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廖泊,喊了一声:“爹。”
“爹?”萧瑟一愣,随即被廖泊瞪了回来:“谁是你爹!。”
“我……”萧瑟一时间无地自容。廖月加你见醒了酒,爬起来拍了拍袍子,看了看萧瑟,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脸的窘迫:“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萧瑟咬唇不语。
“爹,你怎么来了。”廖月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微微蹙眉,“阿墨,送萧姑娘回去。”
“廖月你……”萧瑟想说什么,心中不甘,可是她又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不甘。自己是戴罪之身,终生都见不得天日,能在这里锦衣玉食已经是恩赐,她还能要求什么?可是心中却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能再多关心自己一分。
一时间,踌躇不语。
阿墨闻言进来,看着这不明所以的状况,一头雾水。
萧瑟见廖月不看自己,深深蹙眉转身要走。却忽然听见他说:“过两日你便启程回雁地吧,我叫人在那边给你安排了住处。”
女子深深一愣,回头看他:“为什么?”
“那本就是你的家,你回去也是无可厚非。”
“萧瑟已经获罪,不能再回去了。”
“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雁地如今是我管辖,我也能保你一生安然。”
“可是我要的明明就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廖月打断道:“萧姑娘,你我绝无可能,请自重。”
萧瑟看着他冷淡的模样,明明方才还倒在她的肩头落泪,明明方才还如此忘情的拥吻,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锦。
暮然想起他唤的名字,蹙眉道:“是因为巫锦絮是不是。”
廖月看着她:“不关你的事。”
萧瑟心中了然,转身决然而去。
廖泊看着儿子,忽然伸手就是一巴掌:“真是没用,居然喝醉了让一个小丫头占便宜。”
廖月捂着脸颊,一脸的幽怨:“明明是我占了人家便宜好不好。”说着也觉得懊恼,“你不是不愿见我么,怎么过来了。”自从锦絮离开了丞相府,廖泊就把自己关起来潜心炼药,所以萧瑟才没有见过他。
“我来送这个。”廖泊说着把手里的瓶子递给她,“你给小锦送过去,嘱咐她一天早晚各吃一粒。”
廖月接过来,脸上一喜:“是解药?”
☆、第二百五十章 决意为后
锦絮在昏迷了两天之后终于醒了,只是醒来之后一言不发,只是一脸淡漠坐在床上,偶尔看看窗外。
自那一场她所不觉的大雨过后,外面似乎天寒地冻了。
“小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你这样一言不发的坐着,我心里难受。”思南坐在床边,静静的握着她的手,哽咽道。
锦絮看着她,淡淡道:“我没事。孵”
“怎么会没事呢,你这两天昏迷总是在说胡话。”
“是么。”
“小姐!”思南手心一紧,“你为什么问都不问他,为什么不能面对。”
巫锦絮一亮清明的眸子不起一点波澜,看着思南:“我知道,他死了。”说着伸手紧紧地握着床边叠的整齐的衣服,冷冷道,“我会给他报仇的。蹇”
思南一愣,微微俯身:“小姐的意思是……”
“南宫婉茹。”锦絮手心一紧,“我不会放过她的。”
思南看着她,从未见她如此冰冷的模样,就连几年前她被苏衡逼着回东傲,因为苏衡命悬一线,她也不曾这样过。
这一次,原本失了心了她,因为不刃的死更加冰冷了。
“小姐,陛下说他会处置皇后娘娘的。”
“是么。”巫锦絮冷冷一笑,“你以为她如此大张旗鼓的杀我,会没有后路么。”
思南一脸的疑惑,听见锦絮悠悠道:“她原本就已经失宠于苏衡,现在设计害我,无论是否成功都要放手一搏,说明她已经有了非杀我不可的理由,也有了计算杀了我苏衡也不会杀她的理由。”
“是什么?”思南不禁问道。
女子冷冷一笑:“她应该……是有身孕了。”
思南一惊:“小姐说真的?”
