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带兵的李长生确实带了一百多名兵丁出去了,临近夜里才回来,还押了十几个人,将他们统统锁在刘振庆家的石牢内,并在外围派了重兵看守。因为我只是一名打更人的身份,无法靠近调查,也不知有没有两位大人在内。”
我心中一喜,知道这件事多少有点谱了,便道:“你经常注意一下外围的动静便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向将军报告,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徐成点头称是。我又问道:“你怎么往回传递消息?”徐成道:“我只要将写好的纸条送到堡外的一棵大榆树下,自会有外围的探子将纸条传送回去。”我点头道:“这样最好,免得有人怀疑。”说到这里我想了一下,道:“这回你的纸条上写两件事情,第一,平安堡方面定于初三起兵攻打绥化城。”徐成吃了一惊,道:“这么快就要动手,绥化厅城防空虚,如何抵挡得了这数千名叛军。”
我看了他一眼道:“将军的三千名援军,一、两日内便会到达,兵力方面不用担心,初三起兵攻城的事将军和杨千总早有耳闻,只是不敢确定,这回的消息乃是孙德忠亲口所说,较为准确,让他们尽快布置周全,以免误事。第二,钦差大人和绥化厅新任通判确是被平安堡劫持,我们会尽量想办法营救,让他做好接应准备。这两件事十万火急,须马上传递回去。”徐成亦知道事情刻不容缓,道:“放心,我马上去办,耽误不了。”
我见时间已经不早,孙德忠家的酒局还没有散席,出来的时间过长,会引起怀疑,便与徐成挥手告别,临行前告诉他,有什么情况我会主动来通知他,如果他这里有什么急事,也可到刘振庆家的客房寻我,交待完毕后,这才领着小汐沿着来路,重新回到了孙德忠家中。
屋内众人此时已经喝得面红耳赤,舌根发硬。见我们回来,没人过问这么久的时间去了哪里。莫多成觉拉住我的手,一个劲地要和我畅饮三杯。我见他已经神智不清楚,哪里会和他拼酒,象征性地喝了一点,应付了过去。
在整个过程中,总感觉范景宣用眼晴余光盯着我,仔细看去,又似乎不像。想起他曾对着我流露出的诡异笑容,心中多少有点别扭,可又摸不着头绪,觉得此人有点高深莫测,不由的在心里面暗暗戒备。
孙德忠身为主人,喝得较其它人为多。开始口无遮拦,笑道:“平安堡内兵多将广,这天下江山垂手可得,将来我们同朝为官,共享富贵。”杨新之打了一酒哈欠,道:“主公定于初三攻打绥化城,这算起来只有三、四天时间了,咱们若想迅速地消灭镇边军,控制住黑龙江全境,这点兵力恐怕有些不自量力。”孙德忠哈哈一笑,问道:“杨将军是带兵之人,你认为多少兵马能够?”杨新之道:“这个我没计算过,保守估计也得十万兵马。”孙德忠笑道:“咱们目前只有不足六千人的兵马,只要你能领导有方,坚守十日左右,就会另有五千兵马来供你驱使,待到两个多月,你需要的十万兵马就会到来,到时要考验你们这些将军的带兵能力了。”话一出口,语惊四座,众人都停杯不饮,听他下文。杨新之苦笑一下,道:“你说得轻松,短短两个多月如何能集给到十万兵马,你道是满清兵马皆变节听你指挥吗。”孙德忠听了他的讥讽,不以为然,得意洋洋道:“此事说来你也不懂,你只要做好带领十万军队的准备即可。”杨新之人老脸皮薄,见他卖关子不说,有些气愤,回了一句,道:“无稽之谈!”孙德忠见他有生气,忙道:“此乃是主公与军师的秘密,咱们还是少谈为妙。杨将军既然问起,我只对你说一句,你现在带领的五千兵马,来的不也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吗。”杨新之登时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我见他们不继续谈下去,心中暗想,平安堡的兵马来得蹊跷,定是赵师爷与他的三个师弟搞得鬼,按说他们的“五鬼运财”术能在千里之外运来金银珠宝,可没听说能运来活生生的士兵,来供其所用。听徐成说,在兵马出现的头天夜里,看见数千名鬼魂汇聚到了刘家大院,而驱神弄鬼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看来平安堡凭空多出来的这五千名精兵,与鬼怪有关,可既为鬼怪,又如何能不惧烈日焦阳,在白天自由出入,其行动与真人一般无二,其中原委可真让人费解。
