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佛手,中原一带巫师都用这种东西,而效力最厉害的,当属土家庄玉女巫的玉佛手,因为它的一些玉佛手在少林寺开过光。玉佛手主要是保护佩戴者不受恶鬼、小人的侵害。悦来客栈服务员叶小水在野猫林中幸免遇难,也正是多亏了这样的玉佛手。”
“是你救了叶小水?还有,大脚婆邻居家的少女尸体也是你背回她们家的?”
张哑巴点点头:“我这些天一直在四处救火,跑得焦头烂额。对了,你说,那个玉佛手现在还在原来的地方吗?”
“我们曾经重回石佛二中,发现房梁上那本词典还在,但里面的玉佛手已经没有了。紧接着,我们周围就不断有怪事发生,那个看守校院并有叶莲老师房间钥匙的老校工侯丙魁神秘失踪,他的老婆大脚失踪。叶老太和叶石大也都神秘地失踪。”
张哑巴静静地听着,神情严肃。半晌才说:“我明白了,为什么石佛镇的活死人、吸血鬼越来越多。因为有人掀开了一个充满仇恨与怨气的佛咒。历史上石佛镇曾经出现过活死人、阴魂做乱的事件,但那是二百多年前的旧事。从父亲到我这一代,石佛镇一直很平静。人类生生死死,都按惯例而行,没有出过差错。可是,现在呢?我白天在石佛镇见到的那些人中,活死人越来越多。夜晚游走的阴魂鬼魅也越来越多。我原本想尽自己最大力量,尽可能地收聚他们,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可是,现在又多了一个叶洪升。叶洪升在许多年前不知被何人撞死,因为暴死,所以他自身就有一定的能力。我这个阴阳差太心慈手软,看他老婆、孩子可怜,就留他在人世间,希望有机会他还可以帮一帮自己的家人。可是,这个叶洪升非常有心机,他在慢慢地一点点聚集着能量,最近又与黄金洞那些屈死的300多阴魂勾搭在一处。他曾经参与挖掘石佛山的黄金,而且在里面颇有威望,因此,那些被塌陷在黄金洞的306个鬼魂都听从他的命令。尤其不可思议的是,最近他身上的能量暴涨,俨然成了一个大魔头!”
叶洪升?这个名字好熟悉。阿萍脑海里一道闪电,她想起在叶家坳的所遇,说:“我知道叶洪升,他就是叶老太的丈夫,叶石大和叶莲老师的父亲。”
“叶洪升,叶莲,玉佛手!”张哑巴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最近他的能量大涨,很可能是从他女儿叶莲那里获得了更多的怨气所致!她女儿风华正茂的时候暴死,阴魂又被玉佛手镇摄多年,身上的毒怨之气一定大得不可估量。嗳,这一回,石佛镇可能要出大乱子了。”
“会出什么大乱子?”此话从张哑巴口里说出来,阿萍感到颇有些吃惊。
“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被吸血而变成吸血鬼,这些被吸血而死的鬼魂游荡或者隐藏在石佛镇的各个角落。然后在晚上出来,吸更多人的血,把更多的人变成吸血鬼。到最后,这座镇将变成一座吸血鬼聚首的魔镇。不再有人,只有阴魂、鬼魅、吸血鬼或者活死人。这里将成为一个死亡之城!”
“那我们该怎么办?你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何萍说。
“我会尽我全力来阻止这样可怕事情的发生。但我不知道能不能阻止。”张哑巴说:“带着你的老公,赶快离开这里吧,否则你们也会沦为吸血鬼的猎物!”
阿萍犹豫了,说:“我怎么与土坤说呢?依他那样的性格,如果知道了真相,他更不会独自离开,他一定会留下来帮助石佛镇上的人!对于我而言,因为爱,我继续存活在人世间,并跟着我心爱的男人来到石佛镇。他决心要解开压在心灵上的迷团,我不希望他有任何危险,只能选择跟随。如果一定要做出牺牲,我宁愿是我,而不是他。”
张哑吧嘉许地点点头说:“邪也罢,魔也罢,其实,世间最无敌的是爱。有爱在,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妖魔邪孽。”
“我这里有一个神赐的护符,也许还有些用。”说着,阿萍拿出胸口的太平环。
一道亮光刺得张哑巴眯起眼。他表情庄严地说:“你得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也许,我根本无法控制局面!”
