一惊:难道这些人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