时间临近午夜,这一顿酒席方散。众人的仆人纷纷将他们的主子或抬或扶的弄了过去。我和小汐也回到了刘振庆家的客房休息。
小汐临睡前问道:“东哥,这里马上要派兵打仗了,如果不尽快撤离,再想走恐怕要有一定难度了。”我笑着看了看他,道:“你是不是害怕了?”小汐摇头道:“我不怕。”我点头道:“不怕就好,我有些担心你会害怕。”小汐道:“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担心。”我语重心长地说道:“是呀,长大了,在这个时代你的年龄应该是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小汐脸上一红,道:“我没想过。”我道:“你在镇边军和将军好好干,待以后当了大官,说媒的人一定很多。”小汐面上更红,道:“到时再说吧。”
说到这里,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我们三兄弟早晚要回归到我们的年代去,剩下小汐独自的在镇边军里任职,是不是有些太孤单了。上次依克唐阿想让志子给他当女婿,可我知道,志子根本不会同意找一个封建社会的大小姐当老婆,一但这里事情了结,我们定然会不辞而别,不给依克唐阿任何的许亲机会。可小汐怎么办,将军胸怀大量,按常理虽不会迁怒于他,可也不会再轻易给他提职的机会了。能不能想办法让他当依克唐阿的女婿,无论年龄、长相、本领、还有所处的年代都与将军女儿相配,而且小汐一但攀上将军这棵大树,飞簧腾达,指日可待。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可是将军的女儿乃是金枝玉叶,并不是嫁不出去的残花败柳,不是谁想娶就能娶上的,这还得看他们的有没有这个缘份。
我正在独自设计小汐的未来,听小汐道:“东哥,咱们明天干点什么?”我的思绪一下子被他在拉了回来,考虑了一下,道:“咱们现在己经深入虎穴,不做出点什么有利于镇边军的事来,就这样回去,有些说不过去。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几千名士兵吃饭,粮食储备一定少不了,咱们想办法烧了他们的粮草,回去也好交差。”小汐道:“放火我最在行,关健是先要找到粮仓位置。”我想起小汐火烧孙德忠家的场景,心中暗自好笑,点头道:“明天再去寻找吧,也不急于这一时,天不早了,先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没睡好,便被街上士兵出操训练的吆喝声叫醒。只好起身穿好外衣,简单地洗了一下脸,到外面察看情况。
街道并不宽拓,却挤满了数千名士兵,在那里排队操练。连百姓走路的地方都被占领了。我不禁有些奇怪,这平安堡不过是一个数百人居住的小村庄,这数千名精兵别说吃饭,到了晚上住在哪里都成问题。怎么一到夜里就没有了他们的踪影,街面上冷冷清清的,这个谜底一定要想办法解开。
我们信步走到一处民宅前,只见一名老汉正在端着一筐蔬菜吃力地从院中往院外的一辆独轮推车上抬着。我和小汐见状,忙上前帮着扶了一把,将那筐蔬菜放在车上。老汉连忙道谢,我们敬他人老,也跟着抱拳还礼。
老汉行过礼数,转身用力去推那独轮车。车辆加上蔬菜本已沉重,老汉人老体弱,虽然推了起来,但脚步踉跄,随时有车翻人倒的可能。我和小汐眼见他推的危险,小跑两步,上前帮着他推动车辆。老汉有了我们相帮,推动起来登时轻松了许多,嘴上更是一个劲地道谢。
我边推边问道:“老大爷,你这菜是送到哪去的?”老汉道:“是送到军营食堂的。”我心中一动,又问道:“你一天要送几趟?”老汉道:“我这个小推车一天得送六趟。”我道:“有几个类似你这样送菜的?”老汉叹了口气道:“只有我一个人,谁叫我家里种莱,又欠刘家地租子,管家告诉我,一天只要送六车菜,连送一百天,这十几年来欠下的租子就可一笔勾消。现在己经送了半个月了,地里的蔬菜也送的差不多了,还犯愁剩下的八十几天怎么送哪。”我脑筋一转道:“这六车菜,他们这几千人够吃的?”老汉道:“哪有那么多人吃饭,我一天跑六趟食堂,每日只看见几百人在那里吃饭,这六车菜绰绰有余了。”
