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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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油纸伞-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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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是。”
    柳俊垂头领命,一直沉默不语的吴语听到此处,却躬身问道,“太子殿下将阿四姑娘与太子妃娘娘放在一处,难道不怕两方较量起来,一时不慎伤了性命?”
    吴语用词相当妥帖,轩辕彻瞄了他一眼,笑道,“吴语大人想说的,是打将起来闹出了人命吧?”
    “臣下不敢。”
    轩辕彻摇摇头,道,“阿瑶不傻,她知道阿四在孤心中地位,便是发起怒来,也顶多推给那潘宁去折腾。但这潘宁虽然骄纵却也简单直爽,孤都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伤不了阿四的一分一毫。此番闹将起来,不但挫了阿瑶锐气,也让阿四知晓,在这梨山甚至以后的皇宫,甚至是今后的天下。只要有孤在,便能保得她一世平安!”
    柳俊闻言,犹豫一番,道,“殿下英明。只是,臣下还是有一事不明。”
    “说。”
    “殿下吩咐臣下,要借此机会追踪太子妃娘娘安插在梨山以及东宫的暗线,也同时暗中观察阿四姑娘的动静,却不知为何要带上潘二小姐?”
    轩辕彻抿了一口茶,道,“孤执太子印已有三年,却始终触不到军中事务。莫说军权,便是几个交心的将军都走得不近。此次苦肉计,既是为了阿四与左相府,也是为了推一推我们的兵部尚书潘大人。”
    柳俊与吴语对视一眼,低声道,“殿下英明,臣下这便去准备!”
    “嗯,”本该是喜事,轩辕彻脸上却并无笑意,反而叹了口气道,“柳太保你且记住,此事办起来并不复杂,太子妃那里无需顾虑。但是阿四那里。。。。。。”
    柳俊躬身执礼道,“臣下明白,此事定当不会漏半点风声到阿四姑娘耳中。”
    “嗯,”轩辕彻疲惫地靠在椅背,又重重地揉着太阳穴,喃喃道,“孤也知负她良多,但是,这条路一旦踏上,便永无回头之日。”
    此时夜风忽来,吹得烛火轻轻摇晃,在雪白的墙上投下一片奇形怪状的阴影。阴影随着寒风抖动,最后罩在桌上的一张薄薄白纸上。
    纸上字迹遒劲,墨迹未干,写着:
    三日后,红袖楼,绝命击杀苏幕遮!

☆、第89章 绝命击杀

三日后,红袖楼。
    一顶青布小轿远远靠近,最后轻轻一顿,落在了后门门外。
    轿帘微动,这才刚刚停稳,却有一阵疾风破空而来!
    风声呼啸,携裹着漫天箭矢,铺天盖地地射向那顶青布小轿!
    噗!噗!噗。。。。。。
    只是几个眨眼,小轿竟被射成了刺猬,连那几个轿夫也无一幸免,万箭穿心地躺倒在地。
    风过无痕,红袖楼的后院却被扫成了修罗之地。离门槛几步之远,遍地尽是断箭与尸体,还有那蜿蜒成溪河的淋漓鲜血。鲜血滑下轿夫的身体,绕过冰冷的箭矢,最后爬到了那破碎不堪的轿子前。
    轿子前出现了一只男人手。
    那手粗糙厚大,满是老茧,一看便是常年握剑而成。它抓住垂下的轿帘,轻轻往右一掀,便露出了里面的情形!
    “怎么会如此?!”
    手的主人黑衣蒙面,双目里满是不可思议,怒道,“不是安排了内应查探,说那苏幕遮今日要来红袖楼?!你倒是看看,这要如何向主公交待?!”
    一旁的黑衣人不明所以,闻言顺势去看,却见那轿子中空空如也,莫说什么苏幕遮,便是半片衣角也无!
    “老大,这不可能啊,消息绝对可靠。况且,我们甚至从苏幕遮上轿开始便一路跟随,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按理。。。。。。”
    “找,便是把这京城的地皮给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领头人不愿再听手下解释,一个手势,便带着人遁入重重阴影。
    由此,红袖楼后门便只剩下了呼呼北风与满地残血。而那些冷漠残忍的黑衣杀手,好似从未出现,也从不存在一般。
    那么,苏幕遮他究竟在哪里呢?
