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要在这片不公平的土地上取得任何的谅解,我和帕泰尔可以离开!去英国也好,去西班牙,葡萄牙也好,我们可以离开,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不公平,帕泰尔的优秀也会得到最大的承认。”爱情的力量是如此的大,大到婞娅竟然有离开故土的打算。
而在这场谈话中,帕泰尔始终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不安,而且又没有立场发言,实际上,强尼大爷结合回忆还有帕泰尔后来说出的话,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看一场好戏。
无疑,婞娅的这个决定点燃了年轻的夏尔马的怒火,他不可能容忍妹妹漂流异乡,只是为了她那‘伟大’的爱情。
谈话不欢而散,而夏尔马则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的妹妹,他给了婞娅一个耳光,帕泰尔在这种时候阻止了夏尔马,变成了他们两个的混战。
确切的说,是帕泰尔任由夏尔马揍了自己一顿。
“到如今,我也分辨不出来当亲情和爱情冲突的时候,哪一方是正确的,作为一个哥哥,我不忍妹妹一生漂泊异乡,希望她能够得到被祝福的婚姻,一生幸福,有错吗?作为妹妹,执着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又有错吗?这世间的感情交杂在一起,往往就是因为谁也不觉的自己有错,就促成了当事人一生的悲剧。但妥协,又应该怎么妥协?谁能保证一方妥协后,事情就是圆满?到如今,我也看不透。”强尼大爷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而我则想起师父的一段话,忍不住说道:“强尼大爷,我师父曾经说过感情是债,所以只能是付出的因由,不能是束缚的借口。而唯一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只有自己,可这世间他人往往就因为心中的一份感情,试图去左右他人命运,这其实是不合适的。婞娅的幸还是不幸,只能是她一生锤炼自己的过程,自己有所得,有所放,有所失,有所悟,才算圆满。而人们常常看重的却不是这种圆满,看重的……不过是所谓的幸福,至于这种幸福到底是不是心灵上的幸福,越来越没有人在意。”
“什么意思,你能具体一点儿吗?”强尼大爷忽然愣住了。
“我……我也说不好。”其实因为修行的岁月有限,而我修心的事情上,师父已经批注了是我的弱点,所以我的感悟或者不是那么深,不敢妄自的对强尼大爷说出什么。
“说不好也说说。”强尼大爷很是迫切。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想他人的祝福也好,爱情的圆满,亲情的温暖也罢,这些都可以看成是幸福,但谁能保证这个幸福一直的持续?就比如祝福终究会淡去,爱人也许会离开,亲人也不一定能伴随着自己的整个人生。那还剩下什么?就是心灵上的满足和平静……一种放下之后的释然和无憾……如果就像你当年那样对婞娅,她还能剩下这种心灵上的幸福吗?我想不能!一个人的人生,我认为最大的幸福就是不管任何事,自己追寻过,面对过,才能最终形成心灵上的圆满……他人的不放手有时是一种残忍,打着为了你幸福,为了你好的残忍。”
“哈哈哈……”听完我这段话,强尼大爷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时候眼中竟然带着泪光,笑完以后,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当年的李,对于这样的事,只是这样说过,我不放,而让婞娅也没有了放的机会。我不理解……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世界的破碎
我很为强尼大爷遗憾,到了这种时候他才能明白,可是我自己又如何?在炼心上又多高深,多能看透吗?不,不是这样的!这个世间太多人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对强尼大爷的故事听得再沉迷,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才能说出这番感悟,若是换成我自己,能够对自己做到旁观的角度,那么就已经是修心的大成。
其实古人早就说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一种修心的极高境界。可惜,不以物喜也就罢了,不以己悲,世间能有几人?
“那后来呢?”导火索已经点燃了,那后面的故事该是什么?我们大多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致,但慧根儿和陶柏眨巴着眼睛还想听,可能因为阅历的关系,他们还期待着一个美好的结局吧?
