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花载酒少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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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花载酒少年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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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叫你一声姑姑来听?”最终还是颜央先开了口。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话,秦商本来想严肃点的,但还是被这句话弄得忍不住一乐,“我才不想要你给我当侄子。”

慕容明初坐在两人中间,很是不理解两人怎么突然论起了亲戚,只能左看看右看看,“赵母妃,表哥,你们两个在笑什么。”

有小皇子在这儿,两人很难说起私事,秦商更是明明一肚子话堵在心里,到了真正有机会的时候却是半个字都想不起。不要说慕容明初在,就算慕容明初不在,她也不好意思直白的说出“你忘了那天我说的话吧,我后悔了”这句话,只能暗自在心里埋怨自己当时真是疯了。

“如果有机会。。。。。。”她懊恼着,颜央却是突然看向了她,“我。。。。。。”

“你说什么?”桌子砸地的声响传来,突然站起的殷阮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人,“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虽然秦商很想知道颜央接下来到底想说什么,但另一边的殷阮连声音都颤的不成样子,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让她还是先把慕容明初放到颜央的怀里,自己稍稍走近了那边,然后看到那个一向坚强乐观的姑娘无力而绝望的蹲下身泣不成声。

元贞七年的中秋,未来的成敏皇后殷阮终于得知了自己第一任丈夫早已离开人世的消息。

如果这个故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那么现在,就是悲剧的开始。

*

同年十月,裴光缪独女及笄入宫,先封为妃,后璟妃触怒龙颜被贬冷宫,裴氏晋封皇贵妃。元贞八年,元贞帝慕容济罔顾礼法,并立裴氏,殷氏,赵氏三后。

☆、第19章 无力回天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节气,当秦商和琴瑟静好每个人拿着一个花洒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小太监匆匆跑过来通报着裴皇后又派人送“请帖”的消息。

“她怎么总想着叫娘娘过去,要见的话不会自己来吗?”静好一向是看不惯裴氏这种举动的,又因为现在自己家小姐现在也是皇后,并不需要忌讳什么。

“就说本宫身体不适,不去。”次数多了,秦商随口应付起来也是不假思索。

“那要不要去看看殷皇后?”琴瑟提议道。

“好啊!”难得琴瑟主动提起这种事,秦商有些受宠若惊。自从一年前自己搬到殷阮那里,又无故失踪了几天之后,再次回到梧栖宫的时候,琴瑟的脸色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恐怖的一次。但有些事情不宜细说的情况下,她也只能粗略的说了一遍自己的经历,结果换来了琴瑟更加担心的“看管”。

“今天天色这么好,娘娘带殷皇后出来走走吧。”静好说着便叹了口气。

自从殷阮知道自己丈夫被处死一事之后,与慕容济尚且友善的关系也随之破裂,虽然接受了

从此住在深宫为妃的命运,但却再无笑颜。事实上,那件案子还没有经由皇帝就完成了判决处刑,错并不在慕容济,只是随着魏国公因郁结于心过世,殷家没落,失去了一切的殷阮只能把这一切灾难的源头归给了最开始的罪魁祸首。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慕容济绝无可能再放手任由殷阮离开,只能更加彻底的罔顾礼法立其为后,为了抵消世人对殷阮的指责,甚至拉了裴氏和秦商一起并立。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想起去年的事情,秦商仍是感叹而又无可奈何。现在想想,当时中秋的那一夜,殷阮定是思念起了真正的亲人和丈夫,深深的刺激到了皇帝身为一个男人的某根神经,然后。。。。。。便是一不小心的说漏了嘴。

事到如今,秦商无法恨铁不成钢的说那个皇帝是笨蛋,只能再一次感叹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一切都在朝着史书上所写的发展进行着。

“去看殷皇后?”走到半路,三人遇到了很久没有看到的那个人。

“是啊。”时隔一年,秦商在他的面前虽然仍是不由自主的就温顺起来,但已经少了战战兢兢,“一起去吗?”

