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情拿着银针的手狠狠的抖了抖,脸上的冰霜也柔和了几分,这个可是他的亲弟弟呢!早年他还有个外公跟着,可是他却是自小漂泊。想到这里,玉无情放下了银针,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柔柔道:“弄月,以后有我保护你,我是你的后盾,你的亲人,你的哥哥。你再不会孤单了。”
“真的?”君弄月半信半疑,却不得不说,看着玉无情的时候,他真的觉得温暖,虽然他长得有点冷。
“真的。”玉无情扯出一个笑脸,霎时间满室春晖。
他不能告诉弄月,他们是亲兄弟,不能让他知道那些肮脏的过去,但至少可以守护他。
“弄月的伤有大碍吗,你扎那么多针干什么?”蝶依有点受不了玉无情像母鸡一般柔和的样子,鸡皮疙瘩掉下来之前,转换了话题。
“以往的药膏都是没问题的,没对伤口造成影响,应该是下午刚刚换上的药才出的问题。如果没猜错,是故意做给你看的。”玉无情眉眼都没抬,接着又拿起了银针,这个女人,到哪里都一样沾花惹草!
“那你扎这么多针干嘛?”蝶依问出口之前,弄月已经炸毛了,扎起来很痛的。
“这样恢复快,乖,躺好。”
……
别说蝶依,连花想容、北辰和云鹤群都嘴角抽了起来,玉无情,冷心冷清的神医,跟一个男人柔柔的说:乖……
几个人都是见鬼似的逃出了房间,受不了,真受不了啊!
“我想我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了。”北辰忽然开口。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他的目光却看向了锦绣园的方向,远远望去,锦绣园阁楼之上,一双冰蓝的眸子也正看着他们,见蝶依望去,萧招弟唇角一勾,转身进了房内,只留了一个背影,桀骜高贵!
龙征天下 12 和好
这算是挑衅?你大爷的!
蝶依暗咒一声,却不得不打定主意去锦绣园一趟。其实她之所以离家出走,很大程度上就是被萧招弟刺激的。干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本来还想着哪天结果了他,为民除害,结果他摇身一变成了华国的大皇子,这怎能不让人肝疼?
现在杀不得也就算了,他还列出一系列理由要求住在郡主府,丫的看见那蓝眼睛就觉得烦。要不是不想天天对着他,没准蝶依还不会去普度山,但一想到这院子里多了点外人的气息,就忍不住浑身不爽,他进来的当天她便收拾包袱走人了!
如今倒好,还给自己示威起来了,不把他丢出去,他还就不知道什么叫安分守己了!
“我去锦绣园转转,你们各自回去吧,一会儿一起用膳。”蝶依说罢,又是飞跃而起,直直朝锦绣园而去。
“明日就是大过年了,三皇子刚刚登基,少不得要有一场宫宴,咱们自家人今晚就闹闹好了,你们觉得呢?”云鹤群提议。
“只要和蝶依在一起,其他的没意见。”花想容也算是随和的人。
“北辰,去年你和蝶依是怎么过年的,说出来咱们参考参考也好啊!”云鹤群一脸兴致,猜测着那个闹腾的家伙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哪里知道北辰听后眉头一蹙,皱成了川字,半晌才哀怨的纠结出一句:“去年的新年让午后那厮写忘了。”
(咳咳,午后表示那时候情节太多,脑壳一热……嘿嘿,囧一个,逃跑……)
锦绣园。
这个院子其实与将军府的锦绣园并没有相似之处,也就是萧招弟相中之后才临时取的名字。在诸多院子里,这个算是最偏远的一个,但正是因为偏远,在设计的时候便多花了几分心思,竟比其他院子要来的精致许多。
长长的走廊宽阔雅致,摆着桌椅石凳,柱子上是雕栏玉砌,外侧的墙沿之上还有许多风铃环佩之流,风拂过,留下一袭轻响,心神涤荡。
院子里是几株红梅,这个季节正是开得香艳,暗香浮动之际,和着清风送来几许香,竟颇有些世外桃源的韵味。
萧招弟爱棋,人说爱棋之人精算计,这也是不假。而善于算计的人,总是有冷静的心思,也善于伪装,让人不期然便受了蛊惑,不知其所想。蝶依深谙其理。
于是,当她一落地,闻着那梅香,听着环佩交织,看着萧招弟身旁香茗翻滚的时候,她没觉得这是一副人间仙境图,反而想通过萧招弟拿着黑子的手,带着浅笑的脸,挖出他胸膛里的那颗人面兽心!
