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把玩着手中的玉梳笑道:“那是劝服父皇最捷近也最有效的理由,况且如今在父皇的心中,只有江山了。”淡淡的怅然隐隐流露在叶锦天的脸上,岑染亦是黯然,回手抚住了落在肩上的手。叶锦天微笑,继续拿着梳子给岑染顺头发,母亲曾经说过,这是养发最好的法子。玉养人、人养发。
“韦尚宫今天已经去配药了,明天我要休息一天,割血以后要养元神。中午回不来的,那药虽然难吃,可是委屈你一个人吃完,好不好?”叶锦天的脸上仍然是几乎万年不变的微笑,岑染淡淡的笑笑,没有多问。
第二天早上,韦尚宫果然一大早就来了。叶锦天当着岑染的面,划开了左腕,鲜血流出,竟然放了满满的一中碗?
“需要这么多吗?”看样子没有二百CC也差不多了。
鲜血不宜久放,韦尚宫接好血盖好碗盖便走了。虽然杉枝干这个很在行,但是没想到太子妃处理伤口的本事竟然很不错,绷带裹得又平整又干净利落?左右看看,带着宫女下去了。用银剪剪掉最后的末梢后,将剩下的布头挑卷一弯,严严实实的藏在了近臂的带头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叶锦天眼中闪闪却没有问话,岑染有些想笑:“不要往歪里想,是以前学的。我有一个朋友是学医的!她家开医院。”
“那也不会用你去包扎吧?难不成你去学徒?”虽然岑染曾经说过他们那里男女皆可工作,医者想必也已经不分男女了,但是岑染不是跳舞的吗?怎么可能到医院‘帮忙’?
真是不好糊弄!岑染接过贰味送进来的汤药,眼风瞅着宫人们又离开后,才解释:“还有一些……江湖朋友,一些你这里叫暗卫的,还有一些这里军官之类的。偶尔帮帮忙,次数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这次回答的内容很实在了,叶锦天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平静的吃完药后,就准备回栖梧殿打坐了。只是临出门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染染,你想你的父母兄长吗?”就象适才,自己对父皇心中只剩江山的一点点失落。
岑染歪头想想后,有些自嘲的一笑:“也许我死了,对哥哥来说,会是一件好事吧。”岑印颓废的时间已经太长了,从自己嫁给程识后更是到了腐化堕落的地步,曾经那个光华灿烂志气昂扬的哥哥被痛苦和失败折磨得面目全非了。也许自己的‘死’,可以震醒他。至于那对父母,岑染没有说一个字,叶锦天想到世雅对沈庭的态度,叹了一口气回来抱住了这个在这个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亲人的女子。耳边低语:“你还有我,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
午膳的时候,韦尚宫果然端着一盘奇里古怪的东西出现了。闻着气味很差劲,颜色看起来更差劲,形状就不必说了。吃到嘴里的感觉啊……岑染当时甚至过后大半天里都只有一个深刻的感想:当母亲,太不容易了!
“吃了这药后,直到有孕之前,您会非常嗜睡。胃口却有些不好,是药性冲撞的缘故,也是在调节您的身体。到有孕后就会好很多。乾坤丹的宿主害喜的程度一般不厉害,胎儿也多很健康。生产时会有四位产婆一起相助,请您不必为此忧心。”那件事后,韦菁和岑染之间的关系跌到了零始前以前,对此,岑染无所谓,韦尚宫似乎也无所谓,说完仔细症状后就退走了。想是仔细吩咐伊春三个了,毕竟眼前殿里近身服侍的只有这四个小的了。
岑染又吃了一颗蜜饯,哪怕用药过去已经一个时辰,还是觉得胃里的感觉怪怪的。吃些甜的才好些!一粒一粒不觉间吃了第八粒的空当时,小施转了进来,直接走到了太子妃身前,侧身低语:“栖梧宫外面看不出什么来,门窗该开的都开着,进进出出的都无异样。”半个时辰前,也就是午膳时分,太子妃吩咐小施让去看栖梧殿有什么异样没有。小施去看了,然后回来禀报。说完,却不见太子妃有任何回话。抬头略看了看,太子妃容色平静,却看不出半分喜色或满意的模样。心里大概明白了,食指向下指了指地面。岑染点头,明白了。
当天晚上叶锦天都没有回来嗯!