“后来?”强尼大爷平静下来以后,神色变得平静了,这一次的平静不是强壮的平静,而是一种真的平静,毕竟对往事的一次诉说,何尝又不是对自己的一次磨练,这一次的诉说或者在很大程度上平复了强尼大爷一直背负着的一些东西。
“后来,不是一个怎么好的故事……我无法阻止婞娅的情况下,把这一切告诉了我的父母,在我看来,那是最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虽然婞娅会受到压力,但我想我的父母总不能把婞娅怎么样,作为父母,他们比我更不忍心伤害婞娅。”
是的,强尼大爷的预料是对的,父母毕竟不会伤害婞娅,他们只是在愤怒之下,暂时控制了婞娅,把她‘关’在了那座庄园,强行的阻止了她和帕泰尔联系,并以最快的速度为婞娅定下了一门亲事,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也没有责备帕泰尔,隐忍的可怕。
夏尔马隐约能猜测到父亲的心意,无非就是已经把帕泰尔培养到了这个程度,不想和帕泰尔翻脸,再说帕泰尔已经成为了神卫,更无所谓帕泰尔会怎么样,只是在情感上不想太逼迫帕泰尔,让他依旧对夏尔马不得不一直忠心下去。
这就是最好的报复,这也是减少损失的最好办法。
夏尔马也承认自己的父亲很聪明,这样的做法最不近人情,也是最近人情的做法,作为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可是多年的情谊,不是这样就能消磨的,夏尔马又开始觉得帕泰尔可怜,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安慰一下帕泰尔,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在自己心里的最深处,当他是兄弟,躲过当他是神卫。
但帕泰尔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淡定的可怕,每天的修行,吃饭,睡觉还是那么的规律,就连每一次的休假也是合情合理快乐的度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除了不再给夏尔马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看起来正常无比,连和夏尔马打招呼时,微笑的弧度都不曾改变过。
这样的帕泰尔,不管是宗教势力还是家族势力,都对他的表现无比满意,很乖,不闹事,安分。
唯一对这样的帕泰尔感到不安的就是夏尔马,这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往往会出现在互相熟悉的人之间,夏尔马就是直觉这是暴风雨以前的宁静,帕泰尔就这么甘心了吗?还是就这样容忍了一切?
可是夏尔马找不出帕泰尔会做什么的痕迹,他是如此的自律,自律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甚至不介意休假的时候,总是一大群人在,就算这一大群人里,有有心‘监视’的夏尔马。
实际上,夏尔马的直觉没有错,帕泰尔从来就没有甘心过,只不过这一次掀起风雨的不是他,而是婞娅。
就在婞娅订婚前的一个日子,婞娅从那么偌大的庄园中跑了,然后失踪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夏尔马差点儿疯了,他第一时间回家,看见的是差点崩溃的母亲,还有苍老了十岁的父亲。
“她把我们家族的脸都丢光了,如果可以我真想明天就宣布,从此以后和她彻底的断绝关系。”父亲见到夏尔马后,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伴随着是母亲的哭泣声。
但接下来,父亲却软弱了,他想站起来,可是那一刻他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需要夏尔马去扶着他,他竟然靠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开始哭泣:“不,夏尔马,我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父亲,婞娅是我的天使,我怎么能和她断绝了关系?夏尔马,这太残忍……找到她,找到你妹妹,我怕她在外面受苦。”
夏尔马无法诉说自己当时的心情,在悲伤,担心中又充满了对婞娅的抱怨,为什么要不顾年迈的父母,做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在多子的印度,母亲就是因为身体不好,中年才相继有了他们两个孩子,这是冒着生命危险要来的两个孩子,这是多么大的恩情?
