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兴点头:“他说若是没什么事了,过几天就回来。”
“嗯,你给他写信,让他幽州事完了,尽快回来,我和连将军有事找他。”还是要把火铳的事再安排下去,这个若是能改良好了,对付北蛮人真是事半功倍。
当夜孟世爵和连翘宿在了程大兴的大营,他们带了几万人,城内是无法驻扎的,于是只在城外扎了营。孟世爵知道袁仁杰心有顾虑,于是推辞了进城去住的邀请,还是留在了城外。
正文 第七章 摊牌
……
第二日一早,孟世爵和连翘带着叶吹萝、杨九一起入城,他们并没通知袁仁杰,只是想进去先四处看看,暨阳城并不太大,所以除去守军和家眷,剩下的单纯百姓不多,街市上也看不出繁华,行人寥寥,反而出城去的人比较多。
“如今秋收已毕,百姓们都在忙着往城里运粮,袁将军麾下的兵士们也在忙屯田的事。”叶吹萝路上给连翘解释。
连翘就问了问收成,叶吹萝答道:“今年暨阳有些旱,收成一般,不过供应城内是足够的了。”
孟世爵一路都没说话,只是领头在前面走,四处看了一圈,然后才先打发人去袁仁杰那里报信,和连翘随后慢悠悠的往袁仁杰的驻地去。
走到的时候发现袁仁杰已经迎了出来,孟世爵也快走几步:“袁将军怎么出来了?可是我们来耽误了你的事?”
袁仁杰跟孟世爵和连翘见了礼,说道:“不敢,元帅请进。”引着孟世爵和连翘进去,到他帐中奉茶。
“你们这里倒清净,兄弟们都去了田里?”孟世爵抿了一口茶,问道。
袁仁杰点头:“是,秋收已经收完,但还要把剩下的粮食运回来,还要把秸秆都烧一烧。不赶着把这些料理了,过几日北蛮人又该来捣乱,到时就没工夫了。”
趁着天还没冷,北蛮人总是要出来劫掠几回的,这个孟世爵自然知道,他听完就说:“袁将军说的是,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这里可有什么困难,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袁仁杰没想到他会这样开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停了一会才说:“有程将军在此,末将已是很安心,并没什么困难。”
孟世爵看了一眼连翘,连翘就转头看叶吹萝,叶吹萝立刻起身说要出去方便,袁仁杰知意,打发亲兵出去带她去,一时屋内只剩了他们三个人。
“袁将军,咱们也不算是外人,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连翘开口说道。
袁仁杰看看孟世爵,又看看连翘,又垂下眼:“末将并没什么话要说。”
连翘和孟世爵对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她从椅子边走到门口,向外望了望,然后又踱了回来:“上次我回来的时候,我记得袁将军曾经说过。此生唯憾不能收复清远,不知将军此刻可还有此憾?”
袁仁杰抬头看着连翘:“清远落在北蛮人手里,是我北境军民心**同的痛恨,我袁仁杰虽无什么大本领,可也一直盼着有朝一日能将此身献于收复清远,重振我军威!”
连翘面带微笑。频频颔首,听袁仁杰说完,又问:“既然如此。袁将军可是信不过我和孟元帅?”
袁仁杰一顿,抿了抿嘴,然后答:“末将不敢。”
“袁将军既然心有顾虑,为何不能说出来?”连翘并不理会他的逃避,自顾说道:“咱们虽然相交不深。可好歹也曾并肩奋战过,我和孟元帅都是在北境摸爬滚打到今日的。就算是当日要挥军南下,也是为的诛杀佞臣,为我北境军士出一口恶气,更为我北境百姓讨一条生路,我真是不明白,将军为何对我们猜疑若此?”
袁仁杰眉头皱了起来:“末将不敢猜疑两位。”他似乎心中颇为纠结犹豫,在难堪的沉默中,脸色也变来变去,最后终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向着孟世爵行了一礼,说道:“敢问孟元帅,此番整军返回北境,究竟意欲何为?”
孟世爵坐着不动,正色肃然答道:“驱除蛮人,收复清远,叫北蛮人再也不敢来犯!”
袁仁杰盯着孟世爵看了半晌,又问:“元帅打算如何收复清远?可有可行的策略?”