岑染披着薄氅站在青鸾殿外,看着隐约烛火依亮的栖梧殿,想着今天割血后,他离开时那般快速的脚步,还有当初在东京时,说着要解乾坤丹药性的法子,割生血需要割开腕脉吗?二百CC的献血量连身体娇弱的女孩子都能承受得住,他却那么快的要离开,还一天不曾露面?
也许,当父亲也是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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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一天没有上朝,听说是有些微恙。不过好的倒是颇快,第二天早朝时已经是精神奕奕了。朝臣们虽然心里好奇,但终究是没有多问。只是后来听说太子病的那日,晚上没有歇在青鸾殿,太子妃也没有过去照顾。难不成这两个又吵架了?可是还不等朝臣们女眷夫人们猜出个所以然来时,太子当天又宿回去了。一切照旧不说,腊月进后,太子妃甚至还承担起了宫中年宴的承办工作。韦尚宫近身服侍,宫里的各处尚宫内监自然都只有听话的份。甚至因为太子妃的身份和将来的如何,比之其它宗妇遣派更加出力。起码在外人看来,太子妃头一次承办年宴,竟有模有样的很。只有岑染才知道,要在短时间内记下那么多的皇室规范,庆宴习俗有多费事,进得腊月后,几乎醒着空着的时候全在背这些东西了。当然,叶锦天更不轻松,景帝越来越管的朝政稀少了,什么事都要过叶锦天的手,偏生他又是个勤政的。每日忙到很晚才回来!直到朝廷封笔后,才算是轻松了些许。
然后,岑染的小日子终于过去了。
“韦尚宫说过五天再行房,这样得孩子的机率更大些。”一连几天没有……岑染有些好奇,叶锦天虽不是个重欲的,可是隔了小日子后总会热情几天的,这次……是为哪般?婉转提了提,却不想叶锦天居然回答的这么坦白。微微一笑,看来威后有教过韦尚宫排卵期的大概算法。岑染也注意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在第六天上,所以依着韦尚宫的日子还算是正好。只是有件事却要先问一下:“那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头一个?”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岑染点了点头,又顿了顿后,抬头看叶锦天,有些苦笑却也有些无奈:“是男孩好些吧?”毕竟是‘后’吗?不管是将来皇后的后,还是后嗣之君的后,总之第一胎生个男孩是最好不过的。朝臣们省得多嘴,景帝自然高兴,就连岑染都可以少承受许多压力。
叶锦天微笑的捏捏染染的脸颊,半嗔笑道:“这个是上天的旨意。”生男生女,那是个人的福份。
是吗?岑染笑了,她不想告诉叶锦天,如果按照这个月的法子,如果得孕肯定是个男孩。下个月则是个女孩!眼帘低下转了十七八个圈后,才又问:“到底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叶锦天认真仔细的想想:“还是男孩好!”
“噢!”
大概是岑染的表情有些太想当然,原来如此尔了。叶锦天低头咬了一下染染的耳珠,笑的情意:“女孩子是需要哥哥保护的。”
大正月里的宫里的庆宴多的数不过来,岑染每天都很忙,里宫东宫间穿来梭去的,基本上回到东宫就只有倒头睡的份。当然,除了那几天外。而在那几天之后,贰味杉枝白天的功夫几乎寸步不离身,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服侍,就怕有个万一。虽然当奴才的尽心服侍主子是应该的,可是这两个也太小心了些。
贺世仪看在眼里,回去和祖母禀报:“您看,是不是太子妃有身孕了?”起码也差不多有点苗头,不然那两个丫头不会紧张成那样,连太子都小心翼翼的。
老王妃是除非大宴不参加的,近七旬的人了,精神不济,可是脑子是够用的。前后想想:“差不多吧。按皇室的规矩,太子妃皇后有孕,前三个月都是要保密的。为的就是不想让闲杂人等知道以免滋生意外,也是怕有心人算出孩子的生辰。你既然看着不对,多半是有些意思。再等等看,不然让左筝去问问。”那姑嫂两个可很是相得的。
贺世仪杂事烦忙,隔了几天过了初五后,才是找机会叫了左筝来。遣散左右后,把好奇的话问了。左筝最近没怎么进宫,知道世雅忙没空。而且就算是年宴上偶尔看见,也因为离得远些没正经说上话。进了正月,除了初一那日远远看了一眼,就再没见了。现在听贺世仪这么说,知道他们叶氏正月里家宴多,离得近大概是看出些什么来了。喜欢的第二天就杀进东宫去了,说巧不巧的正碰上陶太医杨太医两个刚从内殿里出来,韦尚宫一脸喜色,伊春几个眼里都快长出花来了。
“太子还在里面。”杉枝很会说话。
左筝不必问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赶紧摆手:“你们忙去吧,知道信我就安心了。”
回府的路上,左筝兴奋得都沉不下心来念经。一回到定南侯府,就直接杀到了后宅正堂,韩彩和王缰都在屋里,就等左筝的信儿了。见儿媳乐成那样了,王缰痛痛快快的松了一口气,韩彩则双手合什,直念阿弥陀佛。不管如何,总算是过去了。有个孩子,就不再孩子气,会沉稳想事了。许多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况且太子又是那么个聪明的,又是真心喜欢世雅,这下总算是安稳了。
“娘,您看……会不会有人借此,旧事重提?”立了新法后,民间正宅里倒是果真连个通房都没有了,可是有些银子体面的谁家没有几个外室?如果世雅真的有孕了,那么太子那里……要是朝臣们借机要纳妃,可如何是好?
