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打电话给首席捡察官啊!向盖瑞·葛拉汉报告盖迪斯的所做所为,告诉他那么做是不对的。”
“我不知道……”
“当你在和葛拉汉谈时,告诉他,我已经向你保证过,艾比一定会交出她的护照,而且也愿意接受二十四小时的电眼监视计划。我和执行那个计划的人谈过了,他们会监视艾比的。这样一来,艾比得免牢狱之苦,盖迪斯也可以掌控她的行踪;没有事先知会过他,艾比是不会随意离家一步的。”
史坦轻啮着手中的剪报,思忖着雷诺的提议,然后开口说:“我不晓得盖迪斯会不会同意,可是我会尽可能说服盖瑞命令他这么做。”
“那么,就请你打电话给葛拉汉吧!”
史坦踌躇了一会儿,“如果我打电话给盖瑞,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直说无妨。”
“如果盖迪斯知道我背着他这么做,一定会气得火冒三丈。所以,我可以为艾比打这通电话,但你也得为盖迪斯留点面子。我希望这个监视计划的提议,你能让他在开放法庭上提出来,而且你也必须公开盛赞他的思虑缜密。”
雷诺的嘴唇微颤了一阵子,接着又重新拾回笑容,然后,冷冷地说:“我个人对盖迪斯先生没有任何成见,我现在一心所想的是,什么样的处理方式对我的当事人最有利。”
“我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现在,我要你仔细听好。”史坦放下手中的剪报,面向雷诺前倾着身子,“这样为朋友关说,我可能会违反‘加农司法伦理协定’,所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不会再插手多做什么了,你明白吗?”
“当然。”
史坦站了起来,伸出他的手,“尽力为艾比做所有的事。祝你好运!”
3
日渐西沉,负责电子监计划书的技师们终于在艾比家里的电话上挂妥了一只矩形的长匣。艾比也在现场,戴着手镯,手里捻着一小块金属片。位于监控中心的电脑会不定时打电话给她,当电话打来时,她必须亲自接听电话,报上姓名、时间,然后再将手中的金属片插入长匣上的匙孔。监视中心的人员都经过训练,他们可以轻易辨视艾比的声音,而插进那块小金属片则是要确定她的人真的在家里。
艾比的手镯上也装了一个小小的电波传送器,如果她离开那只长匣超过了一百五十尺,监视中心就会接收不到讯号,然后警铃就会跟着大响。
马修陪同技师们走至门边,随即又转身回到客厅。窗子开敞,艾比伫立在内院里,双臂环抱着自己,凝望着天边的夕阳。马修驻足看着她。艾比闭上双眼,向后微倾着头,嗅闻着舒爽又略带凉意的空气。
这幕景像似乎曾经出现在马修的梦境中,他和艾比两人独处于夏未昏沉的迟暮里,草地上爬满了老橡树与长绿木的修长黑影,将原本茵绿的草地渐渐染成阴黑。地平线那一端,火红的太阳在树丛尖上闪闪焕着光茫,余晖反射入泳池中,映出湛蓝的波纹。
艾比意识到马修的出现,张开眼,徐缓地转过身来。马修的心头微微一颤,深怕她会读出他的心思,发现他心灵最底层的秘密。然而艾比只是对他笑了笑。马修慢慢走向她。
“警方的人都走了。”他说。
“可以这样独处,感觉真的很不错。”
“如果你希望我离开的话,我马上就走。”
“不!留下来。我不是在指你。”
马修在艾比的身边停了下来。这真是他作梦也想不到的事,艾比居然就在他的身旁。
“我之所以会买下这栋房子,是因为我深深爱上了它。”艾比若有所思地说:“伹是,当我发现罗勃背叛我以后,我就无法忍受继续和他生活在一起。当我住在米德布鲁克街时,经常会想念这栋小房子。然而,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真正发现它的美。也许,每个人都该花点时间在牢里蹲一蹲。”
马修并没有马上回话,他只盼望这段美好的时光能够无止境地持续下去。终于,他开口了:“它的确很美。”
两人静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艾比转头看着马修。“你饿了吗?”她问道。
“有一点点。”
“监狱里的伙食就跟它所给人的感觉一样。我现在饥肠辘辘,渴望来点真正的食物。你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已经叫巴瑞帮你把冰箱填满了。”
“我晓得。你真是面面俱到啊!”
