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棺材的迷信恐惧,将普通的棺材说成是妖棺,然后作秀,使得自己的地位得到抬高。
事实如何,无人知晓。
我爷爷倒是相信张盐城是高人的,那是因为张盐城铁水封妖棺的做派,有一些侧面的证据。据说解放前黄河改道的淤泥中就发现过一只和张盐城所说类似的青铜棺,棺材的顶上确实有一个手臂粗细的孔,只是无人敢伸手进去,胆大的用火钳也只从里面夹出很多黄色的淤泥。后来这棺材在“大跃进”的时候直接给扔进炼钢炉炼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这只铁棺,虽然精致无比,和用铁浆胡乱浇铸的棺材完全不同,但是棺材之上那一个深孔,像极了传说中的“哨子棺”。
这就奇怪了,这解连环带路的墓室,应该就是墓主之地,为何棺床上的主棺椁会是这个样子的?难道那墓主不是人,是个妖怪?
三叔想着就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想想这古墓深陷海底深渊之中,如此诡异神秘,说不定真不是人的墓,也许是海龙王的也说不定。又想起裘德考让解连环做的事情,不由心虚,难道裘德考知道这墓主不是人,所以才让解连环拍照片上去研究?
不过,三叔当时年少,并不会把老人说的话太当真。虽然有点心慌,但是并不害怕。反而他好奇心起来了,心说那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此时解连环也发现了是虚惊,又走了过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只铁棺。看了一圈,他便试着去推动棺盖。
三叔看他的脚都在抖,就知道他还在害怕,这个行为可能是为了在三叔面前表现一下,挽回他刚才被吓到的面子。
三叔感觉好笑,就用手电照射他的面孔,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了。如果这是“哨子棺”,显然此棺材的加工者和张盐城是属于同宗的派系,这铁棺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是善类,而且这铁棺修筑起来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别人打开,要从里面拿到东西,只有像张盐城一样,把手伸进那个棺材孔里。
说着,他就爬了上去,用手电去照那棺材上的孔,看看能看到什么。
由孔洞看下去,棺材内黑幽幽的,不甚分明,手电探孔并不是很好的办法,发散光到了一半就射不下去了,只感觉这“铸人”的喉咙之下,透出一股阴气,看一看就脖子发硬。要把手伸下去摸,真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
三叔想起解连环从老外那里拿来的资料,就感觉自己的推测没错:那老外这么熟悉这里的结构,肯定是在他们之前已经找人进来探查过了,但是进来的那人为何没有完成任务?估计那人也和他们一样是这一行里的老手,进来发现里面竟然是这样一具铁棺椁,知道铁棺封尸非同小可,才临时放弃的。所以这老外才找了个半吊子的解连环。
如此说来,他们必然也不能碰这棺材,否则不就当了这裘德考的炮灰了嘛。
不过,如果不碰棺材的话,好像又有点太窝囊了,他和解连环下来,解连环空手出去还好说,自己也这么出去了,那解连环这么一说自己还有脸在?况且,这棺材看着,也实在是有点诱人。
三叔拿不定主意,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心说老祖宗的经验,棺材放在最后碰,他现在应该先看看这里其他地方有什么好东西,棺材今天他就暂且不碰,这古墓又不会跑,明儿晚上他们带着火筷和黑驴蹄子再下来,会比现在保险得多,那也不算胆小。
一想他便释然了,就让解连环在这里待着,要拍照就拍这个棺椁,那老外能理解他,自己开始搜索墓室的角落,寻找其他的陪葬品。
这墓室没有耳室,通体一条到底,格局十分的古怪。古人讲究事死如事生,这墓室的格局一般都是按照墓主人生前的布局仿制的,也就是说这墓主生前住的地方也是这么个情况,想不出会是什么一种状况。里面并没有普通的那种陪葬品,只有那些价值连城的巨大瓷器。
(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大概价值三十多个亿。)
三叔绕着墓室看了一圈,没看到能搬出去的东西,就绕了回来,棺床后面是照壁,他绕到照壁之后去看,还有一些空间,不过地面上仍旧空空如也。
他不由暗骂了一声,心说也真是抠门,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那棺材这么大,还是铁的,那家伙把陪葬品全塞里面了?这棺材给当成保险柜用了?
