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卷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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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卷云纱-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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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笑看着她:“你心底果然很好,你不了解她,她不会是你说的那种女子?”

晓云耸耸肩笑笑,古谚道:“但是你心里有疑问不是吗?那就找地问清楚。多一次见面机会,也许你们之间也会多一次机会!”

晓云暗地里笑了笑,也不知蒂娜是否留下了那张丝绢,她想起自己一番劝解时已将手绢搁在了长凳上,只是不知蒂娜可曾拿走?

男子似乎有些想通,向古谚问道:“请问公子还有什么可以赐教的?”

古谚得意的看了看晓云,晓云没理他,他笑道:“那就是……不要逼迫她接受你,但是你却要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是她想做的……总有一天,她会真心接受你的!”古谚在宽大的衣袖中握住了晓云的手,晓云身子微颤,目光深深的转头看着古谚。

男子似有所领悟,点头道:“我也只愿,她能真心接受我这个人,而不是任何其他的东西,我想,我有些懂了,谢谢你们!”他当即便要告辞离去,晓云戏谑的笑道:“不买东西了么?你可白吃了我这么久的茶!”

男子看了看杯里一口未喝的茶,有些无奈有些好笑,抱拳道:“谢了!”转身大步离去。

——)(——

几天后,出乎意料的是,转机不在他们这边,而是在匈奴。匈奴王子忽然发来信件,声称自己已有所爱之人,实在不能迎娶楼兰四公主,信中言辞恳切,礼数周全,匈奴更运来大箱珠宝以表出尔反尔的歉意。

最为震惊的恐怕是蒂娜,她坐在椅上,听到消息忽然一下站了起来,脸上表情无措,渐渐又释然了,可紧接着眉头微皱,一腔愁思,愣了许久,才缓缓坐下,端起桌边的茶水抿了一口,是浓是淡也分不出了。

半卷云纱 第六十一章 马上豪情

只觉得心里一阵乱麻,理不出一点头绪,本来以为自己做了那个决定,便是结束,其实自己捉到他们到底要怎么办自己也说不清,但是忽然告诉她,她这些天来所想的都推翻了,一切重新开始,一时间又陷入混沌,不知所措起来。

阿罗立在她的身后,脸色亦是变化莫测,良久后,走到蒂娜身前,道  :“公主,这样岂不是好?你不用为难了,王上也该高兴了!”

“可是……”蒂娜的目光幽幽的转向窗外,“找不到他们,我不甘心!若非嫁去匈奴,我只怕再也走不出这个宫殿……”

阿罗凝视着她,一时无话,门外小侍女忽然进来禀告道:“匈奴使节阿尔罕求见四公主!”

蒂娜眉头微皱:“阿尔罕?”

“啊!”阿罗想了想,反应过来:“是不是前几日给公主送礼物表心意的那个侍卫?”

“呸!他一个小小侍卫也算是使节?”蒂娜斜睨着小侍女,不屑道,“回了他,本公主不见客!”

“可是……可是……”小侍女面露难色,在蒂娜的目光逼视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他说……若是公主想让匈奴、楼兰两国交坏,只管  ……只管忽视他!”

“滚……叫他给我滚……”蒂娜怒气汹汹的吼道,但小侍女仍旧立在那,身子瑟瑟发抖,既不敢劝说蒂娜,又不敢出去传话,只能求救般的看向阿罗。

阿罗将蒂娜身子按下,说道:“好公主,现在可不能怄气,虽然他在使节里算不上什么分量,可是要是回去后有意重伤楼兰,我们可无力抵抗匈奴的铁骑啊!”

蒂娜只是一时逞口头之快,**满腔怒气,却也并未逼迫侍女出去传话,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等气顺了会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眼中目光流转,抬起头时,已波澜不惊,声音平淡:“传他进来!”

小侍女松了口气,忙低头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带进一人,长身孑立,相貌英俊,蒂娜没有如此平静的看过他,甚至没有这样正眼的瞧过他,这时瞧来,倒是相貌非凡,气质出众,竟是瞧着一愣神,忘记了此人便是要求觐见的阿尔罕。

阿尔罕弯腰行了一礼,“参见公主殿下!”