    苏幕遮,他正在喝茶。
    茅草庐,小火炉,炉上咕嘟咕嘟,正煮着香茗。
    茶香并不浓厚,反而是清清的,淡淡的。它柔和温婉,一如那江南的雨,一如那江南的风,一如那江南的采莲女。
    金四娘虽出生于江南鱼米之乡,却并不温婉。她精明能干,性格豪爽,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偶尔刻薄无礼。
    此时的金四娘,心情极端恶劣!
    任谁坐在寒风中,没完没了地帮人少烧着一壶又一壶的茶水,也会心情恶劣。
    于是,心情不好的金四娘忍无可忍地将茶壶重重一放,道,“苏公子,你已经连续喝了至少六壶茶,难道不想歇一歇,或者去一边解个手么?别一忍又忍,忍出个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来!”
    “唔,入口生香,回味无穷。天高地广,再配以如此好茶,实乃完美。”苏幕遮抿完了杯中最后一滴茶,瞥了眼金四娘,道,“有劳金大班担忧了。不过无妨,本公子,肾(甚)好。”
    金四娘瞠目结舌,看了看头顶干枯厚重的茅草,又扫了眼那四根被风吹得直抖的竹子。这四面八方都是风,狂风乱舞中,他们二人面对面坐在石桌旁。
    “苏公子果然好雅兴,但是,”金四娘绷紧了脸,道,“四娘今日来此,便只为知道那人的下落。若是苏公子只是扔饵钓鱼,那四娘便要先行告辞了。”
    苏幕遮见对方总算没了耐性,勾唇一笑道,“怎会?苏某既然应邀前来,必定会如实相告的。不过。。。。。。”
    “不过如何?”
    “不过,苏某也有一事相求。不知金大班能否酌情思量,解了苏某这燃眉之急?”
    金四娘满脸尽是果然如此,道,“四娘一个混迹在京城三教九流的弱女子,哪里有什么本事?苏公子若是不嫌弃,倒可以说道一二,四娘若是有那个本事,必定不会推迟。”
    “好!金大班果然快人快语,爽快!”苏幕遮爽朗一笑,将茶杯放在桌上,道,“此事对金大班来说,也并不太难。苏某别无所求,只是想问金大班借点东西而已。”
    “借东西?”金四娘惊讶不已,问道,“不知苏公子所借何物?”
    “风城首富陆府,剩下的所有家财。”
    苏幕遮语气淡淡,金四娘却陡然变色,冷冷道,“苏公子莫不是笑话,别人家的家财岂会在四娘这里?若是果真如此,四娘也犯不着四处打点讨生活了。”
    苏幕遮听了也不意外,淡笑着看了看金四娘,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摊开放在了金四娘面前。
    白纸黑字,却看得金四娘愣在当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如玉公子,道,“这是,借据?”
    苏幕遮点点头,正色道,“金大班,这些钱财放在你手上,不但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引来些豺狼虎豹。”
    金四娘闻言不由想笑,“豺狼虎豹,苏公子莫不是在说你自己?再说了,这钱从来不是我金四娘的,自然也轮不到我来做主。”
    苏幕遮并不介意,只是将纸条又往前推了一寸,道,“人死不能复生,这如数金银财宝,不仅不能偿还恩义,甚至会给你带来无数麻烦。金大班不妨考虑先借于我,苏某保证,不出一年,定当如数奉还。”
    金四娘听到此处默然片刻,盯着苏幕遮道,“不料鲁南苏公子不仅有经纬之才,还有包打听的本事,竟然将四娘的过去查得一清二楚。也罢,那苏公子你倒是说一说,我为何不借别人,却偏偏要借给你?”
    苏幕遮笃定地笑了起来,道,“不为别的,只为那个爱喝酒的美、秃、驴。”
    金四娘一僵,急切道,“他在哪里?”
    “在路上。”
    金四娘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盯着苏幕遮良久,好似要将他看出朵花来。沉默又沉默,她的脸色几经变化,苏幕遮却依旧笑意盈盈。
    终于,金四娘把心一横,咬牙将纸条推回到苏幕遮面前,道,“四娘什么时候见到他,便什么时候收下公子的字据。”
    说完,似乎怕自己反悔一般,她招呼也不打一声,腾地站了起来,然后旋风般朝外奔去。
    “四娘先行告辞,只等公子前来品茶看戏!”
    顷刻间,人影无踪,只余空中这句话久久不去。
    苏幕遮微微一笑,再次为自己斟满一杯香茶。他抿了一口,无限享受地眯起了一双好看的眼睛,高声吟道,“寒冬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诗句洒脱,和着不绝于耳的北风,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却在此时,苏幕遮长眉一挑,冲着远处笑道,“天晴茶好腊梅香,此情此景怎可随意错过?阁下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陪苏某同饮一杯,如何?”
