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她的手蓦地一呆,不会是这么巧吧?命运这回是真的是躲也躲不过吗?
回过头去,像是电影重现般,画面被调成了朦胧感,那道纤细的身影也像是踩在云端,很朦胧,却又真真实实的撞进她的眼帘。
她的脚步很轻,仿佛不知忧愁,翠绿色的鞋子轻轻的,无比跳跃的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她并不知道这里会遇上什么事,正一点点慢慢的靠近。
晓云低头去看铁骞毅,手僵的可怕,现在将他拖走吗?他们绝对不能相见的!她又抬头去看阿伊纱,她的脚步那样欢快,脸庞那样无忧……
半卷云纱 第十六章 历史重演
当下晓云做了两个决定,一是:现在一脚将铁骞毅踢进湖水里,让他尸沉大湖,然后之后自己便逃之夭夭,以后至多是阿伊纱洗澡的时候偶然会发现一具尸体……唔!不好不好!阿伊纱不就是自己,要自己在水底看到一具尸体,那比午夜凶铃还可怕好不好?但是……不这样,他们就一定会相遇!二是:现在跟她友好的打声招呼,然后说不好意思啊,打扰你洗澡了,我先把他带走……呜呜!好像更不行啊!自己怎么能够和一个前世的自己镇定自若的打招呼啊?到时候一定会舌头打结,语无伦次,何况这个地方是寻常人等会来的吗?
想着,竟然将铁骞毅拖动了几步,他的伤口重新裂开,一丝血迹流入了湖里,当听到阿伊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许这便是自己逃不开的命运吧!千辛万苦将他救活,这中间的点滴可不是盖的,更不是脚肿了,脱水了,体力不支可以概述的,终究还是不忍心,终究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阿伊纱然后还能装做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她心中一痛,人已悄悄的跑远了,直到觉得阿伊纱不可能再看到她才停住脚步,躲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后偷偷望过去。
果然还是在水边嬉戏,她将一双纤细洁白的双足泡入水中,踢着湖水,无比惬意,蓦地,她的眼睛愣住了,晶莹而明亮的大眼,澄澈明亮的像是大漠上空湛蓝的天空,不含一丝杂质的纯色,而铁骞毅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片安静的湖泊。
晓云不断的对自己说:“过去吧!现在阻止说不定还来得及!”可不知怎么的,脚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的,混混沌沌的瞧着她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终于,当她蹲下身子,手扶上他的伤口时,历史再次重演……
晓云紧闭了眼睛,无力的靠在树干上转过了身子,自己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居然也做不好!刚刚只要不离开,或者只要踏出去一步,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竟难道,在潜意识里还是想要相遇吗?
面纱越贴越紧,她伸手摸上脸颊,却发现眼泪不知何时流下,打湿了面纱。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阿伊纱急切的呼叫,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是那种焦急仿佛就是从自己内心里发出的,最后,她听见铁骞毅呻吟了一声,她知道他是不会死的,在沙漠里行走时,他的伤口不知反复过几次,每次都将她吓的半死,但每次都奇迹般的死里逃生。
铁骞毅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于疼痛的呻吟声,然后沙着嗓子问了一句:“你会说话?”
晓云只觉一愣,随即又是哭笑不得,你是发烧烧的脑子也坏掉了吗?人都会认错?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白衣,再看了看阿伊纱一身的白衣,最后盯了盯她眼睛,心里便只剩了几声哀叹,以前裴薇薇就说过,她脸上最好看的便是眼睛,又大又亮,眼睫毛又长,若不是眼神太过温婉,一定像是个新疆舞蹈演员,眼神会勾人的。
原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与她竟相似如斯。
同样没有听到阿伊纱的回答,他仿佛也知道了她不爱说话,虽然疑惑,但是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丝毫没有察觉眼前已经换了一个人,只觉得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熟悉,而现在已经拿掉了面纱,一张姣好的脸庞展现在他的眼前,竟让人有一瞬间的炫目,他以为是自己的伤口反复才让她连面纱滑落了也不自知。
而阿伊纱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汉语不精,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而且还是个大概,用夹生的汉语道:“难……难受吗?”
