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一,拉岗寺藏着巨大的秘密和传承……其中就包括一根朱雀的翎羽,这根翎羽的继承人就是小柏……”在这个时候,路山的身上流动着一层层淡金色的光芒……他忽然开口对我说话了。
我一边爬动着……一边看着路山,他的神色平静,温和的看着雾气中看不清楚身影的陶柏……一边也远远的看着那面圣鼓!
敲动那面圣鼓好像很吃力……杨晟的手高高的扬起,迟迟没有落下去第二下。
而我却是不知道,这第二下落下之后……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前进?
“我要守护着小柏,否则那朱雀的火焰会烧死他……他坚持不了多久的。承一,守护他就是我的战斗……而白玛,拜托你了!”路山看着我,对我笑。
风吹散弥漫的雾气,雾气复又聚拢……好像一下子把路山带走了一般。
我只能转头看着……我不能停留,到了现在几乎每一步都是一个人的性命……我如何承受的起,如何还敢停留?
不足二十米的距离了……那么的艰难,在爬动之中……身上的衣袍早就磨破了,指尖,膝盖……划过尖锐的石头,也很疼痛……可是又怎么盖的住心疼?
白玛拜托我了吗?我脸上此刻全是紧绷干涸的感觉……那是鲜血凝固了吧……那个星空之下,路山与我的谈话……最终,他走不到最后,只能交付与我……又是一层重担,我该如何不负你啊?路山……
“姐姐,强子让我们全力的帮忙……”在这个时候,如月说话了。
在雾气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同样也看不清楚如雪的表情和身影……但是能听见如雪轻轻的‘嗯’了一声……
路山身上的金光流动,夹杂着一种让人喜欢的欣欣向荣的气息……已经开始流动,朝着陶柏奔去……
而强子好像受到了那声朱雀的嘶鸣的刺激……此刻也停止了疯狂……一下子好像恢复了清明……
“我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是够不够让你死?”强子的声音平静而冷酷,仿佛来自地狱……双眼却还是我熟悉的强子,他压迫住了那凶性大发的梼杌?
可是,只有一分钟吗?我看着强子异样苍白的脸色……不会流泪,甚至泣血也难的眼已经麻木……只是心还是会抽痛!
他一定是有什么秘法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出……用出之后就只能这样吗?
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的那道红色虚影陡然的收缩……一下子窜进了一个人的身体……雾气一下子被大雪冲的散去!
一个全身盛放着红芒的人……出现在了山坡之上。
“呵呵……”他的眼中充满了某种高高在上的仔细,嘴角带着冷笑……唯一是看强子的目光有一种惺惺相惜……他对强子说道:“一起。”
这样的陶柏很陌生……高傲,狂放……邪却不恶……曾经我只是在万鬼之湖见过一次!
但那是魂魄的状态……如今才应该是完全盛放的状态吧?
路山没有对我说太多……只是说那火焰会烧死陶柏的……在这天下并没有完全不计代价的力量,就可以让人凭空的继承……我理解这一点!
只不过,路山的守护……能撑得住吗?如果撑不下去了,陶柏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已经和强子一样,动用了必然牺牲的一招吗?
大雪之中,陶柏上半身的白袍已经被消失不见……下半身也只剩下半截裤子……可整个在红光之中的人,充满了一种邪意的美……蹭蹭的红色羽毛的纹路,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完整的样子……可我隐约好像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
陶柏说一起的时候……路山身上流动的金光已经瞬间覆盖了他……而孙强回应了陶柏一个会意的微笑……然后两个人就如同两颗流星一般的撞向了杨晟……
这一次,是杨晟出战以来,遇见的最大危机……他没有办法,只好匆忙的收起了那面圣鼓……再一次的迎战上去!
