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电一照,发现那就是失踪的人中的一个,脸上全是泥,脸色发青,不知道是死是活。那冷笑一般的声音,就是从下面的土堆里发出来的。
“真的在里面!”我大叫起来,心说这帮人也太能玩了。我边叫喊着边往前挤,想赶紧下去把他挖出来。
没想到我突然一叫,那种冷笑一般的声音一下就消失了,整个船舱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静把我吓了一跳,手脚不由自主的停了停。
随即我就想到,刚才我们讨论这声音是他们的求救信号,现在我大喊了一声,这声音就停了,显然有人听到了我的叫声,于是停止发出信号。这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认为救援已经在身边,没有必要再发出这种声音来吸引我们;另一个是,他听到我们到来,信念一松,失去了意识。
无论是哪种,我们都必须马上把他就出来,特别是后一种,我知道很多求救的人就是在得救前一刻失去求生意志而功亏一篑的。
阿宁和我想法相同,她让我给她照明,爬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翻身滑进了那个洞里。我跟着过去,阿宁让我别下来了,在上面接应。
扎西在外面听见了我的叫声,对我们大叫,问里面情况。我让他等等,我看清楚再说。
在这个位置上,看得更加清楚。那洞口下面,应该是古船的第二层货仓,或者叫底舱。一般是用来放置一些容易破损的东西,因为底部的晃动不会很激烈。底舱的空间不大,里面也全部是泥土,但是被侵蚀的程度远远小于我待的地方。我基本还能想象出这是一艘船的内部,可以看到那些泥土里混杂着很多的陶罐,应该是货物,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阿宁下去了之后,马上就拨开那人身上的土块,然后把放到他的脖子上,感受脉搏。
我忙问:“怎么样?”
阿宁明显颤抖了一下,回头对我摇头,示意已经不行了。
我叹了口气。阿宁开始挖土块,很快把那个人挖了出来,然后用力的拖到一边。这时候我就发现挖出的土块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我看到了头发和一只手,阿宁继续挖掘,然而这个人就埋得比较结实。她挖了一会儿也没有起色。
我实在看不下去,自己也跳下塌口帮忙。我一摸到那人的手,心里就一沉,知道也没戏了,那人的手冰凉冰凉的,已经死了。
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挖出来,也拖到一边。在这个人的下面,我看到了高加索人苍白的脸庞,他蜷缩着身子,瞪着眼睛,手往前伸着,握着一只对讲机,保持着一个僵硬的手势,好像是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看来发出信号的就是他,我看到那只对讲机,心想。
我将他拉出来,阿宁又摸了摸他的脖子,脸色一变,“还活着!”就马上解开了高加索人的衣服,然后给他做心肺复苏,同时对我大叫:“告诉扎西,让队医准备抢救,有人本掩埋窒息。”说着就去给高加索人做人工呼吸。
我忙爬起来对外面大叫,扎西听到之后,马上也对土丘下的队医叫了起来。我转头,就看到高加索人抽搐了一下,人缩了起来,同时开始呕吐,但是显然恢复了呼吸。
“你上去接手!”阿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道,语气很平,但是充满了威严。
我愣了一下,突然被她这种神态电了一下,像条件反射一样按照她的说法做了。接着阿宁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绑在高加索人身上,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把衣服的袖子扔给我,然后叫我用力。
我在上面咬紧牙关用力往上拉,她在下面抬脚,把高加索人运了上来。然后,我一路往后,用力将他拖出沉船的裂缝。
外面的扎西已经在准备了。高加索人刚一被拖出来,扎西就把高大的高加索人整个儿背到了身上,用皮带扣住,然后往下爬去。我累得够戗,一边把阿宁从里面扶出来,一边喘着气跟着,护住扎西,之后一点一点爬了下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几次看到扎西差点摔下去,幸亏他反应够快,每次都能用匕首定住身形。好不容易爬到了土丘下,队医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们把高加索人放到地上,队医马上准备抢救。
可是刚撕开高加索人的衣服,他突然就抽搐了起来,一下扯住了队医的衣服。我们赶紧过去把他按住。队医揭开他的外衣,我就一阵作呕,只见他保暖外衣的里面,已经全部是血,竟然好像有外伤。
队医又用剪刀剪开他里面的内衣,当掀起带血的布片时,他叫了一声:“天哪。”这时我几乎要呕吐出来。只见在高加索人的肚子上,全是一个一个细小的血洞口,没流多少血,洞口十分的细小,但是密密麻麻,足有二三十个。
“这是什么伤口?”扎西问道。
队医摇头:“不知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的,类似于螺丝刀这样口径的东西。不过衣服怎么没破?你们在现场没注意到?”