想想还真有可能,不由有些郁闷,这时候,他忽然看见照壁的背面,浮雕着很复杂的雕刻。
壁画不值钱,但是古墓的石雕价值连城,虽然这照壁很大,不太可能运出去,但是三叔看到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手电照过去,就很让他意外,照壁后面的浮雕,雕刻的不是一般的瑞兽云佛,或者礼乐升仙的图样,而是好几座宫殿,飞檐凤顶,雕梁画栋,雕刻得非常的精细,甚至连瓦片都一片一片地浮雕了上去。而且每座宫殿的外观都不相同,有的是两层的,有的是一层的,视觉上也有远有近,错落有致。三叔数了一下,一共有七座,列成北斗七星的排列,每座宫殿之间,能看到有无数的亭台楼阁半隐半现,而其他的细节,都被雕刻的云雾遮住了。这幅浮雕的背景,是巨大的山岩,显然一座大山,而宫殿的构图是在整个浮雕的下部分,意思很明白,这是七座修建在一个巨大山谷里的宫殿,山谷里云雾弥漫,把宫殿之外的东西遮掩得朦胧而神秘。
这浮雕是什么意思?三叔错愕了一下,所有古墓中的壁画都有着意义,不是有象征作用,就是歌颂墓主人生前的丰功伟绩。这浮雕是代表着神话中的仙国,还是在歌颂墓主人什么?
三叔当时不知道这里的墓主人是汪藏海,所以也无从联想,不过这精致的浮雕,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告诉我,就是在当时,这照壁也是无价之宝,要是能带出去,他就把它放在卧室里,天天看着。
不过,这照壁过于巨大,当时想要运出去是不可能的,三叔虽然心痒难耐,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仔细看了几遍,便想让解连环过来,将这东西拍下来,以后也好在同行间吹牛。
正想开口,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他愣了一下,心说怎么回事,这里是墓室,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出现?忙跑出照壁,向外观看。接着,他就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解连环站在铁棺之上,手足无措,而那铁棺上的铜人嘴巴里,竟然冒出来滚滚的黑烟。
第018章 尿
三叔顿时就冷汗直冒,这棺材怎么就冒出烟来,看解连环的样子,他就感觉到不妙,难道这小子干了什么?
一把就将解连环拉下铁棺材,问他娘的怎么回事?
解连环结结巴巴,做着古怪的动作,但是显然太紧张了,什么也说不清楚,说了半天才说出两个字:“我……我……火……火。”
三叔看着他的动作,就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那是火折子的盖子——火折子是一碰就着的东西,所以一般都用芦苇的秆子包起来——一下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解连环肯定是好奇这棺材里的情况,点燃了一只火折子,将其丢入了棺孔之内,然后把自己的眼睛贴到了棺孔上,往下去看。
这叫做凿壁偷光,是从北派模仿来的功夫,也是土夫子常用的伎俩,特别是新手开棺,前走三后走四,要谨慎再谨慎。北派的摸金贼甚至可以使用凿壁偷光,不进古墓就从棺材里拿走东西,相当的了得。但这算是掏沙这一行里的旁门左道,实际用起来有很多的限制,而且有很大的风险,所以一般老手是不用的。这解连环不知道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和那些半调子学的。
凿壁偷光最大的风险,就是可能会烧坏棺材里面的明器,特别是尸体干燥的情况下,尸体上腐烂的丝绸干片,几乎是一点就着的东西,一旦烧起来,像古简、斗珠之类的东西一下就没了,连灭火都来不及。所以要求做的人十分的小心才行,这解连环竟然想也不想就用了。
三叔懊恼地骂了一声,心说不看着这小子真是失策,这棺椁他很感兴趣,不说其中肯定有好东西,就是里面的尸体,三叔也想看看,要是棺材里的东西被烧了,那实在太可惜了,说出去也得给人笑死。
想着三叔一下就推开解连环,冲到棺材边上,附身对着那棺孔用力吹气,想把棺孔里的火吹熄掉。没想到一吹之下,黑烟更加猛烈地从棺孔里直冒出来,呛得三叔几乎呕吐出来。他忙闪开脸,又摸出腰间的水囊,就往那棺孔里浇去。
一路过来被海风吹得口渴,水囊中已经没有多少水了,倒了一下就没了。这点水根本没用。
“这狗日的,”三叔急得直冒汗,转向解连环,就看到他腰间的水囊还有点鼓,看他还在那里发愣,气得大骂,“你愣着干什么,他娘的把水囊给我!”
