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路子在旁唤,凤浅妆这才回过神来,将那只手藏于另一只手下面,侧身对着小路子说道:“皇上交予我了,你直接将皇妃一人送到她所住的屋子便可。”现在凤浅妆身份不同往日,自然受到小路子的宽待,她说了什么他也不反驳,全部应着好。
女子便抱住了颜君望将他收到怀中缓缓行走。
十一被放倒于步辇中,小路子亲自驾车进了静霄园……
夜,静霄园中,镜湖。
湖面上立着一个宛若荷莲的女子,青丝如瀑流泻,碧绿的长萧贴于唇边,敛着眉眼她在静静的吹箫,湖面波澜,完全看不出一丝清澈,风绕过她的发丝,女子唇边含笑凝神望着湖面间。
远方行至一名碧蓝男子。
耀眼的双眸现在夜中,男子衣衫阖动行至她身边,足尖轻点踏上了水面,竟是不沾鞋袜。
四目相触,她侧首笑着:“身体好些了?”
“嗯。”
颜君望平静地走在水面上,行至她身边手指握上她的薄肩,“妆儿。”
“凤皇,原来你还记得我。”凤浅妆缕着发丝,眉眼深凝着他,“多少年了,你应该记得,我一直在等你。”
“……”君望侧身负手而立,从她的指间拿过那支碧绿长萧,眼瞳深谙间他将之放于唇边轻轻吹奏,箫声清澈传来,缓如流水,凤浅妆的眼中含着喜悦,探手便抱住他的腰身:“凤皇,对不起。”
“为何要伤我?”他问,浅妆垂下眉眼,“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将你伤成什么样子,想看看,你会不会对我动手。”
“……真傻。”君望拂过她的发丝,“你知道我会杀了你。”
“嗯,我知道。”女子抬起眉眼望着他,“我也知道你永远会在最后一刻手下留情。”
“妆儿,放手。”
“不,凤皇,我既然随你到了这里,便一如百年前,永不放手。”她凝视着长萧央求着他,“我想听你吹那首《哀思》,可以为我而吹么?”浅妆的神情充满了希冀,君望看在眼中深深一笑,自然的点了头,将萧放于唇边默默吹起——
这里是静霄园最深的地方,这是月下流辉,洞听吹萧。
十一住的地方叫静园。
屋子很黑,没有人服侍,她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了一辰,口中干燥便起了身凝视着黑暗。屋子里残留着香气,不晓得是什么香料而做,吸入鼻间时总也有种倦怠的感觉,她踏上鞋子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走了两趟才有一种神思涌上。
窗外传来了阵阵箫声悦耳,她听着听着便默默走了出去,披上外衣,已然被箫声引导的她循着路径一点点朝着深处行去……
那熟悉的旋律,似乎在很久以前她便熟稔于心。
外面风凉,十一裹紧身上的衣衫,手指摸上脖间的血痕,心中紧窒,当时的她整个身体都不似自己的,一点点被君望抽走力量,那流动的血液被一种吸力慢慢带出体外,她的心脏猛力的紧缩,再也没有那般让人心疼的感觉。
君望的舌尖滑过她的肌肤,清凉如薄。
夜色下,她宛如幽灵般行过,脚步虚浮,便连那眼前都是模糊的——
她的眼前出现一片巨大的湖泊,宛若明镜般印照着天上的明月,十一站在湖边朝着湖心望去,那里站着两个人。
男子低垂双眸用心吹着洞箫,冰蓝色的发丝随风舞动,衣袂静止于湖面上,脚下是幽密的湖水,他的影子便在湖面上飘着,拉下一道阴影。他的身边立着一个紧靠着他的女子。
女子红色的长袍垂于湖面上,笑容美好,她将头靠于男子的肩上,手臂挽着他,男子的眼睫颤动,两人不时的余光交汇,十一瞧见女子面上安静而喜悦的神情。
这样的画面,为何觉得刺眼?
浅妆身着红衣的样子,使十一想起了君望曾经送给她的那件红色绣布。
烈焰的红,却霎时在她心间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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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姿风逸的一对璧人站在一起便连天地都失色,湖心水波荡漾身骨秀美,浅妆漾着笑容凝视他。
君望的眉眼蒙上一层忧思,唇间萧音流出,落在水面上漾开一层层水纹,他的指骨触上青萧的萧孔,一首略带伤感的曲子萦绕于湖面上空,仿佛恋人间的细小呢喃。十一听着那曲调,莫名的心胸压了闷石。
没来由的心痛,捂上心口,锥心痛苦传遍全身。
为何会有这般难受的感觉,为何会只消看着他的眉眼就莫名的想哭?
