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白罗不客气。
承恩帝还想揪回林杝,不料那边庞飞老将军可怜巴巴凑过去,期期艾艾唤了一声:“皇上……!”叫得承恩帝头皮一阵发麻,挥挥手暂时放走林杝,先对付首要的麻烦。当日林杝在御书房内出馊主意时,几位重臣是有目共睹的,庞飞等着这一天要还尸骨未寒的外孙女一个公道,从宴会开始就盼着宴会结束,答案呢?!
皇上也是头疼,本想借这次另辟蹊径的法子确定一个真凶,可惜人家东瀛坦坦荡荡,没留下一点尾巴给他抓,倒是大夏和七王爷遮遮掩掩,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莫非是这两方联手制造的混乱推给东瀛小国当炮灰?!
那真是小看了他李束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程度。
林杝和白罗两人并肩而行,走向白罗的住处,风千月远远跟着,不打搅她俩说话,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白罗才开口:“林杝。”她难得叫林杝的名字,一般都叫林执笔,当下既是她以朋友的身份在与林杝说话。
“是。”人家把你当朋友,你也不敢没规矩,低头应声。
“本宫瞧着你和雪球儿挺有缘分,今日就将它送给你。往后它就是你的猫了,可要好好养着。”说罢就把肥猫往林杝怀里一塞,怪嫌弃雪球儿太胖,抱起来吃力。
林四小姐只觉得胸前一沉,某团软绵绵的东西就被丢了过来,下意识地一把捞住,低头一看,和雪球儿四目相对,那眼波流转里的千言万语,当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喵!”雪球儿最后忍不了。抗议般叫了一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麻烦这位姑娘别像抱婴儿似的让本猫君四脚蜷曲仰卧在你胸前,本猫君会忍不住伸出神爪去按你胸。
“记得让它减肥。”白罗还认真提醒一句。颇为忧心地瞅了一眼肥猫,算起来这猫已有三岁多,别的猫儿都当奶奶了,她还是个处,没在庆国强奸过一只公猫。现在想想真觉有些丢人。庆国风土阴盛阳衰,连畜生也是如此。
林杝慎重答应下白罗,看向雪球儿的目光有些复杂,她之前还琢磨要是白罗带范阳王和雪球儿一起回庆国了,自己要怎么找个理由留下瑞昭的一位王爷,这两位要是都被庆国公主掳走。瑞昭损失就大了。谁想白罗倒先她开口把白猫送给了她,抱着怀里实沉实沉的肉团子,方觉有安全感。踏实!
等到林杝告辞,风千月不解问白罗:“公主,当初女皇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这一只灵猫,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
白罗笑得冰雪初融,跟承恩帝神似:“谁说我真送林杝了。就是让她养两天,雪球儿最近貌似到了发情期。脾气太臭,胳膊肘还往外拐,不太好伺候,就把它丢到外面感受感受,它才知道这世界上谁是对它最好的主人,看它以后还敢不敢胡乱放肆。”
“公主您真的要……”
“本宫想要的人,纵使去了地府也得给本宫抓回来。”
※
林杝嫌弃雪球儿重,一出白罗的视线就把它往地上一丢,雪球儿本来身手就不错,如今又换了个王爷魂,愈发身姿矫健,落地无声,外带回头射向林杝一个犀利的眼神,你丫儿等着!
夜凉如水,微风吹动林杝的发丝和衣摆,女子噙笑,五官因为笑容变得生动活泼,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子,成天在皇宫里压抑得老成刻板,尤其是面对承恩帝时,给你活泼的心,也会被折磨得千穿百孔。
李束樘通过猫的眼睛看见月光下的林四小姐,一瞬间的愣神,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女子真美好,然后整个猫儿的心房暖烘烘起来。那样的情绪一闪即逝,它在暴露之前立即把肥屁股一扭尾巴一甩,踩着猫步率先开路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四小姐追上来喊它:“雪球儿,公主让你减肥,咱等等回御书房,去后头多散会儿夜步,努力减肥。”弯腰还想拽雪球儿摆来摆去的尾巴,被猫敏锐地躲开,回头又甩出一个犀利的眼神。
减肥?!散步?!李束樘冷笑,你就直说你不想那么草回去被皇帝抓包,作甚那本王当借口。那冷笑反应到双色的猫眸子里,叫林杝也看的清清楚楚。他俩有一种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在想神马,或许是共用过同一个身体的后遗症,不费吹灰之力。
雪球儿不是不想去,就是要先摆架子告诉林杝它是高贵地挪开了猫步,林杝心领神会,赶紧赞了一句:“雪球儿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喵儿!”两道电光射来,你再说一遍?!