施锦摇了摇头,“今天还是算了。”

看他好像在为了什么事情困扰的样子,秦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朝着不同的放向继续走着。静好一直对这一点感到很是诧异,“娘娘您和施大人是什么时候交好的?”

“你是不是觉得他这一年来变得和善多了?”

“是。”静好忙不迭的点点头。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他跟我交好,他对人和善是因为他自己的心情好。”秦商压着声

音回答了。当然,至于施锦为什么心情好的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当初璟妃被贬冷宫这件事可是在宫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唯有秦商和那两个当事人才知道,这不过是一连串的故意设计。如今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虽然身处冷宫,每日的生活却恐怕是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了,这也导致了一年来施锦频频的“失踪”。

史书上没有写明璟妃的结局,但秦商一直相信,只要有施锦在,这个女子定会安稳过完这一世。

“阮阮?”到了殷阮所住的小院,里面仍是静悄悄,秦商自己先朝着屋里探了下头,见殷阮坐在窗边发呆,这才走进屋子。“今天天色这么好,出去走走吧。”

“也好。”见是她来了,殷阮才破天荒的答应了这个提议。

御花园里正是花开之际,琴瑟和静好远远的走在后面,秦商挽着殷阮的胳膊走在前面,边走边懒洋洋的晒了晒太阳。自从成了皇后之后,殷阮也一直住在原本的小院里,很久都没有像这样走出来过,仰头看向阳光的时候不由眯起了眼睛,刚好一片花瓣从树上飘下落在了她的鼻尖上,秦商正要伸手帮她拿下来,却被她自己就势轻轻一吹吹的那花瓣落了地。这个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和看到花瓣被吹起时的表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这个女子的脸上了,倾世美人一笑,周围盛放的百花都被衬得黯然失色。秦商看的呆了呆,一想到很快就要发生的事情,不禁喉间一酸。

“怎么了?”看着她的表情,反倒是殷阮先关心了一句。

“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施锦了。”不能说出事实的情况下,她只有拿这件事来搪塞过去。

“是吗?”殷阮的反应很是平淡,“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就在那年中秋过后,施锦出现在了避不见人的殷阮面前,两人谈了什么不得而知,自那之后,殷阮却从失魂落魄变成了现在的心如止水,施锦也经常来探望她,两个人的关系奇怪而又出奇的和谐。秦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某种不好的征兆,只觉得殷阮越是这样平静便越是让人觉得不安。

事实上,现在比殷阮还要矛盾纠结的恐怕只有她一个了。历史是不可改变的,理智上她一直知道这一点。但情感上,无论是那个笨蛋皇帝还是殷阮,她都不想他们闹到最后那个地步。一年过去了,这两人都已经成为了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越是加深,也越逼近那凄惨的结局。

“秦商,你说错的到底是谁?”也许是提到了施锦的原因,殷阮时隔一年,终于问出了这个迟到的问题,而不等秦商回答,她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以前我总觉得所有人都错了,可是最近我才想明白,其实错的一直只有我一个。”

“阮阮。。。。。。”

“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你放心,既然是我自己错了,我又何必将这错误的代价强加给别人,让别人来替我承担?”说起这句话时,殷阮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就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抉择一般,彻底放下心结,一切终结的轻松。

无论怎样听,都像是遗言一般不吉利的一番话。

“阮阮你会后悔的。”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秘密与否了,秦商只剩下了阻拦她的念头,无论她想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殷阮反过来担心的抚了抚她的发丝,“倒是你,你直到现在都没有

让你心里的那个人后悔,太不争气了。”

秦商知道她说的是颜央的事情,的确,自去年的中秋之后,自己与颜央再也没有见过面,在时间面前,曾经的一切都好像梦一般变得不真实起来。若是曾经的日子,她可能还要哀怨一番自己没有机会说出心意的遗憾。可是唯有此刻,她没了心思谈论自己的感情之事,“阮阮你听我说。。。。。。”

“我先回去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人,殷阮匆匆打断了她的话,转身便离开了这里。秦商正要追上去,便听身后传来一声,“秦商。”

“皇上?”

