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溟点点头,“听说你前两天去看母妃了?”
“正是,殿下有什么疑问吗?”
萧溟摇头,微微迷惑,“倒也不是有什么疑问,只是路嬷嬷说自从你走了之后,母妃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了,今儿我回去的时候,竟然又看到母妃在抚琴,那摸样,几乎与我小时间见到的无异。”
楚云轻轻笑一声,“这分明是好事,为何看起来殿下有些烦闷?”
萧淩无奈失笑,“我这哪里是烦闷,我分明是高兴地不知道怎么是好了,你竟然治好了母妃的病,云轻,这让我如何谢你?”
楚云轻正待说什么,萧淩的眸光却是一变,她疑惑的转头看去,目之所及竟然是一位衣袂飘飞的女子正向着他们而来。
那女子似乎早就看到了她们,楚云轻细细打量她的模样,只觉得分外眼熟。
“五殿下安,这位想必就是云慈郡主吧!”
来人很是自来熟,见着她们也没有拘束之感,行礼之时也是干净利落的带着洒脱,面上挂着极为动人的笑,一双异彩纷呈的眸子不住的往萧溟身上飘去。
刹那间,楚云轻记起来这位姑娘是谁,在琼花宴上,那个跳着边塞鼓舞的已故慕大将军的女儿——青萝郡主!
楚云轻点点头,“青萝郡主。”
慕青萝眼中当即放出亮彩来,“啊,你还记得我!”
楚云轻看一眼自慕青萝来了就有点不自然的萧淩,嘴角一勾,“郡主花容月貌,大方可爱,自然让云轻过目不忘。”
慕青萝受了夸奖也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之感,当即呵呵一笑,眼梢往萧淩那处一扫,“五殿下,你觉得云慈郡主说的有理吗?”
萧淩在楚云轻心中一直是豪气知礼的,此时却是眉头微皱,“慕郡主倾国倾城乃是人尽皆知,何故来问我?”
楚云轻微微讶异,却见慕青萝果然面色一变,这厢萧淩似乎也不愿多说,他看向楚云轻,“云轻,我先回落霞宫。”
楚云轻点点头,这厢萧淩刚走了几步,慕青萝冷哼一声,“萧淩,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本姑娘吗?”
楚云轻心中一鄂,已然明白萧淩的不自在从何而来。
慕青萝眼见得萧淩头也不回的走了,这厢一脚踢向身旁围栏,“该死!”
一脚踢完,慕青萝好像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楚云轻,当即转过身来,无奈揪揪自己身侧衣袖,“那个——”
楚云轻眼角一挑,“青萝郡主喜欢五殿下?”
如此一句出口,慕青萝一怔,看见楚云轻眼中的神色带着笑意,便哼一声道,“他那样的小身板我如何看得上!我才不喜欢他!”
这慕青萝算起来比楚云轻还要小上一岁,此时面上带着倔强的赫然,在看到楚云轻眼中的笑意更浓似乎恼羞成怒了,她眼光掠向别处,“青萝今日进宫是去看太后的,这就告辞了。”
楚云轻了然的点点头,眼见得慕青萝分明向外走出去了一步,却又忽然退回来,一双眸子含怒含嗔的瞪着她,“不要乱说哦——”
楚云轻一鄂,点点头失笑。
经了这一段楚云轻倒是挺喜欢这个慕郡主的,许是因为从小在边关长大,她的性子极为简单热情,楚云轻一叹,她喜欢萧淩,若是心愿得成,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这深宫高墙?
楚云轻收拾心情回乾德宫,然而还未进得内室便听到一阵娇嗔之声,“皇上,您这两日可是担心死臣妾了,您这一病前朝后宫可怎么是好,多亏姐姐激灵,把您生病的消息给封锁了,还让明王去前朝代政,不然定然要人心慌慌了!”
楚云轻嘴角一勾,徐步进殿,在看到萧战的时候眸中也表现出了惊喜,只见兰妃此时正站在萧战塌边,而魏初槿却是站在一边,亲手为萧战凉手中之药,此时看到她进来了赶忙招呼着,“快去给皇上看看!”
楚云轻行过一礼,走到榻边为萧战请脉,片刻之后楚云轻恭敬道,“皇上已经好多了,只不过还是不能太过劳累,饮食也需注意。”
魏初槿一副心中大石落地的摸样,兰妃也是拍拍心口,“皇上,您都听到了,万万莫要再劳心劳力,将国事交给明王去做,总归是年轻人。”
楚云轻退至一边,她打眼看去,只觉得醒过来之后的皇帝面色沉凝,似乎在回想什么一般,她心中一紧,只望与那晚无关。
萧战看兰妃一眼,“这两天前朝、后宫可安生?”
