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花载酒少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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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花载酒少年事-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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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半响;颜央突然转过了身。

突然被他这么一叫;黎陌也是愣了一下才问道;“怎么了?”

“。。。。。。没事。”颜央似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出口,只是最后还是这样忽略过去了。

“从你回来那天开始;就这样心神不宁的;一点也不像你。”黎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来。“这些年没见你担心过天下争斗,都是为了你那个弟弟费神费力。你那个弟弟也真是金贵得很;打不得骂不得,好歹你也是他哥哥,半辈子的良心都用在了他身上。”

“你见到黎笙了?”听他那语气;颜央就知道定是“弟弟”这两个字惹到了一向沉稳内敛的黎二公子。

“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真不知道以后可怎么办。”一想到这里,黎陌只觉头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民间百姓经常挂在嘴上的话放在他们这些人身上也很是适用。这庄山所在之处隐秘至极远离尘嚣,世人便也以为庄山弟子们个个超然物外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事实上呢?

“我不是在想他的事情,这世上还没人能为难他。我只是。。。。。。”

“你只是在想那位殿下。”直白的指出他心中所想后,黎陌很是好奇,“那位殿下还托我给你带句话。”

“说她对我甚是思念对吗?”不等他说,颜央已经猜了出来,而且一字不差,说罢又是浅笑,“说这话的时候,她应该也是笑着的,但却怎么看都像是要把我千刀万剐的样子。”

“你们还真是。。。。。。”黎陌斟酌了半天用词,也没想出来到底该怎样形容这两个人的关系,最后只能问道,“你喜欢她吗?她应该是爱慕你的。”

“我和她,有可能成为朋友,盟友,甚至君臣。惟独不会成为敌人,或是情人。”说话时,这位庄山的新掌门无意识的用指尖在身下轮椅的扶手上划过,然后心不在焉的继续说道,“我这个样子,来回走动也是麻烦,一会儿叫他们过来说话吧。”

“有时候,我倒宁愿你是我们家那个不肖子孙。”拍了拍他的肩,黎陌起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能在这里空待了两个时辰已是极限。不过他并没有觉得这是一种浪费,因为今日好歹也是眼前这个少年终于成年的日子。

二十岁,弱冠之年。明明是刚刚开始看这山河锦绣的年纪,这天下的命运却要由其改写了。

*

“这样赶路也是无趣,讲个故事吧。”某一天清晨,大家又开始赶路的时候,秦商扯着缰绳凑近了沉默的苏寒。

他们已经赶了半个月的路,半月以来,苏寒除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从未主动开口说过话。若不是秦商时常唤他一声,几乎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而此时此刻,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苏寒也只是别开了脸不去看她。

“司礼监的人,脾气都挺大的,是传统吗?”一旁的黎笙悠悠然来了这么一句。虽然没指名道姓的,但是谁都知道,司礼监中唯一敢不论场合发脾气的就是那个恶名昭著的司礼监掌印施锦。虽然自从当了驸马之后,施锦也再没露出过什么凶神恶煞的表情,眼前这个接任者却像极了自己上司曾经的模样。

听闻此言,苏寒目光一暗,却仍是没有说话。

“就属你知道得多。”秦商转身瞪了黎笙一眼,借此转移了话题,没再提起让苏寒与他们聊聊天的事情。人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这一点她早就知道,刚刚她也不过是逗逗他怕他形单影只这么闷着闷出毛病来。如今见他真的不愿意或不屑于与她说什么,便也爽快的放弃了这一点。

可就在她准备让马跑到前面一点的时候,苏寒突然开口,“殿下想听什么?”

