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飘荡的思绪被一句话给拉了回来,云落夭微微皱起眉,眼前赫然就是凤孤云,他一身宝蓝镶银丝滚边儿长衫,显然是上好的冰蚕丝所织,丝滑细腻的袍子勾勒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子,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圈淡淡的光晕环绕,他的发细细的以白玉冠绾起,与其他人的姿态不同,他很在意细节,每一处都要完美高贵。
凤孤云柔和淡笑,浅浅酒窝似迷人的深潭,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凤眸半眯唇角噙着笑道:“怎么看的呆了?”
话落,他还细细优雅的理了理衣领的弧度,完美的无懈可击,全然一个娇生惯养的玉面公子模样。
云落夭抿着唇未开口,视线只是掠过他看向一旁的凤雁枭,他的姿态内敛而又张狂,她虽没听他说过几次话,但潜意识就将他归类为那种外表看上去冷酷帅气,内心狂野的让女人欲罢不能的类型,看他那诱人的线条,她美眸微眯,啧啧赞叹了几声。
凤雁枭有些不自在的皱眉,她看他的眼神很露骨,弄得他有些肌肉紧绷,握剑的长指攥得更紧,以至于都开始泛白……
云落夭自动忽视另一旁的凤殇止,连眼皮也没掀一下看他,若是看了就失控,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看,但只是余光瞄到他,就想让他抱着,烦死了!
许久凤殇止却是幽幽的开了口,他俊脸浮着可疑的红晕,却是轻皱着眉道:“你有没有见到二哥?”
云落夭紧蹙起眉头,沉吟了片刻才肯定道:“没有。”
凤孤云浅笑道:“就说二哥本就爱玩,不来用午膳有什么稀奇,今日大清早的他不就有点奇怪么。”
凤殇止抿唇,似在沉思着什么,片刻他才缓缓道:“他应该见过你才对,我……感觉的到。”
他若不是吃个饭都感觉好想五儿,想得都快欲火焚身,才不会匆匆的拉着几人来寻,现在是感觉好了些,但热依旧没退下去,现在看她,他都忍不住想把她占为已有,但还是有种莫名的痛心,这感觉十分不爽,是以他现在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云落夭垂着眸盯着凤殇止那双镶着金丝边儿的雪白锦靴,反正就是不想看他的脸,皱眉道:“你感觉得到?”
凤孤云却是抢先一步笑道:“乖乖有所不知,二娘与三娘是一胞同生的姐妹,二哥与三哥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时常有所感应,所以……乖乖你是不是在撒谎?”
云落夭闻言唇角微微抖了抖,视线往上游移了一点,看着凤殇止的腿间,琢磨着难道一个人发骚,另一个也骚气四溢?
凤殇止微微动了动身子避开他的视线,挑眉淡柔道:“你在看什么?”
云落夭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才侧目不看几人,淡淡道:“我没见过他,有事先走了。”
说着,她缓缓的走了几步,才加快了速度风似得逃离了,好在还有凤孤云与凤雁枭,若是她单独与凤殇止相处,那得把她折腾疯!
竟然连剩菜残羹也给忘了,她直接就回了房间平复混乱的情绪……
这十几日陆陆续续有客来,梅老邪与梅老佞的寿辰确实没有发过任何邀约,他们退隐已经很久,但可见在江湖中尚算有一席之地,由于梅林二仙亦正亦邪,来的客人也分正道邪道两派,好在都是作客并无大冲突,但小纷争定是少不了。
而梅老邪自花都带来的什么红灯笼红摆设,弄得整个大院喜气洋溢,在青山绿水间自有另一番风景,屋檐上挂着排排的红色灯笼,远远的连成一线随风轻摆……
快要入夜,明日便是梅老邪大寿之日,几个俊美的男人坐在房中各有所思。
凤池熙斜倚着房门,凤眸半眯着轻扫过其他几人,眼含丝丝慵懒轻声道:“这快用晚膳了,你们杵在这里作甚?”
凤雁枭皱着好看的剑眉,狭长的鹰眸流露异样的情绪,片刻才沉声道:“按照今日收到的信函所说,今日孤云派出的人手就会来,信上还说……”
凤池熙轻佻起眉,鼻尖冷嗤道:“不知有什么值得你们验证的,那信上……还说什么?”
