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盯了盯她手里的丝帕,不屑的笑道:“他口中那精致的店铺该不会就是你开的那家吧?”
晓云点了点头,道:“正是!”
蒂娜挑衅的看着她,道:“那么他今日的行为我倒是要好好思量思量了,你们俩说不定结识在先,也说不定暗中图谋些什么,待我告诉父王让他来处理好了!”
晓云握着丝帕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思怎么变得如此可怕了?若王上真要追究,也是先要惩治你,他为了你的事大概现在是茶饭难咽,哪有空管什么勾结不勾结的事情!单只是一个你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我倒是要问问你,你一个做女儿的,非但不为自已的父亲分忧解难,反倒给他出了个大难题,是何等的不该?我还要问问你,身为一个公主,非但不为了自己的子民着想,不为了自己的国家着想,每天只想着自己的私欲,只为了自己的痛快,将自己的国家、父王、子民陷入两难危险的境地!又是何等的不该?”
几句话说的蒂娜哑口不言,脸上的神思刹那间变得极其难看,目光流转了几次,最后却垂了下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若是平时晓云厉声对她,说不定她早已一巴掌招呼过来了,可今日着语言,却让她不得不闭了嘴,敛了行动。
晓云心中低叹,她果真心里还是有楼兰的,否则也不会感到一丝羞愧,只是感情一时间让她失去了理智,半响,她方抬起头来,瞧着湖面,幽幽道:“他说过,就算离开也不过是几日光景,很快便回来,他心里是有我的,没想到却一去不回!”
晓云有些愣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待反应过来了,心里又是奇怪,这是哪里跟哪里啊?她关了他,他却让她等她回来?
脑子很混沌,还有些劝解的话却一时想不起来了,两人瞬间沉默了下来,各有各的心事,亭子里的气氛怪异的很。
蒂娜转头看了看她手里的丝帕:“若是要来打抱不平,你已经做到了,若是要来教训我,我也让你教训了,如果要我收回自已的话,非但是此时我做不到,就是父王也无法回绝了!你要救他们的命,却也是我不能答应你的事,到时候如何,我也不知道!”
晓云也是想明白了,要一个弱小的楼兰说出反悔的话,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想必此时楼兰王也是想破了头:“也许我们能想别的办法,只要能劝匈奴那方主动放弃联姻……”
蒂娜冷冷的瞧着她,她立时住了嘴,要匈奴那方主动放弃联姻那怎么可能?
蒂娜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聪明啊?请回吧!我有时真看不懂你的目的,听阿罗说你成亲了,就是上次在大殿上看到的那人?果然是英俊不凡的一个少年,恭喜你了,你很幸运,也抓得住自己的幸福,不像我是个死心眼!”
晓云不理她的话,仍旧说道:“但是事情都有个万一,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蒂娜斜睨着她,道:“好啊,那你去勾引那个侍卫啊?说不定他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反正你那么吸引男子,说不定他头脑发热就会为了你刺杀了匈奴王子?”
晓云听着她的话 气不打一处来,身子忍不住发抖,就想大骂她一通便甩手离去,可转念一想,又冷静了下来,冷笑道:“好啊!你说的这个办法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不是我去做,而是你去做。看得出来,他现在及其喜欢你,为你做出那些事也是有可能的,事成后你们大不了亡命天下好了,不过匈奴一发怒,连累到你父王和楼兰,两兵开火,后果怎样就不知道了!”
蒂娜脸色涨红,知道若是斗嘴自己是说不过晓云的,索性闭了嘴,可眼睛还是满是怒气的盯着她:“你还不走?”
晓云叹了口气,**着手中的丝帕:“那少年是不错的,可惜又输在了一个身份上,但你也不该为了自己的怒气牵累到他?我知道你也不是那个只为身份等级相爱的人。叹只叹你们没有缘分,可是世上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这方丝帕我就留在这里了,你可以将它放回湖边,也可以将它扔进面前的这面湖水里,也可以一眼不瞧的离去,若是要留作纪念,想必那少年会很高兴!走之前,我只想再劝你一句,不管今后事情怎么发展,我只愿你做出任何一个决定和行为前,多为自己的父王和楼兰考虑,你父王对你的爱不亚于任何一个公主、王子,更不要嫉恨我,我永远也取代不了你在你父王心目中的地位。去看看王上吧!他现在一定极需要你的陪伴!”
