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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官员们、大企业家们居住的区域,内容当然就更丰富了,官小的在盘算如何升迁,官大的在盘算如何施政或如何保住地位,并且要盘算在政绩与私利之间如何扬长避短;企业家们则在盘算,如何才能合理避税,金融危机的后续影响和变幻莫测的市场何时才能出现哪怕是短暂的稳定。。。。。。
“啊,人间!”黑马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你说,这里有多少人是真正感觉到幸福的?”崔婷婷问,“近来,幸福指数好像成了一个热词,政府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这个上了。”
“这是好事。”黑马说,“就像盖亚说的那样,目前正有一些好的迹象慢慢浮现出来。可要说到幸福,什么是幸福呢?刘云那局长说的好,有多少钱,心里不快乐,也永远感觉不到幸福,其实幸福终归是在心里的。”
“那我们呢?”崔婷婷搂住了黑马的一条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问。
“我们当然是幸福的。”黑马怜爱地扭头看了看她,“我们虽然没有很多钱,可内心是充实的,尽管以前也迷茫过,但现在,我们把一切都看透了,没有被抓住的也抓住了,过去的也不能再影响我们了,每一个当下都会有丰富的内容,怎能说不幸福呢?”
“嗯,当下,当下。。。。。。”崔婷婷念叨着这个词,“是啊,被过去牵扯着,那是庸人自扰,为将来而盘算,还是庸人自扰,只有专注当下,才能真正做有意义的事。时间这个虚假的概念,确实贻误了很多人啊。”
黑马点点头,心里却感叹,可惜觉悟到这一层的人真是太少了。
“哎,你说,现在唐森在想什么呢?”崔婷婷突然转了话题。
“这个,我可说不准,”黑马说,“但根据我们对他的了解,他现在也应该很坦然吧。那么毅然决然地去自首了,在一定程度上已引发了黑马城官场的地震,不是有一些和他有牵连的人逃跑了吗?但他应该不在乎这些了,他是真的想通过这样的手段获得自己的救赎。不过,他儿子现在是墙倒众人推,有那么多告状的,估计事儿是越闹越大了,不知这个对唐森又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毕竟是父子关系嘛,他总不至于绝情到无动于衷的地步吧。”
“嗯,我猜他可能没想到会把儿子连累成这样。”崔婷婷同情地说,“据说他老婆也变得疯疯癫癫的了,由娘家人带回了家。唉,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么分崩离析了,将来再怎么捏合,恐怕也捏合得不那么紧密了。”
黑马点点头:“是啊,并且你发现没有,我们这几个人最近都出了或大或小的事。你看我们,到大学里去讲座,本来是个好机会吧,有人听了,资料也能发布出去了,可隐隐的感觉中总是那么不踏实,好像是留了什么祸患似的。”
“嗯,还有岳莽,”崔婷婷接道,“怎么买卖做得好好的,就碰上那么无赖的一个房东呢?秦垒就更惨了,居然刚升官就挨了打,还有刘云,说不好能不能逃过法律的制裁。这到底都是怎么了?我怎么总觉得这像是被安排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黑马道,“好像有些必然的过程都提前了,捏合到一块了。其实像唐森、刘云那样的,露馅是早晚的事,还有秦垒,毕竟触犯了别人的利益,人家用这种手段报复也在逻辑之中,只是这些事都赶到一块来,就很诡异了。”
“那你说,是不是盖亚故意这样安排的?”崔婷婷问。
“很有可能。”黑马望着隐藏了太多内容的城市,“但哪一件事都没有违背因果,还在一个生灭里。其实就是在我们眼前,你又知道有多少因果正在演绎着?可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个资料确实流传开了,可很多人由于看不懂,马上就会扔到一边去的,然后还是原来怎样还怎样,也许直到死的时候,看到那个缓冲区门口的时候,才能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那是一条单行道啊,即使能回来,也要走在另一条路上了,且没有任何记忆了,一茬茬的还是这样醉生梦死,在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中艰难地活着。你若是随便问一个人,你在为什么活着呢?他会一愣,这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场悲剧啊!”