眼眶红肿,强忍着涌上心头的情感侧首揉了眼,湿润的泪光被她含在眶中,几欲落掉。
沉静的夜是看不见的殇,她站在远处头脑顿时清晰,清晰到她几乎对着颜君望能看清他眼瞳中的暗色,他深闭着眼,眼睫在风中颤动,一首《哀思》被他吹奏的如临其境,曲调委婉,曲折之中含着脉脉深情,十一跟着轻吟了起来,闭上眼从心底缓缓说出一些熟悉的诗句——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眼角是喜悦的笑纹,她和着乐念着诗句,一句句竟让她喜悦起来,仿佛那便是她念及了数年的词句,每一个字都深刻在脑海中,从不曾忘却。
轻渺的声音传入湖心两人的耳中,浅妆心惊,抬眸瞧去——她的眼瞳深望着君望,男子原本吹奏的萧声渐渐淡去,瞳孔紧缩,他抬起头灼热的望着她——
静谧的湖面,是十一闭眼轻言的音色,一遍遍,心中甜蜜异常,“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湖上起了寒气。
浅妆骤然发现颜君望的身子远离了她,渐渐的朝着十一行去,她望着君望的背影,想去捉住他的衣襟,奈何蓝色的衣袍像极了捉不到的风,在她的视线中飘走。
浅妆心焦,唤着他的名字:“凤皇——”
君望回眸瞧她,浅妆提起裙裾奔至他身边狠狠抱住他,将头埋于男子怀中,呓语:“凤皇,留下来,请你留下来。”
“你不是她。”君望垂眼平静的望她,“你不是她,浅妆。”
“凤皇,我是,我本就是她,你要记得,她同我是鸾凤双生,我们有着一样的容颜,凤皇,你认真的瞧瞧我,我就是她,我是姐姐——”
浅妆的眼中含着水泪,泫然欲涕的娇羞倒映在君望瞳中,他抬起手骨抚上浅妆的面容,似乎望到她的样子,心间仿佛受了蛊魔般窒住了,口中喃喃:“是她么?”
“凤皇——”
浅妆瞧见他眼中的松懈,便点下了头,抱住君望一双手托住容颜,任凭他用力摩挲,喃喃:“凤皇,是我,你看清楚了,我便是她,我便是凤轻尘。”
当那三个字说出口,让君望下意识的一怔,随即他的眼中深情款款,凝视着她。
然而,空中依然传来了那声渐渐的女音——“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十一站在湖边默念。
眼眸从不曾打开。
她只觉得这个曲子,这个诗句,曾经在自己的世界中惊天动地出现过,曾经是她永生难忘的东西,可是时间流逝,她再也找不到了那些。
浅妆的手指紧着君望的衣襟,但是男子的目光已然再也不落在她身上,他几近痴迷的深凝着湖面上的倩影,脱开浅妆的手,踏水而来——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凭空接上十一的语句,君望手中执着长萧,对望着十一的眼眉动听的吹奏起了萧乐……这是为她所写的乐子,这是属于两人的秘密。
轻尘,曾经的轻尘,他凤皇的轻尘,永远是他的人。
哀哀其思,灼灼其妖,溯游而上,见汝芳华,吾心汝心,交错而生,断魂思意,永寄相思。
对望间,他同她在空中的交汇,眼瞳脉脉,十一不由的一颤。
君望接过诗句,靴面上不沾珠水,直到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天上的明月,十一这才感受到强大的压迫袭来——心跳如梭,却不知该如何停止。
长发如歌,他的手骨抚摸过她的颊面,若风拂面。
两人对望了会,十一这才想起后退远离,然而身子未动却被他擒住,君望含着笑唤着她:“轻尘。”
陌生的名字,她不懂,也不知晓。
她很想问问他,关于轻尘,关于那个诗句,关于为何她会有这种的抵触?眼睫抬起的一刹那,他的眼瞳吸入天地的光彩,再也使她无法自拔——
妖魅之瞳的主人,拥有着与天俱来的帝王之力。
十一凝神瞧见君望的手骨上发线细密,却全都处于静止状态,身后是浅妆冷漠的神情,她凭空了思绪,抬头笑道:“颜君望你说什么,我不懂。”
“你便是轻尘,轻尘,是轻尘。”含着喜悦,他垂下手搭上十一的肩部,“只有轻尘,只有她才知道,《哀思》所配的诗句,只有轻尘,可以如此笑意冉冉的读出。”
“所以呢?”十一心中晦涩,问他:“所以你便要怎样?”
