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廖月府上,二是……清风台。
苏子玉见弟弟想通了,抿了抿唇,也准备出门。是时候会一会那个巫星了,也好让他知难而退。
没有人发现,苏子昭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外,又听到了多少。
☆、第二百三十五章 父女同命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连几日的阴雨过后,天似乎一下子就冷了。可是一直蜗居在清风台的锦絮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这几日,除却廖月来陪她聊天吃饭,女子几乎都是在睡觉。似乎自己一下子就回到了以前在巫庄养伤的日子。
夜色宁静,窗户微微开着,锦絮披着长长的袍子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以至于有客人来了,她也没有察觉。
男子一袭红衣站在她面前,伸手拨了拨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有些出神。
她现在身边没有思南,也没有不刃,要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就像那几日在农家的时光…凡…
“明明是设计让你爱上我的……”为什么偏偏变成了我爱上了你。
苏子玉一直执拗的想他娶巫锦絮,苏子文自己也清楚即便是动心了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计划謦。
“或许,娶你真的是最好的选择。”苏子风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她交白如玉的脸,这几日她的气色显然是好多了。
“可是我明明知道苏衡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原本只要破坏他们就好,现在偏偏又想保护她了,不自不觉,他已经把自己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秋风乍起,吹过了窗棂,带着一丝寒意。苏子文伸手拉了拉锦絮肩头滑落的外衣,思量片刻,正要伸手抱起她,便听见一个妖媚的声音说道:“还是不劳烦王爷了。”
红衣公子微微一愣,侧头看去,浅浅一笑:“哪里,是我冒昧打扰了。”
“无碍。”清风含笑走来,挡在了锦絮的面前,“是我不好,没有在门口写明,她不见客。”
苏子文听出火药味,抽了抽唇角:“怎么说也可能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关心一下也无可厚非吧。”
“是与不是都言之过早了。”清风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梦中的人,微微侧身:“王爷请吧。”
苏子文的目光越过清风,落在锦絮的脸上,转身离去。清风紧随其后,直到站在了门口才冷冷道:“不管王爷姐弟要做什么,清风奉劝一句,还是收手吧。”
一袭红衣静静的站在夜风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你是说娶小锦。”
“王爷心中清楚。”清风一双桃花眼带着薄薄的寒意,“不论你做什么,廖月不可能不知情,所以在很早以前他就提醒小锦不要接近你。”
苏子文退却了一贯的笑意,微微敛目:“既然廖月已经察觉了,我就更不可能放手了。”
“显然,苏衡也是不会放手的。”清风看着他,“我提醒你一句,在廖月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小锦,要是让他知道,那次是你从清风台掳走了小锦,害得她差点儿葬身火海,你觉得会如何呢。”
轻轻一句,一石激起千层浪。
“早就知道你不简单。”苏子文忽然出手,腰间软剑直指清风眉心,夜风肆意的扬起他火红的长袍,如同一团烈火。
清风瞬间收了手中的扇子,微微侧身,往后退去。玉骨的扇子轻轻一推,挡住了苏子文的一剑,中指轻弹,手中的银针便射入了男子的肩头。
苏子文一阵吃痛,踉跄的捂着肩膀,瞪着清风。妃衣公子负手而立:“这是对你上次绑人的教训。”
苏子文用内力逼出银针,轻哼一声:“你究竟是何人。”
“生意人而已,王爷请吧。”
苏子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知道敌不过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心想他一定要知道清风究竟是何人。
妃衣公子理了理衣襟,转身推门进去,看见巫锦絮依旧伏在那里睡觉。无奈一叹,正走过去抱起她。却忽然听见女子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清风微微一愣:“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先前进来的时候。”锦絮抬头看着他,“我一直怀疑他,可是那一日在瀑布他明明就在我身边,那个黑衣人却又骤然出现……”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是苏子玉!”
