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
翌日,王府。
路秋红还在睡梦中,一大早盈雪就过来敲门,说是王妃请她过去。
最近她好像老睡不够似的,有时候大白天也总是犯困,她三两下地穿上衣服,打着哈欠,连头都没梳,揉着惺忪睡眼出门去。
“这么早就开始折磨人,下人也是人,真是的。”她自言自语,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一棵树上,幸好只是一棵小树。
她指着小树骂道:“你不长眼睛啊,站在这里挡本姑娘的路,就连一棵小树也敢欺负本姑娘,看本姑娘不毒死你,砍死你!”
说完,恨恨地踹上一脚,才愤然离开。
傅雅轩在房里等着,她一身宫装,精神奕奕,细细地品着香茶。
路秋红冒冒失失地走进去,打着哈欠道:“王妃,早安。”
本来一脸严肃的傅雅轩,看到路秋红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路秋红一脸无辜:“王妃,你笑什么?”
“秋红,你没睡醒啊,你看看你自己的衣服。”
路秋红低头一看,扣子全都扣错了,顿时懵了,傅雅轩拿着铜镜走过来,对着路秋红的脸照,路秋红往镜里一看,吓得跳起来,尖叫:“鬼啊!”
“你也觉得自己像鬼?”傅雅轩没好气地说。
“我……我去把衣服换好再来。”路秋红转身就走。
傅雅轩连忙拉住她道:“不用了,等一会才去换,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现在认真听着,我昨晚丢的那个戒指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帮我找回来,明白吗?”
“放心吧,那种市井小混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路秋红握紧拳头,胸有成竹地说。
“去吧。”傅雅轩挥挥手。
“好的,我马上就去。”路秋红依命转身出门。
“慢着!”傅雅轩大喊,“把衣服换掉再出门,免得把人吓坏了。”
路秋红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欣然离去。
……
路秋红换了一身装束,束起马尾,跟韩高一起来到赌场,那是青皮小赖经常驻扎的地方之一,刚才路秋红以前也常在这里驻扎,所以一来二往,这里面的人她都熟了。
在赌场转了一圈,却不见小赖,路秋红拉着赌场老板问道:“老板,看见小赖了吗?”
“每天这么多人进出,我哪有空替你看。”老板忙着摇骰,根本不理她。
路秋红拿出一个碎银在他面前晃:“今天他有没有来过?”
“没有。”这一次,老板回答得非常确定。
“明白。”路秋红的手一松,银两轻轻地掉到了他的手中。
看着手里的银两,老板大喊道:“要不要赌两把?”
“下次吧。”路秋红逃似的奔出赌场。
其实她一进赌场手就痒得不行,但碍于王妃勒令在先,一再嘱咐事情的重要性,她要是不尽快找到小赖,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出了赌场后,路秋红又找了好几个小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找着人,最有可能的,还剩下一个地方。
两人站在百花楼前,韩高不解地问:“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路秋红睥睨他一眼,冷哼道:“当然是找人,不然我带你来召妓吗?”
说着,她大步往里走,因为是上午,门口半开着,里外都看不见有人。
韩高连忙拉住她道:“这是妓院,你不可以进去。”
“那你进去。”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我也不能进去。”
路秋红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里走,进了大厅不见一人,韩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浑身觉得不自在。
路秋红叉着腰大喊道:“有没有人,给我死出来一个。”
“死了的人又怎么出来呢?”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少给我装神弄鬼,滚出来吧。”路秋红一眼就瞧出来了,后门外躲着个人呢。
花妈妈莲步而来,一看见是个女子,立刻叉起腰来,气势不输地道:“你什么人?来这里是要捣乱吗?”
路秋红摊开手掌,上面有好大一锭白花花的银两,她微笑道:“不是要捣乱,向妈妈你打听一个人。”
看见银两,花妈妈两眼立刻发光,谄媚地笑道:“打听人而已嘛,好说好说。”
“城中的小赖,妈妈一定知道吧?”