孟世爵面色坚定:“自然是有的,我和连将军已经为此准备了三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合适的时机。暨阳和兴野作为面对清远首当其冲的两座城池,我们打算布下重兵,作为攻打清远的大本营,袁将军,暨阳,不是谁一个人的暨阳。”他已经不耐烦,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袁仁杰脸色一变:“不知元帅有几成把握能收回清远?”
“五成!”孟世爵伸出一只手掌,“袁将军若是不信我,我可以允你暨阳守军不参与攻城,只固守暨阳,但是,暨阳城门和城内的军力布防等指挥权要交给程大兴。”
连翘看袁仁杰的脸已经涨得发紫,终于开口缓和:“袁将军别急,元帅你也别误会袁将军的意思,袁将军怎么会为了一己之私不肯出力收复清远?”她刻意把话说得极缓慢,“袁将军,我知道,这些年朝廷派来的大将军来来去去,也只勉强保住了城池不失,却对北蛮人毫无办法,使得许多兄弟枉死,你心有疑虑,不愿再让兄弟们无谓的去辛苦卖命,这实在是一片好心。”
袁仁杰的脸色终于好了些:“连将军所言极是,若无十成把握,以清远的易守难攻,只怕多半还是害的兄弟们枉送性命。”
连翘笑了笑:“可是袁将军别忘了,行军打仗之事,何时能有必胜的把握了?无必胜把握,那便不打了吗?没有清远这个门户,北蛮人永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北境军民何时能过上安乐的日子?”
袁仁杰无话可答,略略低头,连翘又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你自己先弱了士气,觉得打不过北蛮人,那也只能这样一直被动挨打,日日夜夜防着北蛮人忽然来袭,袁将军难道不想在有生之年解决此心腹大患?难道还要留给子孙不成?”
“我听王守备说,袁将军原是自连家军出来的,如今看来……呵呵。”孟世爵等连翘说完,最后插了一句话,然后站起身,跟连翘说:“我们该说的也都说了,让袁将军自己先想想。”说着跟连翘一起出去了。
连翘跟孟世爵出去和叶吹萝几个汇合,然后一起出了城门,回到程大兴那里,程大兴迎着他们去了主帐:“如何?元帅觉得暨阳如何?”
孟世爵脸色不怎么好看:“这个袁仁杰,竟是被北蛮人打怕了,我们且等两日,若是他还执迷不悟,那也只好来硬的!”
连翘也皱着眉:“城中还有几万守军呢,哪能直接来硬的,若是他还是想不通,我再找他谈谈吧!”
“就是,元帅你别担心,这袁仁杰对先连将军还是很敬仰的,若是连将军表明身份,总能说通他。”程大兴接道。叶吹萝疑惑:“什么身份?先连将军是谁?”
程大兴干咳了一声:“你别管了,你不是说今日要给连将军露一手么?怎么还不去?”
他这话一说,连翘和孟世爵都转头看他,程大兴被他们俩看的老脸一红:“怎、怎么了?”
连翘微微一笑:“你如今连我们叶队长都敢支使了啊!”
哪知叶吹萝丝毫不以为意,站起来往外走:“是我自己说要做好吃的给您吃的。”居然根本不还嘴,就这么走了出去。
孟世爵和连翘一起盯着程大兴看,程大兴搓搓手,站了起来:“末将今天叫人弄了一只羊,这就去料理了给元帅吃。”
“站住!”孟世爵不等他走出去就开了口,“给我回来坐下!说,怎么回事?”
程大兴脸有点红,结巴着问:“什、什么事啊?”
连翘笑眯眯的敲着桌子:“还装蒜!原来你可不是这么跟阿萝说话的吧?我怎么听着你刚才像支使自己婆娘一样顺口呢?元帅,你觉得呢?”
孟世爵也玩味的看着程大兴点头:“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老程,有什么事还敢瞒着我?”
程大兴脸上神情颇为窘迫:“元帅,连将军,你们误会了,我和阿萝妹子就是熟悉了……”
“阿~萝~妹~子~,”连翘拉长声调学他说话,“几时都亲近的叫上了妹子了,我都不知道!”
程大兴更窘了,慌得直摆手:“我们就是这些日子熟悉了,觉得再叫什么将军队长的太生分,我只当她是亲妹子一样,真的,元帅!”
孟世爵点头:“是太生分!不过我也没听人家叫你程大哥啊?莫不是要背了我们才叫?”