阿罗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尔罕,见蒂娜迟迟不说话,忙轻声喊了一下:“公主……”

蒂娜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恢复平常,朝阿尔罕点了点头,道:“坐吧!听说你们过几天便要回匈奴了,请原谅本公主招待不周!不知大使此次求见所谓何事?”

阿尔罕在下首落座,眼睛环视了一周,却并不答话。

蒂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神色,但面色愈加冷淡,转头朝阿罗使了个眼色,阿罗不放心的看着她,蒂娜向她摇了摇头,阿罗看了一眼阿尔罕,点了点头,带着一众侍女退了出去。

蒂娜低头理着裙摆,冷声问:“到底有什么事请说吧!”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回答,疑惑的抬起头,却见他的目光依旧瞟向了别处,脸色神色激动,奇怪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座青铜鎏金的熏炉一角搭着一物,由于熏炉放在角落里,又隔着帐幔,只见一点淡淡呃绿色。

一点淡淡的绿怎么就让他激动成这个样子?

阿尔罕的身子已经控制不住的站起,向着熏炉走去,蒂娜站起身子正要呵斥他,由于视觉扩大,她已经更加完整的看到那点绿色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是一张淡绿色的丝绢,她皱着眉,心中一颤:怎么可能?她当时明明只瞟了一眼晓云放在凳上的手绢,便起身离去,再未回头看上一眼,按道理,那时风大,应该很快就会被刮进湖中……”

不敢再想下去,她已经跟着阿尔罕的脚步走过了帐幔,那块手绢更加清晰的展现在她的面前,淡蓝的荷叶,淡粉的骨朵,而手绢的一角已经不知何时绣上了两行字方方正正的,不知写的什么。

阿尔罕已经手指颤抖的拿起了手绢,柔滑的丝绸在他的掌心,冰冰凉凉的感觉,上面的字是汉字,他却识得,先用汉语念了出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他满脸震惊,又惊又喜的看向蒂娜,一会儿又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看手绢。

蒂娜本想问他一句写的什么,但见他神色便知已经引起了误会,也无暇去想这块手绢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面色猝然间变得更加冷淡:“这手绢不是我的!”

阿尔罕愣了一瞬,忍不住苦笑一下,“你真是一点让我误会的希望也不给我!”

蒂娜转过身去,走到前殿,道:“你不用问我它怎么在我这里的,因为我现在也不知情!若是你有什么误会,最好现在就打消念头,到底有什么事请你快点说!说完最好马上离开!”

身后却并未传来阿尔罕的声音。

阿尔罕只低头看着手中的丝帕,手指轻拂过那两行字,轻声的用楼兰花念出:“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你说什么?”蒂娜转过身去,撞进一双深遽的眸子里,心中猛然一跳,撇开了眼去,脑子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日晓云念得那首诗吗?蒂娜不知为何,竟忽然想起了下面的几句:后面是不是‘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阿尔罕眼睛流过一丝喜色,问:“你也知道这首诗?”

蒂娜冷冷道:“听过一个人念过!”

阿尔罕赞叹道:“那一定是个有情之人!”

蒂娜道:“有没有情我不知道,却是个爱多管闲事,惹人嫌的人!”

阿尔罕摇头道:“我看那也是个热情的人!”

蒂娜不置可否的仰头看了看天,厉声问:“你到底有何事?我不知道这只帕子谁拿来的,如果你还想要,就请拿走,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难道真以为我楼兰就怕了你们匈奴吗?我们虽地域不大,人丁稀薄,但也不怕你们匈奴的铁骑!别以为我会答应你的任何无理要求!”

阿尔罕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正色道:“也别将我看的那么低,那样的事我也不屑为之!”

蒂娜面色有些红,转头看向别处,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阿尔罕背脊挺得笔直,一身的不凡气质因为他忽然敛住笑变得尤为突出,兀自走到坐席边坐下,点了点隔壁的桌子,“坐下说吧!”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人,听着他的语气,脚步竟然不由自主就移了过去,待坐下时,才反应过来,正要回叱过去,却好笑的忍住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阿尔罕目光悠远的看向远方的某一点,“刚刚那席话,让我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蒂娜公主,在丰茂的草地上,你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飞驰而来,发辫也在风中飞驰,那一身的红衣几乎与马匹混为一体,远处看时只觉得一卷红云,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席卷而来,那时的你稚嫩的脸上满是欢笑,你朝着身后喊道‘父王!看女儿的骑术可好?楼兰的男儿不够时,女儿也一定可以上战场,一定杀的教人退避三舍,再也不敢来侵扰楼兰!’在你的身后,还有几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和男孩子,你的父王惊讶的看着你的身影,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你将你的兄弟姐妹都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一人骑着枣红色的大马奔跑在前,手中扬起的马鞭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响亮的弧度,那身姿真是美极了!”