“知道知道。昨儿个发了财,穿得一身光鲜,我花妈妈都差点认不得他了,叫了两个姑娘陪他,喝得烂醉,还……”
好啊,一叫姑娘就打双上,真是好样的,也不怕纵欲过度。
路秋红打断了花妈妈的话道:“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
“就在楼上若兰的房。”
没待花妈妈把话说完,路秋红把银两扔过去,拉着韩高就往楼上跑。
花妈妈看着银两出神,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上了楼,她连忙喊道:“喂,你们不能上去,这样不合规矩。”
路秋红根本不得会她的叫唤,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终于找到门口挂着若兰的房间,她一脚踢开门,大喊道:“青皮小赖,你给我出来!”
房里,□□的一男两女被惊醒,互相扯着被子。
“啊!”路秋红尖叫一声,连忙双手掩住眼睛。
做贼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总容易心虚,小赖扯过被子,要从窗子跳下去,韩高反应及时,飞身扑上去抱住他的腿,不让他逃。
□□的两个姑娘一时之间光裸着身子,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她们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更没想到那客人会把被子抢走,焦急之下,两个姑娘把罗帐子扯了下来,包在身上。
路秋红也跟着追上去,大喊道:“小赖子,为什么一见到我就想逃?”
小赖被吊在窗外的半空,往下一看,离地面有二丈余高,差点没把他的胆吓破,再看上面,一个男人拉住他的一条腿,只要他一松手,他就完了。
“原来是路女侠,路女侠有何贵干?”小赖扯起笑容问。
你笑容真恶心。
他的笑容假得让人恶心,路秋红忍住恶心,端起脸问道:“昨天你不带眼睛拿错的东西,现在可以交出来了吧?”
“什……什么东西?”
“别给本姑娘装傻,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不知道。”
“本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奕王妃……的贴身主管,精明的话你就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本姑娘可以免你一死,否则……嘿嘿……”路秋红奸奸地笑了起来。
本来以为走了好运,没想到惹了大麻烦,他连忙道:“女侠女侠请饶命。”
“把东西交出来。”路秋红大喝一声。
“东西不在我身上,你先放了我,我再拿给你。”小赖哀求道。
“拉他上来,谅他也不敢在本姑娘面前耍花样。”
韩高把小赖拉上来,小赖突然用蓄满力量的手推开他,并把被子盖在他的头上,自己夺门奔了出去。
路秋红连忙去追,但见小赖光着身子,冲到楼下,楼下已有几个姑娘起来了,都吓得花容失色,但只是一下子,很快地,姑娘们看着裸奔的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毕竟是妓院的女子,看见□□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小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敢当鞋裸奔的,连忙扯起一张桌布包于身上,继续逃跑。
路秋红急忙在后面追赶,很快就要追到他了,就在她要上前捉住他的时候,小赖放泼耍赖,将包裹在身上的桌布掀掉,顿时一丝不挂,春光乍泄。
她连忙掩住眼睛,大叫:“非礼啊!小赖,你耍赖。”
“我本来就叫小赖,小赖当然是可以耍赖的。”逃命要紧,被人看光没关系,把人吓着也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知道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偷了王妃的东西啊。
他一路裸奔,一路上大姑娘小媳妇都连忙掩住眼睛,大叫非礼,一些小孩更吓得大哭大叫。
韩高凌波微步,快得如一阵风般,扑上去擒住小赖,将被子披在他身上,大喊道:“抓到他了,秋红,快点过来。”
“不要!”路秋红不敢睁开眼睛,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快点来,不然我把他放了。”韩高只有使出杀手锏——威胁。
“大侠,你放了我吧,我们大家都是男人,你不会为了一个女人陷害自己的同胞吧。”
这时,路秋红已经飞奔过来,一脚重重地踩在小赖的背上,笑道:“臭小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女侠饶命,东西真的不在我身上,啊!轻点……我说的都是实话。”
“东西在哪里?你若敢说谎,本姑娘要你的命。”路秋红冷眉竖起,伸手拔出韩高身上的佩剑,雪利冰冷的剑尖一丝一丝地贴近他的脸,只要轻轻一划,这张脸便会毁了。
小赖缩着身子,避无可避,全身颤抖起来,“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就是了,东西我卖给东当铺的掌柜了,钱在昨晚花光了。”
“起来,带本姑娘到东当铺去找。”
韩高将小赖架起,架着他往东当铺走去。
当铺门口,路秋红大喊道:“掌柜的,出来。”
但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她火来了,一柄剑往小赖的脖子上架:“你是不是耍我?”