锦絮没有回答,一阵风穿过窗棂,寒意袭人。这场大火让不刃尸骨无存,他留在这世上的东西就只有这件衣服,还有……锦絮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五寸钢刀,眸子一痛。
其实她真的不需要再问什么了,当思南拿着那把刀进来的时候她就了然了,这把刀他从不离身,此刻却如此斑驳的躺在那里,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思南见巫锦絮一言不发的严肃样子,不由得问道:“小姐不会是想要了南宫婉茹的命吧。”
“一命抵一命本来就是应该的。”女子微微一顿,“不过,这样未免太便宜她了。”
“小姐。”思南一脸的担忧。
“我要夺走她最重要的东西。”锦絮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思南看着她,觉得她这个样子有些可怕,可是一想到南宫婉茹害死了不刃……
他们两人从水火不容到和平相处再到默默相伴,而忽然之间他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这让她也是难以接受。所以,只要是小姐做的都是对的,南宫婉茹就是拿命抵偿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思南,陛下现在在何处。”
思南回过神来,想了想:“在御书房吧,快午膳了,陛下一定会来华阳宫的。”正说着,便见苏衡大步走了进来,带着外面的寒气,目光落在锦絮的身上:“可有好些了。”
巫锦絮微微点头:“见过陛下。”
思南默默的退到一边,看见苏衡坐到床边,关怀道:“可有胃口,孤命人传膳。”
锦絮摇了摇头:“皇上用吧,我没有胃口。”
男子深深蹙眉,看见床边的衣服:“虽然尸骨无存,但是孤会给他建一个衣冠冢,封个什么官将他风光大葬。官职由你定,什么礼制也由你说,可好。”
巫锦絮摇摇头,微微抿着唇角,忽然倾身上前,静静地靠在了苏衡的肩上。思南站在一旁,内不由得一愣。
苏衡也没有想到她忽然之间这般亲昵温顺,正有些不知所措便听见她说:“不用了,他的身后事我会亲自办,请陛下成全。”
男子柔声道:“好,孤依你。”
锦絮靠在他的肩上,不说话也不动作,一室安静。思南在旁边干着急呢,就被善喜默默的拉了出去,一时之间,偌大的寝殿,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苏衡不知她为何忽然如此,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过了许久才听见巫锦絮后怕道:“幸好你没事。”说着微微轻颤,似乎是在极力的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男子心中一动,有些不可置信:“锦絮。”
“陛下,我终于相信,有些事情即便是忘记了,我也会重新爱上那个人。”女子说着抬头看着苏衡,“那日你冲如火海,我忽然想起以前你也是那样,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赶来,用命护我。”
苏衡深深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你终于肯了?”
锦絮对上他的眸子,轻轻的点头:“陛下愿意娶我为后,我又何必在纠结以前爱谁,只要知道我现在爱谁就足够了。”
苏衡终于得了她一句话,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好,孤即刻宣旨。”
tang“可是皇后……”锦絮微微蹙眉,“她真的很爱陛下,那日放灯说是为了给我赔罪,其实我知道那是因为爱陛下,所以才愿意纡尊降贵。”
“纡尊降贵?”男子冷笑,紧紧的抱着巫锦絮,“孤心里知道她是为何,孤说过不会在让你受委屈就一定不会。”苏衡说着,扬声道:“善喜。”
善喜站在门口,闻言匆匆进去:“陛下有何吩咐。”
“传旨六宫,封右丞相巫锦絮为后,赐凤印,于皇后南宫氏平起平坐。”深沉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善喜微微一愣,随即含笑俯身:“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
巫锦絮微微蹙眉看着苏衡,隐隐的担忧。男子温柔一笑,理了理她耳畔的碎发:“有孤在,你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女子手心一紧,忽然听见有人喊道:“我不同意!”