兰妃连忙点头,“皇上放心,前朝有明王,后宫有贵妃姐姐,姐姐执掌后宫这么多年来,何时出过岔子呢,便说她是母仪天下也不为过啊——”
话音落下,内室站着的几人都是一愣,母仪天下自古便是皇后才能用的词儿,此时用在魏初槿身上,却是有失规矩!
“胡说什么呢!”
魏初槿一声呵斥,这厢兰妃面色一变,当即半归在萧战跟前,“皇上赎罪,臣妾说错话了,臣妾只是觉得魏姐姐这么多年劳苦功高,一时失言。”
萧战本来眉头确实是为不可查的皱了一皱,此时听到这话却是一愣,继而眉头一展,“起来吧,爱妃说的不错,这么多年,确实是辛苦初槿了,贵妃,已然配不上她了。”
此话一落,便是常日里雍容自若的魏初槿自己都是惊愕不已,她檀口微张,一双美眸之中的贵气有了一丝崩裂,楚云轻心中一紧,魏家本就如日中天,若再出一个皇后——
“多谢皇上!”
萧战的话没有说的明白,而魏初槿心中却是喜不自胜,她居于贵妃之位多年,而在萧战心中的只有那一个人,她没有想过萧战有朝一日会给她更多的东西。
魏初槿颤颤巍巍的屈膝行礼,眼中分明现出了水光,萧战看她的样子眉头一松,一边像她递出了手。
魏初槿面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丝微红,她缓缓将手放在萧战掌心,两人执手相握,四目相对之间怕人不知期间感受。
萧战拍拍魏初槿的手,轻声道,“时候还未到,你莫急,朕定然不会亏待与你。”
魏初槿嘴角的笑意微微一顿,她摇摇头,“有皇上的一句话就够了,初槿别无所求。”
——
夜色沉沉落下,魏初槿和兰妃相携回各自的寝宫,兰妃一路上喜笑颜开,挥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下人退开。
魏初槿一挑眉,只听得兰妃声音之中微微含着兴奋,“姐姐,刚才在皇上面前妹妹不好说话,现下才能跟姐姐说一声恭喜呢。”
魏初槿摇摇头,“恭喜什么,皇上又没说什么。”
兰妃站在魏初槿身前,一脸的讶异,“怎么会,皇上明明说过贵妃之位已经配不上您了,怎么还是没说什么,照我说,皇上一定是感念您这么多年的辛苦,要将姐姐你封后呢。”
魏初槿心中一颤,那样两个字,既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都是那么的具有震慑力,她微微一笑,“这些话莫要这么早的说出来,皇上都说了,时候未到。”
兰妃眉头一挑,“哼,无非就是一国不能两个皇后,之前的那个虽然已经入了冷宫,却还是留着后位的,姐姐——”
兰妃四下看看,覆在魏初槿耳边道,“我听说紫玉宫的那位已经不行了,等她一过去,您要上位便是指日可待啊。”
魏初槿眸中利光一闪,斜眼看兰妃一眼,“这几日皇上那里你可要常去看看。”
兰妃闻言自然大喜,“妹妹知道了,那妹妹先回宫了,姐姐好走,告退。”
兰妃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下人往福兰宫去,而魏初槿站在原地,眸子里闪过一阵寒光,她向后招招手,站在身后的秀荷当即上前一步来,“娘娘?”
魏初槿微微沉吟一阵,“去打听打听紫玉宫那边的情况。”
晚风送凉,楚云轻独自一人进了落霞宫的大门,丽妃一脸平静的坐在内室看着一本琴谱,见她来了笑意浅浅的直起身子来。
“娘娘。”
丽妃向她伸出手去,楚云轻握住坐在她身边,路嬷嬷送上新茶便退出门去,这厢丽妃低声道,“现在时辰并不算晚,你来了不怕旁人看见吗?”
楚云轻一笑,“娘娘,我要的便是让人看见,娘娘辛苦了这么久,是时候拿回自己应得的了。”
丽妃面色一凝,“你的意思是——”
楚云轻嘴角一抿,“娘娘可知,今夜皇上对着魏贵妃说了句什么?”
丽妃挑眉,楚云轻道,“皇上说,贵妃的身份已经配不上她了,只怕是有意给她升位,若是升的话,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丽妃面色微变,眸子里一道痛色闪过,“岂有此理!”
楚云轻紧了紧她的手,“所以说,娘娘这些年既然是为了五殿下才隐忍自己,现在五殿下就快要封王立府,您若是大病初愈,对五殿下岂不是也是好事一件?”
