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汨心中更加疑惑,这大梁何时出了一个姬姓的大将军,难道是大梁的太女亲征,却又不可能,天下皆知大梁的太女身有残疾,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的大梁内部的不稳定,才让周边诸小国有了不臣之心,让其它几个大国对大梁虎视眈眈。
然而眼前分明的“姬”字让明汨暗恨自己国家军机司的蠢蛋,大梁出了这么一个人,竟然像自己这样的守关的参将都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得赢?更何况,那日熊旅奔逃而过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这手下的军士都在风传说大梁的军刀得了神的眷顾,自己军队的刀都不能碰。更有甚者有谣言说,这大梁本就是先周的血脉,一定是霍国背弃了先周被诅咒了,传的神乎其神。
熊旅走后,明汨下禁口令才好了些,难道都跟这个“姬”字有关,只是这一切都是猜测,明汨只是保持着脸上的镇静,看着甲胄鲜明的大梁军。
不一会,大梁军就有几个人骑马来到城前,仰看着城上,大声喊道:“兀那城上守军,让你家将军出来说话。”
明汨手扶城墙向下喊道:“我乃霍国守将明汨。”
来人说道:“我乃定北大将军帐下参将随远,奉我家大将军之令前来劝降。你们大将军熊旅已经逃奔固城,丢下你们困守孤城。我大梁天朝之国,归降我大梁乃是正道。大将军言说只要你们肯降,大将军保证我们大梁军绝不毁坏偌丘百姓的东西,损坏的会赔偿,绝不淫暴偌丘的男人,犯淫暴罪者当斩,绝不虐待俘虏,俘虏会送到我们大梁修路,三年之后就可以入我大梁国籍,成为我大梁的子民。当然现在偌丘的将士如果投降,作为首批投降的霍国军队将受到我们的优待。如果不投降,”那随远嘿嘿一笑:“你们熊大将军不知道有没有和你们说起我大梁的雌威,当杀的你们片甲不留。大将军言道如果是她打下的偌丘,偌丘马鞭高的女子统统杀掉,男人充作军伶。言尽于此,明将军快给个答复吧!”
明汨一阵战栗,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这要是圈套怎么办?怎么会有此等好事?每次战争攻陷的城池都会被战胜方洗掠,这才是明汨守城之本,只有这样才能激起军士们的斗志,保护自己的夫女,保护自己的财产。可是现在大梁军队提出这样的条件,明汨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要骗开城池,大梁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开偌丘的大门。
想到此处明汨嘿嘿冷笑:“随将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有这样对待被攻陷的城池的吗?这话要我来跟你说,你信吗?”
随远笑道:“我家大将军知道将军必是不信,以为我大梁用此等下九流的计策骗开大门,我家大将军已经备下礼物送给明将军。”说着随远抬起右手,只见远处从大梁军的后面飞奔出来好些人,两两一对,手里抬着两个竹竿搭成的小床一般的物事,在那上面都躺着一个人。
那些大梁军的人将那些物事抬到了随远的身后,放下后就飞快地跑了回去。明汨看时只见那上面躺的原来都是伤员,都已经包扎过了。随远笑道:“这些都是你们霍国在战场上受伤的军士,我家大将军宅心仁厚不忍看她们无辜死去,已传下将令,以后任何战争中敌国的受伤军士只要肯投降,宣誓效忠大梁,就可得到救治。明将军请看。”
明汨睁大了眼睛,只是不敢相信,但是眼前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有人已经抬头喊道:“明将军,明将军我是张七啊!我没死。”明汨皱了皱眉头,边上立刻一片惊呼声,守城的军士有人已经认出了这些伤员,渐渐地这惊呼声变成了窃窃私语。明汨知道大事已去,不管这大梁军是不是真的招降,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军心涣散,原本还有一战之力,现在却是满城要降的低语了。
明汨最后挣扎了一下,说道:“这许是你等的计策呢?”
随远大笑道:“你可知我家大将军是谁,她自不会屑于此等阴谋诡计,她若攻城,你这城池,嘿嘿,怕是不够她玩的,只是,我家大将军不愿黎民受苦,百姓遭殃而已。”
明汨急问道:“我看那姬字,难道是大梁的太女亲征。”
随远大笑着摇头:“乃是我大梁皇帝陛下次女,大梁太女殿下的妹子,宜宁郡王,定北大将军姬平安是耶。姬氏嫡血的后人,这姬氏的后人是何等的尊贵,难道还想要骗开你的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哈哈哈哈!”