我们都摇头,其实当时这么混乱,我们真没有注意到他的肚子,但是他的衣服没有破洞我们可以确定。应该不是坍塌造成的外伤。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队医让我们帮忙按住,先给他爆炸,然后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就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最后拿出一个小氧气包给他吸。大概是那一针的作用,高加索人慢慢安静了下来。
做完这些我们已经全身是汗,队医擦了擦汗就让我们想办法。这人现在十分虚弱,我们不能把他带出去,但是那些比较大的设备都在外面的车上,需要搬进来,另外还需要帐篷和睡袋给他保暖,等他稳定下来才能把他带出去。
这里只有扎西知道该怎么看他的石头堆,他就说他去拿,顺便叫些人进来帮忙。我们一路走进来花了很长时间,不过出去就快很多,我说跟他一起,他说不用了,他一个人更快,我在这里多个照应。
说完他就跑开了。队医解开高加索人身上阿宁的衣服,还给她,然后拿出背包里的保暖布,给高加索人的几个重要部位保暖。
我点起无烟炉子,加大火焰,放到一边,给几个人取暖,同时拿出烧酒,这些东西都是为了驱寒用的。我们刚才出了一身的汗,戈壁的夜晚相当的冷,很容易生病。
大火起来,照亮了四周,一下就暖和起来。队医继续处理高加索人的伤口,我和阿宁退到一边,几个小时的疲劳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我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喝水,阿宁披上了衣服,我们两个都是一脸的泥土,十分狼狈。我朝她苦笑了一声,却看到她一脸的疲惫靠到了土丘上,摆弄着对讲机,似乎相当的沮丧。
我想起刚才她那种气势,心说真是不容易,她一个女人能在那种场合干练到那种样子,想来估计也是逼出来的,想想一个女人要强悍到这样,真是有点心酸。
不过说来也奇怪,看她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干这种事情也不见她开心。她到底干什么非要为裘德考卖命不可?而且还拼命到这种程度,真是想不通,以后有机会要好好问问她。
喝了几口水就想方便,于是绕了个圈子到了土丘下面放水,在沙漠里这批人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习惯了。
尿着尿着,忽然我就听到一边的石头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冷笑,那声音和刚才在对讲机里听到的如出一辙,顿时让我浑身一凉。我转头往那块石头看去,心说难道一直听这个声音,出现幻听了不成?
第024章 西王母罐
刚才那一个多小时都是听着那怨毒的冷笑般的信号一路过来,脑子里几乎习惯了这种声音,现在船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已经感觉到有点不适应。不知道为何,现在我又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出现在四周的黑暗里,那声音我一直感觉到不妥当,这时候听到,心里觉得十分异样。
虽然感觉也有可能是幻听,但是在这种地方还是不要想当然的好,我拉上拉链,打起手电,朝那块石头后面走去查看。
石头很不规则,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岩石。这里都是土丘,不知道这些乱石是从哪里来的,总不会是地里长出来的。
石头后面漆黑一片,有一个手电没法照到的死角。绕过去一照,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石头后面的缝隙很小,不太可能藏什么东西。我踢了一脚这个石头,发现不太稳,在四周又照了照,也没看到什么,一切都很平静,就心说我也许真的听错了。摇摇头,我就走了回去,阿宁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说可能是有点神经过敏,以为那里有什么东西。
坐回到篝火边取暖,两相无话,我靠到了石头上,本来只想闭目养神,怕还有什么事情会需要我们帮忙。然而疲倦袭来,我很快就有点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还不是很亮,好像是清晨。这时风已经完全停了,我听到了扎西的声音,爬起来一看,只见他们都进来了,好像外面的营地给搬了进来,四周搭起了帐篷和篝火。高加索人已经被挪到了帐篷里面,阿宁还在一边的睡袋里休息,有人在四周忙碌着。
我身上多了条毯子,不知道是谁给我盖的,我挣扎着爬起来,打着哈欠,往四周看去。第一眼,我就被四周那些风蚀岩石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不由愣了一下。
白天的魔鬼城视野极度的宽阔,四周风蚀岩比晚上看上去要壮观的多,拔地而起的巨大山岩犹如金字塔一般矗立在我们的四周。那些晚上看上去黑漆漆的岩石,现在显现出了各种奇异的形态,配上戈壁的无限苍茫,这种壮观的感觉,不是语言可以形容出来的。
这里不是成年的雅丹地貌,要是再经过一百万年的风沙磨砺,这里的景色该壮观到什么程度?