丽妃想了想,“当年我刚生完淩儿,想着你娘怎么没有来看我,着人去问了才知道……我虽然想查这件事,却又怕引起她们的注意,那时候淩儿还小,后来一次无意间听到了太后和魏初槿的对话,才知道你娘是被他们害死的,我差一点就要告诉皇上了,临了却被魏初槿发现,现如今,万万不可让魏初槿上位。”
微微沉吟一瞬,她看着楚云轻道,“紫玉宫的那位,你可知道了?”
楚云轻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点点头,“知道。”
丽妃一叹,眸光带着微微欣慰的神色,“看来睿王待你,是用心了的。”
楚云轻面色一红,看着丽妃不解,后者安抚的一笑,“在我面前不必瞒着,这么些年装疯买傻,你以为我真的傻了吗,皇后被冤屈十七年,睿王过的也极是辛苦,他是个好孩子,待你好便更好了。”
丽妃温暖的目光让楚云轻心头暖暖的,正在此时,门却被大力推开,“云轻!”
楚云轻和丽妃双双一怔,竟是萧淩!
萧淩看着两人双手交握坐在一起的摸样微微一愣,他缓缓走近,眸色带着希翼,“母妃?你——”
丽妃的神色之中再也没有丝毫的痴傻之状,她眸光清明的看着萧淩,缓缓地点了点头,萧淩不可置信的看楚云轻一眼,后者也点头。
“母妃!”
萧淩激动地心情溢于言表,楚云轻见状微微一笑退了出去,十多年的隐忍是一个孤弱无依的深宫女人能为自己孩子做的唯一一件事,丽妃装疯卖傻如此,被贬斥的皇后大抵也是如此,居于深宫的女人,看似光鲜华贵,实则又有多少苦楚?
楚云轻一叹,她知道屋内的两母子定然有许多的话要说,站在门口的路嬷嬷眼角闪着泪光,看见楚云轻出来了颤颤巍巍的往地上一跪。
楚云轻一惊,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楚云轻心中明白了,这位老人家或许是极清楚的,十多年来看着自己的主子日夜疯魔,若非忠心,又怎么能守口如瓶到今日。
楚云轻俯身扶起路嬷嬷,嘴角一勾出了落霞宫。
夜色微凉,楚云轻独自走在回去锦绣宫的小路上,口中喃喃念着两字,“绯云,绯云,绯云——”
原来她叫绯云。
丽妃口中缓缓道来的那个故事,一个女子因为备受帝王宠爱成了众矢之的,她的血能救人,她的琴能引来鸟雀,她还有一双会变红的眸子——
楚云轻一叹,这样的女子确实不适合生在这深宫大院,且不说她的红眸她的血与常人有异,单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这三千粉黛的后宫便是危险之极的事,情深不寿,帝王之家尤甚。
魏初槿,想到这个名字楚云轻的眉头不可察的一皱,皇后因为她被贬斥,丽妃因为她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圣宠不衰二十多年之久的人,她的命门到底在何处?
翌日,当楚云轻去往乾德宫的时候福生福全正面色紧张的站在门外,看见楚云轻来眸光一亮,“郡主,您可来了。”
楚云轻皱眉,“发生什么了?”
福全看一眼内室,覆在楚云轻耳边轻轻低语两句,楚云轻眸色一沉,嘴角却是微微的勾了起来。
不过一大早,便有前朝的折子送到了皇帝的手上,数十位老臣联名上书,赞颂明王问政之功,言辞之中有提到立储之事!
楚云轻嘴角一勾,缓步走了进去。
萧战果然正躺在床边面色不善,福海站在一边,额头上已经现了汗意,此刻见到楚云轻来了就向见到救星一般。
“皇上可吃过药了?”
萧战眉头一沉,抬手便将手边的折子挥到了地上,楚云轻眉头一动,“皇上莫要为了前朝之事气恼,上了身子可怎么好,万事有明王在,您便放心交给他就好。”
萧战的眸光猛的落在楚云轻身上,带着铺天盖地的威慑之感。
楚云轻一愣,当即低头跪在地上,“不知云轻说错了什么惹得皇上不快,请皇上息怒。”
萧战见此嘴角一抿,“你也觉得明王前朝督政做的极好?”
楚云轻头更低了些,“云轻不懂政务,只知道皇上三番两次的命令明王带您问政,便是极为赞赏他的,皇上觉得好,云轻自然觉得好。”
“是吗?”萧战的话语里带着压抑怒气,“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朕还好好的就要朕立储了,果然是急不可耐了,明王真是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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