明汨定了定恍惚的心神,没听说过,不过看这随远的样子似乎这姬平安非常了不起,对姬平安推崇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崇拜了,可是孤陋寡闻如己竟然没有听说过。
半晌,明汨环视城上,城上的守军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明汨,明汨心中叹息一声,一摆手:“开门,投降!”
守军们一阵欢呼,城下的百姓听说不用打仗了,听说大梁军的统帅说了,绝不伤害她们都高兴起来。城上放倒了霍国明汨的将旗,换上了白幡,明汨脱去战甲,用白绫在背后缚了双手,跪在了城门旁边,心中忐忑不安。
没过一会明汨就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渐渐靠近,明汨觉得心都要跳了出来。有无数只马蹄经过明汨面前,大梁军行动迅速,城中原霍国的守军被缴械,被驱赶到校场。明汨觉得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耳边只听到大梁军的号令声。
再过得一时,有人大喊:“请大将军入城。”一声一声传递出去,震耳的马蹄声轰鸣而来,一匹马停在明汨面前,马上跳下来一人,一阵甲胄声,明汨感到有很多人朝自己走来,很快就看见一双战靴停在自己面前。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明将军何必如此,让平安怎么敢当?”一只手便拉起了明汨,明汨抬头看时,一个年轻的高个子的女子满脸笑意看着自己,她的身后一群人手扶腰间的刀柄,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那女子亲到明汨的身后将缚住明汨的白绫解开,说道:“明将军,保全了全城的百姓,实在是功德无量啊!”
明汨已知这个女子一定是随远口中的定北大将军姬平安,只是没有想到这姬平安如此年青。明汨忙躬身施礼:“降将明汨万不敢当大将军如此厚赞,只望莫失前言,善待我偌丘守军和满城无辜百姓。”
平安大笑着用手扶住明汨:“这是自然,我姬平安岂是那等食言之人。我已传下将令有**掳虐者斩,抢夺财物者斩,杀人伤人者抵罪。明将军尽管放心好了。”说着携着明汨的手往临时的大将军行在走去,直到此时明汨的一颗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了下来。
到了大将军行在,平安指着一位老将对明汨说道:“这位是我的副帅洪洛洪老都督。”
明汨赶紧见礼,口称降将便要拜倒,洪洛忙用手扶起笑道:“久闻明将军的大名,只可惜霍皇任用私人让那个熊旅做大将军,使像明将军这样的猛将困守孤城。”然后转身对平安说道:“大将军能够得到像明将军这样的猛将,是大将军的幸事啊!”
平安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不知明将军可愿归于我的帐下,这事不必勉强,如若将军不愿,将军可与霍国的降军一起到我大梁,为我大梁修路一年,其后便可和家人团聚,若是明将军愿为我军效力,我可派人将大将军的家人接往雍京安置,让将军无后顾之忧。”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明汨一听只觉像做梦一般,在霍国自己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参将而已,虽孔武有力却不得重用,这平安的话摆明要用自己,虽然不知道这平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番话却说得感人肺腑。
明汨前思后想,翻身拜倒在地:“愿为大将军帐下之卒,为大将军牵马坠蹬。”
平安和洪洛相视一眼,平安急忙用手扶起明汨说道:“好,好,所谓良禽折木而栖,明将军弃暗投明,实在是我大梁之幸啊。”
明汨的投降使得偌丘城的百姓安然无恙,大梁军除了接管了城防以外,对偌丘的百姓确实做到了大梁军的主帅定北大将军姬平安所说的那般秋毫无犯。
由于熊旅的一路奔逃,霍国军中散布着大梁军的主帅乃是先周帝王血脉,受到了先周帝王的庇护这样的谣言。霍国军未战心便寒了几分。而平安每到城池便让明汨前去劝降,一部分城池的守将开关投降了,还有一些关隘的守将想要负隅顽抗,却被霍国的军士或是霍国的百姓打开了城门。
凡是投降的平安都遵守承诺优待了俘虏,负隅顽抗的,就被平安冠以不能保一方安宁的名义诛杀了全家。在这种形势的逼迫下,更多的关隘的守将选择了投降。于是平安的大军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抵达了固城。
