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东子见他出来后,当面将他放掉,”又转头对我细加嘱咐道:“戏演的一定要逼真,一副义字当头的模样,让孙德忠信以为真,若是被他识破,就要前功尽弃了。”我点头称是。
四人在一起详细地研究了一下细节方面的问题,主意一定,志子便出去集合队伍,准备开始行动。
我带了一把腰刀,领了两名镇边军的小兵,绕过大队人马,来到孙家北门不远处埋伏了起来。
孙德忠在绥化城内一回来,见家中失火,烧去了二十几间房子,虽然心疼,却没忘记藏宝室内的重要的事项,那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东西。忙到藏宝室观看,果然发现门锁是虚挂在上面的,早已经被砸坏了,不由的心中一惊,可还是心存侥幸,既使有人进入到屋内,也不见得能发现暗门。连忙扔掉门锁,打开房门,进入屋内,见暗内紧闭,这才将心放下一半,上前触动机关,打开暗门,来到古墓内。
古墓内早已是一片狼籍,十只大石棺散落在地上,珠宝金银扔得到处都是,墓主人的尸体也不翼而飞,虽让他惊奇的是,有几口石棺不知被什么东西打的稀巴烂,上面还或多或少地沾到一些似血非血的液体,颜色较人兽的血液清淡了许多,不知是何种生物所留。
这一下可将孙德忠吓得不轻,他深知藏宝室内的珠宝乃是赵师爷用奇异的法术在四面八方运来,有的甚至出自皇宫大内,户部银库。积攒了数年才能有今天的数量,准备用于刘振庆起兵时的军备之用,这里面的秘密只有刘振庆、赵师爷、和他们夫妻二人知道,别说有些东西是见不得人的御用之物,单就是这五千两赈灾银随便流失出一锭,也是满门凌迟之罪。刘振庆与赵师爷曾再三严令自已,宁可犯下杀人的死罪,事后再通过关系疏通解救,也千万不能让任何进入屋内一步,因为这里面秘密一但泄漏,不但造反之事成为泡影,每个人都性命攸关,既使到了真正起兵之时,也需慎动这里的宝藏。
昨日刘振庆将各路联系好的反清“义士”齐聚到绥化城,商讨起兵大策,由于赵师爷的三位师弟通过做法已经成功地带来了第一批五千兵马,正在加紧铸造神坛,有望陆续能送来十万兵马。五千兵马驻扎在平安堡太过于显眼,为防朝廷察觉,不如先下手为强,初步定下的起兵日期为下月初三,第一步便是趁绥化城内镇边军人数不多,一举破城,并以城为根基,壮大实力,将周边集镇收复,然后再里应外合攻打京旗屯﹙今黑龙江省望奎县﹚、通肯城﹙今黑龙江省海伦市﹚、双庙子﹙今黑龙江省兰西县﹚等几个厅县,最后攻打卜奎﹙今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的镇边军总部,若镇边军总部被攻陷,那黑龙江的半壁江山便尽在掌握之中了。
孙德忠由于不懂军事,在绥化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况且看守藏宝室责任重大,赵师爷便命他一早上便返回十间房,可没想到自已只是一夜未归,家里面便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眼见着藏宝室内乱糟糟的不堪入目,无论丢没丢东西都已经惊得他冷汗直流。没丢东西只是他一厢情愿,人家既来到这里,岂有空手而归之理。
孙德忠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站起身来,想将没有打破的石棺扶起来,可自已平日里养尊处优,哪有力气搬动那数百斤重的石制棺材,用了好几次力气都无法将石棺扶正,自己冷汗未消却又出了一身热汗,登时感到手软脚软,再无力气去动那石棺了。眼望着满地的珠宝金银,有心想清点一下数量,可这数以千计的数量,自已没两、三日的时间如何能清点的过来。
