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郑当守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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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郑当守陵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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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钟和我就是否要继续打开缸盖做了将近五分钟的商量,我的意见是坚决打开,老钟已经从刚才寻老苗不果的激进派,变成了寻到老苗尽快返回地表的保守派。他严肃地指出我们现在的行为已经破坏了本来的墓室结构,应该迅速地返回地表把服了镇静药物的老苗尽快送到医院。

可是很快我发现老钟的话里有言不由衷的成分,毕竟对他来说,这个墓里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遇到这样的一个墓简直是一个考古专家毕生的梦想,也许在他返回到地面之后就再也无缘这个墓室了,很有可能国家就会彻底封存此墓,就像在西安封存其他大墓一样。

终于老钟同志没有经得住我的诱惑,其实他是没有抵挡住自己心里的诱惑,和我再次齐心协力推开了缸盖。

这次,我们俩不仅戴上了防毒面罩,而且还穿上了加厚的纤维避弹衣。事后证明我们这个措施不仅是毫无必要的,而且是极端错误的。

推开缸盖后,呈现在两只八百瓦战术射灯下的竟然是满满一缸的蜡质化的人头,光光的人头上眼帘已经被割去了,露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而嘴巴外面则是伸出来将近两个巴掌长的舌头。这堆人头就像是一堆画好了脸谱的皮球,在徐徐化成清油的灯液里不断地翻滚,上下沉浮,因为灯火燃着的关系,高温已经把铜缸里膏状体的灯油慢慢融化开,原来嵌在里面的人头也随着灯油的沸腾而上下翻滚。这些人头有大有小,竟然还有两个明显看得出来是小孩子的,头颅也在接触了空气之后迅速变黑,不一会儿的工夫灯油里面似乎混浊了起来,变成了滚沸的油汤,有些蜡质得不是很纯的皮肉依然在翻飞。

这些膏状体的灯油包裹住了这些似乎被有意处理过的头颅,在千年的时间中不仅没有风化消失掉,反而保持着罕有的本来形态。

我不知道国家文物保护部门会不会找我的麻烦,因为他们要是知道我在一座近两千多年的汉墓里抱着一个盛酒的铜壶呕吐了半天,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别人有什么感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老钟的表情,活像亲娘改嫁。他在强压了自己泛上来的呕吐感后,一脚就飞到了我的屁股上。

“滚远点吐!”老钟似乎也有点顶不住,“别把我的吐劲给勾上来!”

就在我抱着铜壶准备找点丝绸土、红木灰之类的东西倒进铜壶里压压气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墓厅中间的铜鼎里的那头凶悍大野猪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的发现让老钟也围了过来。我在捏着鼻子把铜壶放到角落里以后和老钟一起又回到了铜鼎处。

果然,铜鼎里的野猪是和机关一起的,原来它嘴里叼的玉雕娃娃是头朝下的,可是现在那个小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头朝上,而且玉石小娃娃的肚脐眼位置似乎还有一幅图,在小娃娃的胸口位置还有个字,老钟用数码相机拍了下来,在射灯下放大看,就在那张照片即将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头上的战术射灯突然猛地亮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慢慢发黄。我们俩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没电了!肆无忌惮地使用终于使原本可以坚持十八个小时的电量在八个小时内就耗尽了。就在我们俩一筹莫展之际,就听见“咣当”声响,好像一个沉重的东西倒伏在地上,紧接着,硕大的墓厅里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火光灼起之际,似乎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又响起来,这次,已经不是单一的小孩哭泣声,而像大合唱一般响起了人间地狱般的哭吼和呐喊,老钟一下就抓紧了我的胳膊:“你听到有好多人的哭声没?”

我哭丧着脸回答:“不仅听到了,我还看到了!恐怕今天出不去了!”老钟猛地推我一把:“那还不赶紧去把老苗拉过来!”