“现在还有一个我,我可以来帮助你,如果你需要的话!”阿萍英姿飒爽。
“谢谢!”张哑巴欣赏地看了看这个漂亮的女子,微微地笑了笑。
阿萍问:“能问一句,你天生是哑吧,还是由于后天的原因造成的?”
张哑巴转过身面向观音河,缓缓地说:“说来话长,我年轻时也是英俊洒脱的人,敢说敢做。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我经常看到死人。与别人不同的是,我能看到人死后阴魂离开肉体的情形,一点也不害怕。我对我们排长说,我看到兄弟死去,他们的灵魂脱离肉体。排长说我这是封建迷信,不让我瞎说。从战场上回来后,与父亲说起来,他说,看来你就是接替我的人,只是你不该随便乱说。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做屠夫的父亲原来是一个阴阳差,他白天杀猪卖肉赚钱养家糊口,晚上就做阴阳差遣送亡魂去阴曹地府。后来,我父亲去逝了,我就从他手中接过这把阴阳断魂剑,成了石佛镇上的阴阳差,也就从哪时候开始,我就不随便开口说话了。”
……
原本灰蒙蒙的天,逐渐变得黑暗起来。阿萍几乎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张哑巴。
张哑巴向阿萍走近一步说:“萍姑娘,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乘着这段时间赶快回去吧。记住,万事要多加小心,因为现在石佛镇已很不安全,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吸血鬼或者活死人,你得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你的老公!”
第48章 催命
日有所想,夜有所梦。梦,是白日思想的继续。然而也有人说,梦是人类的一种特质,是个人对自己未来的先天预知。还有人认为,梦就是人潜意识的无意中的觉醒,是对自己周遭万事万物根根节节最本能的认识的反映,人类因身居其中,而不能自知——摘自19世纪著名的中国巫师孔嘈冥语录。
果真如此吗?
……
这里不是野猫林,也不是石佛山。这是一个奇异而诡秘的地方,穿着雪白睡衣的小姑娘白娃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很像童话《白雪公主》里的黑森林!”白娃打量着自己的四周,枝杈交错伸展的树木,浑黑的瞪着大眼睛的乌鸦,沉沉的黑气悄悄地弥漫着,盖住了地上的小草鞋和紫色的花……
突然,白娃发现有一条毒蛇鬼鬼崇崇地潜伏在一根和自身土灰色皮肤相似的树枝上。瞪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二米开外树根旁的一个洞口。洞口里有什么?土灰色毒蛇要做什么?
一个埋伏,一场致命的博杀!
白娃屏住呼吸,瞪大了双眼,她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的跳着。
一只小老鼠从小洞口探头,前爪慢慢地伸出洞来,又突然缩了回去。又过片刻,小老鼠再次探出头来,警惕地左顾右盼,在确认没有任何威胁后,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
就在小老鼠以为安全无忧信步草径的一刻,身在树枝上的土灰色毒蛇如一只利箭“嗖”地射过来,蛇的大张着的嘴准确无误地扑捉到小老鼠的脑袋。小老鼠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嘶鸣,尖利的蛇牙已深深刺进小老鼠的脖项。小老鼠无声地挣扎着,身子激烈地来回扭动,两只小小的后爪奋力地蹬着蛇的身体。
土灰蛇根本不为所动,高高地昂起头,两只绿豆眼坚定地看着前面。大约过了两分钟,小老鼠停止了挣扎摆动,只是偶尔身体尾部还会神经质地、本能地抖动一下。土灰蛇松开口,蛇头猛地前伸,把小老鼠吞进去一部分,再过一会,蛇头又猛地前伸,顺势又将小老鼠吞进一部分……土灰蛇的脖项因为有了小老鼠的填充,变得粗涨……只有小老鼠的尾巴留在蛇的嘴外面了,那条尾巴又本能地抖动了一下。土灰蛇鼓涨的脖项里面顶了起来,似乎尚未完全丧失性命的在做最后的搏斗,但死亡已无法更改,那鼓涨的部分慢慢往蛇的腹部移动,心满意足的土灰蛇身子松软下来,放松了警惕性。
白娃一动不动,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动物界为了自身的生存,而相互惨酷地撒杀,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争夺权利、钱财、美色,又何尝没有这样血淋淋的杀戮呢?
