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逸把她扔在床上,把卧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这一刻他已经恢复了冷静,却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低声问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已经送走嫣姝,也答应你以后不再纳妾。为什么还要逃?”
安语然抱膝,强抑住身子的颤抖:“你既然今天能为了我把嫣姝送走,以后也会为了别的女人送走我。”
他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你为何总是不相信我?我连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她。”
安语然抬头看他,金褐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我自然是不信的,因为你一开始就骗我。你连之前写的契约都能撕掉,根本就是个不信不义之人。嫣姝不是你表妹,你为什么要接她进来住?”
游逸闭起眼,一时无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说:“嫣姝是华亲王安排的,当时我推脱不掉,只能暂时让她住在游府。因为是暂时的,所以我没告诉你。”
“你如果真的不喜欢她,何必收下她?这不是误了她的终身吗?”
他不耐烦道:“只是一个姬妾而已,收了就收了。另外找个宅子养着她就是了。”
只是一个姬妾而已,一个女子的一生就如此葬送,对他来说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安语然冷哼一声:“华亲王送的‘好’礼你自然是推脱不掉的。如此娇媚美人,何必送出去,你干脆就顺水推舟收入房中好了,同时容我离开,不是皆大欢喜吗?”
有好一会儿他没说话,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眉头微微扬起,幽黑的眸子凝视着她。
突然他将她推倒在床上,弯腰,双手压住她的两肩,低低说道:“你知道按照律法,逃妻应该怎样处罚吗?”
安语然转过头不看他,怎么处罚还不是他说了算?她还不至于傻到凑趣地问一声:应该怎样处罚呢?
游逸也不指望她回答,自己接着说道:“逃妻可以任由她的丈夫随意处罚,就是打死她也可以。”
安语然仍然倔强地保持沉默。
游逸单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上的红痕,接着他的手慢慢下移,抚上她的胸,又一寸寸往下,抚着她的腰……腹……腿……
他用极低的声音说着:“你说对你用强留不住你,那么是不是只有掐死你,你才不会想逃?”
安语然颤抖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和毁灭一切的疯狂,让她恐惧!他真的想要掐死她?她应该说点什么,她很想说点什么,但她张口却哑言。
游逸的手又一寸寸抚上来,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安语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她还想好好活着。她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不要杀我!”
滚烫的眼泪涌出,从她的眼角滑下,顺着微凉的脸颊,滑落到她的耳孔那里,变得冰凉……她屈辱地哭喊道:“我再也不逃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他轻抚她颈下的那个小小凹陷:“真的不逃了吗?我可以相信你现在说的话吗?”
安语然闭上眼歇斯底里地喊起来:“不逃了,不逃了,保证不逃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游逸凝视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出卧室,留下安语然一个人在房里。
☆、第二十六章 囚妻
游逸转身走出卧室,留下安语然一个人在房里。
一直以来,安语然都觉得游逸是个冷傲自制的人,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得这么疯狂暴虐。刚才他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危险,让她真切地感到恐惧!
她以为自己真的会被掐死……
安语然苦笑了一下,她想了整整一天,自以为周全的逃跑计划,却连后门都没有出。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逃跑了?难道她扮成乐灵的样子出霖院,并没有骗过暗卫?暗卫去通知了他?
安语然握紧了拳,正想得出神时,游逸开门进来了。她看向游逸,却被他右手拎着的东西惊了一下。那是什么?铁链?或是什么刑具?
游逸随手把那东西丢在一边地上,铁链与地上铺着的平滑青砖相撞,发出“哗啦”巨响。接着他用命令的语气道:“把衣服脱光。”
安语然抓紧了自己的衣襟,瞪了他一眼:“为什么?”