“轻尘,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答应我。”君望说完便探手抱住她,十一撞上他的胸怀,满眼满鼻都是他的气息,然而听着他唤着那陌生的名字,更加确定他是将自己当成了别人。
明明晦涩的心此刻更加难受。
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如此在意他?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一听到他的名字便心跳?
颜君望,颜君望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我是不是,对你有了过多的占有?
六年前,我独身抱住兰草坐在白塔上等你,六年后,我在你怀中难受的要死——
十一不想知道轻尘是谁,不想知道他同她有过怎样的过去,但是她只想告诉他,她是谁,她是十一!
猛地推开他,君望一脸茫然,十一便指着他的大吼:“颜君望你记住了,老娘不叫轻尘,老娘的名字是十一,我的名字,是十一……”
说道最后,她的声线已然崩溃,掩着脸在他面前难受伤心,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要坚强,不准这么没出息的哭泣,不准这般,在他面前哭泣——
可是眼泪便像决堤的海,再也止不住了。
君望欲抱住她。
十一推开了,两人的身子一动,她错位站在了湖边上,她往后退,丝毫没有看见自己已然处于危险的边缘。
君望唤她:“十一。”
十一同他相距,躲闪着君望的手臂,脚下早已站在了水面的边缘,她只要稍微一动便可落下水——
空气中凭空出现一条发线,很浅很细,凡人的肉眼无法看见,那条发线从后面勾住了十一的发丝,后面的力道一动,只见她身子一歪,深深的落入了水中。
水花四溅,君望站在面上探手去捉,却与她的手指擦风而过,镜湖的水极深,水底多石块尖石,十一若是碰到了,必有伤痕——心下想着,脸上是失去珍宝的神情,他动情的踏入水中,水迹瞬间淹没了他的腿膝。
他要将她捞上来,他要去救轻尘。
十一不会水性,当她落水的一刹心间陡然升起了冷笑,暗自嘲讽自己,十一,你便是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
腔窒里立刻吸入了莫多的水,压抑着胸腔,身子朝下沉去,手臂虚浮的飘在上面,她在水中睁开了眼,眼眶霎时有无数的水灌进来——
咳了咳身子,口中气泡轻吐,蓦地沉入底面,她感到身子碰触到一块尖锐,随之而来的便是血气的扩散。脚上划出了口子,血呼啦一下渗出来,割裂了皮肤。
她总觉得,自己要死了。
奇迹,便在这一刻发生了,十一的身子慢慢浮了起来,身体似乎有了浮力,腹中有某个东西在闪闪发光,支撑着她,使得她一瞬间便会了水,手脚开始拨动。
手臂被人拉住,整体猛地被拉入怀中,男子扳过她的脸来,用最少的时间以唇渡气,两人的唇瓣相碰,十一同他在水中接了吻。
君望的指尖摩挲着她的发丝,身子护着她,将之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十一摊在他怀中,腹部还在发着光彩,她捂紧了肚子,感到一阵阵疼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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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浅妆站在水面上静望着水底的情景,唇角含着丝苦涩,红色的长袍逶迤落水,飘浮其上,鞋袜不沾,女子轻轻动了手指。
指节赫然有了丝线而生,缠绕着,红色的发丝朝着四面而来,直直透入水中缠住了君望的身子,男子被丝线捆绑住了手脚,一根极细的线掠过他的脖颈,狠狠入内,倏然扣住君望的喉间——
他被从水中拉了起来!
凭空凌于天空中,蓝发褪去水汽,君望的眼瞳逐渐蜕化成深浓的红色——
冷血沸腾,他冲着凤浅妆吼道:“妆儿!她是你姐姐!”
“凤皇,你不能怪我。”女子一笑,凝神望着在水中挣扎的十一,眸子一狠,“她永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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