正当他六神无主之际,大夫人踉踉跄跄地进入到古墓当中,一见眼前的情景也吓了一跳,有心要哭嚎上一番,可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讲,只好暂时控制住哭腔,道:“老爷,大事不好了,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大批当差的,将咱们家围得水泄不通,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是来抓咱们的。”孙德忠闻听,不由得又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若木鸡,眼若铜铃,喃喃自语道:“来的这么快,完了,什么都完了。”大夫人似懂非懂,问了一句道:“什么完了?”孙德忠有些恼火,气得在地上扒起来,扬手便给了她一记耳光,吼道:“都是你这臭婆娘,我叫你好好看守藏宝室,你怎么会放人进来,嫌自已命长吗,这回倒好,砍了你这婆娘的头,不用小鬼勾你,自已就到阎王哪候驾了。”
孙德忠一向惧内,二十几年的夫妻生活中,伸手打大夫人是从未有过的事,大夫人性格原来泼辣难缠,这时忽然被他一巴掌打的蒙了,竟忘了大发雷霆,捂着脸小声道:“我没有放人进来。”孙德忠但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大夫人对他来讲简直不可理逾,叫道:“没放人进来,这里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搞得不成。”大夫人还没有缓过腔来,喃喃道:“昨晚家里着火,都在忙着救火,我怎么知道这里进来人了。”孙德忠更加气恼,道:“救火?那是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你这臭婆娘蠢到了家,怎么没把你烧死在里面。”大夫人这时终于缓过神来,孙德忠乃是她家的上门女婿,有了她家的扶持才有孙德忠的今天,这二十几年一向对自已低眉顺气,都已经成了习惯,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而自已日常收拾起孙德忠来更是小菜一碟,此时居然敢对自已又打又骂,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上前一把揪住孙德忠的左耳,骂道:“还反了你这婊子养的,敢打起老娘来了,是不是身上痒了,欠一顿棒子。”
孙德忠的母亲确是在呼兰厅妓院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妓女,后来被老爹买回来当了个四房奶奶。对于这段“家丑”,孙德忠最忌讳别人提起,此时被大夫人揭了旧疤,不由得怒火中烧,脑袋用力一拧,将左耳在大夫人手中挣了出来,可能是大夫人用力过大,一挣之下,左耳竟被撕开一道长长的伤口,登时鲜血直流,大滴的血点溅在地上、衣上。
这样一来,对于孙德忠来讲简直是火上浇油,想起二十年来自已委曲求全,受尽了这婆娘的窝囊气,自已也还罢了,就连对自已的父母她也是非打即骂,全没有半点尊重的意思。此时又扯伤了自已的左耳,反正现在外面已经是差兵围院,想逃是不可能了,早晚是一死,何必再受这婆娘的窝囊气,干脆要了她的这条烂命,也算死前吐了一口憋在心里多年的恶气。
孙德忠这么一想,马上低头寻找地上有无可供行凶的利器,眼晴刚一打量,竟发现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厚铁马背战刀。由于修建这藏宝室时他们并未对墓主人石棺进行打开查看,只是简单地由赵师爷在棺外贴了两张镇尸符草草了事,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战刀是墓主人棺中之物。还以为是盗贼所留,至于盗贼怎么会带有如此笨重的作案工具,在这盛怒之下,己不容他多想。伸手抓起这柄四十余斤的大刀,举在空中,作势欲砍。
大夫人见他刚举刀时,也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孙德忠平日里胆小如鼠的脓包模样,料定他只是虚张声势,不敢真对自已下手。不但没躲,反而双手插腰迎了上去,口中骂道:“你今天不剁了老娘,老娘就剁了你。”
孙德忠杀气已起,见她不加躲避反而叫嚣起来,杀心更浓,砍刀直立向棚,一招“刀劈华山”,向着她猛劈下来。
孙德忠并未习过武艺,不知自已这一刀与“刀劈华山”的招式是否有相似之处,只是觉得用起来十分的顺手。耳边只听得“喀喇”一声,接着便是血光四溅,大片的鲜血将他全身淋了个透。定晴再看大夫人,竟在这厚铁战刀全力一劈之下,身子从上至下被剖成了两半,倒在地上时裸露出的心脏兀自怦怦乱动!
