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那种人。我发誓,他就是命案当晚来到旅社的那个人。”
警探向我狞笑。“怎么样,朋友?是你吗?”
“不是的。”我说。
“喔,那太不幸了。一定又是一件指认错误。你肯帮我们把这件事弄清楚吗?”
“当然。”
“那么我们一起去那旅社看看。”
我说:“不行,绝无此理,我们就在这里弄弄清楚。再不然,既然地检官要见我,我们就去看地检官。”
“不行,朋友,我们先去旅社。”
“你想在那里发现什么呢?”
“喔,我们可以看看。再试试你小刀的刀锋,会不会正好和门上的孔配合。”
我摇摇头,“你假如想把我弄到那里去,把什么样头要装到我身上来。我有权先见一个律师。”
“朋友,你要是自认有罪,我们让你坐在那里,希望你什么也不说,找一个律师代理你。假如你是无辜的,希望把事情澄清,我们也愿意把事情澄清。”
“我希望帮你们澄清,但是我不愿被你们在街上拖了东跑西跑。”
“你本来想去哪里?”
“要去薄家。”我说。
“做什么?”
“我在那里有一份工作在做,我还在行李在那里。”
警探的脸上露出狡猾的脸色。“好呀!”他说:“我们叫辆计程车,一起去薄家拿你行李。”
“你们来这里不是本来有车子的吗?”我问。
“喔,”他说:“挤不下了。”
他走回去面对柳依丝道:“好了,妹子。你的现在情况正好在三叉路口。你要是不指认这小子就是凶杀发生当晚到旅社去的人,我们就照谋杀案事后从犯来办你。你想走哪条路?”
“他不是那个人。”
“我们知道他就是那个人。你真的只有两条路走。你好好选择。指认他,不然就跟他坐牢。”
柯白莎, 现在正走向电梯, 听到他这句话,停下来。“我听到了。”她说:“你是在恐吓证人。”
警探看向她,脸上扬起怒容。“走,走,”他说:“这是警察在执行公务。”他把衣襟一翻,出示他的警徽。
白莎道:“去你的2 毛一块锡,对我1 毛不值。我亲耳朵听到,了解你怎样在恐吓,威胁这位小姐。你的意思是,假如她肯做伪证,就一切没问题。如果她照真实作证,你要用事后共犯来办她。”
“你去管你自己的事,少来凑热闹。”警深不耐烦地说。
“谁说的,天下事天下人管,我偏要管,偏要管。”白莎泼辣地说。
柳依丝平静,坚决地说:“他不是那个人。”
夜班值班人马华窦说:“依丝,你知道他就是那个人的,你为什么……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保护他,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陌生人一个。”她说:“我一生中从未见过他,相信你也没有。”
抓住我的警官说:“比尔,带他们全去薄家。我们用计程车去。我要把姓赖的和小姐隔离,你使她不要和那夜班职员讲话。”
“让她尽量开口无所谓。”另外那警探说:“越讲自己越套牢。”
柳依丝对夜班值班人说:“华窦,你仔细看,就知道他不是同一个人。你根本没有像我一样仔细看过他——”
警探说:“我说过,不可以讲话。”
马华窦道:“我该怎么办?你要我——”
本来抓住我的警探现在抓住马华窦。“你跟我们走。”他说。
马华窦跟着我们走。裤脚管在小腿一半以上卷着,样子很狼狈。
我们走进一辆计程车。其他的用警车一起走,不过走在前面用警笛开道。我不知道白莎是用什么方法能先我们去那里的,反正我们的车在薄家门前靠边,我们一出车子,白莎就在那里。警探看向她:“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的,这件案子和你有什么相干的,还不滚开?”