“我查到,苏子文在你身边的时候,苏子玉根本就不在庆地。”清风抱着她轻轻的放到床上,“以后累了就到床上睡,不然会着凉了。”
“没事,不冷。”
“可是你以前是最怕冷的。”清风给她盖好被子,柔声道,“廖月明日就抵京了,有的事情他比我清楚。”等他回来就,说不定就能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知道。”从来她都不曾这样无助过,仿佛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清风,我是不是变了。”
男子微微一愣,随即眯着眼睛浅浅一笑:“嗯,变美了。”
“我不是说……”
清风忽然伸手轻轻的抵住了她的唇角,那一刻,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冲进了她的心里,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终于看见了一个人。
“云舒……”不自不觉喊出了口,刚才的画面明明是自己低着秦云舒的唇瓣,那模样温暖极了。
清风一怔,看着她一言不
发。
巫锦絮想要想起更多,却变得头痛欲裂,小手紧紧的握着清风的指尖:“头好痛……”
“怎么会这样。”清风蹙眉,伸手紧紧的抱着她,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没事的,我去找大夫。”
巫锦絮却拼命抓着那画面不放,想要搜寻更多,更多……不管她如何迷惘,这份执拗却是消散不去的。
“啊!”终究承受不住,清风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敲击了一下,正要出手,就见一个黑影忽然而至,一掌打晕了锦絮。
女子身子一软,便安静的倒在了清风的怀中。
“你怎么来了。”
不刃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的看着他怀中的女子,低声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清风小心翼翼放下锦絮,起身道,“廖月呢。”
“明日进城,我不放心她。”四年了,他从未像这次这样离开过她。
清风看了一眼不刃,转身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廖月我去找。”说完便匆匆的走了。
不刃看着被他打晕的人,渐渐蹙眉,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为什么我一离开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连数日,终于是晴空万里,却是凉风习习。
廖月一袭紫衣,忽然出现在了落梅阁,叫人猝不及防。
小夏子瑟瑟的跪在那里,头埋的深深的,大气也不敢出。
“说吧,右丞相到底是怎么了。”
“奴才……奴才真的是不知道啊……”
“如果你这个贴身伺候的人都不知道的话,我今天就做主,杖毙了你,如何?”语气冰冷。
小夏子闻言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娆不饶命你自己掂量吧。”
小夏子想了想,额头已经连连冒汗:“奴才……奴才只知道陛下赐了一碗药给右丞相。奴才原以为是毒药……可是……可是丞相大人只是昏睡了两个时辰之后就醒了,并无异样啊。”
药!
廖月霍然起身,那一刻,心如雷鼓。难道,难道是……苏衡,你果真敢!
御书房。
廖月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的时候,苏衡连眼皮都没有抬:“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先来请安。”
“你对小锦做了什么!”怒不可遏。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还来问孤。”
廖月上前,一把揪住了苏衡的衣襟:“为什么,你居然会用情人泪,你知不知道那是巨毒,无人能解。”
“你爹不是能解么。”
“你明知道我爹费尽心思也不能完全解毒,你明知道小锦她爹当年就是毒发而亡的!”廖月紧紧的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给看穿了,“苏衡,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我这么些年为你出生入死,只求小锦安然无恙,你为何下毒!”
苏衡敛目,抬手拂开他的手,冷冷道:“因为什么你不知道么。”
“秦云舒?”廖月摇头,“他来了又如何,小锦自有分寸,不会跟他离开。”
“分寸?”男子冷笑,伸手把什么扔在了他的面前,“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分寸。”
廖月微微蹙眉,拿起那个小竹签,里面是一个生辰八字:“这是……秦云舒的。”
“她一直贴身带着。”苏衡送怀中掏出一块金牌,“这个你认识吧,他们在戴地见过了,这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
“什么?”廖月一个踉跄,他们居然见过了,“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小锦要是真的会走就不会再回京了。”
“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做亡命天涯的事情么。”
不会,小锦一定会事事不留后顾之忧。廖月的手心一紧:苏衡已经察觉到了。
“廖月,孤也是给你机会。”苏衡一双眸子冰冷刺骨,“她现在忘记了对秦云舒的爱,你我都有机会了,不是么。”
“当年,巫伯伯虽然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以他的智慧怎么会猜不到。所以就算一死也要解毒。难道你就没想过锦絮的聪敏更甚她爹吗!”廖月心如刀绞,“到时候她若强行解毒你要如何!”
