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没有星光的夜晚。小区的最底层,荆城垣伸出白皙的中指正准备按动电梯,但把手伸到了一半,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她讲过太多有关于电梯的恐怖故事,密室杀人,大厦阴魂亦或是等等等等。而往日的那一幕幕鲜活的情节此刻就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晃来晃去,挥之不去。她可不想成为悲剧中的一员。再看那红红的圆形电钮,居然和她以前在殡仪馆采访时看到的焚尸炉开关惊人的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塑的。而那间咧开血盆大口的电梯,此刻就恍若一只披头散发的恶魔要将她推向永不超生的阿鼻地狱!
“还是走楼梯吧。”荆城垣胸口敲着小鼓,暗暗地在心里打起了商量。
“就走楼梯!”打定了主意,她便拽紧了手提包,借着手机的微光一步步的向上摸索,空旷的楼道,只有一条冰凉的扶手,一个人,和一个闪动着的步步高标志。
四周阴阴森森,有些毛骨悚然。说实话,荆城垣是很怕走夜路的,越荒凉的地方越怕,但这个时候,她却不能惊慌,即使隐隐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偷偷盯着她。
“这样也不行啊?”待走到第二层的拐角,荆城垣望着黑洞洞的楼道口,苦笑道。
“不管了,一二三!”猛然间,她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就小跑着狂奔起来,顿时,踢踢踏踏的高跟鞋的在楼层间回荡。
等到用颤抖的手翻出钥匙后,荆城垣的心里才陡然的一松。“吱”门声响遍每个角落。
“今天总算……过去了。”剧烈的奔跑使本就体质不好的荆城垣艰难的双手叉腰,娇喘起来。那张通红的脸蛋如桃花盛开般艳丽,呈现出与往日不同的美态。
她稍用力将门推开,接着按了一下灯光按钮,桔黄的灯光辉映。温暖,淹没了整个空间。
把包随意一丢,也不管落在了哪,荆城垣脱下外套就走向了卧室。今天太困了,身上又酸又痛,她心里嘀咕着。两个眼皮灌了铅似地让她的睡意如潮水般阵阵袭来。
突然!咣当一声。客厅的灯又毫无预兆的熄灭了!大地,重又回到了魔鬼的怀抱中。
“谁?”她汗毛顿时全部竖了起来,警张得环视着四周,声音发抖的叫道。
夜朦胧,没有一点儿异常。“啪!”忽然客厅传来关门声,荆城垣迅速退到客厅一看,客厅大门没有任何预警地关上了。
啊!她心跳顿时加速。客厅里没见一个人影,寂静如前,只有挂钟的滴答声。
门怎么关上了?风吹的?不对呀,风只会把门吹开,怎么门关上了?
“谁?出来!”荆城垣再次紧张地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她举起手机想四处照照,“啊!”突然荆城垣右手肘关节至手指,如触电般突然麻痛了一下。据传一个人在空寂的房间,如果碰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有触电的感觉。不会这么邪吧?也许是抬手的时候,刚好肘尖碰到桌椅,引发神经麻痹。荆城垣安慰自己道,但还是觉得怕。
就在她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的那一刻!碎花窗帘猛的被一只苍白的手从后面掀了起来!
“还我命来!”一个浑身披着白色布条的人形物体缓缓的从阴暗的角落爬出,脸上透着惨绿色的微光,嘴里还吊着一截半寸长的舌头,伸出下颚,直接拖到了胸际。
荆城垣一时间还没彻底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听到了那句在肥皂剧和小故事里经常出现的老台词‘还我命来……’,此时她正琢磨着她也没害什么人啊,咋就找上自己家来了?难道这玩意视力不好,串错门了?
正在她惊愕之际,‘刷’的一下,又有一个幽幽的影子直直的飘了过来。黑油油的长发随风飘动,将青面獠牙的面孔衬托的愈发吓人。
“……”这下子看明白的荆城垣吓得愣住了,过了半分钟才发出一声尖叫。
“鬼啊!!”