只见廖月一袭紫衣冲了进来,一脸愤怒的看着苏衡:“陛下,您不能这么做。”
“有何不可。”苏衡微微敛目,这样起身,听见锦絮说道:“陛下,我跟师兄说。”
苏衡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孤不打扰你们。”说着起身看着廖岳,没有说什么跟他擦肩而过,自顾自的对善喜说道:“还不去传旨。”
善喜回过神,连忙的去了。
屏退了左右,廖月上前,深深的看着巫锦絮:“小锦,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啊。”
“他救了我。”女子的眸子波澜不惊,“无论如何,那天他为我奋不顾身的冲进火海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廖月咬牙,“这也不代表你爱他啊。”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有何不可。”
廖月深深的看着她,忽然激动道:“那你既以身相许,我还费尽心机做什么!”说完自己一愣,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抬头一脸惊慌的看着巫锦絮,“小锦……我胡说的。”
女子看着他,凄然一笑:“不要相信苏衡,是不是。”
“小锦……”男子深深蹙眉,想要抓住她,却见她目光如炬:“师兄,我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但是我相信,如果天底下所有人都对我有所隐瞒,不刃也不会骗我。”
“什么意思?”
“不要相信苏衡。”锦絮鼻子一酸,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这是他最后对我说的话。”
廖月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紧紧的握着她的肩膀:“你疯了,你明知道苏衡不可信还要嫁给他。”
“可是为什么不可信呢?”锦絮看着他,“我中毒了,情人泪,忘记了自己挚爱的人,不能解毒,因为会死。”女子一字字说着,廖月的脸色一寸寸白着。
廖月想起自己怀中的瓶子,不禁蹙眉。想起廖泊的话——不是解药,是抑制解药毒发的药。
不禁手心一紧,连爹爹都察觉了小锦要解毒了。
她果然都知道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中毒呢?你们都怕我解毒,可我连解药在哪儿都不知道。”锦絮的目光恢复了平静,“所以,不刃说的不相信,并不只是让我别信苏衡对我的感情吧。”
“小锦,我……我……我会有办法的。”廖月慌张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把手里的药塞到她的手里,慌忙道,“这是我爹炼制的新药,早晚各一粒。我……我……我先走了。”说着不等锦絮反应就转身落荒而逃。
那一刻,他看见了巫锦絮,那个中毒之前的巫锦絮。
他在害怕,害怕锦絮说出的答案。不能等了,不能再等了,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给绑出来!
巫锦絮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药瓶,浅浅一笑,喃喃道:“因为毒是苏衡下的,因为解药在苏衡手里,所以不能相信他。因为……我爱的人也不是他。”
所以,一切都再清楚不过了。
巫锦絮掀开被子下床,慢慢的走到窗边,拿起那把斑驳的刀,看了又看,伸手仔细的擦着上面浓浓的烟痕。鼻子一酸,一滴泪落在了刀锋上,一片滚烫。
“我不会把你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会带你回去,回到你熟悉的地方,让你跟你的家人团聚,一定。”我也会在那里陪你,就像你说的,我在哪里,你在哪里。
“思南。”
“在。”思南连忙应了一声,匆匆进来。看见她站在窗前不由得一愣,“小姐你怎么下床了。”
“更衣,我要去甘泉宫。”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甘泉宫突变
“更衣,我要去甘泉宫。”
思南一愣:“可是陛下去了,那场面不会好看的。”
“我知道。”锦絮紧紧的握着不刃的刀,冷冷道,“所以我才要去。”女子说着收了刀在靴子里,“更衣吧。”
思南微微蹙眉,心中却是担忧,这样的情形要是让秦云舒知道了,可怎么好蹇。
“阿嚏!”等在观锦园的男子猛然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尖,不会是真的着凉了吧。
阿墨见状连忙说道:“皇上,我真的不知道咱们大人何时回来,您还是先回去吧,这都着凉了。”
“朕说了朕不回去,你烦死了。”云舒白了他一眼,“他要是不回来我就不走。”
“可是……”阿墨无语凝噎。
“别可是了,你要是真的怕我冻着了,就去取一件披风来。”秦云舒干脆翘着二郎腿,他恐怕是这世上最尊贵的无赖了。
阿墨无语,只能去给他去披风。可是他前脚刚走,萧瑟就来了观锦园,看见秦云舒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秦云舒看了她一眼,以为是廖府的下人,便没有理睬。萧瑟见他器宇不凡,眉宇间一副高傲的姿态,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