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枪 (圣枪传奇)- 第119部分

里奥无声地叹了口气，失落地收回了目光，胳膊上传来的轻微却快速的震动让里奥很不爽，这可不就是扰了自己美梦的“地震”么？

“老大！你没事乱抖什么呀！”里奥埋怨道。

没有听到叶重的回答，可抖动并没有停止，里奥奇怪地抬头望向叶重，顿时被叶重痛苦的表情骇了一跳！

虽然叶重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可是那深皱的眉头，颤抖的肌肉都显示了他此时的深刻痛苦，牙齿紧咬的嘴唇甚至已经渗出了血滴！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里奥轻声呼唤道，却不敢用手去摇动叶重，里奥虽然见识短，可人却机灵，下午艾儿突然昏迷的整个过程让他记忆犹新，里奥在伸手推向叶重的瞬间想起了当时叶重说过的话，那双手就不敢落下了。

叫了几声叶重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脸上的表情愈加痛苦，喉咙间发出一阵咯咯的轻响，脸色紫青，猛然睁开的眼睛里眼珠凸出，像是就要被挣脱出眼眶似的！

里奥被叶重这幅模样给吓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瞎子都能看出来叶重情势有多严重。

“恩雅！弗利嘉小姐！你、你们快来看看！老大、老大他……”里奥愣了一秒钟，下意识就想到了弗利嘉和恩雅，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地惊声呼唤着。

他的叫声不仅把恩雅和弗利嘉给叫了来，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围了上来，艾儿紧张地伸手想要去拉叶重，伸到了半空却又不敢放下去，咬着下唇，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满心的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此刻的艾儿内心对自己的恨达到了顶点，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的没用，竟然一点也帮不上叶重，眼看着他如此痛苦。

“鹰这是怎么了？”卡奥斯惊疑地问道。

弗利嘉表情严肃地做了个手势，让众人不要靠得太近，这时候，她是诸人中最为镇定的，“他的精神出现了混乱，可能是压力太大的缘故。”

“救救他！弗利嘉，救他！”艾儿一把抓住了弗利嘉的胳膊，哀声乞求道，突地想起了什么，又猛地抓住恩雅的胳膊，“救救鹰，恩雅！”

弗利嘉抿着唇轻轻拍了拍艾儿冰冷的手，神态平静却认真：“艾儿，这里很奇怪，有种莫名的影响精神的力量，你不要慌乱，不然很容易被影响，鹰不会愿意看到你有危险！”

想到下午的经历，艾儿知道弗利嘉的话没错，死死地咬着嘴唇，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着要镇定。

紧紧地绷着小脸的恩雅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不眨眼地观察着叶重。

“很严重？”弗利嘉虽然精神力超强，这个时候也不敢贸然侵入叶重的精神领域，她很清楚自己的精神力会给其他生物的精神造成眼中的损伤，尤其是现在的叶重，更是无力承受。

弗利嘉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恩雅身上。

恩雅点头，“很严重，鹰大哥的精神力很强，所以他的抵抗力也是极强的，可是一旦……”恩雅犹豫了下，轻声说道：“如果处理不好，结果会很可怕。”

艾儿眼中的泪水已经无声滑落，却记得弗利嘉的话，死死地咬着牙不发出半点声音来。

“那、那怎么办啊？”里奥这时也顾不得恩雅对自己的态度了，自从与叶重相视以来，对孤苦伶仃的里奥而言，叶重不但是自己的恩人、偶像，更是亦师亦兄一样的至亲。

恩雅沉吟了片刻，转头望向弗利嘉：“只怕我的力量不足以打开鹰大哥的心窍，弗利嘉姐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后者没有丝毫犹豫，“好！告诉我该怎么做！”

与普通人相比，叶重的精神力强了不知道多少，这固然是优势，可是就像从不感冒的人一旦患上感冒，那必定是场重病一样，与里奥和艾儿比较，前者的精神很容易受到弃魂之地中诡异的力量侵扰，可是却正因为他们精神力的孱弱，施救也容易；叶重则不同，他本身的精神力强悍，同时更精修修心冥想，一般的邪灵念力自然无法侵袭，可一旦被心魔困扰，他的优势反而会变成两道坚固的防线，抵挡来自外部的帮助。