    话音刚落,风声骤急!
    只见人影掠动,一个、两个、无数个,竟如雨后春笋,又如天降神兵,猝然出现在了苏幕遮面前!
    他们黑衣蒙面,手握长刀冷箭,纷纷走出暗影,将草庐团团围住。。。。。。

☆、第90章 最后的念想

茅草屋,小火炉,茶香阵阵。
    清香中,有一人轻裘缓带,临桌品茗。
    他的周围,站了密密麻麻的蒙面杀手。杀手们黑衣劲装,个个眼中精光熠熠,手中刀光闪闪,将草庐里里外外围了整整三圈。
    “原来来的不是一位,是很多位?”他眼神掠过屏气敛息的一众人,面不改色心不乱,轻声一笑道,“太子殿下倒是看得起苏某,只是这下可好,这里如今只有一个石凳,该是给了哪位英雄好呢?”
    一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一方是刀剑傍身的铁血杀手。然而,偏偏那孤身一人的苏幕遮只是一个眼神,便叫一众刀头舔血的汉子们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还是那蒙面领头人吃不消这等僵持。他右手一抬,做了个利落斩杀的动作!
    刹那间,周边寒风又寒了几分。而那雪亮的刀身,更是因着阳光一照,直直射进了苏幕遮的眼睛里。
    苏幕遮眯了眯眼,唉声叹气地站了起来。
    “苏某与各位英雄好汉打个商量如何?”他衣带翩飞,迎风而立,笑道,“各位都是叱咤杀场的杀神,苏某原本也不准备反抗,来个引颈就戮,便算是牺牲小我,造福大家。但是,人之将死,竟突然想起,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未与殿下说。”
    一众黑衣人听得目瞪口呆,只拿眼睛去瞧自己的老大。却见那领头人略一犹疑,沉声道,“若是尚有遗愿未了,便去寻了那地下阎罗说吧!”
    言罢,仓啷一声,长刀出鞘,横在了身前。
    苏幕遮环顾四周,见这一众杀手皆是双眼如电。怕是只要那领头人一个命令,自己便要命丧黄泉了吧?
    他想到此处频频摇头,甚至皱着眉头掸了掸衣裳,然后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来。
    那令牌乃是纯金打造,映着洒落人间的阳光,便显得异常醒目!
    令牌一出,一众黑衣蒙面皆是大惊失色,齐齐愣在了当场!连那领头人也百思不得其解,呆呆抓着手中长刀,不知如何是好。
    苏幕遮挑了挑眉,高声道,“怎么,见了太子令,还不下跪?”
    于是,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领头人。那领头人满眼疑惑不解,问道,“你怎会有太子令?这不可能,此次乃是主公亲下的暗令。那暗令明明是。。。。。。”
    “是绝命击杀。”苏幕遮不待他说完,便截口道,“但是,你们看清楚了。苏某手中所握,乃是货真价实的太子令。见太子令如见太子,若是杀错了人,你们承担的起么?”
    话音一落,包围在侧的黑衣人再次陷入沉默。
    苏幕遮见状将令牌收起,缓缓道,“苏某有个法子,不知各位想不想听?”
    “苏。。。。。。苏公子,请说。”
    从追杀对象变成了苏公子,苏幕遮闻言心头舒畅,展颜一笑道,“今时今日,你们不杀苏某,但苏某却可以跟你们回去交差。届时见了太子殿下,若他还是要杀,苏某依然在你们的掌握之中,各位何愁抓不住我?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
    于是,烈烈寒风中,蓄谋许久的暗杀瞬时翻了盘。
    乌压压一群蒙面黑衣人,明明是来横刀夺命的,此时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带刀护卫。他们亦步亦趋,跟在那个墨发白衣的公子身后,浩浩荡荡地往梨山别庄赶去。
    梨山别庄的腊梅开得正好,点点红梅,连成了无尽芳香。
    听说当今的太子妃最爱梅花,若不是三日前有要事急急回了宫里,这梅花园定是少不了她的身影。
    阿四香凝满袖,却没有丝毫赏花弄香的心情。
    她穿梭行走于花丛之间,心头有些急乱。
    庄瑶不但没有安安分分等着自己去找她,竟还一转身回了宫里。人进了皇宫,那岂不是白算计了一番,见不着人影,她又该如何查案,如何报仇呢?当然,庄瑶还是留了自己的近侍静怡,她传话说事出有因,凡事回头再谈。
    不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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