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大叫:“舞蝶你跑什么?”
“罗英要死了,就在现在,我感觉得到他的一丝魂魄传来的信息。”舞蝶边跑边说。玄妙跟爱玄互看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一个问题:罗英将死之时,正是猪灵附身之刻!连忙也跟着舞蝶跑了出去。
一鬼两人转弯抹角进了堡里另一座房子,舞蝶一直往里跑,玄妙和爱玄只得也跟了进去。两人刚一踏进院子,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只见月光下的院子里,悄悄地站了一大帮的人,围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玄妙一看,那男人不是林诸是谁?只不过,他现在穿的是唐代的服饰。
不对,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是罗英,而不是林诸。围住罗英的的,是一个道士,一个五十上下的矮小男人,一个长瘦青年,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还有五六护院打扮的彪悍男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
那些人一见玄妙和爱玄,马上戒备起来,那青年男女两个还虎视眈眈地看着罗英,那矮小男人一个眼神丢给那些护院打扮的男人,那些彪悍男人忽啦一下,将他们两人围了起来。
那矮个男人这才踱了过来,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们,之后还是对他们行了一礼,堆起了笑脸:“在下梁苏,是这里的主人。尊驾何人?为何擅闯在下的私人府弟?”
玄妙嘻嘻一笑:“不是我们要来,是我们的朋友要来。我们是跟着朋友来的。”她所指的朋友本来说的是舞蝶,那矮小男人却当作了罗英,以为他们是罗英邀来助拳的,脸上的神色不由一变。
就算是罗英,脸上也是大惑不解的神色:在人人视我为魔的时候,居然有人来帮助我,这才是真义气吧?只是,我什么时候有了个这样的朋友呢?看他们穿得稀奇古怪的,一定来自很远的地方吧?
那梁苏脸上神色变了几变,又变回了笑脸:“果然是少年出英雄,有胆!好,先让在下接你们几招吧。”说着拨下了背上的宝锋。
玄妙奇怪了,忍不住喊道:“谁要跟你打呀,怎么你们古代人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的啊?难道这是你们招待客人的方式?”
爱玄本在仔细观察那罗英,此时听得玄妙的话,再一看那矮个男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知他误会了,不由邹起了眉头,忙学着那人施礼道:“我们是无意中闯进来的,并没有要帮助任何人的意思。”
玄妙马上接道:“是呀,我们的朋友说,她一个朋友马上要死了,一跑就跑到这里了,我们只好跟来了,就是这样,嘻嘻。”
“你们的朋友?”梁苏却看不到舞蝶。
那边的道士见梁苏迷茫的样子,对着舞蝶挥了下手,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舞蝶。爱玄不由暗暗佩服,他让玄妙看到舞蝶,用的是帮玄妙开天眼的方式,而这个道士让别人看到舞蝶,却是一挥手将舞蝶提高到了能与人相见的层次。
原来人与鬼本是各不相关的
梁苏忽然看到直盯盯看着罗英的舞蝶,吓得叫了一声:“鬼?”
那道士接口道:“那不是鬼魂,是生魂。两位朋友,如果是来打架的,请划下道儿,如果是来看戏的,请站到左边去。”
爱玄忙拉了玄妙,站到了院子的左边,表明了他们的态度。梁苏见他们站到了左边,忙带着那几个护院的走了过去,又将罗英包围在圈里。大家的视线,马上转到了罗英的身上。
罗英一见舞蝶,心中却顿了一下,喊道:“湘儿?”
谁知他的话却被围住他的长瘦青年接了去:“什么湘儿,你不是已经杀了她吗?这个姑娘——难道,是湘儿的魂?”