我看着发呆发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注意到四周的人,他们正在从土丘上的沉船里运出东西来。昨晚的土丘比我看的还要高大的多,在上面打上了钉子和绳子,便于攀爬,还做了一个吊篮,有人在上面发掘,乌老四则在下面接应和整理,东西直接从吊篮上吊下来。
定主卓玛和她的儿媳妇煮了早饭和酥油茶,她看到我醒来,就做了个手势让我去吃。我过去喝了碗茶,拿了一个面包,边吃边走到乌老四身边问他们在干什么。
乌老四听说是行内人,给裘德考招安的,对我有点喜欢,看到我过来就点点头,对我说高加索人的伤势比较严重,队医还在检查他腹部的伤口,有感染的迹象,所以可能队伍要退回去整顿再做打算。他们不想空手回去,这沉船也算是个大发现,他们想记录一下,带点东西出去通报给公司。
我坐到他边上,看了看头顶的沉船,真大!晚上感觉不到有这么大,看上去这船是正规的商船,头部大概是以前土丘坍塌过才露了出来,架在半空,下面已经给上了支撑的支架。
又低头看他们从里面清理出来的东西。那些陶罐一个个都有抽水马桶这么大,出奇的是一个都没有破损,看来沉船的过程十分缓慢。罐子上面有着西域特有的花纹,有些是黑色的图样,有些则是类似于文字的东西,都不是汉人的东西。我问这是什么,乌老四就摇头说没人知道。西域的文化非常特别,非常神秘,而且留存又相当稀少。西域五千多年的历史,这么多城池古城,都给戈壁黄沙掩埋了。在过去的可可西里和塔克拉玛干,古时候都叫做西荒,人口分布十分稀少,现在要研究实在太难了。
“不过这些古陶的历史相当久了,一般我们西域交易都是瓷器。这些陶罐是陶发展到顶峰时候的产物,应该是唐朝以前的。不知道是中原运出到西域,还是西域运出到阿拉伯世界的。这片区域应该已经是西王母国的疆域,不知道是否和西王母国有关系。”旁边另一个戴眼镜的人说。
乌老四就点头赞同,说:“我也感觉很有可能,你看。”他指着一个陶罐上的花纹,那是一只鸟的图案,“这是传说中西王母的图腾致以,三青鸟。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国家的人也会使用。因为当时西王母国还是西域的精神重新,因为其诡异的神秘,即使它已经没有周时期的强大,其他国家仍旧敬畏西王母传说中的魔力,而都要来朝奉,或者在形式上表现崇拜。”
我对此完全没什么兴趣,这些属于考古的范畴了,于是就打断他们,问道:“那这罐子里有什么东西?该不会是空的吧,那多浪费。”
罐口都被封着,是用一种特别的泥封上的,绿绿的,黑黑的,有点像酒坛子上的那种泥封口。我闻了闻,有点辛辣的味道,感觉很熟悉,搬了搬,罐子有点分量,肯定里面是有东西,不过不是液体。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打开?乌老四说他们尽量不破坏这些完好的,等会儿看看有没有破损的,就不用开了,万一里面的东西比较珍贵,经不起氧化,这样可以节省一下,防止考古浪费。
我就笑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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