这是慕容济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曾经的接触里也不过是给她取了各式各样的外号,只是今日这破天荒的第一次唤对名字,却让她心中的不安更加加深了一层。

屏退了这花园里的其他人之后,慕容济走到了她身边,目光所停留的方向还是殷阮跑远的地方,看了许久才开口,“我之前答应送你出去,可是反倒让你留了这么久。”

没有用“朕”,而是用普通的“我”来自称,这次的谈话不是一个皇帝对自己的皇后说的话,而是朋友之间的。秦商也终于第一次没了之前故作的恭顺与“贤惠”,摇了摇头后答道,“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自古以来,身处后宫的女子,命运最好的恐怕就是她了吧。没有皇后的压迫,没有其他妃子的算计,皇帝将她视作自己人,宫里最权势滔天的宦官的责任就是保护她。秦商终于懂了施锦那句“那是因为你命太好”是什么意思,在这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幸运面前,她怎么还会不满足。奢求的太多,可是会遭天谴的。

“太傅病了。”又是久久的沉默后,慕容济突然提起了这件不相干的事情。可是听着的秦商却知道这绝非不相干的事情,裴光缪病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裴氏一派的势力也要偃旗息鼓,意味着斗了这么久的几派政权终于要决出胜者了,意味着。。。。。这天下可能要大乱一场了。。。。。。

“明初还小。”说起自己那从未亲近过的儿子时,慕容济也终于露出了属于父亲才有的担心的眼神,“如果以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希望你能照顾他一下,虽然我可能补偿不了你了。。。。。。”

再昏庸无道的皇帝,在面临天下动荡时也有天生的预感。一天之内接连听了两次遗言的秦商虽然明知事情一定会发生,做了一年的心理准备后,此时此刻还是觉得连喘气都成了困难之事。压抑,难过,绝望,不可改变一切的无可奈何。

“你哭什么?”虽然说了一些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话,慕容济扭头看到她的表情时还是吓了一跳,“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秦商努力的想笑一笑,但眼泪却越流越止不住。

“你。。。。。。那你自己静静?”想来想去,慕容济只想到了这个办法。

秦商点点头,然后挥挥手与他道别。只是在边抹眼泪边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的时候,她还并不知道,这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次见到他。

当夜,元贞帝慕容济驾崩。

☆、第20章 以令群臣

“娘娘。。。。。”当静好冲进房内摇醒她的时候已是寅时,“娘娘,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怎么了?”被摇的快要散架的秦商勉强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她睡得晚,现在正是刚刚睡熟的时候,“几点了?”

“什么几点了?”静好一愣,然后又急着给她找衣服,“您快醒醒吧,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么急?”她摇摇晃晃站起身。

“皇上他。。。。。。去了。”

“去了?去哪儿了?”

“驾崩。”

仅仅两个字便让正要走下床的秦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脑袋磕到了一旁矮凳的凸起,磕的额上有些红肿,也磕的她彻彻底底的清醒起来。紧紧抓住了想来扶她的静好的手,她的声音已抖得不成样子,“你再说一遍?你没有骗我?怎么可能?”

“娘娘,快换上衣服吧,静好你也去。”刚刚走进来的琴瑟已经换上了一身丧服,走过来代替静好拖起她,然后为她换上孝衣,“就在刚刚才出的事,丧音已经敲过了四声,现在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娘娘您节哀。”

白,刺眼的白。秦商抓着眼前的衣服,纵使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突如其来的悲痛面前,人往往会丧失了流泪的能力,秦商只觉得心中的恐惧已经支配了身体,但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怎么就。。。。。”

“听说太医也查不出原因,不过皇上这些日子身子一向不好,也可能是长久累积下来的病根。”终于为她穿好了孝服,琴瑟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她,只有提起比这更需要担心的事情,“娘娘,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今晚不仅仅是宫里乱,宫外也难平静。很多事情,就看今晚了。”

严峻的形势稍稍将秦商的思绪拉回现实,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她很快想到了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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