而随着对婞娅落跑,蛛丝马迹的调查,夏尔马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婞娅的落跑和帕泰尔有关,因为婞娅是在庄园的小树林里逃跑的,但当时至少有5;6名仆人跟着婞娅,在这种情况下,婞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没有办法逃跑,但出奇的是那一天跟随婞娅的佣人都在婞娅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以后,就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为了推卸责任,他们当时没有承认这一点。
但夏尔马作为一个修者,自然是有办法让人说出潜藏在灵魂里的真相,这是一个禁术,对于道家人来说也是禁术,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夏尔马顾不得了。
在得知了这个真相以后,夏尔马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怕太过刺激他们,他知道父亲是看重帕泰尔,而母亲对帕泰尔是真的有几分感情。
他只是安慰了父母,婞娅很快就会回来,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寺庙。
之后,他在寺庙‘抓’住了帕泰尔,然后他们有了一场单独的谈话。
“帕泰尔,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卑鄙的人,你竟然怂恿婞娅逃跑!”夏尔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帕泰尔冷静的站在夏尔马的面前,不置可否的样子。
“帕泰尔,我已经知道了,婞娅的逃跑是你做的,我可以帮你隐瞒,但是我要求你劝说婞娅回去,必须,马上,知道吗?”帕泰尔的样子让夏尔马更加的气愤,他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他不肯定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帕泰尔非常干脆的回绝了夏尔马,对于整件事情他甚至连否认和辩解都没有,只是回答了夏尔马一个非常干脆的‘不’字,在说这个字的时候,夏尔马第一次看见帕泰尔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那一刻,仿佛他的腰杆都挺直了一些。
“你说什么?”夏尔马先是一愣,然后在反应过来以后,愤怒的火焰差点就把他吞噬,他一下子冲了过去,嘴上嚷着:“你这个混蛋!”然后一边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可是一向对于夏尔马纵容的,打不还手的帕泰尔面对这样的夏尔马神色忽然变得阴沉,在那一刻,他动手了,他抓住了夏尔马的拳头,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夏尔马,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不,难道你没有听明白吗?”
夏尔马这一次是彻底的愣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帕泰尔,他连愤怒都不会了,有的只是满心的迷茫。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离开了。”帕泰尔放下了抓住夏尔马拳头的手,很干脆的就要离去。
这时,夏尔马所有的情绪才被轰然的点燃,他对着帕泰尔的背影吼道:“帕泰尔,你把婞娅还来,如果你拒绝,我不惜干掉你!然后再翻遍印度的每一块土地,把婞娅找回来,帕泰尔,你真的惹怒了我。”
听到夏尔马这一句话,帕泰尔的脚步停下了,从他的背影来看,他好像对这样的话有所动容了,可是回过头来,夏尔马看见的却是一张冷笑的脸,是的,帕泰尔不屑一顾冷笑的脸。
他,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到了夏尔马的跟前,用一种不屑的目光打量了夏尔马几眼,然后才感叹地说道:“果真达利特的命是不值钱的,对吗?就为了你妹妹的出走,你就不惜干掉我!果真,无论再怎么相处,在你这个——高贵的——婆罗门眼里,达利特的命就是不值钱的,对吗?”
夏尔马当时是愤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帕泰尔说出这样的话时,夏尔马竟然感到心痛,愧疚……仿佛他还能看见小时候,那两个小男孩形影不离的身影,他为他挡在身前的背影。
他下意识地说道:“不,帕泰尔,我只是……”
“不要找任何借口,我亲爱的,高贵的神之子——夏尔马!”帕泰尔并没有任何的动容,而是一把把夏尔马摁在了椅子上,然后弯下腰来,脸离夏尔马很近地说道:“你认为我配不上婞娅吗?可你从来不认为你自己不优秀!可是抛开你那个可笑的家庭,你觉得你什么比我优秀?是比我英俊,比我强壮,比我聪明,比我有天分,还是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家庭,可我为自己争来了一份美好的前途,但是在你的眼中,还是配不上婞娅,对吗?”
“帕泰尔,这不是我认为的,这是制度,这是婞娅的幸福,她会不被祝福的。”夏尔马有点软弱的说道。
可是帕泰尔却一把推开了夏尔马,然后望着他说道:“我才不在乎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让你认同我和婞娅,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不见得是我要折磨你的工具,可是聪明的你却真的拣起了它来自我折磨了,真是可笑愚蠢的一家人,和种姓制度一样可笑!”
“你在说什么?”夏尔马听不懂帕泰尔的意思。
“你不用明白的,高贵的神之子!”帕泰尔依旧冷淡,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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