“随你,说点什么都行。”她本也不是真的想听故事。

“你为什么进宫?”见秦商在这边聊得开心,顾尔雅也纵马靠过来,随口便问了一句。事实上,他若是真的想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世背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其查的一清二楚,如今这样问只是想打断这两人的单独谈话。

而刚巧,他选的这个话题很值得一说。

“还债。”关于自己进宫的理由和身世,苏寒从未想过隐瞒,即使这个问题不是公主问出来的,他也如实回答了,“父母去世,家里还有很多债没有还清,如果我拿不出钱来,我妹妹就会被他们强拉去卖掉。”

“我记得想要进宫的话,岁数怎么也不能超过十六岁。”当初施锦说苏寒十八岁才进宫的时候,黎笙也在场,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却好奇起来。

“那时施大人还在任上,我谎报了年纪,他也网开了一面。甚至,多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安顿了我妹妹。”苏寒还记得那时的形势。当时正值现在所称的“阉党乱权”时期,司礼监的权力空前强大,司礼监提督施锦权倾朝野,后来甚至把掌印太监一职也一并兼任了,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进的宫,不为别的,只为了每个月的月钱能比做任何事情都来得多一些,养家糊口罢了。

“那你妹妹现在怎么样了?”秦商对眼前这个人的身世背景曾有过无数种猜想,但却是猜他属于哪一方势力,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在身上。她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男人真的只是因为家境贫穷才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她很好。”谈及妹妹的时候,苏寒的眼神终于柔和了起来,“前不久刚刚嫁人,对方是一个她很喜欢的世家公子。只是襄儿她出身乡野,嫁过去也只能做个妾室。”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秦商不用想都猜得到那个世家公子一定早有正妻又妾室成群,一个来自乡下的小姑娘,穷苦农家的女儿,能做个妾室已是不易。而如今司礼监的的势力大不如前,皇帝又时刻提防着身边这些宦官们,严防“阉党乱权”的事情再次发生。苏寒这个可有可无的提督其实毫无政治地位可言,更是帮不上自己的妹妹什么忙。

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身边的一些人忙着争权夺势,把自己当做救世主一样谋划着改变天下。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最平凡最微不足道的心愿,好好活下去,赚钱养家,希望妹妹嫁过去不要受苦。这个世间就是这样不公。与苏寒相比,秦商甚至觉得前几日为了被算计而绝望的自己实在是太过矫情。她已经足够幸运了,最起码衣食无忧,有身份有地位还有努力的资本。

“原来那时你是在担心你妹妹。”她突然就后悔起自己的一时任性。她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自私的想法而强行带了苏寒离开安京,而如果刚刚嫁人的妹妹正是在安京,当哥哥的又怎么能放心下相依为命的妹妹。

“不过现在走了这么远,你也回不去了。”她愧疚的拍了一下他的肩,“云沂与鹒犁离的很近,到时候给你妹妹带点鹒犁的特产,就当做礼物了。你妹妹叫襄儿?苏襄是不是?等咱们回去的时候,我亲自给你妹妹送过去。”

长陵公主好歹是这祟朝唯一一位公主,世人皆知皇帝娇纵这个女儿,安京的权贵都对这位公主殿下心怀畏惧。如果她亲自上门给苏寒的妹妹送礼物,无论她以什么理由去的,苏襄的夫家从此都会把苏襄当成大小姐一样伺候着,再不敢怠慢。

苏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眸光微闪,但却仍是微垂着头没有说话。直到秦商真的准备让马跑快一点练练自己的技术时,她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到不能再低的,“谢谢。”

“我越来越觉得他不像施锦了。”与殷阮一起纵马跑在前面的时候,秦商忍不住轻声感叹了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秦商一时语塞,竟有些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觉来,只能随口说了一句,“因为他长得比施锦帅多了。”

殷阮听得莫名其妙,完全没理解她所说的词汇。偏偏一旁的林和希也听到了这句话,困惑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阮阮,你觉得他和苏寒谁的长相更英俊?”秦商指了指林和希又指了指后面的苏寒。

殷阮的目光在这两人的脸上各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认真的回答,“当然是苏寒。”

秦商看到林和希瞬间捂住了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道,“长成那副样子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太监。”

他说的直白而又讽刺,而且丝毫没有放低自己的声音。秦商封不住他的嘴又阻止不了他说话,反倒是一旁的顾尔雅蛮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你哥哥以前也是个太监。”

