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周凭着自己的海量和一张利嘴,有意识地把其他人都吸引到自己和二头领这边。
所以这边喝得热火朝天,李日越却只能一个人不停地灌着闷酒。
李日越的闷酒是越喝越闷,自己好心请他们赴宴,结果陈文周却一个劲的和二头领要好。
想到这里,李日越更加愤懑,他把酒碗重重一砸,众人都停止了喧哗,目光齐刷刷地看着李日越!
李日越说道:“老二,我有话问你!”
二头领端着碗晾在空中,他正喝在兴头上,下意识说道:“大哥,今天难得兄弟们高兴,要不等会再说,”
“怎么,我的话你听不到?”李日越眯着眼睛缓缓说道。
二头领看了看众人,只得放下酒碗,说道:“大哥有话请讲。”
“昨晚的火是不是你放的?”李日越声音平淡地问道。
“大哥你这是,”
“说!”没等二头领说完,李日越猛喝道。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小弟吗?我和陈兄一见如故,害他做什么?”
二头领本来就不服李日越,向来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这两天陈文周把他捧上了天,难免飘飘然,再加上酒劲上冲,李日越当众给他下马威,他面子也挂不住了。
李日越冷笑,“哼哼,你做的什么你自己清楚!还不从实说来!”
陈文周看不过去了,说道:“李头领,你也忒霸道了些!明明是有些奸诈小人想要暗害我二人,你却推到二头领的身上,嘿嘿!恕我直言,这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
“你!”
李日越瞪着陈文周,心想这人真是浑,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枉把仇人当恩相,却把恩公当仇人,气得李日越咬牙切齿,却又没法发作,于是朝二头领喝道:“老二!你给我跪下!”
“啪!”
二头领一听这话,直接把酒碗砸了个稀巴烂,满脸不屑地看着李日越。
李日越一楞,随即大怒,仓啷一下拔出佩刀,“你想试试我的刀快不快吗?”
二头领毫无惧色,冷笑一声,也拔出佩刀,咔擦一声砍在桌沿上!
面带挑衅地瞪着李日越,“你的刀快,我的刀未尝不快!”
“好,好好好!”李日越怒极反笑,“那你是不是想来坐坐我这把交椅?”
二头领的火也上来了,仰着脑袋笑道:“大可一试!”
“你!”
李日越眉毛一扬,凶相毕露,“我杀了你!”
李日越直接就要冲过去砍人。
众头领都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劝住二人,夺刀的夺刀,抱人的抱人,总算把两人按住了!
只不过李日越满脸怒火,二头领一脸狠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架势,最后宴席只能不欢而散。
饶是陈文周酒量过人,也禁不住头晕目眩,眼花耳热。
郭晨扶着陈文周回到房间,两人掩了房门,郭晨靠着门听了一阵,确定没人,才示意陈文周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醒酒茶。
“李日越这冤枉气可受的不轻,”郭晨说道。
陈文周咕咚咕咚地喝完了茶,才点了点头,说道:“这人的确是个磊落的汉子。”
郭晨说道:“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呆下去吧?”
陈文周笑着摇了摇头,“将军稍安勿躁,今夜或者明天就有分晓!”
“什么意思?”
“说了就不好玩了,静等着看戏就行,”陈文周神神秘秘地笑道。
郭晨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陈文周依旧打了地铺,仰面一倒,瘫在了棉絮上,晚霞透过窗棱照进屋子里,陈文周眼睛被霞光所晃,转回头一看,就再也回不过头来。
郭晨依旧坐在桌子边,正把假胡子取下来打理着,晚霞的清辉映在郭晨的俏脸和身体上,在她窈窕身姿的轮廓线上染上一层金光,恰在霞光之中剪衬出绰约的倩影,美不胜收!
陈文周看着郭晨的倩影和侧脸,心中竟变得无比的宁静,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安详,他说不出为什么,但就觉得这一刻已是永恒。
“将军,”
“嗯?”
