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向窦心琼,“太后娘娘以为如何?”
窦心琼感觉他笑得意味深长的,却又不明白那意是何意,哪里敢下定论?只好含糊其辞,“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百里云笑着反问,“反正咱们东宸国也没有哪条规矩规定辅臣只有一个,不是吗?”
这该如何是好?
虽然极力克制着,窦心琼还是止不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真是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百里云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数收在眼底,却权当没看见,转过身去扫了扫众大臣,“各位大人以为本王这个主意如何?”
廖如海本以为这个辅臣之位非自己莫属,毕竟辅弼之臣原本就是指宰相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冒出这么多弯弯道道来。
让他跟别人一起担任辅臣,他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不过这样总好过争论不休,于是开口道:“宣王的话不无道理,只是老臣有些担心,辅臣人数过多,遇事必有争论,若是没有一个负责拿主意的,恐怕要乱套啊!”
“廖大人,你的意思是就算设几个辅臣,您也要做辅臣之首是吗?”一个站在江志诚那边的武官面露嘲讽之意。
廖如海神色一僵,“廖某并无此意!”
“那廖大人是什么意思?”那武官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百里云赶忙伸手虚空压了一下,“各位都冷静一下,这样下去恐怕又回到前题,争论个没完没了了。本王的意思,既然几位大人同为辅佐之臣,还是不要分高低主次的好,若是分了,那不是跟设立一位辅臣一样了吗?”
“宣王所言极是!”那武官忙不迭地表示赞同。
楚钟念此时插话进来,“不过廖大人所说也很有道理,几个辅臣平起平坐,自然是谁也不服谁。有事情争论不下,皇上年幼,几位太后娘娘又不可参与政务,无人做主拿主意,万一延误了国家大事,可是要祸及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啊!”
“没错,这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啊!”几个大臣也纷纷露出忧色,“这该如何是好?”
楚钟念感觉时机到了,对窦心琼郑重一揖,“太后娘娘,臣有一个想法,除辅臣之外,不如再设一名摄政之人,关键之时代替皇上行驶决断之责,平息辅臣之间的纷争……”
本王的确是个庸才!
“而摄政的人选,无论出身还是背景,只有宣王最为合适!”
出言一出,满朝哗然。窦心琼也霍然明白了,原来百里云的目标不是辅臣,而是摄政王。
虽说摄政王和跟之前所要选的辅臣是一个职责,可是被百里云从中一搅和,味道已经完全变了。即便选出十个辅臣来,也都是虚职,真正大权在握的,只有百里云一人!
“臣反对!”刚才还赞同百里云的武官第一个嚷嚷了起来,“说来说去,东宸国的半壁江山还是握在了宣王的手里嘛!”
“不然呢?”百里云冷笑地看向他,“难道百里家的半壁江山要掌握在外姓人手中吗?”
那武官被他一句噎得不轻,吭哧了半晌才心有不甘地反驳,“可是掌握在你宣王的手里就安全了吗?难道你就不会谋反吗?”
“如果掌握在你们推举的某位大人手里,恐怕会有更多人这么问吧?”百里云微笑地扫了廖如海几人一眼,“几位大人,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比本王更清楚吧?这摄政之位看起来风光,说白了其实是个烫手的山芋。
你做得不好,会有人骂你不称职,是庸才;你做得好了,会有人猜忌你,说你独揽大权,有谋反之心。本王相信各位大人既不愿意做庸才,也不愿意背负谋反之名吧?”
那武官不屑地冷笑起来,“这么一说,宣王是大公无私,宁愿自己背负骂名,来拯救几位大人了?”
“一来,本王是皇上的亲叔父,为皇上牺牲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二来嘛,本王的确是个庸才!”
“什么?”那武官没想到他自己骂自己,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百里云笑了一笑,“刚才你们不是也说过,本王不谙政务,散漫不羁嘛!一个庸才坐上摄政王的位子,你们还怕什么呢?再说不是还有好几位辅臣在那儿盯着本王呢吗?”