马修听她这么一说,脸上咧地泛起一片晕红。艾比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啊,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脸红?我们还有一段很长的日子要一起过呢!总不能要我如履薄冰般时时提心吊胆地说话,免得动不动就惹得你脸红。”
“我很抱歉。”
“没的事,别往心里去。怎么样,决定留下来吃晚饭了吗?”
“如果你真的要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好!不过你得先等我洗个澡。我要把这一身监狱里的霉味好好地洗干净,然后再煎点培根和蛋,很多很多松松软软的蛋,把它们拿来配土司吃。你觉得如何?培根和炒蛋是我个人的偏好。”
“那很好。”
“冰箱上的橱柜里有咖啡,你何不在我上楼时先煮上一壶。”
马修晃荡地漫步走进厨房,恣意地浸淫在这每一分秒中。他徘徊在厨房里,伸手拂掠过墙壁,抚摸着凹凸的镶饰。二楼的某处传来了哗哗的淋浴声,马修凝神倾听,想像着水如瀑布般从莲蓬头喷泄而出,淙淙滑过艾比的身体。他突然感到一阵颤栗;无关乎激情的幻想,无关乎浪漫的情愫,而是被那种与艾比吉儿·葛里芬发生亲密关系的可能性震慑住了。
燃了火,咖啡上炉了。马修坐在厨房的桌子前等待着艾比下楼。
是她开口要求他留下来的。她是不是也曾要求过其他人留下来呢?还是在经历了艰苦的牢狱生活后,她只想随便找个人作陪?他对艾比有特别的意义吗?还是她用来排遣寂寞的对象而已,就像深夜喁喁作声的电视机一样?
水流声嘎然停歇,屋里顿时沉静了下来。这股寂静恍若一种警讯,马修紧张的像个第一天刚上学的小男孩。他起身,在厨房里来回踱步,四处翻捣着抽屉、橱柜、银器和碗盘。当他在餐桌上摆好刀叉碗盘时,侧耳听见艾比就站在门边。马修缓缓转身。她湿涟涟的头发沉甸甸地披在肩上,脸庞湥露酆欤淙幻挥凶辈剩蛑本陀胨谟兴绞拥呐伺腥袅饺耍挥兴亢辆肫1梗蝗砩舷律⒎⒆懦闳鹊南M
电话铃声乍响,两人都为之一凛。艾比看着腕上的手镯,一身的热情顿时烟消云散。电话响了第二声,她慢慢地走过去,沉沉地垂下手臂,彷佛腕上的手镯有着千斤重量似的。
电话铃响了第三声,艾比拾起话简,听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了懒洋洋的声音,气息微弱地吐纳着:“艾比吉儿·葛里芬,现在是八点四十五分。”
她放下话筒,取出那块小金属片在电话旁的长匣匙孔中刷了一刷。她讲电话时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但却好像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当她转过身来时,那张脸又回复到马修在监狱会客室里所见到的一样,怅然而无神。面对着那副悲凉落寞的神情,他也涌上了一股沉重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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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1
“绝对不会相信那个秘密证人是谁!“巴瑞·法兰姆将手上有关艾比案子的警方报扔在马修·雷诺的桌上。
“快告诉我!“马修热切企盼地看着法兰姆。
“我应该先让你猜猜看。不过,我想你永远也猜不到。”法兰姆一咕噜地栽进椅子里,“所以呢,我给你预备了三个选项:达斯·范德、山姆之子,还有查理·狄姆。”
马修目瞪口呆,而法兰姆则无法收敛起脸上得意的笑容。
“这可是好消息,不是吗?“他向雷诺问道:“盖迪斯居然会以一个既贩毒又杀害九岁小女孩的神经病所说的话作为他办案的依据。”
马修看起来并不太高兴。“怎么回事啊,老板?”