就在我把老苗拉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是刚刚打开的铜缸倒伏在了地上,无角的蛟龙口里吐出的火焰燃着了四处流淌的灯油,那些缸里的人头就像皮球一样四处蹦跳开来。墓室的温度一下就升高了,缸底突然洒落出来一些乒乓球大小透明的鱼卵,不少弹跳着飞进了角落的铜壶里,不大会儿的工夫,铜壶里发出了一些怪声,一些怪模怪样的小鱼爬了出来。这种鱼有着跟身体极不搭配的一颗大脑袋,爬行速度极快,径直朝着四处散落的人头爬了过去,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人目瞪口呆,那些小鱼很快就把散落在地上的人头啃噬个干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那些小鱼随之也像吹气球一样胀大,很快我就看清楚了鱼头——那分明是一张没有眉毛的人脸。

吃完了人头的百十条人脸怪鱼似乎依然很饥饿,顺着滑顺的灯油四处寻觅食物,不少已经冲我们爬了过来。

它们的吞噬速度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不消片刻工夫散落在地上的人头都已经被这些饿了将近千年的怪鱼啃了个干干净净,争咬的恐怖不亚于我在热带公园里看到的亚马逊食人鱼,而且它们似乎有饥不择食的习惯,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怪鱼把我丢弃在角落里的那些呕吐物吃了进去,我的肠胃再次遭受了一次痛苦的打击。

老钟似乎也受惊吓不轻,因为他已经在冲天的火焰中看清楚了数码相机里面的照片,那个小娃娃的肚子上一个大大的“彘”字,而野猪的身上竟然是一个大大的“戚”字,当然这是后来老钟才告诉我的,因为当时我紧张得连旋风铲都捏不稳了,当然没有心思听他胡扯什么字了。

就在老钟想告诉我点什么的时候,这种怪鱼像潮水一样蜂拥而至,迅速膨胀长大的鱼尾就像跳蚤的腿筋一样充满了力道,竟然可以跃起来攻击,一条鱼刚才就差点弹到我的脸上,被我用旋风铲狠狠地拍落到了地上,结果那条鱼依然不依不饶地用尖利的牙齿死命咬住铁铲,嘎嘣嘣的声音听着让人汗毛直竖。我用力地在地上猛铲,咬在铲沿的怪鱼被截成两半径直飞到了怪鱼群里,结果不消片刻,那只死去的怪鱼就被其他的鱼很快吃掉,嚼碎骨头的声音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手里不停地拍击着潮水一般冲上来的怪鱼,一手还要拖着老苗,虽然平常也经常锻炼身体,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也让人吃不消,老钟也被另外一群怪鱼牢牢地围了起来,他把背包相机等东西绑在身上,用旋风铲边拍边退,很快就退到了刚才鲛人灯缸的地界,踩着缸沿就攀在那条无角的蛟灯上,到底姜是老的辣,竟然这么快就脱离了困境。我四下看了一下,自己就在对称的蛟灯旁边,长吸一口气把老苗挂在铜蛟灯的铜钩上,靠在铜缸旁边的蛟灯,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有十几条怪鱼撞在了我的身上,幸亏我的脸上戴了那个坏掉的面罩,要不然真的被这种怪鱼给咬到。

就在我刚刚爬上缸沿的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背后一阵的寒意,回头一看,老苗竟然直愣愣地看着我,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奶奶的,难不成这个也中毒了?我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虽然还有怪鱼不时地弹跳起来妄图攻击我们,但是威胁已经大大地减小了。就在我考虑是不是先给老苗拍一铲子直接让他晕过去,省得他把我当成金尸再给我一刀,哪知道老苗竟然开口说:“他妈的,咬到我屁股啦!”

啊!活见鬼了,怎么这老小子突然醒过来了,老钟明明说给老苗服下的镇静剂足以让他睡够二十四个小时。老苗被我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挂在蛟灯上面的铜钩上,晃荡过来晃荡过去,转过身去,就看到一只怪鱼正狠狠地叮在老苗的屁股上。我憋住笑,用旋风铲狠狠地冲着怪鱼就扫了过去,只听见“刺啦”一声响,怪鱼带着一块衣服料子被我活生生地拍落在地上。就听得老苗一通乱叫:“有没有咬到我?有没有咬到我?”看着他在灯光下白花花的一块屁股,我差点笑岔气。

老苗不满地瞪我一眼,伸手问我要吃的。我目瞪口呆地看他吃完了我随身带的所有巧克力,喝光了浓缩饮料,吃净了我的压缩饼干,哪还有一点中毒的迹象啊,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老苗看起来明显地跟以前不一样,但是具体不一样在哪里我一时半会还说不上来。这时候老钟似乎也在对面的大缸上稳住了脚步,大声问:“出什么事了?”

我回答说:“老苗醒了!”