他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扔过来一套藏青色的棉布衫裙:“只是要确保你身上没有藏着什么东西,把这身衣服换上。”
安语然脸红了:“你出去我再换。”
他挑眉道:“我若不看着你换,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安语然意识到,游逸完全是在把她当成囚犯来处置。她没再说什么,颤抖着手指去解开衣带,将脱下的衣物一件件扔在他脚前。
已近寅时,秋夜澄静,微凉如水。
然而脱去所有衣物的安语然根本感觉不到丝毫凉意,羞愤让她全身火烫,微微颤栗着,灯火映照下,原本玉色的肌肤甚至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游逸冷冷地看着她,脸色阴沉,幽黑的眸子晦暗不明,映着闪烁的灯火,仿佛也有幽暗的火焰在里面燃烧。
安语然也不甘示弱,挺直了身子,死死地回瞪着他,眸子里像要喷出火一样!要看她脱光是吗?她将鞋袜也都脱了,向他扔了过去。
游逸闪身躲开,低喝道:“够了,穿上衣服。”
等她换上那身藏青布裙后,游逸拎起刚才丢在地上的那堆东西,向她走过来。
安语然看着他手里的铁链,铁链有两指粗,垂下的两端连着两块黑色的正方形厚木板,木板中间挖空有个圆孔,孔的大小刚好能套进她的脚踝……
那是足枷,他是要用那个东西锁着她!
他捉起她的左脚,扣上木枷,锁住,再拿铁链相连的另一个木枷把她的右脚锁起来,左脚上的木枷另连有一根略粗的长铁链,他把那根铁链在床柱上绕了几圈后再用锁锁住。
安语然默不作声,咬着嘴唇看他做着这一切。脚上的木枷厚实,铁链也粗,不过这锁难不倒她,只要有工具……
游逸开始拆散她的发辫,柔滑的发丝如水洒落她的全身。他把她的头发捋了一遍,确保她头上再无发簪发钗之类的尖利之物。
安语然暗暗咬牙,这人是不是当过狱卒?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吗?
·
游逸低头看着团身坐在床上的安语然。
玉色的赤足从藏青色的布裙下伸出,踩在床沿,纤细脚踝上扣着厚重的木枷,木枷上连着的青灰铁链从她的脚背滑落,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后,再次向上,沿着那粉红晶莹的趾甲,光洁滑腻的脚背一路向上,直到另一个锁住她的黑色木枷。她的双手交握抱着小腿,指尖因死死攥紧而发白。
她微微垂着头,乌黑的头发有些微凌乱,披散着,遮住了她的脸,让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游逸捏住安语然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她咬着粉色的嘴唇,金褐色的眸子里带着怨毒,脸上布满因愤怒而生的晕红。
她果然恨他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控,做着这些让她恨透他的事情。不过,恨就恨吧。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
·
今天夜里他送走嫣姝,回到游府已经是丑时四刻。她应该早就睡熟了吧?他虽然这样想,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了霖院外,却诧异地发现里面居然亮着灯。
他以为她还未睡,也许仍在生气,想到她也会嫉妒得睡不着觉,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走进屋子,他才知道,事情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乐灵沉沉睡着,外面的小灯点着,卧室的门开着,卧室里却黑沉沉的。她不在床上,不在房里。银票带走了,她的画也带走了……他心中便有个愤怒的声音,一遍遍地念着:她逃走了!她要逃走了!
他喝醒乐灵,叫来那个暗卫,暗卫一见乐灵起初有些疑惑:“乐灵不是刚刚出去……”
随即那暗卫便露出一个恍悟的表情,立刻跪到地上:“属下无能!少夫人扮成乐灵出去,属下没有发觉!”
乐灵亦跪下道:“乐灵睡死了,少夫人离开也不知道。请少爷恕罪!”