铁骞毅头昏沉的可怕,喉咙里勉强发出了一个音节,便昏了过去,阿伊纱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急的拍打他的脸,一双眼睛惶然欲泣,最后,她定住了身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匕首,还没等晓云反应过来,她已经将锋利的刀锋对准了自己的手腕,迅速一划,鲜红的血滴落出来,她连忙将自己的手腕对准了铁骞毅的口,血准确无误的流入了铁骞毅的嘴唇里。
晓云咬紧了嘴唇,她对于一个素不相识就要死去的人也这么舍命而救么?为什么要让他喝血?晓云只知道圣女的心头热血是开启宝藏的密匙,但是却还不知道她的血还能救人!毕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她略想了想,便知道了血里还有丰富的营养,自己这一路只能和他分着吃风干了的肉干,有多少人体必备的元素都不具备,也许也正是他伤口反复的原因吧!
又是哗啦啦撕布的声音,古代就是这点好,身上布多,随便撕,走出去也不容易察觉,想来铁骞毅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了。
晓云却很茫然的看了看天空,这个无用功做的啊!自己这怎么感觉还是给自己做嫁衣裳的感觉呢?
现在又该何去何从?她不由自主拿出了碧血珠,珠子依旧是暗淡无光,她不禁泄气,抱怨道:你这是在耍我吗?把我带到这里却又不让我回去,也不给我任何一个主意,是要我怎么办呢?回去是两个人的痛苦,在这里,至少还是我一个人的痛苦。
既然古谚已经看到了结局,为什么自己不留下来看看呢?自己对这一切还是那样的稀里糊涂,至少要让她心碎的明明白白。
虽然想通了些,但是现在她还是没有勇气出去,毕竟真的要面对前世的自己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在外面烤火,她就在这树后一动不动僵硬了一晚。
第二天天明时分,铁骞毅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因为她听得出来他偶尔的问话已经显得有了些中气,但总是他问三句,阿伊纱只能回答一句,最后又剩了一林子的沉寂。
晓云偷着望出去,只见阿伊纱双颊绯红,眼含春水,根本不似自己昨日在水里看到的自己的眼睛,那样的冰冷,那样的茫然。这是个好大的区别啊,铁骞毅不可能不知道,他凝视的眼睛越来越疑惑,甚至有时还无意的往这边瞧来,晓云只能一次次地确定自己是否已经藏好,而他也始终没有提出疑问。
就这样,当阿伊纱提出让铁骞毅去她那里休养时,铁骞毅居然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答应了。
两人慢慢的走了。
整片树林就只剩了她一人,但还是不确定般,很久之后才从树后走出,遥望着他们渐去渐远的身影,孤孤单单的站在湖边,忽然想起了那句歌词:独留我在湖面成双。是啊,成双!是自己和自己的倒影成双,多么凄凉的词啊!从此以后,又只影向谁去?
还是沿着来路,一点点的磨着回去,竟然不料在半路里遇上了周飞扬的驼队,于是又继续混在他们的驼队里继续往回走。
此时的周飞扬已经非往日的周飞扬了,他脸色冷的可怕,一路上都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自然是凌翎没有找到。周围的人都害怕极了,却谁也不敢和他说话,但是又觉得他再不说话一定会憋出病来的。于是晓云一路上除了要面对周飞扬的一张死人脸外,还得面对他周围那些更纠结的脸色。
她很想说:“没事啦!你的老婆会回来的!”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别人只会认为她是事不关己,所以才这么乐观,索性闭了嘴,但是每天还是被小恩他们以各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心冷肚冷之人似的。
其实她心里也苦好不好?但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她也没有办法了,只有看看以后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办法。
周飞扬看到她有些释然的目光,自然以为她的心愿达成了,有一天依然很是冷场的环境下忽然问道:“你找到那个地方了?你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了?”
晓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茫然的应了一声,道:“可以说完成一半了吧!”
周飞扬已经习惯了她的神神秘秘,只问:“如今有什么打算?”
晓云道:“我想留在楼兰城里,我已经无家可归!”
周飞扬在极度担忧之下,似乎没有心思再去想晓云的伤心,只淡淡的笑了笑,晓云知道他笑什么,只说:“要是周老板可怜我,倒是可以帮我租一个店铺,再将你的东西放在我那里寄卖,我从中分取利益?”