“说起来还真是很有意思的,特别是站在我们这样观察角度的时候。”崔婷婷也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
“是啊,如今的我们就像大人看孩子们玩游戏,我们觉得无聊,可孩子们却能玩得津津有味。”黑马说着,突然往两边看了看。
因为,他猛地觉到了身边有些异常。
而他的感觉是对的,就在他们的身旁不远,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人。
穿着风衣、在晚上也戴着墨镜的男人!
他们对于黑马两人来说,其实是前后各有四个人,都那样玉树临风地站着,显然是围堵住了他们两人;而更为奇怪的是,似乎这高架桥上很长时间都没有车辆通过了。
崔婷婷也立时发觉到了这种异常。
黑马就觉得,这很像电影《黑客帝国》里的镜头。
但这是些什么人呢?他们是何时前来的?怎么来的?难道他们事先已经封锁了这条道路吗?围住他们又是什么目的?他们将要面临什么?这些,黑马却不知道。
莫非,他们是自由石匠组织的杀手?黑马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概念。那他们是惹着自由石匠组织了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因为他们散发了盖亚的资料,而那里面提到了自由石匠组织的阴谋。
可是,不对呀,网络上早就有人披露过盎格鲁撒克逊计划了,那已不是秘密的秘密,自由石匠组织有必要还对他们下手吗?或者,披露这个计划的已经遭到暗算了?
黑马想不明白,就感到了有些恐惧。是对未知威胁产生的恐惧。
崔婷婷显然也很害怕,靠过来抓住了黑马的胳膊。
黑马就对她说:“不要怕,我们要相信自己的自主意识可以战胜他们。”
崔婷婷点点头,想起了这是盖亚告诫他们的话。
果然,那些风衣墨镜人始终没有动,还是那样站立着,如不是有风吹动了他们风衣的衣角,会让人觉得他们是木雕泥塑。
这就形成了一种僵持,黑马恍然觉得自己和崔婷婷是进入另一种境界了。
僵持,僵持!每一秒都过得那样慢,好像时间已经停止了。
突然,黑马和崔婷婷又感觉到,他们的上空好像又出现了什么,便急忙仰头向上看去,也就在他们看到那是个飞碟一样的东西时,那飞碟就猛地向下射出了一道光,很明亮,很刺眼,他俩都猝不及防,便又都吓了一大跳。
而那道光仅闪现了那么一下,也许连一秒钟都不到,就又消失了,这就对黑马和崔婷婷的眼睛造成了短暂的盲视,等他们的眼睛慢慢恢复过来时,他们又发现,身旁的那些人也都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惊怔着,想不出答案。
直到高架桥上又有车辆通行,他们才怀疑,刚才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但这显然不是梦,因为两个人不可能同时做一个梦,且这明显是在家外,不是做梦的地方,两个人的意识分明还很清醒。
那他们是又有奇遇了吗?应该是。可这次遇到的不是盖亚。那这些人就是土星一直留在地球上的观察者吗?还得说应该是。而如果是,那又会怎么样?两个人还是不知道。
于是,在惊魂未定中,他们上车了,一边下桥往家里回,一边仍在小心地观察着外面,想知道是不是还有人跟踪。
但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却又分明感觉到,他们已经逃不脱一双无形眼睛的监视了。
此夜,他们当然无眠。
第三十四章 定性
为了帮躺在病床上的秦垒打发无聊,张局长安排人要每天都给他送来当地的报纸,当了官就要了解时政嘛。而今天的《黑马城日报》一送来,秦垒就发现了一篇文章,并且在读过之后大吃了一惊。
那是头版上的一篇评论员文章,发在了本市如何认真学习贯彻中央两会精神的重要内容之后,位置也算相当醒目,标题更是透出了一股凛然之气——《对歪理邪说,我们要说不!》文章写道:在我国云南盈江刚刚发生地震之后,日本又发生特大地震了,引发了海啸,还造成了核电站的核泄露。而近段时间来,自然灾害确实很频繁,让很多人都和末日传言联系了起来。但毕竟已有专家分析,这只不过是地球又进入了一个地质活跃期而已,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也经常发生,我们当今要做的,只能是加强防范了,却不可以盲目地断定,这就是末日的前兆。
但是,在任何时期,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总会有的,善于利用各种有利于他们的机会进行妖言惑众,也是他们的一贯伎俩。这不,就在前几天,有人就打着学者的旗号,居然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某大学的讲台,假借外星人传道的名义,发出了一种看似新颖、实际却是东拼西凑的谬论,说什么太阳系是虚幻的,人是正在修炼中的宇宙“细胞”,时间和空间本不存在等等。甚至里面还借用了相对论、量子物理的一些说法,来为这种谬论注脚,以蒙骗世人觉得有道理。这就让我们想起了前些年曾经猖狂一时的“××功”,同样是东拼西凑的东西,由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骗子嘴里说出来,却蒙骗了很多人。但结果怎么样?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是过街老鼠,就会人人喊打!
