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闪过一抹释然,萧遥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经如一只鹏鸟,向着半空掠出,同时口中发出一声尖锐地唿哨。
牛牛识得那哨声含义,立刻就展翼而起,飞到空中,接住她落下的身形,双翼再抖,就带着雪和萧遥飞至高空。
萧遥抬起左手,看着手背之上多出的那一道伤口,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
“于你,恨我应该比爱我更容易些!”
游离谷谷主杀了无邪,她绝不能放过他,此夜,游离谷已经付出惨重的代价,她能为无双做的,就是让他在最低谷的时候还有恨意来支撑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就算他恨她,至少也比纠结在对她的感情中要过得容易一点。
当无双向她出手,萧遥压在心中的那一块大石,也终于可以放下。
她宁愿面对一个毫不留情向她用出杀招的无双,也不愿意看着他独自一人在深夜中求醉还要念着她的名字。
她的心,只容得下无邪一人,感情债她欠不起!
☆、血洗游离谷!(7)
月色如霜。
草地之上,血腥味游淌。
美丽的游离谷后谷,此刻无异于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尸体、残肢、断笔……一地狼藉。
“爷爷!”无双紧紧地抱着越来越冷的老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泪水早已经在脸上肆虐,“您睁开眼睛看看孙儿,好不好?!”
谷主已经半闭的眼睛再一次睁开,看着月光之下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他吃力地吸了口气,“游离……谷就……靠你……了……”
说完最后几个字,这个在江湖之中被奉为一代传奇的老人,无声而逝。
“爷爷!”
无双抱紧他的身体,嘶吼出声。
他的心,好疼!
从小失去父母,他是爷爷一手带大,虽然这个爷爷总是喜欢叫他做一些他不喜欢做的事情,可是无双清楚,爷爷是这世上最疼他的人,他纵是骂他,也是为了他好。
如果不是他在南海救了萧遥,爷爷也不会死!
无双被强烈地自责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抱着怀中的尸体,他仰首向着天发出一串串没有意义的呼号,如同一只痛苦到极点却不知道该如何宣泻的兽。
许久,他终于安静下来。
放开怀中已经冰冷的尸体,他缓缓起身,一步步地走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一块紫色棋盘,转身将棋盘放到谷主身侧,挑袍向着地上的尸体跪下,他沙哑着嗓子开口,语气冰冷。
“爷爷,您放心,无双一定会重振游离谷,还要杀了那个人,为你报仇!”仿佛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他突然扬高声调,向天大吼,“萧遥,你听到没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恨你,恨你!”
他的声音,在山谷之中传荡开去,久久地回荡着。
火光闪现,青书并谷中仆人及其他子弟迟迟赶来。
“公子!”
看到无双,青书哭着从远处跑过来,用细细的胳膊抱住无双的身体,哇哇得痛哭出声。
比起剑阁,游离谷的损失要小得多,死伤的只是谷主以及一些追过来的弟子,像青书这样的仆人和一应家眷并没有受到牵累。
不得不说,萧遥对于游离谷,已经足够仁慈,而这一切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无双。
“不要哭了!”推开青书,无双寒着脸起身,“收拾此处,另外搜捕孤月明,把他抓来见我,我要活的!”
弯看从地上拿起九重天弈,无双三步两晃地行向竹舍的方向,身形飘摇如游魂野鬼。
青书含着泪看着他的背景,只觉自家公子那般陌生,他起身想要追过去,身后一位老仆却抓住他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公子现在一定很难受,让他静一静吧!”
一路回到竹舍,无双抱着棋盘跌坐在床上,人依旧如失了魂,双目迷离得没有焦点。
随手将棋盘丢到一旁,他探手抓向桌上的酒壶,目光触到那一只沾了酒渍的雪白棉帕,身子不由一僵。
她,来看过他?!
“公子!”外面传来仆人的声音,“孤月明,找到了!”
☆、血洗游离谷!(8)
血洗游离谷!(8)
抓着那张帕子奔出去,无双看着被几个谷中年轻弟子拖着的孤月明,伸出满是鲜血的右手,一把抓住他的咽喉。
“告诉我,假棋盘是你偷走的,还是萧遥?!”