这是一场别人都无法插手的战斗……三个身影在空中地上纵横交错……让人根本捕捉不到他们的动作……
我只是能感觉到杨晟在这个时候的气势被压了下风……是被强子和陶柏死命的追打着……他只是在勉强的承受……
陶柏的红光异常的可怕……我看见杨晟不得不在身旁环绕着命运之河……才能勉强的抵挡……
在这场打斗当中……路山始终保持着不变的姿势,不变的神情……脸上带着温和而解脱的笑容看着陶柏……只是在他身上,时光好像流动的很快,很快……比肖承乾施法时还流动的快……就是快要接近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异常苍老的老头子。
那股让人欣喜的欣欣向荣的气息……是生命力啊……
路山……你这是什么样的守护之战斗啊?
我无言的看着这一幕幕的大爱……我觉得我陈承一何其有幸,在生命中认识了那么多的英雄?
在这个时候……我也终有看清楚了如月……她的手上全是艳红的鲜血……她还在逼迫着那些鲜血不停的流出……而在血泊之中,有一只已经有四只翅膀的金蚕蛊在吸收着那些血液……
我不傻,一眼就看出那是精血……可一个人的精血能有多少?如月用得着这样喂养金蚕?
而如雪的身侧……则环绕着一只狰狞的虫子……我当然认识那只虫子,是她的本命蛊,那号称无物不噬的可怕虫子,而且还是那群虫子的‘头子’,如雪把它给放出来了?
她的肩头有一个血洞……可是她依旧像一颗雪山之上的青莲……遗世而独立的样子,还是如同雪中的仙子……
“姐,你给我的金蚕长的很快……”在路山苍老的时候,如月的脸色也渐渐的苍白起来,她在和如雪那么轻松的说话……仿佛这样喂养金蚕的是别人,而不是她。
如雪的眼中流露着心疼,她轻轻的揽着如雪,说道:“是啊,可能它寄托着思念吧……我有多挂念你,它就长的有多快呢。”
“姐,你这样说话,我很不适应……都不像你会表达的。”如月好像有一些昏沉的站不住了,把头轻轻的靠在了如雪的肩上。
“那偶尔也适应一下吧。你看我放出来了它,就意味着要收回它……不然要出大乱子,幸好这是我的本命蛊,只要我不好,它也不会好。”如雪淡淡的说着,好像说自己不好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也好,没想到我们没能一起出生,还可以一起死去……这样的姐妹缘分好深的,下辈子你肯定还是我的姐姐。”如月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手掌上流出的艳丽鲜血也渐渐变得黯淡……
而金蚕好像没吃饱的样子……如月有些遗憾,说道:“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如雪紧紧的揽着如月……摸着她的脸说道:“是啊,缘分好深的,我会来找你的……不过,我还得多撑一会儿,承一还需要我吧。”
“嗯……多撑一会儿。”如月已经变得有些迷糊了……手软软的垂下,那只白色的金蚕变成了红色的金蚕……朝着天空飞舞而去……
如雪的虫子也紧紧的跟随……
‘咚’,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强子毫无预兆的就趴在了地上……
“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啊……”
在这个时候,我距离孤庙的距离不足5米了……只需要再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开启之前
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啊?这是强子留在这世间最后的一句话了吗?
不,强子,你做的很好……虽然这些话我无法说出口,我所有的努力都放在了最后的路上……可是,你真的做的很好。
时光是最无情的东西,荒村的初见,那个有着浓重的口音,羞涩的少年……如今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好了。
那么陈承一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最后的3米……最后的2米……还有最后的一米时,我再次听见到了一个重物落下的声音……在我的眼前是陶柏从上空中落了下来。
杨晟在张狂的笑……他在吼叫着什么?
是什么?大概是陶柏和强子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自己……为何不追随他走上一条正确的路?最终还是他赢了!
陶柏身上那灿烂的红光已经不见了……四处都是焦黑的痕迹,动用了禁忌的力量……最终路山也不能守护了吗?
我看见不远处路山盘坐的身影……早已经不动,风吹过,白发飞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路山?
最后的距离,用生命铺就的路……如果我们真的是对的?这样的代价是不是才能证明无论是怎么样的抗争,都需要用鲜血来铸就?
杨晟的样子此刻非常的狼狈……在腹部那个最初被我师父划开的伤口上……已经少了好几块血肉……那惨白带着紫色光晕的,是他的肋骨吗?还有红色的火焰在伤口的边缘处燃烧……杨晟拍打了几下,那些火焰也不灭。
那是陶柏最后留下的吗?