在此,我们不能不承认,骗子之所以能骗人,除了要有如簧的巧舌,还确实得下一番苦功夫,总得费尽心机地找来一些说法自圆其说。生搬硬套、生拉硬拽显然是不行的,因为他们不是去骗孩子,而骗的是成人,这确实是难为他们了。而连高等学府的大学生也被骗了,就更说明他们的骗术已经越来越高明。然而,这样的骗术能长久吗?
骗子的伎俩不外是先确定一个目的,这个目的肯定是不可告人的,他们或者是居心叵测地想扰乱社会秩序,或者是想把自己塑造成受人膜拜的教主,总之用心不是险恶的就是自私的。然后,他们就开始装神弄鬼,却还要用一些真正有道理的现象来混淆他们的歪理邪说,甚至,这次他们还用上了“苦肉计”:一个贪官去自首了,却说什么是受了外星人的点化,以此来证明那些歪理邪说的“强大威力”。于是,有些人就受骗了,就相信了,可大家为什么不想一想,假如真的有世界末日,相信了他们的说法就能避免吗?
科学和迷信永远在针锋相对,特别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或环境下,还经常会上演巅峰对决。科学家们殚精竭虑来证明的物质世界,不是那一小撮人用几句歪理邪说就能否定的,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能问倒他们:你说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你为什么吃饭穿衣?食品和衣服不是物质的吗?
因此我们很容易就能想起另一个故事:《皇帝的新衣》!你们就别现眼了!请看清我们的态度:对歪理邪说,我们说不!
秦垒在看完这篇文章之后,就猛地感到了伤口愈发地疼痛。他不知道黑马是不是也看到了这张报纸,便又急忙给他打了个电话,告知了此事。
黑马确实还没有看到这份报纸,昨天夜里奇怪的经历已经够困扰他的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看报纸?且电视、网络的资讯更快捷,他已经多年不订报了。
但秦垒的告知不能不让他吃惊,于是他就赶紧让崔婷婷出去,买来了秦垒所说的那份报纸,结果一看完,他也惊呆了。
当时的第一个念头是:他那隐隐的担忧,原来是应在这件事上。
第二个念头是:这篇评论员文章其实更恶毒,不仅直接拿大帽子压人,给他们定了性,还把唐森的举动说成了“苦肉计”,这就更是强词夺理了。
崔婷婷已经在买来报纸之后就读过那篇文章了,此时见黑马震惊得发呆,她也觉到受了巨大打击,而这打击是出自官方的报纸,政治意味非常浓,其势如泰山压顶。
难道写这篇文章的“枪手”真的没有看懂那个资料?应该不是的,具有一定学识的人,肯定能看得懂那所谓的虚幻与真实仅仅是认知问题,就像理解道家的无与有,其实道家所说的无就是虚幻的境界,有就是显现的境界,而本质上终归于无。评论员故意不以正常的理解来评论,而是偏执一面,直接盖棺定论,显然是出于可以理解的目的:他们散发的资料很有可能会引发人们思想的混乱,若都认同是活在假象中,那种不安与烦躁很可能会扰乱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大学里出现的苗头就很让人忧心。出于这种考量来“以正视听”是对的,但他们怎么能如此蛮横地抑此扬彼呢?难道非要将一方彻底打死,另一种力量才能凸显吗?为什么就不能通过公开的辩论来让大家进行评判?看看“骗子”、“歪理邪说”、“苦肉计”等等说法,要的就是直接否定,还恶意地与什么“××功”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