孤月明几乎要被掐得不能呼吸,苍白的脸青铁一片,“当……当然……是……萧……萧遥……”
仿佛,一把刀捅入心底。
无双一把甩开孤月明,“废掉他的识海,关进笼子!”
“少谷主,你不能这样对我!”听到废掉识海几个字,孤月明疯子一样地挣扎起来,“无双,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废我……”
很快,孤月明就被几个弟子拖得不见身影,连声音也远得听不见。
无双随手将指间捏着的萧遥的帕子丢到地上,咬牙切齿地冷哼出声,“爷爷说的对,什么感情,全都是假的,假的!萧遥……我会报仇的,一定会的!”
游离谷被血洗,萧遥杀死游离谷谷主!
在继南阳城被毁、剑阁被灭之后,江湖上余波未平时,有如一块巨石,轰然砸下,激起轩然大波。
天下,震惊。
萧遥!
那个沉寂了数月的年轻女子,竟然杀死了游离谷谷主?!
几个月之前,她还不过只是白银境,几个月之后,她竟然已经强悍如此?!
这个消息可是从游离谷传出,并且新任游离谷谷主无双已经发出通辑令,如有任何人斩杀萧遥者,无双愿以九重天弈为酬,甚至只要有萧遥的确切消息通知游离谷,谷中都会以重金为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还会怀疑?!
人们很自然地将剑阁的事情,也推测到萧遥身上。
既然她能够血洗游离谷,自然也能一夜之间灭掉剑阁。
一时间,江湖之上,人人自危。
那些曾经在千秋学院门前围攻萧遥的正派人士,无一不是寝食难安,连游离谷谷主、剑阁大剑师这样的人都难逃萧遥的屠刀,他们凭什么逃到此劫?!
与此同时,消息却不断地传出。
先是原南唐大族楚家满门被灭,接着又是江南派派主被杀……
没有人看到究竟是谁干的,人们却自然地将这一切视为萧遥的所为,因为这两派都是与萧遥有过过节的。
萧遥,这个名字,赫然已经成为笼罩在每个人头上的一片乌云,悬在每一个曾经针对过她的正派人士头上一把刀……
被萧遥吓破了胆的正派人士们,纷纷离开自己的门派,前往凌云寺,被恐怖笼罩着的人们,一致要求凌云寺站出来主持公道,除掉这个江湖妖女。
人们并不知道,他们嘴里的这位“江湖妖女”,
这一会,就在离凌云寺不足百里的江城,倚江而建的江岸第一鲜大酒楼最顶楼的顶级包间内,正惬意地倚在露台上喝着酒,看着楼下的江景。
木门轻响,酒楼老板娘忍冬轻手轻脚地行进来,停在萧遥身后。
“怎么样?!”
萧遥淡淡问。
“回楼主!”忍冬上前一步,“确切消息,孤月明被无双囚禁在游离谷,听说已经废掉识海成为无双的一只狗,每日与无双单独呆在一处,具体做什么,无人知道!”
☆、丧家之犬!(1)
“是吗?!”萧遥目光平静,“还有呢?!”
“之前对着院长丢鸡蛋的那人已经找到了,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大将军孙泽亚指使仆人假扮!”忍冬道。
“孙泽亚人呢?!”萧遥问。
“已经跺了肉馅喂狗!”忍冬轻声答。
“难为狗了!”萧遥轻抚怀中雪的背毛,“不知道会不会拉肚子!”
她语气平淡,忍冬却是一个忍不住,噗得笑出声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立刻挑起裙袍,满脸歉意地跪在萧遥身后,“属下该死!”
“不过只是听了我的笑话笑了一声而已,有什么该死不该死的!”萧遥抬起一手,示意她起身,“我只是没有什么笑得理由,却没有说过你们也不准笑的!”
“多谢楼主!”忍冬恭敬道。
“凌云寺如何?!”萧遥又问。
“剩下的几个门派都已经逃到凌云寺,前日无怖大师已经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去千秋学院,属下猜测此事应该与楼主有关!”忍冬片刻沉吟,“要不要去院子里打听打听?!”
出于对学院的尊重,萧遥并没有在千秋学院安插人手,故此,学院之中究竟会如何反应,她并不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不用!”萧遥将杯中酒一口饮尽,“传令下去暂停一切暗杀活动,我不想楼里和逆天之刃有半点损失!”