廖如海听了他这话,眼神闪了闪,“宣王的意思是,您不打算掌握实权?”
我有异议!
百里云扫了他一眼,“你们打算给本王实权吗?”
“呃……这个……”廖如海面有尴尬之色,“宣王言重了,臣等不管在什么位置都是臣,给不给您实权,还是要让太后娘娘还定夺!”
百里云复又微笑起来,对窦心琼微微躬了一下身子,“太后娘娘,臣弟虽然不才,但是为了给您分忧,为了皇上和东宸国,为了朝中各位大人的和睦,愿意出任摄政王。
这样几位辅臣大人平起平坐,互相监督,谁也不能独自做大,您也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对皇上不忠,想要造反了!
不过您也知道,臣弟才疏学浅,恐怕做不了什么。只要遇到不能解决的大事的时候让臣弟出来评断一下就好,至于平常的政务嘛,还是交给各位辅臣吧。太后娘娘,您说呢?”
窦心琼见他脸上笑着,眼眸幽深如井,那股寒意又不自觉地冒了出来,让她不由再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摆脱这个魔鬼一般的男人了!
面上却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哀家觉得如此甚好,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朝臣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唱喏,“太后娘娘英明,臣等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他们倒是想反对,可是百里云那一番话看似无心,却把所有人反对他做摄政王的后路给堵死了。再说下去恐怕就背上企图谋反的罪名,成为众矢之的了!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是窦心琼还是希望会有人站出来反对,让百里云当不上这个摄政王,可是众臣异口同声,都说要看她的意思行事,把她最后一丝希望也都抹灭了。
只好压下满心的不情愿,“既然各位大人都没有异议,那么哀家就任命宣王为摄政王,廖大人,万大人,楚大人,江大人四人为辅臣……”
“我有异议!”有人蓦然截断了窦心琼的话茬。声音清丽空灵,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震得人耳朵有些生疼。
众人俱是吃了一惊,纷纷抬眼四下搜寻……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找遍了整个朝堂,都不见那说话之人的身影。
百里云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心神一凛,急急地扫视了一圈,双脚突然一点地面,蓦然拔身而起,朝大殿屋顶的一根雕龙横梁飞掠而去。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抬头,就见百里云抵达那横梁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上面纵身跃了下来,眨眼便落在了大殿之上。
竟是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黑色斗笠的人。那斗笠上垂着黑纱,看不到他的容貌。众人惊愕地张大了眼睛,几名侍卫更是纷纷跃上龙台,护在了窦心琼跟前!
百里云随后从上面落下来,还不等双脚踩到地面,便挥起右掌朝那人拍了过去。那人身形一转,避了过去,却不曾想百里云那一掌是虚,右手出去的瞬间,左手疾疾探向那人的面部。
那人躲避不及,头上的斗笠被生生地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庞来。
“子宁?!”百里云愕然出声。
二人的动作太快,众人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听百里云喊了一句,才都回了神,纷纷打眼看去,俱是惊呼出声,“这……这不是宁妃娘娘吗?”
窦心琼更是霍地站起身来,双眼大睁,脸色煞白,表情如同见了鬼。没错,那身形,那眉眼,那状如花瓣的疤痕,不是那个抢走了她的一切的贱人又是谁?
郁子宁对满堂惊愕的目光浑然不觉,淡淡一笑,“宣王爷,贤妃娘娘,还有各位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窦心琼满心恐慌,忍不住出声质问,“你不是已经……”
“你是想说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郁子宁微笑地扫过来。
窦心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下步,一个不小心膝盖磕到了椅子边沿,险些跌坐下去,她赶忙抓住扶手,眼睛却一瞬不眨地盯着郁子宁。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吗?按照百里云和汾城知府的说法,她应该跳下洪流,追随皇上而死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好好地出现在朝堂之上?
有没有梦到皇上?
百里云心中的震惊不亚于窦心琼!
他知道郁子宁并没有死,也知道她极有可能潜入皇宫来阻挠他,因此他在皇宫四处设下暗卫,尤其是在天泽殿四周埋伏了许多的人手,百般提防,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隐匿在大殿的横梁之上!