“怎么,怕了我不成?”分不清多久没见面了,萧招弟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竟恍如隔世。梨雪园中下棋之时,她对他虽然不喜,却也绝不像现在,满是防备与憎恨。心下叹了一口气,但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收不回来了。
“搬出郡主府吧,你住在这里不和规矩。”知道他对弄月下药也就是为了引自己一见,蝶依开门见山,说出了目的。
“我一来你就走,你一回来就要我走,还真是怕了我?”萧招弟依然带笑,笑颜背后却是无端的苦涩,原来不管哪个身份,他都一样如丧家之犬呢!
“是不想看到你!”
萧招弟脸上的笑容一顿,眼眸急剧收缩,握着棋子的手一紧,好好的暖玉棋竟成了齑粉!
“我就这么惹你嫌?”既然激将达不到目的,笑脸也阻止不了她的打击,那他索性也把话摊开了说。
“你知道就好。”
……萧招弟呼吸一紧,下一刻风一卷便到了蝶依跟前:“为什么?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
“狩猎之际,是谁下的手?毁了北辰的武功,毁了余一的脸!姐姐大婚是谁设的局,毁了老爹的武功,毁了将军府的前程?萧初柔为何会和行云扯上关系,你敢说和你无关?表哥在边关遇刺,难道不是你的指使?甚至那天在浴池里……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对不起我!”摊开了说就摊开了说,这时候,也不存在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这些都是当时立场不同而已!再说那些事情是我做的吗?不错,身份未明之前我一直想杀皇甫余一和云鹤群,但其他人,我压根就没动过心思,是他们自己闯入打乱了计划;我毁了义父的武功,却终没有伤他性命,以我当时的身份,我那么做已然犯了禁忌,而我顾及的就是你!”
“萧初柔心心念念就是怎么害你,我没杀他已然是仁慈,丢给行云也是和皇甫铭志合作而已。你失踪的时候我疯了一样满世界的找你;你去齐国,我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拦下你。你只看得见我失足的错事,怎么就看不到我对你的一片赤诚?”
“如此我倒是该感谢你手下留情?”蝶依瞪着他,仿佛他要是敢说个是字,她就立即要出手结果了他。
“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感激。”
……
“但是你也不能把那些事情怪到我头上。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利用的那个。如果你处在我的立场,没准比我做的更狠更绝!”
……
蝶依已经无语了,萧招弟那样骄傲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奇迹!
“蝶依,我过了十几年没有家的生活,我在将军府漂泊,那时候我以为齐国是我的家,我心心念念的就是怎么回家。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有多苦吗?我日复一日的在良心与责任中挣扎,使命告诉我,该杀了义父,杀了云鹤群,取而代之,控制华国;但良心告诉我,那都是我的亲人,我下不了手!”
“皇后,她时常对我冷嘲热讽,她说温醇意的种怎么也会有了感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这个十几年来给我温暖的地方,我真的不想毁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没认出我,我也没认出你,那时候你在我心里,还只是四年前一个模糊的影子。可是当你被太子刺伤,当你旁若无人的拔剑疗伤的时候,我知道,我沦陷了!”
“你不是萧蝶依吧,至少你不是四年前的那个萧蝶依了!我不知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皮囊之下,可我却确定,你绝不是她,因为我们是同类!”
蝶依心神一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从来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同。因为离家四年,萧老爹只当女儿在外面变了,那些将军府的姑娘们更不会发现。而墨心邪他们也只以为之前的自己在藏拙,可他……蝶依从没想过,第一个发现自己真实身份的,竟然会是他!
“本来再下不了手,我也会下手的,因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是当心里多了一个你,我便不打算那么做了,我不想你恨我!”