蒂娜脸转向一边,没有去看她,等到她走远,才回过头来,目光幽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阿罗急匆匆的走进,关切的问道:“公主,您没事吗?”
蒂娜摇了摇头,脸色有生气了许多,起身理了理衣襟,道:“陪我去看看父王吧!顺道也给德姬请个安,我猜一定是她放晓云进来,可若非这样,我今日怕也是听不到这些话,现在仿佛心里清明了许多!”她向阿罗笑笑,往亭外走去。
阿罗有些困惑的看着她的背影,眼睛思虑复杂,略一定神,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宫门,一眼便瞧见了古谚,他正斜倚在远处的大树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宫门,看见晓云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怎么样?”
晓云耸耸肩,将手挽向他:“不知道。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古谚脸上的担忧才慢慢消散,“嗯”了一声,携着晓云往铺子走去。
晓云忽然笑了出来:“知道吗?我还在宫里瞧见了另一个痴情人?”
“什么人?”古谚挑了挑眉毛,疑惑的看着她,仿佛在说还有谁比我还痴情吗?
晓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走吧,路上跟你慢慢说!”
一路携手而去,笑笑谈谈间,仿佛一切烦恼都如过眼云烟,可是心底真有那么平静吗?
半卷云纱 第六十章 追求
晓云其实也是算到自己对蒂娜的话也许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赌的不过是她身为一个公主应该有的责任与良心,她可以对自已狠,却不能够对自已的父王和子民残忍。
楼兰已是举步维艰,若是有朝一日倾灭,她这个公主也与平常人无异了。
由于一夜未睡,白天又一直没合过眼,回到铺子时,两人倒头便是酣睡,这时就算是天塌下去也是不会醒的了。
第二天下午时分,古谚醒转,只觉得被子有些热,忙褪了些,转头看晓云,她正睡得香甜,伸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嘴边露了一丝微笑,轻叹道:“梦里也是不安稳的么?为什么要皱着眉头呢?我只想你每次入梦都是甜蜜的!我真想带你立刻离开这里,可是却不能够,就算我们勉强在一起,这也会是我们心里的一根刺!可是我又好怕!好怕会失去你!就算你还在梦中,我也想对你说,无论你最后看到什么……也不要不理我……好吗?”
他低低的呢喃近似哀求,将她搂入怀中又睡了一会儿,转头看看天色,这才起身去开下铺子,不然明日的财米油盐又不知哪去拿影子买。
刚走出房门,样子看起来正是熟睡的晓云忽然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瞧着帐顶,眼角不知何时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
从来没考虑过生计问题的他,想不到到了这里还要做生意,偏晓云是个不在乎钱的人,合着眼缘的客人,总是很大方的赠送东西,虽然都是些不值什么钱的小玩意。可拿到现代来,那些有创意的,有手工价值的东西都是卖的很贵的。
才打起帘子,就见窗外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他微微吃了一惊,瞧那人的样子似乎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推开门,只见那站在窗下的男子已经转过身来看着他,高鼻深目,眼神锐利中却透着哀伤,不由分说,这是个相貌相当英俊的男子。
而那男子此时也是正盯着他,互相打量了半响,方各自转开视线,那男子道:“我记得……这间铺子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开的?”
古谚点头:“不错,那正是内子,她此时正在后堂休息,公子是要买些什么吗?请进吧?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平常,跟着古谚走进了店铺,一进铺子,他便环视了一圈道:“阔别几个月,这里倒是一点也没改变,反倒是多了些什么,不是陈设也不是货品,是一种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东西!”他转头看向古谚:“也许是多了你这个男主人!以前只觉得它精美雅致,现在看着却觉得它华丽非凡!”
自从这男子进来,古谚便感受到他浑身上下一股不凡的气质,他有鹰般锐利的眼神,可是看向人时却内敛柔和,他有雕刻般的轮廓,可是消失,却让人觉得温和,古谚心中暗自赞叹,带他走至摆放茶几的休息区,让他榻上坐了,笑道:“都是内子的功劳,她素来喜欢摆弄这些!”