厚铁战刀乃金国僵尸将军所钟爱之物,刀锋是用上等镔铁打造而成,不但刀身沉重,而且锋利无比。当年僵尸将军在世之时,在战场上与敌人交手,往往在力劈之下,将敌人连兵器带身体都能被一刀两断,场面甚是惊人,僵尸将军也因杀敌勇猛,逐渐积功提至将军,可以说在战场上的良好表现,除自身武功超群外,有一小半因素是来自于此刀不凡。孙德忠并不知内情,虽也想将大夫人置于死地,却没想这般痛快,一刀下去,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被剖成了两半,盛怒之下也不由得有些惊心动魄,打量了一下手中大刀,惊恐之余,忙扔在地上。
夫人既死,孙德忠反而冷静了下来,将外面带血的长褂脱下,包了一包地上的珠宝,有心想将古墓放上一把烈火再走,但墓室内既没有可燃之物,珠宝金银烧又岂能烧坏,只好作罢,匆匆出了藏宝室,来到了院内。
孙家共有二、三十名家丁,平日里趾高气扬,鱼肉乡邻,作威作福已成其习惯,此时眼见大兵围院,却早被吓得跪地投降,哪还敢有半点抵抗。孙德忠只听得院外战鼓敲得十分响亮,光是摇旗呐喊,向院内乱射冷箭,进攻之势似乎还不算犀利,而且全部是集中在东、西两处大门外,北门却异常冷清。想是众官兵不熟悉自家地形,误认为自家只有两处院门,不由得心中窃喜,天无绝人之路,自已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忙奔着北门而来。心中暗自祈祷,北门千万别有官兵把守,放自已一条生路出来。至于家中父母,几个少奶奶,和儿女们大难来时各自飞。父母年纪大了,该享的福也都享过了,就当提前为他们送终了,少奶奶没了,可以再娶,儿女没了,可以再生,只求自已逃脱,其余的此时已经无暇顾及了,大家各安天命去吧。
北门尚未落锁,孙德忠打开一条门隙,向外面观看,果然如想像中的那样,门外冷冷清清,并无官兵看守,心中大喜,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我在草丛中见孙德忠出来,小声向两名士兵交待了一番,让他们先过去吓他一下,我再出来予以解救。
两名士兵手扶腰刀走了上去,看到孙德忠注意到他们,假意喝道:“什么人,站住。”孙德忠心中暗暗叫苦,到底还是碰到了官兵,忙接口道:“我是路过的乡人,不知两位官爷有何贵干。”两名士兵走到他的近前,细打量了他一下,其中一名士兵道:“你满身血迹,非奸即盗,到底是干什么的?”孙德忠道:“我是这乡里的屠户,早晨刚杀了一头公猪,所以身上有血迹。”那小兵摇头道:“那你这衣服里包的是什么?”孙德忠一时语塞,手中拿了这许多珠宝,说破天都不会有人相信自已是一名屠户,正自为难,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忽然看见我在不远处走来,惊喜之下,有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无论我能不能当他的救世主,毕竟有一份交情在,抓住一个机会岂容得轻易放手。忙主动招呼我道:“孙老弟,快过来,老哥在这里。”
我故意刚看到他,忙赶了过来,见他一身的血迹,也不由得有些诧异。孙德忠怕我当着两名士兵说漏了嘴,忙圆刚才的谎话道:“孙老弟,你难道不认识我了,我镇东头的张屠户呀。”说完趁着两名士兵不注意,冲着我挤了挤眼睛。我立刻会意,顺着他的话道:“原来是张屠户,你这一身是血的跑到这干什么来了?”孙德忠见我在关键时刻还真够意思,在他落难之时,还能记着和他以往的交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道:“这不是刚杀完一头公猪吗,我来问一问孙家要不要新鲜的猪肉,来不及换衣服,就被两名官爷拦住了。”我点头道:“原来如此。”转头对两名士兵道:“他是这镇里的张屠户,与咱们要抓得孙家人无关,是我的旧相识,别再浪费时间盘问了,放他走吧。”其中一名士兵道:“既是孙大哥的熟人,也省去咱们不少调查的麻烦。”说罢对着孙德忠道:“快点走吧,这户人家不会再要你的猪肉了,你满身的血迹,万一被长官发现,就不是轻易能脱身的了。”孙德忠连忙道谢,见两名士兵让出路来,忙抱着珠宝往前便走。
我在后面送了他一会儿,见离两名士兵远了,便问道:“孙大哥,听说你们家与赈灾银失窃有关,这是怎么一回事。”孙德忠咬牙切齿道:“此事说来话长,没办法在这里与你细说。”想了一下,问道:“你们来的好快,能不能把你们来这里的经过对老哥说一下。”我道:“老弟在旗营内职位低下,太详细的情况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早晨有人到旗营报告,说在你家的密室内发现了赈灾银,并拿来了样品,将军一见果然大怒,命我们长途跋涉赶到这里,说不能将你家中任何一个人放掉,否则军规处置,今日放你,我可是冒着砍头的危险,谁叫你老哥对老弟够义气呢,既使砍了我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孙德忠感激的五体投地,拉着我的手道:“你的这份恩情老哥一定会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