“知道我为什么想呆在这里吗?因为这里有你,有我惺惺相惜的人。在这里我不会觉得孤单,不会觉得自己多余。再者,虽然我是华国的大皇子,但这样的身份,也许永远不会公开吧。除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
蝶依心里一闪,忽然想起来皇甫铭志说过的话。皇帝当初派他出征,却不信任他,因而给他赐婚,却在新婚之夜的合苞酒中下了绝育的药。好在萧招弟娶萧初柔也只是一个幌子,他用药粉让行云和萧初柔相爱,也让行云替了他洞房。
萧初柔怀上行云的孩子,行云却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皇后的男宠。皇后也想怀孕,却因为那颗绝孕药怎么都怀不上,又看出了行云对她的敷衍,一气之下竟然下令让人羞辱萧初柔,以致她流产发疯!
行云被刺激,用自杀的方法给皇后下药,导致皇后中毒,身体每况愈下,竟是整日里醉生梦死。
这一环一环下来,当初不觉得,如今拉通了窜起来看,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一场冤孽。父亲害儿子,儿子闪躲之中害了母亲,竟是一家人的自相残杀!
萧招弟说得没错,他也是受害者。在温醇意的棋盘之上,他也不过一颗棋子而已!他做的那些都是因为立场不同,在不同的立场之上,他没有错。
“蝶依,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布局的高手,我结交北辰和花想容,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借他们的力量壮大自己,像我这般的卧底,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交朋友的权力,有的,全是利用与防备。所以这些年,我才活的这般累,这般辛苦。可是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我在下棋的同时,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这样的感觉你能体会吗?”
萧招弟满目哀戚,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才会有这般深刻的痛。然而一句无意又怎能抹平曾经的伤害,被欺骗不是原谅的理由!
“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也不会原谅你,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做出的事情,受到的伤害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可以给你这个院子,你安分守己的呆着也就罢了,如果再捣乱,下回赶人我绝不手软!”
看在他是华国大皇子的份上,看在他能认出自己的份上!
“蝶依,我……”喜欢你三个字还没说出,立即被打断了。
“记住,安分守己!别忘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蝶依说罢,不待回答,扬长而去。
萧招弟闻着空中残留的香味,看着那孤独摊摆在棋盘之上的白玉棋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生会不会真的孤独终老?
铭霜阁内,皇甫铭志气红了脸拿着一把剑不断的院中飞舞。
皇甫余一也不开口,就静静坐在一旁陪着,残枝断叶满地飞舞倒也没落到皇甫余一的面前。
半个时辰之后,当皇甫铭志打得一身热汗,当院中满是狼藉,他终于停下了发泄,一把剑稳稳插进了泥土之中,转身就像房内走去。
“来人,收拾干净!”皇甫余一一声令下,起身也跟上了皇甫铭志的步伐。
“打热了吧?喝口水吧!”皇甫余一亲自倒了一杯水,递到了皇甫铭志面前,皇甫铭志接过便是一饮而尽,杯子直直从窗户里丢了出去,摔了个稀巴烂!
“哥,你这是何苦呢?”
“哼!”皇甫铭志一声冷哼,想起蝶依在那么多人面前掉他面子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过分,太过分了!
“哥,你还生什么闷气呢,咱们回宫算了。萧蝶依女人,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你想好好关着她守着她那是不可能的。打又打不过,栓又栓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管住自己的心。咱们今日就走,往后不相往来,就当没认识过这个人。”
“你要实在觉得憋屈,他日咱们各娶一堆如花美眷,带到郡主府来窜窜门,也让她体会体会咱如今的心情。这主意其实很不错的,你想咱们爽了,她也爽了,她其他的男人也爽了,少了咱俩竞争,那几个兔崽子还要感激我们给他们空出了机会呢!你觉得怎样?”
皇甫铭志越听脸色越难看,还以为皇甫余一是来安慰他的,却原来是来添堵的?放弃?离开?打算要放弃一开始就不会靠近!现在离开,便宜那几个人?痴心妄想!
“哥,还犹豫什么,咱们走吧!”皇甫余一憋着一肚子的笑,起身便来拉皇甫铭志。
皇甫铭志黑着脸就是一阵怒视:“要走你走,我才不走呢!”
“不走?”皇甫余一很苦恼,半天纠结出一句,“刚刚蝶依已经把你我和北辰、云鹤群都赶走了!”
“什么?”又是一阵大惊。
“是啊,她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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