“孤是不会让她解毒的。”解了毒就是死,他不同意!
廖月手心一紧:“你说这是小心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你是怎么得到的。”
苏衡微微蹙眉:“皇后拿来的。”
“皇后?”紫衣公子忽然轻蔑一笑,“那你知不知道,皇后派人追杀小锦。”说完便拂袖而去。
事已至此,他是绝对不会让锦絮再待在他身边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帝后决裂
天牢的死牢里,整整一夜都响彻这惨绝人寰的叫声。即便是在这里呆了十几年的狱卒也从未听过这样惊心的声音叫了一夜。
苏衡一袭玄黑的袍子静静的坐在外室,丝毫没有去看身边脸色惨白的女人。
昨晚在甘泉宫,苏衡如寒九的冰风席卷而来,什么也没说就把她从宫里拽了出来,直接就带到了这里。
“陛下……”南宫婉茹颤抖的喊了一声,就算是再有定力的人,也禁不住这样一夜的折磨,“臣妾……”眼角泛着泪光。
苏衡并没有看她,只见刑部尚书低着头匆匆出来,低头道:“陛下,已经都招了,这是犯人画押的供词。”语气里也有止不住的颤抖,他从未见皇帝为了哪个犯人亲自到天牢来。
而且这些犯人,听说是从霍将军的地牢里提出来的謦。
苏衡一言不发的接过来,看着白纸黑字的罪状,轻哼一声,吐出一个字:“杀。”
刑部尚书深深一拜:“微臣明白。只是……”犹豫了片刻,“按照他们的口供,应该是之前有一拨人去行刺丞相大人,但是失败了。”
苏衡微微敛目看着南宫婉茹,女子一惊,连连摇头:“臣妾不知道,那些人音信全无,应该是被巫锦絮解决掉了。”
男子厌恶的撇开眼,起身道:“随孤回宫。”
南宫婉茹知道大势已去,他根本就是知道了一切才带她来这里,如此折磨她。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差点儿脚下一软摊在地上,可是苏衡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回宫的路,变得漫长而煎熬。南宫婉茹独自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空,忽然想起了燕地的天空,想起了爹爹。
当年苏衡为了天下要娶她,她是不依的,因为她从未见过的男子她无法托付终身。还记得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没几天,便传来消息,大皇子要来燕亲自提亲。
那一刻,南宫婉茹就意识到了什么。
女子靠在马车的窗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还记得那一年她初见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一双鹰眸深不见底。目光落在她身上,又似乎不是在看她。
那一刻,她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只一眼,便是一生。
“我以为你的心是冰冷的,不会为任何人融化。”脑海里不断想起天牢里的惨叫,“可是一朝动心,那个人却不是我,那我为何要舍弃那片蓝天来到你身边。”
甘泉宫外,一片肃杀之气。
幽昙远远的看见皇后形单影只,焦急的上前扶住她:“娘娘,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陛下都知道了。”
幽昙一愣:“陛下,在里面。”
“本宫不担心废后,只怕是以后都不会得他眷顾了。”女子的声音冰凉,抬头看着偌大的甘泉宫。其实这些年,要是没有远江,这里跟冷宫也没什么区别。
“娘娘……”
“本宫自己进去,你去抱远江过来。”南宫婉茹紧紧的握着幽昙的手,“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为了爹爹,为了燕,我也不能认输。”
幽昙微微一愣,忍着眼泪,转身匆匆而去。
苏衡坐那里,高高在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