他问清了夜里发生的事情,既然她才刚刚离开,应该还未来得及出府。他喝令暗卫立刻去前门与车马门,问清是否有人出门,同时再也不许任何人离开游府。他自己则直奔后门而去。
果然,他在后门附近找到了她。她穿着乐灵的外衣,提着一个大食盒,毫无察觉他就在她身后数米,低头在怀里摸索着什么……
她为何那么想逃走?为何她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她答应留下,却骗了他!那一刻,他控制不住地愤怒起来。
面对他的疯狂,她是那么的害怕,怕得即使倔强如她,也喊出了“保证不逃!”她甚至哭着求他不要杀她……
好笑,他怎么会舍得杀她?只要锁着她,就能把她留下了……
☆、第二十七章 一份“好”礼
八月初一晚上,游逸到了华亲王府,奉上贺礼,自有管事引他入席。游逸算是华亲王的子侄那辈的,又是京城巨富游家现在的当家人,因此被安排在世子敖轩奕所在的次主桌。
韻国当今皇上共有兄弟八人。除了英年早逝的二王爷,以及亲征南疆,此刻正驻守韻南军事重镇单汴城的六王爷以外,其他几位亲王都来了。主桌当然是排行三、四、五、七、八的几位亲王及几个辈份较长的皇亲国戚。开宴不久,作为世子伯父伯母的皇上与皇后也来道贺。
皇上与皇后离开后,敖轩奕显得很兴奋,不住劝大家干杯,又拿游逸宝贝娇妻,夫人落水了亲自跳河去救的事情开玩笑,还说游家人丁单薄游逸应该早日生子。
游逸觉出敖轩奕似乎有意灌醉自己,眉头稍皱,立刻又舒展开,索性来者不拒,酒到杯干。酒宴过半,已经喝了数十杯酒。以他本来的酒量,只是半醉而已,他却作出完全醉倒了的样子,歪着脑袋,身子斜斜靠在椅背上,险些要摔到地上去了。
游逸被亲王府家仆扶到一个房间里,在床上靠着,仆人还端来了醒酒汤让他喝。游逸一口气喝完一碗醒酒汤,接着却忍不住吐了个稀里哗啦,吐完,他沉沉睡去。
这天晚上游逸就歇在华亲王府没回家,六福回游府报了信,四宝则睡在客房外间。
半夜,有人进了游逸睡的客房。他立刻警醒,全身肌肉绷紧,呼吸却放得更加平和缓慢,仿佛仍在沉睡。
那人并未袭击他,在房中站了一会儿后,他闻到了一股浓香。青楼的姑娘房里,若是有客人留宿,就常常点这种有催情作用的香。
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随后,那人轻轻地爬上了他的床,带着一股女子涂用的香脂香露的气味。她的呼吸急促且浅,显得很紧张。
游逸心里冷笑了一声,原来灌醉他只是为了送他一份‘礼’而已。
·
清晨,游逸从浅睡中醒来,他侧身,撑着头,仔细端详老狐狸送来的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模样。
身边的女子还在睡着,年龄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乌发粉面,柳眉羽睫,瑶鼻樱口。肩上薄薄一层丝被滑落,露出大片滑嫩粉润的肌肤,看起来,丝被之下的身材颇为玲珑有致。
游逸勾起嘴角,一跃下床,自顾自地穿好衣服,走出内室,唤醒了四宝,准备去向华亲王告别。
敖轩奕倒先过来了。他看了看卧室的方向,一脸促狭笑意:“睿淇昨晚休息的可好?”
游逸则一脸无辜地说道:“昨晚喝得太多,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夜睡到天亮。”
敖轩奕笑道:“喝醉了之后,往往自己做过什么都忘记了。睿淇要是觉得她还看得入眼的话,就带回去吧。”
游逸亦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顿了顿他又道:“王爷不知醒了没有?睿淇宿醉有些头疼,这就准备回去了。”
敖轩奕便和他一起向外走去:“父王还在歇息,我送你出去吧。睿淇不带嫣姝姑娘一起走吗?”
游逸道:“这事太过突然,容我回去先安排一下,再来接嫣姝姑娘回府。”
敖轩奕促狭地笑笑:“睿淇,是不是怕你夫人因此生气?要知道,女人虽然要哄,但却不可太宠了!做哥哥的虚长你几岁,结婚也数年了,这方面经验也比你多。女人嘛,开始见你纳妾或许会不高兴,但是她终究是要依靠你的不是?你冷落她几天,她想通了之后,反而为了争宠会对你更温柔顺从。”
游逸心道林薇珏哪里是那种为了争宠会更温柔顺从的的女人,想起她生气时扬起小巧而倔强的下巴,金褐色的眸子仿佛会喷火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来。
敖轩奕见他微笑,以为他被自己说服,谁知游逸却道:“可是我却听说,轩奕兄的两个妾室前两天仅仅为一个盆景就打了起来。”
敖轩奕有些尴尬地笑笑:“只是闹了一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了几句闲话,已经到了车道。游逸与敖轩奕道别后上了马车。
敖轩奕见游府马车离开,转身敛了笑容,对小厮道:“让嫣姝姑娘准备准备,好了就送去游府吧。”
马车上,游逸靠着车壁,闭目思索着。
原本游家从父亲在世时就一直是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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