“下一个就是你。”莲及笑着补上一句。

“打啊打啊你们快打起来啊。”无聊了这么久,终于有热闹看了,黎笙满眼期待的说着。

“男人都是这么幼稚的吗?”眼见着前面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殷阮默默的放慢的脚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真是如此倒还好了。”秦商再傻也知道这几人不过是闲着无趣,故意说着玩而已。他们几人此行各怀目的,彼此之间都是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刀剑相向大动干戈。

何况,眼看就要到绥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1。是轮椅我没写错你没看错】【2。苏寒本文颜值最高】

虽然现在有时候很女王,但秦商还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姑娘。

放心,这七个人会一直很和谐的(大概)前面章节那么沉重,终于能稍微逗比轻松一点了。

☆、第67章 番外

父母接连故去的时候;苏寒刚满十八岁;妹妹苏襄十二岁。

前些年借的债直到现在还没还上;父母生前都是在村长家帮工的,家里也没什么田地。苏寒本来也是跟着父母一起去给村长家帮忙;可是自从村长家的女儿说要嫁给他;还在夜里把他堵在家门口之后。村长便认为是他故意勾引女儿,败坏女儿的名节;差点连他的父母都给辞退了。

无法;他只能听父母的话呆在家里照顾妹妹。襄儿一向乖巧,见他成日在家闷闷不乐;便想尽了法子要逗他笑一笑。他本来就不喜欢笑;经过了那件事之后脸色更是阴沉;但看到妹妹这样卖力想要让他开心点,他也只能勉强自己每次在她面前时都带着笑容。

不知总是笑是不是真的能带动心情;几日下来;他竟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又过了几日,当他觉得自己这样在家闲着也不是办法的时候。父亲的一个远方堂姐突然得了空闲过来拜访。苏寒也听家里的人说过,这个姑姑年轻时嫁了个无赖,后来那无赖喝酒把自己喝死了,姑姑便收拾了细软离开家乡。据说后来去了外地一个大户人家做厨娘,又被那家的夫人赏识让她贴身服侍自己。如今那户人家在安京安了家,这个姑姑过了一段时间的舒坦日子,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远房的堂弟在安京的农村,便一时兴起过来看看。

苏寒的父母都是老实厚道的人,虽然多年没与这个堂姐联系,如今见人家来了,也是尽了最大的热情去招待。母亲甚至不惜狠下心宰了家里一只鸡,这还是苏寒和苏襄一年来第一次在家里的饭桌上见到肉。

“我这侄子今年多大了?”饭吃到一半,姑姑突然问道。

“十七岁。”父母连忙答了。

“不错。”姑姑莫名其妙的夸了他一句之后,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寒都能感受到对面有一道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姑姑在他们家里总共住了三日,每日只是呆在家中与苏寒说着话。然后在三日后离开的时候,很有良心的给自己的堂弟夫妇留下了这几日的伙食钱,父母不要,她还逼着他们拿着。这一举动无疑博来了父母的感激和苏寒的好感,只是她很快就要求苏寒亲自送她回城里。父母怎么可能不答应,连声催促着苏寒快点送姑姑回去。

而也就是在这回城的路上,苏寒第一次听到了那个荒诞的事情。

“你就这样跟姑姑回府算了,保你以后衣食无忧,你的父母和妹妹都会过上舒坦日子。”姑姑终于说出了多留在他家几日的原因。

原来是那家的夫人早年便守寡在家,虽然是家中最有权力的人,但又不能再嫁或招赘丈夫,只有偷偷养了许多少年男子在府中,负责帮她办这件事的就是姑姑。

能让父母妹妹过上舒坦日子,这是苏寒从小到大的梦想,可是这件事却被他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他自己是不在乎自己做着什么样的事来挣钱,可是他要顾忌着父母的脸面。如果他真的答应了,父母说不定会为了儿子的不孝而气死。

但是这时的他做梦都想不到,即使他不做这件事,长年累月劳累过度的父母也撑不了多久。

不到一年的时间,父母相继故去,他年满十八。

催债的人接连上门,最后甚至扬言要将苏襄卖给青楼来抵债。苏寒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当那些债主这样威胁他们的时候,才满十二岁的妹妹毫无畏惧的站了出来挡在他前面,坚定的回答,“要卖我抵债就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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