“嘎嘎嘎嘎”两只鬼发出桀桀的笑意,好像十分高兴的样子。
“咦?”荆城垣刚想继续大叫,突然瞥了眼那个男鬼袍子的下面。一双很整洁的运动鞋,商标怎么那么熟悉——没错,阿迪达斯……
“这年头,难不成连阴曹地府也流行穿阿迪达斯?”看着男鬼那双鞋子,荆城垣彻底的,完全的,卡壳了。
“不对!”她突然心里一道亮芒闪过,握着拳头对着男鬼的左肋就是一下子,然后迅速向上一跃,双脚连环踢出。……只听到“哎呦!”一声,男鬼滚了好几圈,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只有呻吟的份了。这时,荆城垣也刚好做了个前扑的动作穿刺到了青面鬼的侧面,一个标准的跆拳道过肩摔……‘咣当’一声的落地重音后只剩了哀嚎。
“哈哈哈哈”荆城垣再次打开了灯,看见地上的两个倒霉鬼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的连腰都弯不下来了。
“妈的,穿帮了。”
“出来,都出来吧……”那个男鬼一脸的白粉,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索然无味的叹气道。原来他可不是那什么拖着舌头的吊死鬼,而是一个二十出头肥头大耳的胖男生。
“荆城垣,你刚才使得那招是什么,靠,下手这么毒。”‘青面鬼’咬牙切齿的恨恨说,看他那模样,估计给揍得不轻。
“跆拳道呗,你不知道是吗?小江”荆城垣故意把声音拖得拉长,怪异的阴笑道,笑的很寒很寒。
“倒有这么回事来着,几段啊,有两下子啊。差点就把我身上零件全拆了。”江海揉着肩膀,抱怨道。
“呵呵,没什么,刚考完黑带而已。”荆城垣轻描淡写的吐出了一句话,看似浑不在意。但一双大眼睛却微妙地盯着江海,就像他脸上长着花似的。
“……”江海和胖男生彼此对望一眼,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尽量离这个暴力女人远点。
“深更半夜的跑我这干吗?”荆城垣歪着头,像是审问犯人似地看着他们俩。
“你忘了啊?今天你生日,我们特意请假专程来吓唬你的。”装扮成吊死鬼的王小天振振有词的说,别提多有理了。
“我生日……你们专程来……就为了吓唬我?”荆城垣完全无语了。
就在这时,房间所有灯全部打了开了,一瞬间,家里灯火辉煌。
几个女孩推着一个漂亮的水果蛋糕走了出来,“Happy birsday to you!”她们兴奋的一起唱道。
“额”荆城垣再一次无语,不过这次,是带着或多或少的感动。
“吹吧,吹吧!”王小天一边擦着红花油,一边大笑道。
“还没许愿呢!胖子你滚一边去,别打岔。”一个女孩提醒。
第十章 心事
“对,垣垣,许个愿望吧。”另一个女孩接口道,语气有些催促。
“好。”荆城垣笑了。
眼前的景象,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经历过得了呵。她心里想着。几年了,独自一个漂泊在城市,无牵无挂,但也无依无靠……多少个生日只粗粗的奖赏给自己一只雪糕或是直接给忙碌的工作忽略,多少次期盼温暖却才发现自己生活的冰冷,女主播坚强的外表只为了掩饰内心对爱的期盼。这一下荆城垣睡意全消,油然升腾的感动顿时让她热泪盈眶。
深深的呼吸,吐气如兰。将二十一跟蜡烛一一吹灭。
“谢谢,谢谢你们。”
“嘿嘿,我们谁跟谁啊,哪需要说感谢的。”
几个女生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然后一起牵住了荆城垣的手,王小天,江海这两个浑身带伤的悲戚男人也拿着刀切开了蛋糕。不过没切几下却又闹腾了起来。
“你小子江海,抢什么抢,中间那个什么果子来着看起来蛮好吃的,我要了。没看我受伤了要补?”王小天砸吧砸吧嘴,瞪了对方一眼。
“你都快胖的超标了还吃,吃什么啊吃,再吃把你当那‘屁哥’卖给铺子里!”江海瞄了眼几个女生,故意开起了玩笑。
“你……你他娘的拐弯抹角的说胖爷我是猪对了对,好,那老子今天就压死你!”……顿时两个家伙缠在了一起。
“唉,这两人,德行!”几个女孩一起配合的摇了摇头,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她们可没闲着,而是谗相十足的围住了桌子上的蛋糕。
“那么,嘻嘻。我先开动了。”荆城垣看着这色泽艳丽的蛋糕,顿时来了食欲,而且到了现在晚餐基本上也消化的差不多了,肚子里已隐隐有了分饥饿感。到了末了实在忍不住了,见其余两个女孩还是傻傻的望着自己,便再也顾不上女生的矜持,迫不及待的直接用手抓了块奶油最多的蛋糕,大嚼了起来。接着还意犹未尽的把沾满奶油的小手放在了嘴里吮吸:“——嗯——味道不错,再来一口——好吃——我再吃一块——”不一会儿荆城垣的小脸小手上全都沾满了白乎乎的奶油,直把两个女孩看的愣了。可荆城垣却一点都不为所动,还一脸无辜的边吃边看着她们,嘴里含糊的说:“你们傻了呀,这么好吃得蛋糕怎么都不吃啊?”