白莎道:“这位年轻人是替我在做事,我已经电话通知了一个律师,他10分钟内可以到这里来。薄先生要见我。你要是想挡我的驾,我们可有得官司好打了。”
“我们这里不须要什么律师。”警探说:“我们来这里,是把事情弄弄清楚。赖应该写一张自自书。我们不找他麻烦。”
白莎嗤之以鼻。
警探们彼此互相讨论了一下,我们都向里走。”薄小姐在家吗?”一位警探问管家道。
“是的。先生。”
“请她出来。马上出来。”
“是的,先生。访问你们贵姓。”
警探把衣襟翻一下。“我们是公事。”
管家匆匆向里走。
雅泰的脚步声自楼梯口响起。
下来了4 阶,她停在楼梯上,她已能看到我们了。根本不需我们告诉她怎么回事。她站在那里,眼睛比以往圆一点,大一点。然后她把下巴向上抬起,大步下来说道:“怎么啦,唐诺?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现在有领队。”我说。
那位一直在主持大局的警探向前道:“你是薄雅泰?”
“是的。”
“你聘请这位先生为你拿几封信,有没有?”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那么他在这里做什么?”
“给我爸爸训练体能。”
“乱讲。”
她盯住他一看,身体稍稍向后,挺起腰来。使警探自觉失言了。她说:“我想他不会请你们来我们家。我当然更没有欢迎你们来。”
比尔说:“警官,我们取他指纹如何?”
“好主意。”
他们抓我要取指纹,我奋力抗拒,但是他们还是抓住了我手腕,取了指印。
比尔说:“来吧,赖。浪费时间大家没有好处。你的指纹和我们在旅社发现的有几个相同。”
“那一定是栽赃。”
“当然,你那天晚上不应该把两只手借给别人的。”
我说:“给我看,哪些地方雷同?”
警探们来聚在一起,开始把我的指纹和他们带来的指纹比照。我听到楼上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是薄太太和卡伯纳自楼梯上走下来。他满脸关心,而她准备好要依情况发展,也许看一场戏,也许自己来表演一场戏。
她那俗不可耐的自傲味道,反倒比雅泰的高贵气质有用,警探们顺从了一些。
“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乱哄哄的?”薄太太说。
“我们捉到了凶手。”一位警探说,静静地看向我。
“唐诺!”她惊奇地喊出来道。
他点点头。
我又听到重量的脚步声。那是洛白由地下撞球房上来,站在门口。
薄雅泰趁机靠向我道:“爸爸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薄先生不久也就到了,进来的时候,这些警探们仍凑在一起对那些指纹,他们对不出什么名堂,所以指纹卡传来传去,大家把指纹卡依了光线测来测去。希望找到某一个指纹和我的指纹雷同。我非常高兴,当时在旅社里我始终是戴着手套的。
薄好利过来,站在我边上。
最大的警探移向马华窦。马华窦越来越确定。他不断加强语气地点头。两人移向柳依丝,柳依丝一股劲地摇头。
薄好利问:“唐诺,这都是怎么回事?”
柯白莎抓住他手臂,把他拉向一侧,低声说话。
我对那警探道:“这些指印,不能像你理想那样符合,实在对你太不利了。你想侦破这件案子,是吗?”
“好吧!聪明人,”他说:“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等我们把你修理完毕,你就会说出不同的故事来了。”
我用头斜向卡伯纳的方向,我说:“你为什么不试试他的指纹看看?”我说:“看是不是会符合。”
“废话,我们在找的男人是你的身材——简单言来,我们是在找你!”
“好吧,”我说:“你假使不去查一下他的指纹,失之交臂,多可惜呀。”
即使如此,我仍旧不相信他们会去查对卡伯纳的指纹,但是他们看到了他变了色的脸。
警探移向他。“只是常规检查。”他说。
卡伯纳一下把手移向背后。“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可以要什么有什么?我要到上级去告你们。”
我点上一支纸烟。
吃公家饭的互相对看着,然后集中眼光在卡伯纳身上。卡伯纳可比我更不合作,他先说了很多恐吓的话,然后他想逃离现场。终于,他们还是取到他的指纹。只是稍一对比,其中一员警探取出了手铐。
薄太太道:“伯纳,这什么意思?他们想干什么?”
“这是个诬陷,”他大叫道:“我怎么能承受他们这样对我?”他争脱想来铐他的人,向走道跑去。
“你给我站住,朋友。’负责的警探说。
卡伯纳在走道上跑,警探掏出手枪。薄太太大叫。
警探说:“再跑开枪!”