连翘看程大兴的脸已经红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终于发了善心,说道:“行了,不难为你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也都不小了,若是真能成了我和元帅才高兴呢!你上次只说没空娶媳妇,如今趁着还没和北蛮人开打,你若是有心思,不好意思跟我说,就告诉元帅,只要阿萝愿意,那便没什么不成的!”说的程大兴落荒而逃。
等晚间吃饭的时候,程大兴简直都不敢再看叶吹萝了,叶吹萝把她做的红烧带鱼排骨挟了给程大兴时,他手一抖把筷子都掉地上了,叶吹萝不知所以,只看见孟世爵和连翘笑得欢快,更加疑惑了。过后两天发现程大兴总躲着自己,等她好不容易问明白了事情经过,就气呼呼的冲去找连翘算账。
“你们喜欢做媒,怎么不先把你们自己的事给办了,倒专去给旁人捣乱!”
正文 第八章 承诺
……
连翘正在和孟世爵商议袁仁杰的事,这都过去两天了,袁仁杰那里一点回音也没有,连翘想单独去找他谈一次,孟世爵不太放心,怕袁仁杰狗急跳墙,会把连翘扣下来,就不让她去,两人正争执着,叶吹萝就冲了进来。
孟世爵听她说的莫名其妙,就皱了眉问:“什么事?”
叶吹萝一看两人在谈正事,立刻心虚了,但还是挺着说了一句:“程大哥是老实人,你们别拿人家取笑,这也不是能拿来取笑的事!”说完转身就跑了。
连翘啧啧了两声,学她说话:“程大哥是老实人!”学完就笑。
孟世爵有些无奈:“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你真想要和袁仁杰谈,不如把他约出来。”
“你都不相信他,他能相信我们么?我约他出来,他也得肯来啊!”连翘摇头,“你放心吧,我有办法。”
孟世爵不信:“你能有什么办法?说你是连家后人?你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东西么?再说他现在心里还对连家军存有多少感情也说不清,你去了这不是冒险么?”
连翘皱眉:“那也不能一直干等着,我们得快点部署起来,北蛮人可很快就要来了。”
孟世爵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要不再等一天,明天他要是还没动静,你带着程大兴一块去见他。”
两人商量好了,连翘得了空又去找叶吹萝:“你现在胆子越发大了,我和元帅在商议事情,你也敢不管不顾的冲进去,今天元帅没叫人打你板子,真是你运气好。”
“我,我也是一时情急么!”叶吹萝低了头,“谁叫你们和程大哥乱说!”
连翘笑眯眯的:“是我们乱说?我们可没说什么。什么阿萝妹子啊程大哥啊,不都是你们说的?”
叶吹萝又急了:“你看你!又说这些,我们兄妹相称有什么不对?”
连翘拍拍她:“你别急么,我说什么了么?我没说什么吧?兄妹就兄妹,我也没有非要乱点鸳鸯谱,你这脸怎么都红了?”
“将军!”叶吹萝急的跳脚,“你再这样我可走了啊!”
连翘不为所动,笑着问:“走去哪?不是去临淄吧?”看见叶吹萝脸色一变,她也收起了笑,说道:“苗一杰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他不是什么良配,比程大兴差之远矣。”
叶吹萝呆了半天,脸上的红晕散去。问连翘:“将军说的,他和我们不是一条心,是什么意思?”
连翘脸上的神情有些冷:“他的心眼太多,所求太大,说白了。他和朝廷里那些老滑头是一样的人。阿萝,你是个好姑娘,该当找个安稳可靠的人,好好的过后面的日子。”她说完又拍了拍叶吹萝的肩,就转身走了,留下叶吹萝一个人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第二日一早。就有亲兵进来禀报,说袁将军求见,让孟世爵和连翘都十分惊讶。袁仁杰进来也没废话,直接说:“末将将元帅和连将军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两天,有一言一定要问,敢问元帅,若是清远收不回来呢?”
“一次收不回来。还有两次,两次不行还有三次。我收不回来,还有我儿子,我儿子收不回来还有孙子,不论如何,这清远都是要收回来的!”孟世爵答道。
袁仁杰又问了一句:“那么,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呢,他们能得到什么?”在收回来清远之前,死的人都等于白死。
连翘接了话:“袁将军没接到朝廷的赏罚令么?凡我军中将士,在对北蛮战中,谁夺回来的土地就赏给谁,杀敌皆有赏金,若不幸战死,亦有抚恤赏格。”
袁仁杰看着连翘问:“当真么?上头不会克扣么?”
孟世爵笑了:“谁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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