舞蝶看着罗英,摇了摇头:“我不是湘儿,我是舞蝶。”
“好了,别打岔了,罗英,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那道士直逼罗英:“我知道你三十多岁的便名满天下,武功高强,受人尊重,但你杀了你的未婚妻子湘儿和她的奸夫铁扇公子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去杀别的马上要出嫁的新娘?今天你是恶贯满盈,扑入这为你而设的陷井,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为什么,你要杀死我的梅梅?为什么?”瘦高的男青年双眼血红,以剑指着罗英。
“方影你还问什么为什么,因为他是淫魔,他不但杀死了你的梅梅,还杀死了我的义妹漓儿。你要问他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他的本性!罗英,我辛三娘今天就要拿你祭剑,为漓儿报仇。”叫辛三娘的女孩恨恨地说。
“我没有杀漓儿。”罗英马上分辨:“至于其他的女人,那是她们该死!一个女人,既然已经许给了一个男人,难道她不该为他守节吗?她怎么能再跟别人?哪怕被人占有自己的身子,也只能去死,只有她死了,才能洗刷她加给男人的耻辱。可那些女人却一个个都毫无羞耻之心,在新婚前夜被我强奸之后,一个个都求我带她们走。这样水性扬花的女人还留在世上何用?所以,我杀了她们,只是执行了对她们的判决而已,所以,我是判官,我没有罪,有罪的是她们!”罗英声嘶力竭地对天狂呼。
第六十六章月下之战
玄妙他们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罗英在杀死了湘儿之后,依旧解不开心中的扣,他想不通为什么跟湘儿十几年相爱,却不及别人跟她一夕之欢,忍不住要去验证这到底是为什么,只要听到有少女要出嫁,他就扮成新郎,在少女的新婚前夜去摘取少女的童贞,然后露出真面目问少女是愿留下当新娘还是愿意跟他走,而这些少女一旦失贞,抱着一女不事二夫的想法,又见他长相俊美,都情愿跟他走。
每当此时,他就当作了是湘儿要跟别人走,心中痛恨万分,从而将这少女当场杀死。他越是这样做,自己越是痛苦,终于陷入恶性循环而不能自拔。
他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武林的公愤,但他武功本好,自杀人后便不再出现,杀他不易,于是这些武林人便以梁家嫁女为诱饵,将他引了出来。
玄妙叹了一口气,难怪,他逃到了一千多年后,还是死性不改,喜欢在人新婚前夜奸杀新娘。
辛三娘冷笑:“不错,你没有杀漓儿,因为她没有答应跟你走,所以你没有直接杀她。但是,因为被你玷污,她的男人再也不要她了,她的家人也不要她了,夫家的人嫌她,娘家的人骂她,邻居唾弃她,她再也活不下去,只有死,才能解脱。所以,她自杀了,如果你没有强奸她,她怎么会去自尽?所以,分明是你杀了她。我要为她报仇,杀了你!”
罗英刚想说话,不想玄妙听到罗英的话后,却气炸了,大声地接了口:“喂,你这个罗英是怎么说话的?为什么该死的是女人?她们做错了什么?她们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做错的是你,是你强奸了她们,是你对她们犯下了罪,却让她们来承担责任。难道在你的眼中,女人只能用来维护男人的形象和尊严吗?你怎么知道她们要跟你走不是为了以后报复你?不是为了从一而终?不是为了不承担你犯罪的后果?而你这个对他们犯下罪恶的男人,竟然还敢说那些女人该死!为什么,做坏事的是你们男人,而该死的却是那些可怜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玄妙说到后面,也学着罗英的语气,声嘶力竭地对天狂呼。
骂完了,玄妙却发现,她侵犯了舞蝶的版权。原来,不知不觉地,她将舞蝶说的那一套都搬来了。
在场的男人听了玄妙的话,一时竟然都是无言——玄妙骂得痛快,她骂的虽然只是那罗英,却对整个男女不公平的社会进行了控诉!
听了玄妙这一顿大骂,罗英竟也哑口无言,好久才道:“在男女性事上,男人犯事,女人受罚,这千百年来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女人作为男人的附属品,难道不该为男人承当吗?”
是呀,千百年来,人们普遍认为,谁做错事就应当由谁来承当后果,但在男女性事上,男人犯错,承担罪责的却往往是受害的女人,面对这天下间最大的不公平,人们竟都习以为常,这真是对道德和法律最大的讽刺!
玄妙此时方能体会到当时舞蝶被强奸后的心情,一时忧愤于心,对罗英的反问,一时竟是无言,她看向舞蝶。
此时的舞蝶,眼睛看着罗英,这就是她一直爱着的男人,她爱了一千多年的男人。玄妙发现,舞蝶的眼光,似乎透过了罗英,看到了罗英身后的空中。
玄妙对罗英的这一顿骂,方影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反复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对着罗英大喊:“哪怕我的梅梅不再完整,她也还是我的梅梅,哪怕她真的要跟你走,也一定有她的道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的梅梅?”