“你真漂亮。”
……
………………………………
第六十九章 策反
半夜,郭晨摇醒了陈文周,“有人来了。”
陈文周使了个眼色,两人故意开始说话交谈,郭晨运起全身功夫,听到有脚步悄悄到了门边才向陈文周点了点头。
陈文周用极压抑但能让门外听见的声音说道:“咱们明早就下山。”
郭晨粗着喉咙低声说道:“为什么?”
陈文周说道:“依我看,明天李日越就要对二头领动手!”
“何以见得?”
“哼哼,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啊,李日越眼见着二头领比他强,怎能容他呢?明天二头领必然要被李日越杀了,以稳固他的地位,咱们到时候也难逃一死!”
“嗯,就这么办!”
“嘘,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
然后郭晨就听见门口那人悄悄走了。
陈文周立马站起来,唰唰唰写了一张字条,交给郭晨。
“追上他,如果是二头领的人,就放他回去,并把这张字条悄悄送到李日越门里,如果是李日越的人,就,”
陈文周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郭晨点点头接过纸条,赶紧悄无声息地飘了出去。
陈文周看着郭晨的背影,暗自祈祷:李日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不多时,郭晨就回来,陈文周赶紧问道:“怎样?”
郭晨点点头,“那人没去李日越那里,纸条我已经用暗器手法打进了李日越的窗户。”
陈文周这才舒了口气,“李日越终究没让我失望。”
“怎么说?”
“那人要是李日越派来的,说明李日越就算没对我们动了杀心,至少已经不信任我们了,”陈文周解释道,“把那人干掉的话,李日越并不知道是我们做的还是老二做的,眼下这伏虎寨,越乱越好。”
郭晨点了点头。
“眼下嘛,就看这老二怎么应付了,以我对他的观察,这人百分之八十是沉不住气的,加上我给李日越写的字条,明天多半有一场血拼,咱们只要静观其变,时机一到,收拾残局就可以了,”陈文周笑着说道。
郭晨看了陈文周几眼,“希望如此。”
“睡觉,”陈文周打了个哈欠,一个饿狗扑屎滚到地上就打呼噜去了。
郭晨看了他一会儿,才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二头领的房间,一名小喽啰正向凌昆和二头领述说他在陈文周屋外听到的话。
“凌兄,你以为如何?”二头领问道。
凌昆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说道:“陈文周那小子向来料事如神,他都已经看出李日越想对二头领你动手,再结合李日越今天的表现,只怕是真的。”
二头领大惊:“那怎么办?”
凌昆面露狠色说道:“这李日越犹豫不决,并非真心投靠牛将军,而且他徘徊不定,不是成大事的人,索性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二头领早就觊觎李日越的位置,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凌兄,你说怎么个做法?”
凌昆凑到在二头领的耳边上,低声说了一会儿,“如此这般,岂不是一举两得?”
二头领喜笑颜开,面露狠色,“好一条妙计,就这么办!”
李日越的房里。
李日越手里捏着字条,眉头紧皱,眼睛眯起,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老二真的要反水?字条又是谁写的?
过了许久,李日越派出的一名心腹回来了,低声说道:“大哥,刚才凌昆由二哥的人护送着,急匆匆地下山去了。”
李日越捏着纸条的手蓦地一紧,握成了拳头,眼睛里透出一抹狠厉,问道,“老五,陈文周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那名心腹摇了摇头,“我们按您的吩咐,没有去盯梢,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大哥,你说这字条是谁丢进来的?”
李日越思考了一阵,说道:“陈文周。”
“何以见得?”老五问道。
李日越神色转为严肃,说道:“这个陈文周不简单,头脑灵活,反应奇快。而他身边的那个郭晨身手极是了得,论单打独斗的话,寨里没人是他的对手!这个字条从窗外打进来,我竟然没发现一点动静,足以证明扔纸条的人是个绝世高手。我想,这吕梁山上,除了那郭晨,还有谁有这等高明的手法?”
老五点了点头,“我派出兄弟们去山下打听了一下,那陈文周倒是没有说假话,他的确是朔方军的行军别部司马,郭晨也是中军将军,而且,陈文周有个外号叫作鬼绝!”
