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心。
男子的臂膀一松,巫锦絮颓然倒在了地上,喃喃道:“为什么……”
思南看见倒在自己脚下的男子,恍然惊觉自己杀了人,心不由得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手心也在止不住的颤抖:“小姐……小姐!”慌忙去扶锦絮,“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泣不成声,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她。
苏衡敛目看着倒在那里的女子,看见一袭紫衣已经飞奔了过去。看见萧巳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看见戴亲王跪在那里顺从的模样……背在身后的手心微微一紧,转身冷冷道:“全部带走。”
她为什么忽然求死,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求个痛快?还是知道此生都无法跟秦云舒在一起而生无所恋?苏衡想着,不禁眉头深锁。
算了,大局已定,他是不会让她死的,这就够了。
皇城,未央宫。
萧末坐在窗前,一夜未眠,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劝的也已经劝了,她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可是,昨天夜里苏衡还是出宫了,她就知道,萧巳终究是执迷不悟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阿碧匆匆回来,看见一脸憔悴的末夫人,一下就哭了,跪在那里哽咽道:“侯爷……去了。”
去了!
女子手心一紧,踉跄着走来:“他……死了?”
阿碧点头,看见她瞬间苍白的脸色,连忙扶着她:“夫人您小心身子。”
萧末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背:“是陛下?”
“不是。”阿碧摇头,“说是一个侍女,一剑就把侯爷给……”不忍再说下去。
“侍女?”萧末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叫小锦的女子,是她,果然是她!
“他死了……他还是死了……他就这样死了……居然死了!”女子凄厉的说着,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忽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惨叫起来:“啊!”
阿碧大惊:“夫人……夫人流血了!”
萧末低头,看着渐渐染红的裙裾,哭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第二百零三章 惊天秘密
皇城,未央宫。
已经快要午时了,上到御医,医徒,下到稳婆宫女依旧在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苏衡阴着一张脸坐在外殿,一早上有人来报萧末有流产的征兆,他就匆匆的来了,却不曾想会看到女子如此痛苦的模样……萧末那个样子还是惊到了他。
南宫婉茹见他蹙眉的样子,轻轻握住他的手:“陛下宽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低低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曲平匆匆的跑出来,双手还有血迹,一下就跪在了苏衡面前:“陛下,娘娘的孩子必须生下来,否则一尸两命。”深深叩头,他已然别无办法斛。
“可是才七个多月。”皇后也是一惊。
“七个多月生下来尚有一线生机,如今羊水破了,孩子是不可能再待在腹中的。”曲平坦白道,面色惨白。
苏衡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蹙眉道:“大人呢。”
“大人……”男子跪在那里,咬牙不语。
苏衡了然,握着南宫婉茹的指尖不禁一紧,女子一愣,侧头蹙眉看向他,看着他硬朗的侧脸,听见他说道:“尽力而为吧。”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意思疲惫。
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曲平重重叩首:“臣遵旨。”说罢匆匆进去。
南宫婉茹紧紧的看着他,双手握着他的手:“陛下。”男子没有看她,微微闭上眼睛,紧绷着唇角一言不发。
终于,在一声近乎脱力的呼声之后,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一上午的沉重。片刻,稳婆就抱着一个瘦小的孩子出来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南宫婉茹手心不自禁的一紧,没有说话。
苏衡松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看着那个孩子小小的,皱皱的,正闭着眼睛不顾一切的哭着,声音很响亮。
“孩子早产,但是还算健康。”稳婆笑道,“奴婢接生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正是奇迹啊。”
苏衡一言不发,伸手想要抱抱孩子,却见曲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脚下一个踉跄就趴在了地上:“陛下,娘娘血崩了。”
男子的眉心微微一跳,深深地看了一眼孩子,收手转身进去。南宫婉茹站在那里,看着被屏风挡住的一切,耳边是初生婴儿的啼哭,手心紧紧的攥着,不知是什么情绪。
苏衡走到床边,所有的人都默默的退了出去。萧末吊着最后一口气,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虚弱一笑,缓缓抬起手:“陛下……”
男子握住她的手,坐在床边:“末儿,你辛苦了。”
“孩子……孩子还好么?”