“你杀了我吧!”罗英不再分辨。
方影的长剑指着他,手却在打抖:“我一直敬佩你是个英雄好汉,处处以你作为行动的榜样,以跟你结为兄弟为荣,你毁了你自己,也毁了我。好,你救过我,我感你的恩;但你杀了我的梅梅,我要杀你帮梅梅报仇,我杀了你,我会自杀帮你报仇。来吧,是好汉就来吧。其他的人都不要插手,我要和你公平决斗!”说罢领先走向罗英,在离开罗英十多步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那道士刚想开口阻止,但知道阻止不了,只得忍住了。
辛三娘怕方影有失,也持剑走去对道士说道:“师父,这淫魔杀了我义妹,我要为义妹报仇!”道士忙说:“不行——”但这次这个听话的小徒弟没有听她的话,她已经仗剑走了过去。
“很好,你们两个一起上吧。”罗英的嘴里发出了冷笑。
玄妙不由为那对青年男女担心;看来这罗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败呢。但爱玄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看样子,罗英死定了。因为,主人梁苏和道士一点都不为这对青年男女担心。
当然,他确定罗英死定了,还因为舞蝶,他看到了舞蝶脸上的悲哀。虽然他一再强调,她现在是舞蝶,不是湘儿,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将自己当作了湘儿,她感受着此刻湘儿的绝望:她,还是爱着他的。她竟然爱了他一千多年,在听到他的谬论之后,她仍然爱着他!
可惜,这个罗英却不知道。如果是林诸,他会知道吧?
玄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院里有几棵挺直的银杏树,明朗的月色照着那一地金黄的扇形叶子。
求生的本能激起了罗英的斗志,不等方影和辛三娘作好准备,他已发起了攻势。只见他双掌翻飞,强劲的内力形成了一股翻江倒海的气势,连同地上的黄叶也被卷成一股旋涡,卷向方卜二人,二人竟被逼退了几步。
“破风掌?”道士叫了一声,似乎惊呼,也似乎是提醒两个青年。方影忙使个千斤坠,定住身形,剑身一抖,一招“乌龙摆尾”使将出去,已将对方的掌力化开,辛三娘已趁势飞身而起,站到方影的肩上,一招“风卷残云”连人带剑卷向罗英。
罗英竟然不惧,伸手硬挡辛三娘的长剑,只听一声金属交撞的轰鸣,辛三娘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回到方影的肩上。罗英向后跄踉退了几步,才站定身形。破风掌形成的那股旋涡倏地消去。本已形成旋涡的扇形黄叶忽然散开了,漫天飞舞,缓缓飘往地上。
众人这才发现,那罗英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戴上了精铁手套,竟是不怕刀剑。这边方辛二人配合默契,旋风剑法和游龙剑法珠连璧合妙到毫颠,那边是闻名天下的破风掌挟深厚内力来势凶猛,双方正是旗鼓相当。
方影双眼血红,长啸一声,剑如游龙,又攻了上去,辛三娘也适时出手,长剑旋转着攻向罗英。罗英狂吼一声,双掌上下翻动,堪堪挡住了方影和辛三娘排山倒海的攻势。这一次三人都以快攻快,不一会,便只见一团青影一团白影和一团红影在穿来闪去,到后来,甚至分不出红影白影,此时若将一桶水朝他们泼去,也不能令他们身上沾水,直看得玄玄子眼花缭乱,热血沸腾,虽有心要助方卜二人一臂,却也是无能为力。
突然,爱玄感到有什么东西洒上自己的脸,用手一抹,竟是鲜血!不由心中一紧,手上不自禁地运起内力。
打斗中的三人忽然分开了,罗英微弓着背,气喘如牛,帽子被挑掉了,头发披散,那总是一尘不染的雪白衣服上,已沾染了斑斑鲜血,无复再有平日潇洒形态。
再看方影,也是衣衫破烂,浑身血迹斑斑,显是受伤不轻。只有辛三娘,因占上风,上身衣服完整,下面裙子却也被罗英钢爪抓烂,露出雪白的大腿,上带条条血痕,红白分明,此时她落在方影后面,随时准备飞上方影肩头迎战罗英。
“辛三娘,你怎么样?”方影眼看着罗英,问道。
辛三娘心中一阵感动:“没事!方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