“鬼绝?这是什么意思?”李日越疑惑。
老五沉声说道:“传言此人极富谋略,诡诈异常,行军以来,从无败绩,叛军在他手里接二连三地栽跟头,人们说他用兵如鬼,故而称为鬼绝!”
“原来是这样,”李日越面色凝重,眯着眼睛缓缓说道。
“要不要做了他们?”老五问道。
李日越摆摆手,“目前来讲,他们两人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恶意,山下的官军也暂时没有什么动作,咱们目前要提防的是老二和凌昆。”
“大哥,你说二哥真的会反水吗?”老五忧心忡忡地问道。
李日越叹了口气,“难说呀,你们又不是看不出来,他早有心投靠马邑的牛庭阶,这家伙不知道收了凌昆多少好处,哼!你看他今天,直接和我动刀子,这混蛋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咱们兄弟虽是响马,干的也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但是为叛军卖命,我李日越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哪!”
老五也叹了口气,“那陈文周说的不假,叛军喜欢屠城,咱们总不能为了这帮畜生卖命吧。大哥,那咱们该怎么办?”
李日越沉默了一阵,说道:“咱们虽说要防着点老二,但终究是自家兄弟,总不能凭着一张字条就把老二抓来吧,那也太荒唐了,毕竟老二现在还没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去告诉其他几个弟兄,小心些就是了,如果明天老二没啥动静,而且凌昆回来的话,就说明老二是被冤枉的。那时咱们把凌昆和陈文周都逐下山,来个两不相帮,乐得让他们自己斗去。”
“是,大哥。”
……
………………………………
第七十章 共谋大事
第二天陈文周刚起床,佯作要走的样子,二头领就满脸堆笑赶了过来,“陈兄昨夜睡得安稳吗?”
“哈哈哈,”陈文周大笑,拱手说道,“托了二头领的鸿福,昨夜就没有人来放火熏我了,文周感激不尽!”
“兄弟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何须客气,”二头领笑道,拍了拍陈文周的手背,“文周兄弟性情豪爽,胆略过人,又是朝廷命官,愚兄佩服得紧,今天我特地备了酒席,要和兄弟共谋大事!”
“哦?”
陈文周满脸惊喜地看着二头领,“难道二头领想通了?”
二头领点了点头,指着聚义厅说道:“咱们酒席上说如何?”
“敢不从命?”陈文周抱拳说道。
两人哈哈大笑,挽手而行,一副知己模样。
陈文周和郭晨来到聚义厅时,李日越和一帮头领都已经到了,只是不见凌昆。
众人落座完毕,二头领朝身边的小喽啰喊道:“去把我的杏花村抬出来!”
不多时,几名小喽啰就抬来了一个大酒缸,二头领笑道:“这是我去年从一个朝廷大官手里劫来的,一直藏着,哈哈哈哈,今天是大好日子,这酒恐怕是藏不住了,来,给兄弟们满上。”
“二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种好东西怎么能吃独食呢?”
“就是嘛二哥,你忒小家子气。”
二头领不好意思地笑道:“兄弟们批评的是,二哥我这就堵你们的嘴,哈哈哈。”
小喽啰们取来酒角,给众人倒上。
二头领端着酒碗,先走到李日越的面前,撩开衣袍的下摆,跪在地上:“大哥,昨天小弟多吃了几杯,一时鲁莽,冲撞了大哥,小弟先赔罪了!”
说完,干了一碗。
李日越叹了一口气,扶起二头领说道:“你我兄弟何须见外,昨天也是我一时多吃了几杯,言语有些激动,二弟莫放心上!”
说完,也干了。
众人大声叫好,也都各自干了酒碗里的酒。
二头领又端起一碗,来到陈文周面前:“文周兄弟胆识过人,又是朝廷命官,你我一见如故!前天是我糊涂了,帮着那凌昆说话。这两天和文周兄弟朝夕相处,得兄弟的点拨,我惭愧之极。唉,我也想通了,我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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