“很好。”
一上午的折腾,萧末看上去狼狈极了,也虚弱极了:“我要死了……是不是……”
苏衡看着她,一言不发。
萧末浅浅的笑着,看着她此生最爱的男人:“我知道……萧巳死了……”
“是。”
有泪从眼角划过,萧末的声音虚弱而飘渺:“我知道,是他对不起陛下……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不要说这些了,末儿,你可还有什么心愿。”苏衡低沉的眸子溢出淡淡的忧伤。
萧末看着他这个样子,浅浅的笑了:“陛下……告诉我,其实……其实你想杀死的是这个孩子……是不是……”泪,断了线。
苏衡深深地看着她,知道她一向是心细如尘,抿唇道:“这是萧家的孩子。”
女子泣不成声,忽然跃起身,伸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可……也是你的孩子!”用尽了力气。
苏衡抿唇不语。
“罢了,一命换一命……”女子颓然松手,看着她一生之中唯一爱着的男人,“臣妾有最后一桩心事……望……陛下成全。”说着声音却不自禁的小了下去,在没有什么力气了。
男子微微蹙眉,俯身去听……在此同时外面忽然传来的一阵嘈杂之声。苏衡来不抬头就感觉到一阵冰凉刺入了他的腹部,而此刻,一只纤细的手拼命的握住了萧末手中想要进一步侵略的的利刃。
苏衡捂着肚子,惊愕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巫锦絮和近乎扭曲的萧末,冷声道:“你……为什么。”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女子泣不成声,“他……是我爹。”说完之后颓然松手,匕首“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我是萧巳跟他爹小妾的私生女……要……要不是陛下看中了我,我已经……死无全尸了……”女子的泪已经干涸一般,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的看着苏衡,“我恨这一切……但是却爱着陛下……可是……”
却叫你失望了。苏衡深深的看着那个曾经对着温柔浅笑的女子,想起前日里他们还在讨论孩子的名字,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
“陛下
,自此……你便可安心了……”萧末到最后还是看着苏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巫锦絮捂着流血的手,看着气绝而亡的女子:是啊,萧巳死了,末夫人难产而亡,萧家已经没有人了。
恍然间,听见身边的男子冷声道:“也罢,此生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微微侧头对上他正好投来的目光:“你早就知道。”
“是。”女子微微垂着眸子,忍着痛,“终究你的心里还是有她的,让她有机会伤了你。”
苏衡看着她,四目相对,忽然想起廖月的话,那句命中注定……
“陛下!”南宫婉茹忽然冲了进来,打破了一切。
廖月拦着众人的胳膊,终于在锦絮倒下的一刻垂了下来,而女子无力的身子却被苏衡单手接在了怀里。
男子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心中冷笑:你,也要死了么?