平安遥望固城,觉得此城名不虚传,当得起一个固字。固城地处要害,城高墙厚,是西州的西大门,乃是大梁军攻取西州的必经要道。据洪洛介绍此城的守将严贵是个很难缠的人,有些真本领,治军守城确有一套。洪洛自从边界一战之后,便对平安推崇备至,凡事都与平安商议,且每次就像老师一般教导平安如何作战,平安也是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这更加让洪洛在人前人后都盛赞平安,洪洛的手下参将不明白为什么洪洛会如此对待平安。
洪洛便答道:“大将军确实不会行军打仗,但是第一次上战场镇静自若,这份气度便不同凡响。且不说她做的那些军械如何锐利,只在战争过后,还能回到战场参详得失,这便高了旁人一筹。再者她第一次上战场便发现了很多问题,并且解决了问题,大将军表面看嬉笑怒骂没有正型,实则心细如发,且心胸宽广,善纳人言。就我看来,如假以时日,此女必不是池中之物,我等一定要小心侍候,跟随大将军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有着洪洛这番考语在前,平安战场上金盔金甲的伟大形象在后,又有平安在打扫战场时那段话在军中广为流传,这大梁军现在已经把平安敬若神明。大梁这么多年来虽有古国之称,却一直在强国的逼迫下夹着尾巴做人,这番跟着平安竟这般的扬眉吐气,渐渐地就连大梁军中也传出了平安就是那恢复先周荣耀之人的传言。大梁军军心振奋,个个都想着能建功立业,福泽女孙。甚至有人言说,跟着大将军后面即使战死也能得到香火的供奉,算是能够流芳百世,就是死,这辈子都值了。
然而自从用了平安的怀柔政策以后,这一路行来居然大梁军没费一兵一卒,让大梁军人满腔的热情都没有宣泄的地方。面对着闻名遐迩的固城,大梁军人们热血沸腾,大家知道这里将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们将在这里向天下证明,先周帝王血脉的带领下的大梁军将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队。这种情绪一直萦绕在大梁军的上空,甚至连固城里的守军都感受到了这凛凛的杀气。
固城的城墙上霍国的大将军熊旅和固城的守将燕贵俯视着杀气腾腾的大梁军队。熊旅指着帅纛下金甲的平安说道:“据军机司细作所言,此女乃是大梁惠帝的次女姬平安,善于打造军械,这次我军作战失利便是在军械上吃了大亏。”
燕贵点头说道:“大将军放心,便是她有三头六臂,也要她知道这固城并非空有其名。”
熊旅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我有固城为依靠,来日两军阵前一定取她项上人头,一雪前耻。”
燕贵这次却是没有答话,熊旅一路奔逃到固城将前面大好河山拱手奉与大梁,这就让燕贵看不起了。现在还想着要去大梁主帅的人头,这和燕贵的想法相悖,燕贵只想固守城池,等待苏国发兵救援,只要苏国能够出兵,大梁军就必须后撤,到时候才有谈判的资本,现在出城和大梁军生死相战殊为不智。只是这熊旅乃是霍皇的亲姑姑,在这城墙之上守军面前严贵实在不好反驳与她,只能是不发一言。
大梁军有条不紊地在据固城不远的地方安营下寨。不一会就见大梁军中飞奔出来几匹战马,此次并没有行到固城城下而是离城约有一射之地,燕贵定睛看去正是原偌丘的守将明汨,明汨从身后拿出一个喇叭,对着固城喊道:“请燕将军出来说话。”
燕贵对明汨怒目而视,大声喊道:“燕贵在此,兀那厮可是明汨吗?”
明汨说道:“正是明某。”
燕贵冷笑道:“明将军此来何干?”
明汨便将平安的劝降条件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燕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燕将军老成谋国之人,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想为固城的三军将士着想,为固城的百姓着想。”
燕贵大喊一声:“明汨贼子,你身为霍国子民却不战而降,真是我霍国的耻辱,还敢在我固城前殷殷狂吠。我燕某人只能站着死,绝不会跪着降。”
明汨大笑道:“说起耻辱,恐怕燕将军身边的熊旅才是霍国的耻辱,竟然放弃了这么多城池,直奔固城,将前方无数军士和百姓的生死置之不顾。幸而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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