“雪球儿是天底下最威风的猫儿!”
那还差不多。
……
其实林杝有个担心一直没敢说出口,李束樘现在魂附猫身,一切的习惯皆从猫,没有镜子告诉他现在他的猫步走得有多好,那屁股扭得有多妩媚动人。她担心有朝一日李束樘终于能回本尊的时候,改不了做猫时候的习惯,试想人高马大一表人才的一个王爷,走猫步……
“雪球儿,四只脚走直线,别弯!”
“……”你找死!
※
承恩帝应付完庞飞将军,赵公公问他要去哪个宫里安寝,拓跋颖还巴巴儿站在不远处,满怀期待地望着承恩帝这边。
“回御书房。”
“那顺仪……”
“你去打发了。”
赵公公躬身去了,忍不住就感叹一句,佳人相盼却无动于衷,果然咱皇上不是个多情的帝王。如果说这个天下间还有没有一个人知道承恩帝的心事,他赵福贵肯定能算一个。
那个时候承恩帝还是小皇子,被他母后训了一顿气呼呼回寝殿,赵福贵正好经过,见小皇子不高兴就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当时二皇子问他:“如果你像我父皇那样后、宫佳丽三千,你可会高兴?”
赵福贵犹豫,“估计也不会高兴。”
二皇子眼睛一亮,“为何?”
“奴才没那把儿,给奴才多少佳人,奴才也只能看不能吃啊!”
“……”二皇子瞬间脸色黝黑,带着鄙视之气瞪赵福贵,还真是高估了你!又亢亢道,“我不要三千弱水,我就要全天下最好的一个女人!”
当初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为一国之君,后、宫?那个地方对他而言不过是维护利益的工具,需要的时候拿来用,不需要的时候就能忘得一干二净,那些女子对他是不是真心,又关他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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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八喜好汤?】
林杝和雪球儿回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里还亮着灯,四小姐抬头看天,已近子夜时分,皇上居然还在御书房励精图治。她当然不会自恋地以为那是承恩帝要等她来秋后算账才会待到这么晚,不过顺便算个帐……
遂立即弯腰远远靠着走廊边缘往自己房间而去,她从白罗那儿出来,一路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本来想往北六所那儿的后门走,结果后门今天不知为何居然上了锁,只得又绕道前面。
将将小心翼翼走过房门一半,不远处“吱呀”一声门轴转动,随后生出赵福贵尖利高挑的声音:“林执笔,皇上在里头等你。”
“……”林杝惊如小白兔,眼睛瞪大,脚下险些崴下花丛里。
再看赵公公,脸上已有倦意,硬撑着老眼皮没有让它合上。当时承恩帝背手远望林杝被白罗拖走,然后慢悠悠走回了御书房批阅奏章,等到一个时辰之后问赵福贵说:“她回来没有?”赵福贵机灵啊,一直留心外面的动静,立即回答:“未曾。”皇上脸上没啥表情,不过就是悠悠吩咐了一句:“让人去把后门锁上。”然后继续专心批阅奏章,仿佛刚才从自己嘴里说的就是“今天不用准备夜宵了”这样无关痛痒的话。
把后门锁上有关痛痒吗?貌似也没有吧!
林杝心里咯噔一下,吞了口唾沫,悻悻然抬步走向门槛,总觉得自己的腿有千斤重,越到门槛之前越抬不起来。水色的眸子先朝里面张望一下,见承恩帝批阅得认真,头也没抬,四小姐愈发不安。
这皇上呢,和别人不一样。他越表现得不在意,其实越危险。如果今天他是支着脑袋奸笑着朝你招招手让你进去,她倒轻松下来,当下这样若无其事,就等着被他若无得遍体鳞伤吧!