“你把所有的证据资料都看过了吗?“雷诺指着桌上厚厚一叠警方的报告问着。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些资料从地方检察官的办公室里做了一份拷贝给你,根本无暇细读。但我倒是仔细看过了杰克·史坦与狄姆会面的交谈报告,那其中也带有一丝侥幸。如果盖迪斯在史坦做笔录前先见过他,那我想,这份笔录也做不成了。”
“这事绝对另有蹊跷,巴瑞·盖迪斯绝不可能以查理·狄姆这种人的说辞为依据来办案,除非他认为已经罪证确凿了。所以,我要你和崔西彻头彻尾地把这些报告详读一遍。我自己也会这么做的。”
“今天晚上就要看完吗?”他盘算着自己一天的工作计划都应该随着日落而结束的。可是马修并不理会他的问话。
“我要你列一张关于这个案子所有疑问的表,特别是控方证据较弱的部分,还要加注你个人的意见。如果盖迪斯真有足够的信心以查理·狄姆的证辞为办案的依据,那将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2
艾比应门时穿着件硝黑色的短裤、海军蓝的T恤,头发向后扎成马尾,手臂与双腿的肤色棕褐而健康,但却带着一脸惺忪的倦容。但是当她一眼瞧见站在门口的人是马修时,整个人顿时透亮精神起来,脸上也焕发出灿烂的笑意。
马修身上还是他的那一百零一件制服,身后的崔西穿着灰色线条的套装,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女企业家。只有法兰姆,随意套上斜纹布衫裤,一副工人模样的打扮。
艾比无视于巴瑞和崔西在场,激动地抓着马修的臂膀。
“快进来坐!“她领着雷诺进到内院,然后端出一大壶冰茶和整钵满满的水果放在矮玻璃桌上,紧挨着桌上成疊的警方报告记录。马修等到崔西与法兰姆相继就座后,才拉上一把椅子坐下,将自己的资料抱在腿上。巴瑞掏出了纸笔,崔西则倾着身子静听。
“你都细读过了?”马修问。
艾比点点头。
“有什么感想没有?”
“这整件事根本就荒谬至极,狄姆所说的那些话没一个字是真的。”
“好吧!那我们就从狄姆的说辞开始。哪些不是真的?”
“全部。他说,我在海边遇袭的那天请他到小木屋会面,并且付钱要他帮我干掉罗勃的事,全都是一派胡言,根本就没那回事。自从在法院审讯他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和他说过一句话了。”“那些炸药又是怎么一回事?”
艾比神色忧惧,“罗勃是真的买了些炸药,但那是拿来清除院子里的残株木桩用的。”
“如果你没有跟他说,那么狄姆又怎么会知道炸药的事?”巴瑞问道。
“罗勃把炸药放在工具室里。也许,在狄姆预备袭击我之前,曾经先去勘察过小木屋,就在工具室里发现了炸药。”
“在你遇袭的那一天,工具室里还有炸药吗?”马修问:“有没有可能是葛里芬法官在清理木桩时就把它用完了?”
“我不知道。罗勃是跟我提过他湥Ю砟咀氖拢⒚挥兴嫡ㄒ┯猛炅嗣挥小!
“那么你在遇到袭击的那一天是否去过工具室?”马修问。
“没有。工具室在木屋后面,我并不常绕到后面去。我要不就在海边,要不就待在前庭和屋子里。”
“自从袭击事件发生后,你还有没有到过海边?”巴瑞问。
“没有。而且,我也不认为罗勃会到那里去。那一阵子他都必须在沙仑市开庭审案。”
“巴瑞,记一下:我们必须到海边木屋走一趟,查査那个工具室。”接着,马修又问艾比:“你能不能想到一个法子来征明狄姆在扯谎?”
“没有办法。他的话虽然打击到我,可是却没什么分量。我的天啊!他真是全世界最烂的人渣。我实在无法想像,竟然会有盖迪斯那种人肯采信他的说辞。”
“但是他真的信了。”马修说:“然而就连杰克·史坦也觉得那足以令他将这个案子转交给首席检察官办公室来处理。为什么,艾比?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们对狄姆的话这样深信不疑呢?”
艾比摇摇头,“这些报告我反反覆覆看了又看,就是理不清个所以然来?”
崔西觉得有点儿紧张。她想打岔,脑门儿里有个想法直往上窜。
“对不起,雷诺先生!”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大概知道我们该上哪儿去取得足以证明查理·狄姆扯谎的证据。当葛里芬太太起诉他的时候,他曾经被判了死刑。那个时候为了促使陪审团做出死刑的判决,想必葛里芬太太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实他是个具有潜在危险性的人物……”
“对呀!”艾比跟雷诺说:“我怎么这么笨。”
马修也灵光一闪,“好主意,崔西。”
艾比打量着崔西,仿佛是头一回正眼瞧她似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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