“是!”忍冬恭敬地答应一声,看她轻轻挥手,立刻知趣地退出门外。
=
千秋学院。
外院华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院长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虽然没有看信,所有却都已经猜到这封从凌云寺里送来的信,内容会是什么。
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千秋学院自然亦早已经得到消息,诸部的先生们自然也心知肚明,此信必然是与萧遥有关。
将手中的信纸重新折成四折,院长用两指夹着将信丢在桌上,长眉轻轻挑起,“大师也知道,我学院之中不比寺里,您看看我这几位庸徒,平日就只知道弹琴画画,写字看书,哪里是会打架的人,你让他们去杀人,还不如让他们拿剑抹脖子得了!”
无怨大师与院长也是旧识,从院长微挑的眉毛里,已经感觉到他的怒意,语气还是这样客气,很明显是院长已经为他留了颜面。
若是其他小僧的话,只怕现在院长已经丢下一个滚字,拂袖而去。
谁不知道,萧遥是萧三公子的孩子,萧三公子又是院长的至亲弟子,一向被他视若已出,当年萧三公子役后,院长就曾亲上凌云寺,在坐地佛的头顶为萧三公子烧了一夜的纸钱,喝了一夜酒,拉了一夜的二胡。
那一晚,整个凌云寺的僧人无一不是头疼欲裂,就连无怖大师再现于众人之前,也是双目通红,坐地大佛更是重重地裂出一道缝隙。
谁不知道,院长是压着怎么样的怒意。
那时还只是因为萧三公子的死与凌云寺有关,这一次,他们还要学院一起联手诛杀萧遥,他怎么可能会做?!
☆、丧家之犬!(2)
送信之前,无怨大师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心中并无失望,只是因为众意难违,他也不得不白跑这一趟。
“咳!”轻咳一声,无怨大师缓缓起身,“如此,贫僧告辞!”
“不送!”院长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文*冇*人-冇…书-屋-。电子书)
无怨大师向他轻轻行一礼,转身带着小和尚行出厅门。
“大师亲自前来,他们竟然送也不送!”小和尚微有怨气,心中不平。
“不嗔!”无怨大师轻语二字。
小和尚忙着束手于胸前,诵声佛号,“弟子错了!”
无怨大师转脸看向远处学院,只是淡淡一笑,比起滚来,这个不送已经算是温和。
学院中,几位先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到李四方身上。
“咳!”李四方知道他们是要他开口,当下咳嗽一声,站起身来,“我说……师兄啊……”
“火火,做饭,我饿了!”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院长长身而起,大步行出厅门。
几个人互相看看,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担心。
当年大师兄萧三公子就是毁在听了凌云寺那些和尚的谗言,毁了天书反惹祸上身,这一次,萧遥又要直面凌云寺,这几位先生,俱是担心她再走上萧雨辰的老路。
“二师兄!”寒刃上前一步,扶住韩火火的胳膊,“您和师傅好好说说……”
“火火,怎么还不去做饭!”门外,院长的怒喝传来。
“来了!”韩火火胆怯地答应一声,转身走向厅门,几位先生自然地随他来到门来,果然见院长还站在台阶上,并没有走远。
“师傅!”到底还是秋水长按捺不住,“您当真不管?!”
“她又不是我的徒弟,她的事我为什么要管!”院长怒问。
“可是,她是雨辰的孩子!”秋水长不管不顾地吼道,事关萧雨辰和萧遥,她已经顾不了师傅的怒气。
“那又怎么样,她能惹出这么多的祸事,自然就有办法把事情摆平!”院长冷冷地指下袖子,“再有人敢在我面前提起萧遥,就马上给我滚出学院!”
言罢,他大步而去。
丹青长叹出声,“看来,师傅是真的不打算管了!”
“我看,不尽然!”余墨从远处院长的背景上收回目光,“你们难道没有听出来?!”
“听出什么?!”琴瑟好奇地问。
“师傅说,‘她能惹出这么多的祸事,自然就有办法把事情摆平’,师傅都对萧遥有信心,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余墨抱起胳膊,“能够破掉游离谷谷主的九重天弈,只怕眼下的萧遥实力已经与当年大师兄不相伯仲,依我看,她也许真能把那坐地佛踏平也说不定!”
“你们放心吧!”李四方突然低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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