我有些诧异,想了一下,道:“那他们一定另有厨房,难道这几千人还能整天空着肚子不成。”老汉摇头道:“我在平安堡住了三十余年,对这巴掌儿大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据我所知,军营只有这一处厨房,连刘振庆等人的饭菜,也是由这是的厨师加小灶而成,别无其它分号。”我奇怪道:“莫非这好几千人真能达到光干活不吃饭的境界。”那老汉茫然道:“这我就无从知哓了,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荒,这几千人总得有解决吃饭的办法,不然两天就饿倒了,只是在什么地方解决我们不知道而已。”我见他一脸的诚垦,知道他没有说谎,确是不知这内在原委,只好道:“那是一定。”
我想了一下,道:“厨房里的粮食由谁负责运送?”老汉道:“也不知道刘振庆前些日子在什么地方弄来了几百袋的粮食,听了军师的话,把这些粮食分别寄放于堡内的百姓家中,东家三袋,西家五袋的,告诉众人,这些粮食乃是军粮,不得擅动,军营随用随取,就连我家中也放了四袋。”听到这,我不由得暗自佩服赵师爷的智商,心想,此人颇具将才,将粮食分别寄放在百姓家中,这样既少了看管粮仓的重任,又能确保粮食安全,百姓们在他的威严之下,没人敢对家中这几袋粮食心怀不轨,为保住性命,反而要用心看护,这种一箭双雕的办法,堪称绝妙。我和小汐想火烧粮仓,现在看来也无从烧起了。
说话间,独轮车已经推到了西街军营的大门外,我抬头细看,这里的军营大约有三、四十间青砖房,外院用木板围起,连象样的院墙都没有,甚是简陋。我在心中画了一个大问号,这么小的地方如何能安置下五、六千人休息,吃不在这里吃,看来这睡也不在这里睡,平安堡面积不大,若有几千人休息的地方,一定隐藏不住,看来首先得摸清这里的真相,再做打算。
守门的士兵见我和小汐眼生,立刻过来盘问。我本来口袋中装有军务令牌,可是不想将事情弄得太过张扬,没有拿出来给他们观看。示意小汐不再前进,任由老汉自已推车送了进去,而我们则转身返回了刘家客房。
刚回到刘振庆家中客房,感觉每个人脸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变成十分紧张严肃。并且时而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我和小汐不便开口询问,留神旁听他们的说话内容,明白了个大概。却原来是堡内派往绥化城的秘探传回消息说,镇边军在总部和其它厅县抽调过来的三千名援军已经昼夜兼程赶到了绥化厅,与城内原有的镇边军旗营士兵合兵一处,随时要准备兵伐平安堡,双方一场大战将不可避免。平安堡方面虽然暂时在士兵数量上占了上风,但堡内百姓还是有些信不过这群乌合之众,消息一传过来,顿时人心惶惶,一些胆小的堡内居民,竟然出现了要举家外迁的迹象。
我和小汐暗暗高兴,回到房内商量如何能在双方大战前,做些有利于镇边军的事情出来。小汐道:“咱们晚间出去,看看堡内这数千名士兵收操后,去往何处,便知道他们住宿吃饭的地方了,也好有机会去放一把火,无论烧粮还是烧人,只要叫他们难以应付,目地就算达到了。”我点头道:“道理是如此,不过放火虽可扰乱人心,却仍难以动摇他们根基,这几千名士兵来路不明,据孙德忠所说,不日内还要有更多的兵马出现,打蛇打七寸,咱们最好能将这里的秘密弄清楚,才好将他们彻底消灭。而且平安堡方面手中另有一副好牌,那就是朝廷的钦差大人和绥化厅新任通判还在堡内关押,这让他们越发变得有恃无恐,当务之急最好能将两位大人营救出去,镇边军方面攻击起来也可做到心无顾及,全力以赴。至于放火一事可缓行。”
小汐想了一下,道:“听打更人徐大哥说,两位大人关押在刘振庆家中的石牢内,这里是刘家前院客房,石牢应该在后院,离此不会太远,咱们晚间去劫牢如何?”我点头道:“此事当在镇边军大举进攻前完成,事不宜迟,尽管有些仓促,也只能冒险行事了。咱们俩人力量单薄,目前能给咱们提供帮助的也只有徐成一人,咱们现在就到他家中拜访一下,顺便谈淡晚上的行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