赵公公见林杝犹豫,帮她推了一把,四小姐微微踉跄,顺势跪在地上:“微臣参见皇上。”依旧赖在门边不肯走进。
皇上略抬眼望了她一下,就那么一下,之后什么也没有说。继续低头批阅奏章。林杝郁闷,这又是罚跪的节奏啊!上次也是,煎熬到了上朝的时候才放过她。一点新意也没有。
御书房安静到只剩下沙漏的沙沙声以及承恩帝的毛笔在纸上的书写声,赵福贵识相地关门没再进去,转头忽然发现御书房门外的走廊柱边,安安静静坐着猫儿,双色的眼睛在夜里怪寒颤人。一动不动,体态优雅。
赵福贵自然认得雪球儿,好心过去对它说:“林大人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你快回房睡觉去吧。”说罢想抱它起来送回林杝房间。不料雪球儿动如脱兔,饶过公公的手就从裤腿边躲开,坐到了廊柱的另外一边。
总管公公奇了。并不知道这猫听得懂人话,只是习惯地说出口:“嘿,你不是庆国公主的猫么。怎么对林大人这么死心塌地?”
李束樘听到“死心塌地”四字,无端刺耳,犀利的小眼神射过去,纵使变成了猫儿也不减里头的威风,赵福贵舌头打结。一时对此猫感觉怪异,讪然撇嘴不再和畜生自讨没趣。
于是林杝在里面跪了一夜。雪球儿就在外面守了一夜,赵公公在外面打了一夜的盹儿,承恩帝在书案前批阅了一夜的奏章,待到四更天时,他才放下朱砂笔正眼瞧跪在门边的林杝。
“林大人,身体大好了?”
“回皇上的话,好了。”她练了白罗给的武功秘籍,身体就已经好得差不多。
“那今天就开始上朝吧。”
“是。”
“回去换衣裳吧。”承恩帝集中注意力批了一夜的奏章,从前他也常干这样的事情,倒从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累过,揉了揉眼窝,挥手让林杝走。一句话没有说偷换花签的事情。
不过林四小姐相信,若下回再发生什么与七王爷瓜葛不清的事情,承恩帝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跪到死那也是好的。
正巧她开门的同时,外面也闪出一个人,多日不见的赵若尘顶着一对黛眼,十分明显也是多日未睡。原本英俊潇洒的贵公子现在下巴上也长满了胡渣,神色疲惫,英姿全无。林杝对他点点头,赵若尘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动荡,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情绪,反正不是从前那样冷漠到可有可无。
赵公公见林杝步伐踉跄,两条腿都站不直走路,看她的眼神也很动荡,还带着一股子迷惑,到底咱皇上与林执笔在御书房里一夜都做了什么?!瞧着不能走路的样子……
“林大人,要杂家去御膳房传碗八喜汤吗?”
林杝一听,满额头的黑线,什么八喜汤!那不是八宝粥的稀释版,是各宫里地娘娘伺候完皇上第二天一早惯喝的补药,由八位滋阴的药材熬成,故尔名曰八喜。
“赵公公不若让下官去配点舒经活血的药膏更有用。”我跪得膝盖疼,腿快断了。
赵公公也不知是真没明白还是作弄林杝,看她的眼神更加暧昧,“可是撞在哪里了?咱皇上有时候没轻没重,林大人多担待些。”贼溜溜的眼珠子就在林杝的浑身打量。
“喵。”不等林杝再说,雪球儿从廊柱那儿闪出来,走到她脚边。
总管见猫,“诶哟”一声,五体投地道:“这猫儿杂家也真服了,林大人进去一夜,它就在外头守了一夜,与林大人可真亲。”
林杝低头看猫,猫没有抬头,甚至一点被看的觉悟也没,走得潇洒自若,仿佛赵公公口中所说的猫不是它一样。在外面等了一宿?干嘛要等她一宿?与其说林四小姐震惊,不如说她疑惑,没感动反倒觉得七王爷傻了吧?
李束樘在紧张的时候,对某些方面比较迟钝,比如没有注意到林杝真实的想法,独自在心里变扭,独自反驳说这不是担心她,他得看好这女人,她对他现在非人的生活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角色,一点差错不能有!
各有所思回到房内,开始梳洗换衣准备上朝。
※
赵若尘单膝跪地向承恩帝汇报:“皇上让下官查的人,已经查到。”
“说。”
“此人为东瀛大皇子的幕僚,今次受大皇子所嘱跟随鹤之间一块儿来中土,擅长兵法,兼通政治,受大皇子器重。”
“有何可疑之处?”
赵若尘为沉默,才道:“有一点。”
“何?”
“鹤之间喊他云叔,他姓木,叫木无云,并不是东瀛本土人。”
承恩帝终于换了个姿势,身体前倾,双臂扣在桌子上,眼睛里灿若星辰,“不是东瀛人,还是我瑞昭的走狗?”
“是前朝之人。”
在如今的瑞昭,只要活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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