他话虽如此不屑轻佻,却依然忍不住有几分好奇……
凤雁枭沉默了,他此刻的心绪很乱,信上说陵墓之中只有一具空棺,就算多年来尸身已腐,也不可能连具白骨也没有,就算是下人办事不力有人盗墓,那陵墓中也未有任何陪葬品的损失,很蹊跷……
然这并不是他混乱情绪的全部,而是她要真是小五,他跟她发生那样的关系就是有悖伦常,但又会不自觉想到与她交欢,纠缠的情绪让他紧紧的皱眉,倏地闭上双眸,一脸冷凝的不再言语。
凤孤云手执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骨节分明的白皙长指轻端着青花茶盏的姿态优雅得不像样子,他垂着乌黑浓密的长睫,抿唇将茶水含下时带着两个浅浅梨涡微微荡漾,继而才慢条斯理的抬眸道:“信上说小五的陵墓里没有尸身,且……陪葬品没被动过。”
凤池熙微微一愣,那么她是小五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但两个人的性子全然不像,一个人真的能改变如此多?就算相信时间能改变一个人,但她怎么会活过来,又如何不回家,蓦然他想起她的话,他轻皱着眉心,低声呢喃道:“小五说她是鬼上身……”
一句话,几个男人都愣了愣,凤雁枭倏地掀开眼睫沉声道:“池熙,你胡说什么!”
凤池熙挑眉瞄了他一眼,侧过俊脸懒得看他,懒散慢言道:“不信就算了,又没让你信,反正是小五告诉我的,没告诉你们!”
凤殇止也端坐着品茶,只是手中那只上好的白玉琉璃杯全然与这里的淡雅不相称,他所用之物皆是自带,每一样都极为挑剔,一旁的小厮恭敬的再为他的茶盏里添了茶水,一时间茶香四溢,整个人也似泛着淡淡的清雅茶味儿……
他眉眼清淡柔和,不怒不喜,只是浅浅说道:“孤云,你擅自做主去开五儿的陵墓?”
凤孤云闻言微滞,放下手中的茶盏笑得优雅至极,道:“这是大哥的意思!”
凤雁枭侧目看着凤殇止,他虽神情温柔似水,但他见他长大,自然明白他不高兴了,他并不掩饰的沉声道:“是我让孤云派人去查探,你有什么不满就对我说。”
凤殇止微垂下眸,摆手示意小厮不必再添茶水,唇角的笑意柔如月华,笑道:“我如何敢对大哥不满,只是觉得此举毫无意义,她是不是五儿,我只相信感觉,但显然……她不是。”
凤池熙不屑的一笑,嗤道:“当真以为你是最了解小五的人,不是就不是,以后最多就是你多了个二嫂……”
凤殇止闻言握着茶盏的长指一紧,啪啦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上好的白玉琉璃杯便碎在了他的手中,如玉温润的长指也被割伤渗出了血丝,他皱着眉,片刻才淡淡道:“收拾了。”
一旁的小厮闻言慌忙俯身拾捡地上的碎片,眼神时不时的瞄凤殇止手上的伤痕,想提醒又不敢,只能继续垂眸小心翼翼的捡着碎片。
凤雁枭也皱着眉,倒是只有凤孤云始终表情如一,连品茶的姿态也优雅得不行,但细看便会见他凤眸深处细微的波动,极不明显的让人无法察觉。
凤池熙轻掩着薄唇笑的愈发倾城绝色,他半眯着妖精美眸凝着凤殇止,讥诮道:“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你不是说她不是小五么,但最近夜里你可有想她,可有睡不着?”
凤殇止皱着眉,难得那温柔的俊颜上有了丝丝浅浅的怒意,他凝着凤池熙字字清晰却不失轻柔道:“若不是你夜里胡思乱想,我会有什么想法,你管好你自己,别那么下流就是……”
凤池熙冷哼一声,却笑的越发妖娆动人,他摆弄着腰间垂坠的璎珞流苏,笑道:“我下流?想与所爱之人交欢也算下流?男人想女人天经地义,老子没你正经,但你他妈的也就爱做做样子,老子想睡觉的时候也曾莫名的就硬挺了,他娘的也不知谁在发骚,现在来怨我,笑话!”
凤殇止倏地站起身,长指紧紧的攥起,隐忍了许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柔和道:“这不都是你晚晚的想,我见你没想的时候怕你一晚不想不适应,才会如此……”
“有道理,就是你这么个想法身子能吃得消么,你想也没招,既然人根本如你所说不是小五,也再不稀罕你,她迟早是我一个人的。”凤池熙浅浅一笑,语带讥讽,继而再道:“都别杵着了,晚膳时分了,孤云的手下怕是耽误了。”
话落,他便转身往大厅走,自上次当着她的面显露了自己的欲望,每次见她她都不拿正眼瞧他,他难受得很,其实那事儿还不算最尴尬,要命是他怎么在她面前哭了,心里郁结得很,他可是个男人,不该动不动就流泪,她会不会觉得他没本事保护她了?但现在的吃饭时间不能错过,早些去早些找个好位置挨着她,也是好的。
凤雁枭也站起了身,准备先去用膳再说,凤孤云自然也没有意见,起身欲与他同行,行至门前,凤孤云才回眸看着依旧沉默伫立的凤殇止,轻声道:“三哥,你不去?”