“水?哦!水囊!”解连环这才反应过来,忙解下水囊,三叔一把抢过来打开,一下倒了进去一半,只见那黑烟一晃,不但没有把烟压下去,反而有火苗从棺孔里蹿了出来。
三叔一看不对,怎么是这个动静,一闻那水囊,不由大骂,里面竟然是烧酒。再一看那棺材,铁棺的棺孔口都烧了起来,浓烟几乎弥漫了整个墓室。
当时他一下子也蒙了,也不知道怎么办。这火在铁棺之内已经烧得很大,伸手进去灭火也不可能了,况且要着了什么道,连命都可能没有,用水,少量的水根本不起作用,然而要是不去管,这棺材算是完了。这种烧法,连玉石都能烧裂了,这墓主人一看就知道不俗,要是东西烧了,棺材里面真有夜明珠什么的,自己不得郁闷死?
(其实当时只要拿什么东西塞住那棺椁的孔就行了,但是情急之下,三叔他们根本没想到。)
看着火越来越大,棺材孔里噗噗地冒出黑烟,他和解连环心急如焚。
就在三叔心里绝望,心说油斗成焦斗的时候,突然一边的解连环做出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举动。他一下跳上棺椁,就半跪下来,解开裤腰带,运气走尿,往那棺孔里灌了一泡黄汤,一时间尿骚尸臭火燥混在了一起,极度的难闻。
那完全是急疯了的想法,因为他动作太出乎意料,三叔根本来不及阻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三叔一下就蒙了,自古下斗,南派虽然豪放不羁,有着一死万事消,开棺随自在的随意性,但是基于这种活动的危险性,在实际的做派上,南派也是十分小心的。像这样往棺材里灌尿的作孽事情,解连环恐怕是第一个,也亏得解老爷子不在场,否则非气死不可。
不过,解连环的这泡老尿,还是有点威力的,很快,里面的烟一下就小了下来。
尿完之后,解连环自己也蒙了,一下坐倒在棺材上。
三叔眼泪都下来了,看着铁棺上的铸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背脊发冷,心里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哨子棺”里鬼吹哨,大凶之物,如今给烧了一把又被灌了一口黄尿,这一次这梁子结大了。不说是粽子,就是一活人,你用火烧他嘴然后再浇他一嘴尿,他也得和你拼命啊。
他冷汗淋漓地看着这铁棺材,就琢磨着会发生什么,有什么东西会从那个洞里出来吗?
烟越来越小,逐渐几乎看不到了,看来火确实是灭了,两个人都死死看着那棺材,一直到一点烟儿也看不到。
然而,棺材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好似刚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三叔擦了擦头上的汗,松了口气。他心说黄王保佑,看来解连环命不错,这棺材虽然是哨子棺,却也是一具死棺。
死棺,也就是这棺材里面的粽子早就化了,只剩下一些没有威胁的腐骨,古墓中大部分的棺椁都是死棺材,要不然,盗墓这一行恐怕就没人干了。
死棺是没有危险的,刚才烧了一把火,又灌了一通尿,如果不是死棺材,肯定就出事情了,这么久没动静,应该可以确定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如此,三叔才最终泄了劲。他一下坐倒在地上,解连环看他放松了,知道没事了,也一下坐了下来,哭了起来。
三叔摇头苦笑,心说真是作孽啊,自己竟然和这种货色一起下地,命都短了几年,以后千万不要了,也亏得没有危险,不然这一次真的可能被他害死。
想着,三叔忽然心中一动,心说既然没危险了,那岂不是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可以摸东西了?
来回这里一次,还是要冒点风险,到底是文锦的队伍,不太方便。而且棺材这洞的位置,摸进去,如果对着脑袋,那摸脑门和脑袋两边,还有胸口,肯定能摸到。要是对脚,也有脚底,那是放玉器的地方,都可能会有好东西,但是不会太多,一次就能带走。现在如果把东西摸出来,那明天就不用下来了。
虽然洞里全是尿,但是盗墓的,什么恶心的东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