蒂娜被他的话语带进了回忆中,眼前似乎又看见了那片丰茂的水草地,她高高扬着马鞭,享受着风呼呼刮过她的面颊,她的身子随着马儿的奔跑剧烈的起伏着,真是向在飞一般,脸上不知不觉露了笑意。

阿尔罕转头看着她的脸,眼中又有些了些笑意,继续说道:“后来你的父王追上了你,问你为何想起那样一句话,你说‘听说匈奴一个幼小的王子在学会骑马的那天就发誓要抵挡住大汉的扩张入侵,我虽只是个女孩儿,只是个没有多大用处的公主,但也绝不想输给他!’那时你父王看着你的眼神亦是变得更加不一样,这些你还记得吗?”

蒂娜愣愣点头,想起那时的欢乐时光,竟也忘记了阿尔罕所来的目的,“自然是记得,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当时才十一岁,父王第一次带着我和姐妹们去骑马,虽然早就学会了,可是像那天一样骑却是从来没有的事,我心情一激动,便发下了那样的豪情壮言,现在想来也觉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仿佛……从那时起,父王对我才真正的变得不一样,疼定有加,如男儿一样倚重,别的姐妹没有的,我有!别的姐妹有的,我有的更多、更好!”忽然反应过来,她转头瞪向他,厉声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半卷云纱 第六十二章 指责

她惊讶的盯着阿尔罕,满脸的疑惑。

阿尔罕凝视着她,嘴角泛起一抹深远而探究的微笑:“那时……我便在一侧,只不过太渺小,不被你看到!”

蒂娜侧头皱眉想了一会儿,道:“你是那群放羊少年中的一个?”见阿尔罕微笑不语,又问:“或是当年我们去的那个牧场主腼腆害羞不敢出来的儿子?”

阿尔罕淡笑着接着摇头,只是那笑渐渐的变得有些苦涩:“都不是,说了你也不会知晓。当时我所在的位置看得见你,你却看不见我!”

蒂娜纳了闷,微有些着恼,便不再问,斜视着他,鼻子里哼哼两声,表示不满。心里却猛然一闪,觉得自己与他说话实在是有些多了,不是该及时赶他出去的么?怎么不知不觉间说了这么多的话?

有些愣,只觉得与他说话倒很是轻松,他人随和亲切,不若外表那般给人一种距离感,悄悄的将他与龟兹、小宛等国的王子对比,竟觉他的谈吐仪容并不输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出神的刹那,殿内又安静了下来,有点无言的尴尬,

也突然发觉这个侍卫不一般。

心从过去拉回来,平复了一下想起小时时的激荡心情,越来越不敢小看此人了,而她也渐渐明白过来父王对自己的宠爱到底是为何,也渐渐醒悟过来自己这些年来的骄纵跋扈又偏离的多么遥远。

母妃不受宠,所以连带着哥哥也不受宠,楼兰王选送世子时,毫不犹豫的将哥哥送往了比匈奴更远的大汉,而她,也不算是众姐妹里最漂亮的一个,六妹娇俏柔美比她确要美上几分,可父王却独独只宠她一个。

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倒是白受宠了这么多年。当匈奴来提亲时,她强迫自己相信,自己只是为了不使楼兰陷入战乱,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至于那个条件,只是顺带提出的而已,殊不知,自己已经自私自利到这种程度,而父王的生气,或许并不在于她的不死心,她的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而是气恼……她早就忘了当年在马背上说的豪言壮志,或许更多的是失望。她现在与一般公主有什么两样?

室内的安静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好像两人都陷入了自已的情绪里,好半响,蒂娜脸色平静的说道:“虽然不知贵国都罕王子为何要取消婚约,但也请带去我的问候,只道此生无缘,我蒂娜尊重他的选择。”她已在心中权衡过轻重,语气平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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