“不去了。”凤殇止沉吟道,他握紧的长指依旧在渗血,却似乎一丝感觉不到痛,他不想见她,不知道如何表情,他见她第一面时就自认清醒不会将她与五儿混淆,但现在很烦,他总提醒自己她不是,但每次都克制不住,更甚他想她不是,就无血缘的牵绊,他就可以……
他冷冷笑了两声,这不是该有的心态,他时常想起五儿小时候窝在他怀里乖巧的模样,凤家儿子众多,女儿只有那么一个,又生的体弱多病,爹也不舍得将她嫁入是非纷争的皇家才会将她当儿子养,许她个短暂却安逸的童年。
那时五儿总要他抱着,乖乖的往他身上蹭,眨巴着那双灵动的美眸稚声稚气的说,长大就作三哥哥的娘子……
他时常觉得她天真无比,他们如何能作夫妻,但她说的多了,他似乎潜移默化的就把她当成小娘子,给她最温柔的宠溺,让她为时不多的生命里都是快乐的,他等不到她长大,她离开的时候小小的手握着他,说要他找个好娘子,至少也得她喜欢的……
那如今这个女人,算不算她喜欢的,除去性格其余一模一样,他又是一笑,以前虽然宠爱五儿但还不至于亵渎小小的她,他从未逾越的想与她如何,即使她死后他能感觉凤池熙老是想着,他会觉得恶心龌龊,那是侮辱了五儿,她是该宠着的,而不是拿来泄欲的。
而如今,也不知是否因为以为没了血缘的禁忌,他越来越受不了夜里那种胡思乱想,反而不再唾弃凤池熙恶心的想法,因为他也好想……现在的五儿在他眼里是个女人,而非当年要他宠着疼着的小女娃,他如今不是哥哥的姿态,是个男人,他想那个外貌如五儿一般的女人,想得最近有点失控发狂,但她似乎刻意避开他,也不知为何……
这感觉来的突然,他不信会单因一张相似的脸就沦陷一颗心,他不是没有理智的人,总之是少见为妙!
许久,一旁的小厮才呐呐的开口提醒道:“公子,你的手……”
凤殇止这才拉回心思,垂眸看着溢血的长指,他刚才也不知在气什么,既然凤池熙想要那个女人,随他便是,他没理由动怒,他淡淡表示:“无碍。”
“可是公子……”小厮皱眉担忧道,凤殇止那双手很美,伤成这般让人不忍,再者他向来也不是不爱惜身体的人,只不过听池熙公子说了个二嫂就如此奇怪。
凤殇止皱着眉心,带着触目惊心鲜血的长指轻轻揉按着发疼的太阳穴,阖着长长的美睫轻颤,幽幽开口声线如蚊鸣般低不可闻道:“小方,我好像有点寂寞……”
被叫做小方的小厮闻言眼角抽了抽,许久才回过神来小声道:“公子你是不是想那长的像五少爷的小公子了,夜里小的在房门外总听见公子……轻声哼哼……听起来是有点寂寞……”
凤殇止凤眸倏地缩紧,如玉温润的俊脸气的煞白,薄唇微微的颤抖了几下,绷紧着削尖完美的下巴冷声道:“地上的碎片捡干净了么?”
“干净了。”小方低眉顺目的颤声道,很难看到公子这表情,有点说不出的害怕。
“那就再给拼黏好……”凤殇止沉吟了片刻,淡淡说道。
“……”小方看着被他包在锦帕里的凌乱碎片,欲哭无泪……
大厅里摆着数张圆桌,早也坐满了人,几大桌的饭菜自然不是舞挽尘一人忙得过来,好在凤殇止的下人也来帮忙,此刻一群江湖儿女各有姿态坐着,少不了些彪悍男子坐没坐相,豪放不羁,梅老邪倒是笑的开怀,坐在主位上与一旁的李家河闲聊,梅老佞则坐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很是不屑。
云落夭左边坐着景陌洛,右边则是鬼绕行,这视觉反差的确实有些大,云落夭只是斜倚在景陌洛身上任他以长指顺着她的发,她漫不经心的瞥过对面坐着的薛紫衣,自从她回来后收敛了许多,许是因为不能再开口言语,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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