不知为何,男子的眼中闪过哀伤:“公子好福气!夫人一见便知是个随和之人,端的是淡雅清丽!心地也是极好,从她给我挑选礼物便能看出,她真心想我成功夺得她的心,可惜……我辜负了她的希望!”
古谚想起了昨日晓云给他讲的那个在宫里遇见的痴心人,暗自揣测着。道:“公子追求了几次?”
“嗯?”男子有些不解,他虽和古谚用楼兰话对答,但是本身对楼兰却并不精通,一时间以为自已听错,而不知道自己的确是不知道追求二字什么意思。
古谚邪魅的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从她知道你喜欢她开始,你做了多长时间的努力让她接受你?”
男子这才反应了过来,道:“可我才告诉她我的心意便被拒绝了,这样的话,还有希望吗?”
古谚对他嗤之以鼻,以自己丰富的经验来说,男子简直就是太逊了,笑道:“这才刚开始,你难道就开始心灰意冷了吗?若是我,非死缠烂打到她答应为止!”
男子似乎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很是惊讶的看着古谚,问:“这样也可以吗?不会令她厌烦吗?难道尊夫人也是这样被你娶进门的?”
古谚满不在乎的笑道:“你倒是猜的很对!”
男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追问道:“可我应该做些什么呢?你对尊夫人做过些什么?”
古谚思量了一会儿,觉得此事对自已和晓云都是有好处的,便道“第一,随时出现她可能出现的地方,多让她见到你,这时……”古谚摸了摸自已的脸,道:“脸皮就要厚,以便她出现任何危险的时候你能及时在她身边出现,那时她们不感动都不行……第二,送她喜欢的东西,这就需要你的细心观察了,第一,一定要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那样,你就可以……”
“呸!你可别听他乱说!”晓云掀了帘子走出,一脸嗔怪的看着古谚,古谚忙住了嘴,却仍旧嬉皮赖脸的看着她,一点也不为自己说的话感到羞愧。
男子满脸惊喜的站起身子:“是你!谢谢你上次为我挑选的礼物,虽然……”他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没有起到作用!”
晓云淡笑着,指了指矮塌,道:“坐吧!”
三人落座,今日清静,没人进铺子,一时间倒像是到了喝下午茶的时候,晓云这时才发觉自己睡了这么久早就变得饥肠辘辘,转头去看古谚,见他正笑瞅着自己,忙领会了他也是饿了,但却想瞧谁先说出来,谁先在客人面前出丑,忙撇过头去不看他。
男子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转来转去,半暗淡半羡慕。
晓云看向他,道:“怎么会想起转到我铺子来的?可是又要买什么礼物送给心爱的姑娘?”
男子目光在架子上扫了一圈,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话还未说完,古谚以接口道:“怎么能不买礼物?我不是才说过吗?要送地喜欢的东西,不断的送,要是她退回来,你又送,退回来,再送……反正到她不退为止!”
晓云暗地里踩了他一脚,目光威胁的看着他,似乎在说:你以前就是这么追女孩子的吧?今晚再收拾你!
古谚却发送了一道更邪肆的目光,仿佛是说:我等着你!不知怎么,晓云的脸蓦地红了起来,忙移开目光,再也不去瞪着他了。
男子眼中的落寞却是更甚。
晓云想了想,问:“你心爱的那个女子,果真是一个礼物也没收下吗?”
男子凝神想了一会儿,面上露出一丝困惑,道:“我也不清楚了,我记得当时我将她不接受的两件礼物都放在了湖边,心想既然她不喜欢,我留着也是无用,反倒会徒增伤悲,当时便离开了,可是后来却越来越是不甘心,才又退了回去,却发现那只淡绿色绣着荷花的丝绢不见了,当时也喜了下,可转念又想或许是被路过的人拿走了,但为什么不拿走更贵重的耳饰呢?也许只是飘落进来湖里吧……”
晓云道:“为什么不往好处想呢?也许是女子当时不好意思接受,去而复返?”
男子笑看着她:“你心底果然很好,你不了解她,她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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