看到她的瞬间,他的心里便产生了浓浓的不安。不能让她留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产生,他便急急地伸出手来,“子宁,这里是朝堂,太后娘娘和各位大人正在商议重要的事情,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郁子宁身子一侧,闪过了他试图来抓她的胳膊的手,嫣然一笑,“宣王爷,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我好不容易回到宫里来,你就连句问候都没有,就急着赶我走吗?”
她的笑容太过明媚,几乎晃花了百里云的眼,“子宁,你……”
他想说点什么,却见她已经转过身去,微笑地看着窦心琼,“贤妃……啊,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太后娘娘了吧?不知道太后娘娘这几天夜里睡得安稳吗?有没有梦到皇上?”
窦心琼听了她别有深意的问话,刚刚镇定些许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子宁不理会她,转身来扫了扫依然没搞清楚状况,一脸懵懂的朝臣们,“各位大人,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不等那些朝臣表态,她便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平淮一个叫云口的小镇里,有一位姓窦的姑娘,这位姑娘出身平凡,却有着一颗不甘平凡的心。她认为,像她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就该凌驾于他人之上,享尽这世间的荣华富贵……”
平淮云口镇,姓窦的姑娘,那不就是在说她吗?窦心琼越听越心慌,终于隐忍不住,大声喝道:“来人啊,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出去!”
两名侍卫应着便朝郁子宁冲了过来,郁子宁手臂微动,便听得噗噗两声闷响,那两名侍卫便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不动了,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重要的是故事要听完
郁子宁微笑地看向窦心琼,“太后娘娘,我不过就讲个故事,你何必这么紧张呢?”
“你……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窦心琼眼见她眨眼间就放倒了两名侍卫,心中的惊慌无以复加,嘶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快把这个疯女人轰出去……”
话音未落,就感觉眼前一花,喉咙被人大力地锁住了。
众人见原本立在一旁的一名侍卫突然动手,制住了窦心琼,惊慌大呼,“太后娘娘!”几个原本去捉拿郁子宁的侍卫也急忙撤身回来,将窦心琼和制住她的侍卫团团围在中间,试图寻找机会营救她。
“你们最好不要乱动,乖乖听娘娘把故事讲完,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这位的脖子会不会断掉!”那相貌平平的侍卫语带笑意,可是任谁都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而且他的声音,让大多数人都感觉很熟悉。
“你……难道是榛公公吗?”廖如海最先反应过来,出声问道。
那侍卫笑了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要听完,不然事情可就不好玩了!”
廖如海和众臣俱是满心惊讶,也满心疑惑。虽然容貌不同,可是那声音听起来分明是皇上身边的榛公公没错了。
汾城知府口中已死的两个人,先后以这么诡异的方式出现在大殿之上,实在是耐人寻味。而且,那位宁妃娘娘的表情看起来和煦如春风,可是总让人感觉那平静之下隐藏着锐利的锋芒。
莫名巧妙地要讲故事也好,太后娘娘的反应也好,都让他们隐隐地嗅到了暴风雨的味道!
百里云的眼神也一分一分地幽深下去,他知道,郁子宁既然选择在这里出现,定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他想要阻止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事情恐怕要往比他预料得到的最糟情况发展了,也许比那还要糟糕。为今之计,也只能拿出应付最糟情况的手段了!
心神电转之下,他悄悄地比了一个手势,门外便有人影倏忽闪去……
改变她一生的贵人
百里云的动作虽然微小,还是被郁子宁分毫不落地捕捉进了眼底,她暗自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依然和煦,扫了众人一眼,“看来大家都想继续听我讲故事呢,那我就接着讲下去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到了出嫁的年龄,媒婆踩烂了门槛,不过这位窦姑娘一心想要嫁个名门望族子弟,过上好日子,一直不肯嫁人。
有一天,她在一个面馆碰见了一对主仆。那主子是一位年轻公子,虽然看起来不通人情世故,却衣着不俗,身上还带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