白娃打算离开这里,就在她转身要走时,突然看到,在黑暗的草丛里迅疾地伸出一只枯瘦的胳膊,一只枯瘦的黑手一把捏住了土灰蛇的尾巴。土灰蛇惊惧地跃起来,但它已不可能逃脱了。草丛忽地鼓起来,枯枝烂叶四散落下,一个干瘦的穿着一身黑衣的老太太站在那里。
土灰毒蛇不死心,忽然掉头,张大嘴巴,吐着红红的信子,伸出尖利的牙齿,快如闪电一般,直扑捏着自己尾巴的那只胳膊。眼看着蛇的牙离那条胳膊越来越近,转眼就要咬着了。但老太太更敏捷,她从容地轻轻一抖手腕,“叭”的一声响,土灰蛇如同一条鞭子,被猛然一甩。白娃听到土灰蛇长长的身体发出“嘎叭、嘎叭”支离破碎的声音。
一眨眼,整条土灰蛇已瘫软如绵,再无任何威力。
干瘦的黑衣老太太嘿嘿笑着,高高举起那条土灰色的蛇,把它举过了自己的头顶。然后,黑衣老太太慢慢地仰起了脸,张开嘴。瘫痪垂挂在那里的蛇的头部,正对着黑衣老太大张的嘴。
白娃恐惧地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
黑衣老太高举的手慢慢弯曲,蛇一点点靠近她的嘴,蛇头进去了,身体也一点点进入。HA——YA——KU——黑衣老太的喉咙里发出一种惨人的怪音,她原本细细的脖子因为吞入了蛇的身体而往外鼓起变粗。
白娃不敢再看,害怕得闭上眼睛,再次转过身要离开。
“小姑娘,等一等。”黑衣老太已全部吞下的那条土灰色的毒蛇,看着白娃说。
白娃疑惑地看着黑衣老太问:“你是居住在黑森林里的黑巫婆吗?我不喜欢你!”
黑衣老太太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是黑巫婆,我是叶老太,你可以叫我叶奶奶!”
“叶奶奶,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了,我想看一看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我的身上?你想要什么东西?”
“玉佛手,你有一枚玉佛手是不是?”
白娃漂亮的眼睛闪了闪说:“它是我从侯丙魁伯伯那里拿来的。我得还给他,所以,不能给你。”
“它不是你侯伯伯的,它是我女儿的,是侯丙魁从我女儿那里偷走了,所以你要还回来!”
“不!”白娃态度坚定。
黑衣老太瞪起眼睛,突然张大嘴巴,白娃看到在她的喉咙处,还有一截蛇的尾巴!
“啊!”白娃使劲儿一蹬腿,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旁边是熟睡的奶奶纪桂香。
这里是石佛二中,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在叶莲老师上吊的住屋里,白军儒正站在屋的中央。这似乎是叶莲出事封闭此房间后,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临窗是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本厚厚的英语词典,英语教课书,还有几本厚薄不同的英语小说,好像是《双城记》、《雾都孤儿》、《基度山伯爵》等。在办公桌的一角,放着红蓝两个墨水瓶,红墨水瓶是打开的,上面插着一杆签字笔,是叶莲老师用来给学生改作业的。
办公桌旁边紧挨着就是一张单人床,床上罩着一个雪白的蚊帐。透过薄若蝉翼一样的蚊帐,白军儒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人脸向墙、北朝床外,似乎正弯曲着身体在睡觉。长长的秀发随着她的身躯而伏贴在床上,苗条的身形,起伏优美的曲线,令人望之即怦然心动。
——谁?
白军儒浑然打了一个激灵!这个房间不是早已经改做存放学校图书的库房了吗?我不是交待过不经我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入这个房间吗?什么时候竟然住上人了?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去省城才几天就变成如此模样,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校长?蚊帐里睡着的是谁?刚分配来的女大学生?现在还没有开学,还没到报到的时候啊。
白军儒非常生气,忍不住高声大喊:“侯——丙——魁——你在哪里?快——出——来!”
“人在呢!”侯丙魁突然出现在白军儒的身边,低眉顺眼地望着几乎要暴跳如雷的白军儒,低低的声音回答。
白军儒很想给他侯丙魁一耳光,但还是忍住了:“你,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让你开这个房间的门?又是谁同意这里住人了?”
侯丙魁一脸委曲:“白,白校长,不是我要开门,也不是我让住的人。是她,她要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