恩雅虽然没有说破，但她早已经发现了弗利嘉来历古怪，甚至确定她并非人类，而弗利嘉亦对此了然，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都不需要遮掩，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弗利嘉知道恩雅所说的心窍就是叶重的精神领域的抵抗力，恩雅虽然有驱散心魔的办法，却无法突破叶重精神领域对外来力量的抗拒，而自己的精神力的确可以强行进入叶重的精神领域，却又无法避免对他的伤害。

弗利嘉不知道恩雅会怎么做，需要自己干些什么，但是无论怎么样，不管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弗利嘉都要救叶重，就像她知道若是自己有危险，叶重也会不顾一切地救自己一样，真正的爱情对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无论是高贵还是贫贱、无论是博学还是无知……奉献与牺牲是爱的本能，即便对外星生物也是如此。

曾经有人讲过这样一件真实的故事：某个山区小镇发生狼灾，每当入夜总有两匹狼猎杀镇中的家畜，列人们数次围猎都无法将之除去，因为公狼实在太狡猾了，后来猎人使用陷阱捕获了母狼，将母狼当作诱饵置于陷阱之上，那公狼却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陷进，被杀死了。

也许，公狼明知道它是根本救不出母狼的，去，只是为了能够死在一起罢了。

恩雅握了握弗利嘉冰凉的手，“会耗费些精神。”

她虽然不清楚弗利嘉的真实来历和身份，但敏锐地感知到弗利嘉的精神力虽强，却像无源之水，有出无进，精神的损耗对她而言就等于生命的损耗。

弗利嘉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笑容平静而坦然，恩雅看来在笑容中还隐隐地流露出一丝欣喜，“原来她已经做好了为他牺牲的准备了！”恩雅禁不住动容。

这么一耽搁，叶重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黑眸，只有眼白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呼吸愈加困难，恩雅心知不能再犹豫了，简单明了地说出了她的办法，弗利嘉点头表示明白。

恩雅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弗利嘉打开自己的精神领域让恩雅的神识进入，由恩雅引导自己的精神力打开叶重紧闭的精神领域然后驱散心魔。

两者的关系有点像航天飞船与推升火箭之间的关系，弗利嘉的作用是把恩雅的神识送到叶重的精神领域内。

这办法说起来简单，可其中却危险无比，弗利嘉的精神领域必须完全无条件向恩雅敞开，并听从其指挥，否则结果可能会是三败俱伤的局面：弗利嘉和叶重的精神领域受到重创，而三人中精神力最弱的恩雅的神识则有可能在两者的撞击下烟消云散！

换句话说，若是失败，则很有可能给这世界创造出一到三个白痴、疯子或是植物人甚至死人！

恩雅没说失败的后果，弗利嘉也没问，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两个人都忽略了弃魂之地内那诡秘邪恶的精神力量，三个敞开的精神领域无异于也给这股力量打开了通道。

恩雅又郑重地嘱咐众人千万不要打扰到两人的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其余四人自然是连连答应，里奥和班纳负责警戒，而艾儿和卡奥斯则紧张无比地关注着三人的情况。

“准备好了吗？”恩雅微笑着问弗利嘉。

弗利嘉同样报以微笑，点点头，突然伸手轻轻地拥了下恩雅，“恩雅，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人类！”弗利嘉在恩雅耳边轻声说道。

恩雅一愣，随即甜甜展齿而笑，同样耳语道：“可是你最爱的人不是我呦！”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不再说话，彼此全心放松，弗利嘉将自己的精神领域完全敞开，等待着恩雅神识的进入。

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恩雅与弗利嘉的精神彼此契合，不再分你我，以后者强大的精神力为箭头射向叶重紧闭的精神领域，像一支储藏着特效药的注射器一样努力地想要破开叶重坚硬的壳。

即便是在这样万分紧要的关头，恩雅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当弗利嘉的精神全部开放以后，她才看到了这幅只露出了冰山一角的巨大世界，感受着弗利嘉所有的认知和记忆，珊瑚星令人匪夷所思的科技、与掠夺者惊心动魄的战争、将自己的知识带给尚处在蒙昧中的地球人类、一次次的“转生”经历，残酷无情的战争、灭绝本性的杀戮、肆虐横飞的鲜血、哭泣无助的妇孺、恩雅的心灵无法抑制地震颤、哭泣、哀号……

这不是电影，恩雅知道，她正在亲身经历着人类历史的一部分，感受着弗利嘉数千年来在地球上的经历，恩雅不知道为什么战争和杀戮竟然是人类生存的主题，自私和贪婪迷失了无数人的本性！