一夜之间,东傲皇帝的心腹大患被一举歼灭。雁侯萧巳举兵谋反证据确凿,被就地正法。而斩杀这个逆臣的,正是霍老将军的孙女,消失了快二十年的霍蜀良的长女,霍思南。
末夫人萧氏伤心过度,早产死于血崩,追封萧淑妃,葬于妃陵。其子,也就是皇长子苏远江由皇后南宫氏抚养。
此次平定叛乱,左丞相廖月功不可没,其师妹巫锦絮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从部署到执行,弹指间歼灭叛军,再次立巫家智谋于朝堂,无人可挡。
自此,天下皆知,巫家之女出山了。
可是,这个最大的功臣却在肃清叛党之后,销声匿迹了。
传言,巫家之女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传言,巫家之女本就身患奇病,命不久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巫家的女儿在昙花一现之后,不是从朝堂上消失了,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知道她的去向。
西蜀,王城。
今冬来的尤其早,在所有人都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居然下雪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秦云舒正在御书房安静的批阅奏折,如今的他已经变得安静了许多,也习惯了安静。
刘仁悄然进来,放下一杯茶,劝道:“皇上,歇一歇吧。”
鼻尖传来淡淡的莲子的香味,秦云舒抬手轻轻一嗅,抿了一口。他如今每天喝的都是这清苦的莲子茶,微微抬眸,看见了就是那副皇后像。
是那一晚,她穿着自己为她做的天岚,含笑凝眸的模样。
听见刘仁说道:“外面下雪了,老奴陪皇上走一走吧。”
“下雪了么?”男子侧头看去,果然看见了外面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小雪,若有所思:“竟然这样早。”
“是啊,宫人们也都很稀奇呢。”
秦云舒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门口,一阵寒风吹来,不大却冰冷刺骨。
刘仁看着他走进雪里,韩桂想要上前撑伞,却被刘仁制止了。听见秦云舒悠悠道:“她要是瞧见了,一定很开心。”
“是啊,娘娘喜欢雪。”
“她说是因为他们那里没有下过大雪。”
“是。”轻轻的附和。
“她明明那么怕冷,可是看见下雪却那样的开心。”秦云舒摊开掌心,细小的雪花落下来,瞬间化成了晶莹的水滴,“不知道……她还能不能习惯没有雪的冬天。”
时间过得越久,关于她的一切就越是清晰。连以前不经意的一笑都能如此清晰的映在脑海里。
刘仁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含着浅浅的笑意,一言不发。
齐北自雪中大步而来,看见秦云舒站在雪里,微微一愣:“你又发病了?”
秦云舒白了他一眼:“原本朕还想即兴作诗一首的,看见你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齐北笑笑,扬了扬手里的密信:“看看这个,可能会有什么想法。”
微微敛目,伸手接过来,展开。
“平定了?”
“是。”
“这么快?”话音刚落便听见齐北说道:“你觉得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秦云舒看着那封密函,浅浅一笑:“普天之下还有谁——孤锦夜。”雪花落在信纸上,慢慢晕染开来,仿若一朵朵花。男子手心一紧,揉成一团,朗声道:“朕的皇后!”
☆、第二百零四章 左右丞相
两年后,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女子一袭青色的长裙坐在院子里摆弄着棋子,黑白对弈,游刃有余。一阵风吹过,一片粉色的花瓣落在了她的棋盘上。
那是院子外面的桃花。
“看来连春风都看不过去了,要送了花来惹佳人出墙呢。”
女子闻言,没有抬眸:“你如今是越发的不拘小节了,怎么‘出墙’这样的词儿都用上了。”
男子含笑在她的面前坐下,伸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棋子:“整日里下棋还不够闷吗?斛”
“清风公子,你搞明白一点。”女子支着下巴看着他,“我可是大病初愈,且回京不到五日。”
“是啊,五日里我天天来,你天天在下棋。”男子依旧一袭妃衣,一双桃花眼笑得妖娆妩媚。
青衣一女子伸手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我从不知你这般想念我,一别两年多,竟然天天巴着来看我。”
清风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你还说呢,一别两年,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就准备启程帮你去发丧了。”
女子闻言,微微敛着眸子,沉静如水:“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男子深深的看着她,点头道:“好。”说着放下手中抢来的棋子,起身道:“今晚清风台的分号开张,你可要来哦。”说着微微扬着唇角,“不收你银子。”
巫锦絮闻言浅浅一笑:“那廖月呢。”
“双倍。”
“好,我一定带他去。”女子说着抬头看向墙外随风飘进来的落花,“清风,谢谢你每天都来看我。”
男子含笑不语。
巫锦絮心里知道,她回来五天了,除了头一日廖月领了她住进了这无匾无名的大宅子,便再没有人来理会她。
思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