两个女孩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讶色,谁也没想到平时很矜持也很淑女的荆城垣,原来吃起东西来竟然这般匪夷所思,可爱的就像个孩子。想到这,不由得展颜一笑,各自拿了块蛋糕,尝了起来,当然,比起荆城垣的狼吞虎咽来,要雅观得多。
就在几个人吃的正欢的时候,客厅的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
“谁啊?”荆城垣起身,就要去开门。
“还是我去吧。”江海拦住了她,然后快步走到了防盗门前,小心的瞟了下‘猫眼’。
“咦,葛杰,你怎么也来了?”他飞快的旋开了门把手,有些惊讶道。
“不欢迎是吗?”葛杰一把推开了门,鄙夷的瞥了眼江海。
葛杰这个人很是自来熟,也不客套。就直接做到了沙发上,拿起块蛋糕张口就吃。
“本来想不来了,但看大家都聚在一起了,索性我也来凑个热闹吧。”葛杰直接用袖口抹了把嘴,看着客厅里的众人道。
“这段时间都忙,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那么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啊!”江海也笑着插了一句。他的意见让大家产生了共鸣,尤其是王小天更是起身拍手叫好。
“好,我去给你们拿。”荆城垣盈盈一笑,拿起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腻,让后转身去厨房端来了六个高脚杯和两瓶干红。
“这下就齐全了,我们来开个丰盛的烛光晚餐吧!”荆城垣打开瓶盖,给众人一个个的满杯。待倒到葛杰的时候,葛杰却挪开了杯子。
“怎么了”荆城垣诧异的抬头望了望。
“有白的吗?”葛杰砸了砸嘴,满面愁云的道,看来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表面上没事,但估计被女朋友甩掉的事,的确打击到他了。
“唉!”荆城垣一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当下叹了口气,又回到厨房找到了一瓶很久以前的白酒给他倒上。
因为葛杰事情的这个插曲,所以原本欢悦的烛光晚餐气氛一直就调动不起来,大家只是淡淡的抿着酒,有意无意的说这几句稀松平常的小事儿。而葛杰则在那自顾自得喝酒,续杯。再喝完,再续杯,面色苍凉。
最后江海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下了他的酒杯,道:“别喝了,有心事就说了,说出来会好受些。”
“唔。”葛杰嘴里哼了声,醉眼惺忪的盯着江海的眼神,往事这时候便给勾了出来。
他甩掉了江海的手,直接端起酒瓶子往喉咙里灌,脸憋得通红。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葛杰开口道。
“我们拍拖了三年,该做的什么也没做,不该做的什么都做了。半年来,她只允许我牵她的手,亲她也行,不过得蜻蜓点水式。偶尔我斗胆要摸一下她,那是要挨嘴巴子的。她虚荣心强,别人有的,她想要,别人没有的,她也要。半年来,我给她买了手机、项链、耳环。三年的大学生活费几乎被我全部透支了。”
“舍友们骂我是肉头,这也难怪,当年我爸送我妈项链戒指的时候,我都快生出来了。我和小兰还仅仅是牵牵手而已。不过说心里话,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她呀。”
葛杰每说一句话,就喝一口酒:“要说小兰这个人吧,好胜,虚荣,可也很实在。从和我拍拖的第一天,她便告诉我:‘如果你以后没钱,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当时还说呢:‘你开什么玩笑。’现在,证明这句话不是玩笑。”说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唯一送给我的就是那份包裹,包裹里放着下了一封信和戒指盒。信里面连标点符号一共才六个字:“我们分手吧。”我连说“Yes”Or“No”的机会都没有。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只是项链戒指的发票。
“这女人,太狠了吧。”江海叹了口气,为葛杰感到不值。
“刚才得到消息的时候,我在小吃摊上破天荒喝下四瓶啤酒,意气风发,视死如归。我爬上立交桥,看着脚下车水马龙,看着芸芸众生,心想:‘生活真他吗没滋味!’但想了想,还是没勇气跳下去,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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