恩雅的神识不由自主地迷乱，忘记了本来的目的，愤怒、悲哀，痛苦和失望让她的神识出现了裂痕，摇摇欲散！

弃魂之地里的精神力量再次出现，趁着恩雅心神动摇的时候在扭曲着她的精神，放大着她的负面精神。

弗利嘉也感受到了恩雅的异常，这么下去别说救叶重，只怕恩雅自己都会“魂飞魄散”！

“恩雅，你所看到的是生物发展过程中所必经的阶段。”精神领域中弗利嘉柔和地抚慰着恩雅，“人类正是经历了这些，才会懂得和平与爱的美好和珍贵。”

第162章　真爱

恩雅迷失的神识痛苦无比地无力惨呼：“这究竟是必要的代价还是人类真正的本性？”

弗利嘉痛爱地抚摸着恩雅：“傻孩子，你没有看到那些反抗侵略的人类的坚强不屈吗？那些为了自由与和平而牺牲的勇士，那些为了后代幸福和欢笑而抗争的先辈，你没看到爱与智慧吗？那些建设家园的勤劳的人，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随着弗利嘉的话，恩雅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一幕：那应该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吧？那时候的人还只是穿着简陋的兽皮制成的衣服，弗利嘉还是个孩子，一场可怕的地震，乱石、断木如雨点般砸落，怀抱着弗利嘉的女子她的妈妈，痛苦地哀号呻吟着把她紧紧地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身下的女儿，用单薄的身体承受着所有的灾难，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她的孩子……

画面一转，恩雅眼前出现了一个笑眯眯的英俊男子，深情得让人迷醉，“你愿意永远陪着我吗？”那个男子问。

精神的融合让恩雅真切地体会到了他的爱，浓烈炙热，深沉久远。

“原来鹰大哥爱的人是你。”恩雅亦为两人的深情所感动，“你也爱他，你们会幸福的。”

“是的，恩雅，我们相爱，无论生或是死。”弗利嘉回答。

恩雅一震，刚才因为震撼而迷失的神识清醒了过来，“不！不要死亡，要幸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恩雅疾呼。

恩雅紧咬的牙齿蓦地开启，发出一声清亮的低啸！

声量并不高，听到耳中却犹如心脏都被猛烈地敲击般，让所有人的心神为之猛地一振，那啸声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过三五秒钟后恩雅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倏然而动，十指灵活至极地弹跳起来，动作轻灵纷繁，看起来仿佛十数只翩翩而舞的雪白蝴蝶，在昏暗的夜色中带起一溜残影，沿着两条诡异的弧线由下至上、由外向内地运动着，最终汇合到一处，两只手在当胸处变化了几个姿态，卡奥斯和艾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全都被恩雅的双手吸引，各自心中都生出相同的奇妙感觉：恩雅的动作明明违反了人类运动的常规，偏又给人一种合理之极的印象，就像太阳东升西落、月亮盈亏满缺一样理所当然。

恩雅紧握的双手再次飘逸无比地变幻出一个印诀，就此定住不动，口中越来越低的啸音再次变化，“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道家的九字真言一字一顿，铿锵如金铁相交。

当最后一个“行”字诀音落下，卡奥斯和艾儿纷乱惊惶的心神奇妙地趋于平稳，就连在沙坳之外负责警戒的班纳和里奥也在不知不觉间身心为之一松，紧紧纠缠着的紧张恐惧刹那间不知所踪。

企图控制恩雅精神的邪恶力量无功而遁，弗利嘉与恩雅的精神力瞬间绽放出强大的力量，刺破了叶重死死封闭的精神领域，清心普善咒响彻每一个角落，如穿破乌云的太阳，阳光射下，所有的魑魅魍魉、邪魔恶灵纷纷化为乌有。

艾儿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陷在了肉里却没有感觉，泪水不停地滑落，可眼睛却始终没有眨动，她的眼中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三个人，三个人同时微微一震，艾儿的身心也随之巨震。

“呼……”恩雅呼出了一口气，眼睛随之缓缓张开，“幸好……没事了。”恩雅疲惫不堪地朝艾儿笑了笑，身子一歪向后便倒，被眼疾手快的弗利嘉伸手接住。

艾儿更是再也支持不住，高悬的心砰然落地，浑身的力量也一下子被抽空了，紧绷的身体颓然倒地，紧张的情绪一旦松弛下来，压抑地低声抽泣起来。

“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