天空中划过一道小小的红痕……如月的血色金蚕蛊飞了过去……杨晟伸手去抓,没有抓住……那金蚕蛊从那个燃烧着火焰的伤口处钻了进去……
接着又是一道闪光飞了过去……是如雪的禁忌之虫,相比于如月的金蚕蛊,这只虫子非常嚣张就趴在了杨晟的伤口处开始吞噬……杨晟努力的弄了几下,没有结果……这种虫子,连我师祖都没有办法,何况是杨晟?
所以,他也就不弄了……朝着我看了一眼,飞快的朝着这座孤庙飞奔而来……如今,只有这件事情最重要了吧?
在路山,如雪背着如月,也是艰难的朝着孤庙爬来……她们还活着!
快啊……能不能快一些……我在心底疯狂的呐喊着,而我自己也还剩下最后的距离……最终,我在大吼了一声了之后,到底是踏上了这座孤庙所在的地方……
这里,是一块小小的平地……到了这里,所有的压力都陡然消失……扭曲的空间好像已经不再存在……灰败的已经失去了色彩的墙,是那么的真实,敞开的柴门在风雪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如果可以早一些上来的话……但那都是废话,如果杨晟不敲响手中的圣鼓,什么时候上来都是没有用的。
其实在踏上孤庙这个平台的瞬间……我就知道近在眼前的也是两个地方,就像当年的龙墓……早一些上来,就永远也没有机会来到这真正的孤庙!
大雪飞扬,我还看的见所有的人……看的见在那很近的天际,雷公的虚影和鬼帝依然在惊天动地的相斗,如同看不见我们……
也看的见大方大阵的人,都不时有人倒下,因为不支……
最后还看的见,天空中,地上……无数被召唤而来的生物在厮杀……虽然相隔的是不知道有多远的空间,那呼呼的风中,还是带着说不清楚的血腥味道……
大雪依旧飞扬……那一片片的洁白,好像在这个时候要温柔的掩埋一路上牺牲过来的人的身体……慧大爷,陈师叔,王师叔,元懿大哥,吴立宇,师父……
慧根儿,肖承乾,承真,承愿,强子,陶柏,路山……在这个时候,如雪还在带着如月朝着孤庙爬来……我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杨晟追了上来,我没有办法再冲过去……
从上来的瞬间,我就得到了师祖的示意,死守庙门……等待他的醒来,这个他不是师祖,那是谁?
我没办法问……也不想问,我冲向那个庙门……那是我要死守的地方!我看见在漫天的大雪中……如雪抱着如月的身影被杨晟一脚踢到飞起……然后重重的落地,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只有一双颤抖的手,想送上自己的生命,成全最后的最后……
强子和陶柏的身体在剧烈的挣扎,像是在和什么做着搏斗……有一个刹那,我以为他们活过来了……事实上并不是,因为我看见又是两道金色的流光从他们的身体中被剥离……冲入了那座孤庙之中……
在这个时候,孤庙的光芒大盛,就像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一样……我根本都不在乎,我自己都在无助的嘶吼着,我只是在乎,他们是不是死了以后,都来到了这里?
我好想进去,我好想见到他们……我很心痛,可是我不敢忘记,死守孤庙……
我终于冲到了这庙门之前……虽然我不明白,为何让我一个小辈来死守这座孤庙……但这样一定是有道理的吧?
那一扇柴门还在风雪之中‘吱吱呀呀’,可是后面的黑沉就像有无限的吸力那般,扭曲了视线……给人一种看透它,就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错觉。
我强行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整个人就这样站在了孤庙的大门之前……我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在站定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掐动手诀,开始行咒……
师祖曾经传我很多秘术,最厉害的无非是两个秘术,一个是针对灵魂的,一个是针对肉体的……
针对肉体的,自然是重开自己的穴窍,让大地之力灌注自己的身体……
而针对灵魂的,我曾经在万鬼之湖用过一次,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