周飞扬道:“你似乎将我想成了一个心地很好的商人!”
晓云无所谓的说:“不借也行,等凌翎回来了,我央求她就是了!”
周飞扬却沉默了,过了半响才道:“你说……她会回来了!”
晓云知道与他不能说太多,也还是只能说:“我说过的,吉人自有天相,贵人也自然有贵人相助!”
他仿佛是寻找到了一丝安慰似的,长叹了一口气。
半卷云纱 第十七章 谜也是谜
周飞扬回到楼兰后,楼兰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里波涛汹涌,大家的目的都是一个寻找凌翎,非江湖中人便只会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紧张,却不明就里,但是……江湖人士们却早已忙的团团转。
但是凌翎这个人像是在整片沙漠中消失了,凭空蒸发了,就算把整片沙漠都翻转过来都找不到这个人。
与此同时,楼兰城东市里多了一家店铺,店里都是一般百姓买不起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而更吸引人的便是店里的老板娘,那个整天带着面纱,身姿婀娜,眼神温婉的汉人女子。
虽买不起,但是一般的生意人都爱去逛一逛,看一看。
只见她对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就算是牵骆驼的老汉用他那双肮脏粗裂的手去抚摸一只羊脂白玉镯,女子也是淡淡的笑,他们通常都看不见她的笑,因为她的笑总是被那层薄薄的白纱遮住,就像是她那周围像是被一层薄纱遮住一样,让人看不真切。可是她的眼睛是笑的,弯起来有点像新月,可每当以为她不会注视你时,偶尔望过来的目光都像是能穿透人心。
大家只知道她是汉商大老板周飞扬在路上救的汉人女子,明里都是兄妹相称,大家也多不敢得罪。
半月间,晓云都安然自得的开着她的铺子,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麻烦,除了蒂娜,知道她回来后,隔三差五的去打扰她,铺里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她多是看不上眼的,但总爱问晓云很多关于她此次前去的问题。
晓云被缠的没有办法,只有用很高深很有佛理性的回答。
晓云依旧做着自己空闲的买卖,就是上层人士都是答话敷衍她:“有时候,相见争如不见!”见蒂娜不明,又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蒂娜总算有些似懂非懂,于是问:“所以……”
晓云道:“我只要记住最初的相遇是美好的就行了!”
蒂娜四周看了一圈,有些无聊的站起来,“真是搞不懂你!”
晓云从来没发现自己的语言天赋原来这么厉害,也只半月的功夫,她就可以七七八八的听懂一部分语言了,其实最难的是汉语,他们的语言结构其实很简单的,很多词都是简单而重复的,晓云想,要是当年自己是个学外语的,现在会做什么呢?
蒂娜的话她懂了,一半是看表情,一半是听,现在那位可爱的楼兰的翻译已经不必每天都跟在她身边。
她只是笑笑,没有做多解释。蒂娜转了一圈,实在无聊,于是向一旁一直低眉颔首的阿罗做了一个眼神,两人悻悻然的走出了店铺。
之所以和蒂娜保持着忽近忽远的关系,是因为以后也许能从她身上得到很多信息,那个所谓的斗舞,她还真想亲自去看看。
晓云继续做着她空闲的买卖,这里就算是上层人士买的也是不多,很早以前就羡慕丽江等风景古街里的店铺,清清冷冷的,逛的人不多,做着喜欢的买卖,该是多么好运的事,现在正做着这些事,才发现当一个神秘人也是挺惬意的事。
周飞扬说她是个谜,既是迷人的迷,也是谜底的谜,不管是迷人的迷还是谜底的谜,总归都是很吸引人的。
这不,晓云才委婉的拒绝了一个手捧青草的高大小伙儿,又来了个推销自己娃的包着头布的大妈,晓云总是很客气的很委婉的一个个打发走,小恩偶尔来逛时,看到的不是客人满屋,而是各怀鬼胎的各路人士,每次都让他笑很久。
于是周飞扬说道:“看来你真的是心有所属,不然那么多楼兰的英俊少年,你怎么就不动心!”每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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