“噢,哎呀!”老钟突然叫了一声就没反应了。我和老苗一阵大急,扯着嗓子喊老钟,可是喊了半晌依然没有反应,战术射灯的电已经用完了,只能依靠满地油燃的火光来寻找老钟的身影,可是或短或长的影子拉扯得满地都是,我们已经分不清楚哪个才是老钟的身影,而且就在缸下面,成百条饥肠辘辘的怪鱼正等着我们下去给它们加餐呢。说起来加餐,我的肠胃一阵难受,我开始想念午餐的盖浇饭了。

老苗吃完了东西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我开始把积攒在心里的一系列问题抛出来。老苗说先不忙回答你的问题,现在主要是先解决眼下的危机,铲除这些怪物赶紧和老钟会合。我见他说得很有把握的样子问他有什么办法,老苗摇摇头。

我看着地上还在游弋的那些怪鱼,它们找不到食物似乎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好多稍微小点的鱼已经被身边的同伴给无情地撕吃掉了,看得我一阵恶寒。看了看身旁的蛟灯和身边的一缸鲛人油,我对老苗说:“顾命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老苗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用旋风铲舀了灯油狠狠地泼向那些怪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冒牌的ZIPPO“啪”地打着火,刷的一下就扔到了地上。

虽然没有我想象中那种像汽油一样腾起熊熊的火焰,但是这种鲛人油也不是盖的,淡蓝色的火焰很快就把那些在地上肆虐的怪鱼给淹没了,只看到那些怪鱼在蓝火里四处弹跳,估计很快就没命了。

我长出一口气,刚准备下缸沿,却被老苗一把给拉住:“这是吐火罗鱼,相传是昆仑王母守护焰池的神兽,要是这么容易就死掉,墓主人就没有必要把它们藏在这里了。”仿佛是为了验证老苗的话,不大会儿的工夫,蓝色的火焰就慢慢地熄灭掉了,那些怪鱼依然横行无忌,还有几条仿佛是挑衅一般竟然想飞身靠近,被我狠狠地都给揍了下去。

“我靠,这是什么怪物啊?他妈竟然火烧不死?”我有点气馁。

老苗看我一眼,一脸的惊讶:“你想用这些油把它们烧死啊?”

“是啊!”我点点头,然后就看见老苗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瓜。

只见他把手伸进了鲛人缸里,还没等我阻止的话说出口,他就点燃了火机引燃了手上的油脂,就在我想象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喊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跳动起了蓝色的火苗,整个手都笼罩在一团蓝色的火焰里,而他脸上则是一脸邪恶的微笑。

皇天在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把自己的手给点着的,上次看见类似的情况是在《大话西游》里,可人家周星星同学点的是别人的手好不好,你又不是神仙,干吗要学人家神仙玩自残啊。

老苗似乎玩够了,微笑地看着手上的蓝火渐渐熄灭,我急忙夺过他的手仔细察看,还是那张老树皮似的糙手,除了上面似乎汗津津的有点温温的水渍以外,其他的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我一脸的敬仰让老苗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他很快就揭示了谜底:“其实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神奇,就因为这是鲛人油。”

“鲛人油?”一头问号。

“对,鲛人油,仅以大约一杯的油脂就能维持一盏长明灯百年之用,所以这一大缸的鲛人油用个几千年一点问题也没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鲛人油燃点非常低,燃烧的时候所达到的温度最高才五十摄氏度而已,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烧不死这些鱼,而且我的手没事!”

太他娘的神奇了,竟然有这样的东西,燃烧而且不产生过高的温度,虽然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处,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些东西一定会有大用,我公然拿了一个水壶把鲛人油罐了满满一壶,心里还安慰自己,反正这些鲛人油也是要被烧完的,还不如我拿一点样品回去做研究,只不过这个样品稍微多了点。同时还不忘了把老钟刚才给我的鲛人明珠偷偷地藏在贴身的口袋里,老苗似乎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管他娘的!

刚才这一番魔术表演差点让我忘了下面的危机,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一条怪鱼飞似的弹跳起来。我再次向老苗提出了消灭怪鱼的计划,老苗无奈地摇头:“要使这些鱼死掉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是它们互相残杀吞噬直到没有任何的食物,然后饿死,要么就是等它们身下的那些液体彻底的干涸,活活地把它们干在那里。”我看了一眼它们身下的那些液体,就是刚刚从另外一个铜缸里倾倒出来的灯油,似乎是一种油脂和液体的混合物,在阴冷的地下,要等这些东西干涸,估计干涸之后,我和老苗就可以直接做骨架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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