大家听到跑步声停住。警探走向他。
我对薄好利道:“这件事就如此结束了。”我转过身来,和雅泰的眼神邂逅在一起。
第十六节
柯白莎在太阳浴走廊上找到我和薄雅泰。她看向我说:“唐诺,好人。我真的不了解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真会伸手进帽子抱出了一只兔子来。”
“他承认了吗?”我问道。
“没有,但是指纹符合,可不能假的。他们在他身上发现一支枪。警官们认为这是凶器。他们已经送去弹道检查了。”
雅泰拍拍我的手背。
白莎站在那里向下看我们。“好了,唐诺,向小姐说再见,这里剩下的工作,都该由警方负责了。我们回去。”
“回哪里?”雅泰问。
“回去工作呀。”
“但是,他正在工作呀。”
“不是这件案子,这件案子已经结束了。”她平静地走出太阳浴走廊。
“有件事想不想试一下。”
“什么?”雅泰问。
我说;“这些信。有一个地方有可能找得到。”
她赶快向四周一看,看有没有被别人听到。“哪里?”她问。
“车子在外面吗?”我问。
“在。”
我们自后门偷溜出来,溜进汽车。开出院子。远处警笛声在接近,不止一辆。
“唐诺,告诉我,可能在哪?你又怎么想出来的?”
“我太笨了。”我说。
“你笨?”
“嗯哼。”
她大笑。
我说:“这件事。一开始就看来是内线人做的。柳依丝知道信件有调包,也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事。警官们带我去她公寓时;她本来是要让他们进去的。然后她看到了我,决定在门口走道上谈。我当时就知道里面有我认识的人。应该一定是洛白。我把一切都推到洛白头上,但是不能完全符合。我忽视了最明显的可能性。”
“什么意思,你当然不会说卡伯纳溜进我房间,把——”
“不是他,”我说:“你继母。你还不能明白吗?你在家,你爸爸才感到家的存在。你出门旅游,他无所事事,他寂寞无助。他不和你说,因为他想你也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反正将来也得结婚,离开家里。所以他想找个老伴,再造一个家。你一回来,他一定十分后悔了。薄太太也知道了真相。是你的小动作,使她明了一切的。”
“你的意思,信是她拿的?”
“是的。”
“为什么?”
“把你牵进杀妻案,把你名誉彻底破坏。她认为如此可以控制你。”
“她把信怎么处理呢?”
“交给卡伯纳,希望卡伯纳能交给地方检察官。卡伯纳有他的看法,所以他交给金见田,金见田看到了自己可以弄两万元用用,但是仍旧有足够的信可以交给地方检察官。但是归他的钱一到手,他就在赌博上输掉了。于是逼得他要用最后一批信,再来弄些钱。”
“你爸爸发现你在付钱。薄太太自你爸爸那里也知道了你在付钱、卡伯纳发现金见田在暗中欺骗薄太太,也欺骗了他。因为她的目的。是要信到地检官手里去。而他的目的,是要信的一部份到地检官手上,所以才让金见田参与,但金见田做过了头。”
“我还是不太明白。”她说。
“韦来东当然知道信件的事,因为廖汉通一定会告诉他的。当一个人面对被控谋杀的案子,他当然必须什么都对律师说。韦来东要确定这些信被毁,不致曝光。他心中想,你应该懂得烧掉在你手中所有的信,但是他要清楚地知道信还在不在。他认识卡伯纳,他知道卡伯纳可以随时进你家作客,所以他请卡伯纳注意一下,希望这些信已经毁掉。
“于是,卡伯纳一定把消息告诉了薄太太,而她见到了把你混入丑闻的机会,使你大大丢脸,可能自动再出国,而且永不回来。因此她溜进了你的房间,偷走了那些信。她把信交给卡伯纳,叫伯纳不要交给韦来东,反而一定要叫他交给地方检察官。”
“卡伯纳只要薄太太这样说,他根本不在乎欺骗韦来东,但卡伯纳自己看到了可弄钱之道,才把信交给金见田,并且编出了一个故事,说要分3 期把信送回给你。造出这个计划,的确很恶毒,因为每次你付钱都拿回信来,只有最后1 次,那些信会去地检官手上。于是,卡伯纳和金光田可以分那2 万元,同时,那地检官还是依照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