小赖笑道:“女侠,你这么斯文是不行的,看我的。”
只见他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掌柜的,买东西啊,有没有人啊?”
闻言,掌柜从后门奔出来,人还未见声已先到:“客倌要点什么?”
但一见到小赖,脸色立刻改变了,淡淡地道:“原来是你啊。”
路秋红问道:“掌柜的,昨晚小赖是不是卖了东西给你?”
“没有,我不认识他。”为怕惹麻烦,掌柜否认了。
“掌柜的,我明明就卖给你,你当时给我一百五十两的银票,那是一个蓝宝石戒指。”小赖大声反驳。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走走走,别在这里闹事。”掌柜连连下逐客令。
“掌柜的,他们可是奕王府的人,你还是招了吧。”
小赖抬下奕王府来吓人,这一下,果然把掌柜吓住了,他早知道那个名贵的戒指,不是一般老百姓可以拥有的,他终于因为一时的贪心惹上了大麻烦。
眨眼间,路秋红手里的剑就伸到了掌柜的脖子上,拨凉拨凉的。
“说,东西是不是在这里?你若敢不报实,我要你的命。”路秋红一双黑眸冰冷,嗓音低沉如同从牙缝中迸出来的。
“我说我说,那蓝宝石戒指是……曾经在我这里,不过现在不在这里。”
路秋红拍拍手,这些人都下贱,非要人家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才肯说真话。
“不在你这里在哪里?”
“昨晚小赖走了以后,就来了一个买家,把戒指买走了。”掌柜详详细细地将昨晚的情况对他们说了一遍。
一旁的小赖紧张地道:“女侠,不关我的事,你饶了我吧。”
“下次不要再让本姑娘看到你偷东西,否则没有这次这么好运了。”
“是是是,谢谢女侠,谢谢大侠!”小赖抱着裹身的被子,连滚带爬地离开。
……
王百万的府中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并在大门上贴起了大红喜字,看来是有喜事要办。
府里,下人们紧张地忙碌着,有人在笑,有人在面无表情,将王府装饰一新。
王百万正在看新房,从窗纸,床幔,床褥,被子,全都是大红的,他在一旁指手划脚,指挥着下人干活,虽然还是不大满意,但心里甜滋滋的,对下人的态度也温柔了些。
一个家丁匆匆闯进来,大喊道:“老爷,外面有两个人说要见你。”
“不见,什么人都不见,让他们走。”
“可他们说他们是奕王府的人。”
“奕王府?”他素来跟奕王府没什么交杂,应该说是他高攀不起,人家那是亲王啊。
想了想,王百万终于道:“请他们进来。”
少时,家丁便带了人进来,王百万并不认识他们,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便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百万,昨天你是不是在东当铺买了一个蓝宝石戒指?”路秋红开门见山地问。
“是又如何?”王百万却回答得模棱两可。
他也很委屈。
“那是王妃被人盗走的东西,你马上交出来就没事,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路秋红抛出狠话。
“东西是我光明正大的买回来的,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能入我的罪。”
王百万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然不可能被路秋红的两句话就唬住。
“购买赃物是不是罪,知法犯法是不是罪?”路秋红气势如虹,一指指上了王百万的鼻头上。
王百万被她的气势吓倒了,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气派,自然不是普通人。
“我不知道嘛,我如果知道是赃物就不会买啦。”王百万委怨地说。
“东西现在哪?拿出来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他好说话,她也好说话。
“东西现在不在我的身上。多少钱我买了,行不行?多少钱都无所谓的。”那个戒指是芙蓉姑娘最喜欢的东西,是他送给她的订情信物,千金难买心头好,真不敢想,如果没有这个戒指,他还能拿什么来掳获芙蓉姑娘的芳心。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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