王缰皱皱眉,看了一眼这婆媳两个。左筝这才意识到公公还在屋里,说这话有些不大合适,赶紧低下头去。韩彩却不在乎:“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皇上太子不急,那些个着急的也得掂量掂量,哪个有胆子冲上去。”江扶林厉害吧?随皇上南迁的功臣,七八年的首辅又如何?为什么让摘了?不听太子的话?当时没有带头阻挡甜湘公主的婚事?都不是。去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说太子殿下收拾他,不过是因为江扶林居然想把寄养到堂妹家的庶女送进东宫当侧妃。这才不帮忙挡驾,这才是真正惹恼太子的根由。有首辅倒台在前,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冲上去。
婆婆的话左筝一惯是信服的,当下心里的大石头就算是落地了。
只是……“要是一胎得男就好了!”只要世雅给太子生了儿子,那些朝臣们以后再想打歪主意,就更要掂量一二了。本来盛华朝的规矩就是嫡子继承,无嫡子的情况下才由庶子继位。只要世雅生了嫡子,那么就断了别的侧妃生儿子的价值。生不生的都没用了,哪个朝臣还会冒着被太子厌恶,惹将来国母不高兴的大危险,替庶女出头的?要是个好色的也就罢了,讨好了一头算一头,可偏偏太子心里只有太子妃一个。左筝衷心希望世雅这次一举得男,彻底打消那些满肚子歪想,想让世雅挪位子的烂朝臣鬼主意。
韩夫人对此倒是不太急,慢条斯理的吃着茶:“只要开始生,不论男女,孩子健康就好。太子宠爱,还怕世雅生不出来皇子?”大不了多生几个罢了,皇室又不是养不起。生的越多,保障越大。女孩多些还好嗯,那些惦记着招驸马的,家里有适龄男孩的,想巴结太子妃找不上理由的,还不全涌上来。到时候拣些好的为已所用,朝里朝外都有人,就算将来有些什么,世雅占着皇后和皇太后的名份,什么也不用怕。
这种事毕竟碍着皇室的规矩,不好挑明。左筝又才进宫,便只让近身丫环送了几盒果脯到中山郡王府。
贺世仪打开一看,全是些酸酸甜甜之处,顿时心下了了。喜滋滋的捧了去给祖母看,老王妃也欣然点头,有孕就好。拣了两块尝了,觉得这果脯竟比往日的味美许多。只是到底年纪大了,牙口不太好,吃了两块就搁下了。看看左右,丫头嬷嬷们皆退了下去后,老王妃才道:“咱们家是没指望了,同宗同谱的,将来连个伴读也混不上。你妹妹那里却是可行的,皇后的位子看样子是指望不上。太子妃那性子,多半是要儿子自己选的。可是李家出个驸马应该是有戏的。世静那里,你多看着些。早些得个男孩,将来才有打算可做。”
老王妃的意思贺世仪明白,长公主的驸马和普通公主的驸马自然是有所区别的。“只怕打主意的不只咱们一家。”上官亨那里倒罢了,江蒙徐嵑宇文休这几个也都是太子妃身边的近臣。象王家是断不肯争这份虚荣的,他们只要听话的表相就足够延锦几世了,根本不需要锦上添花,越添反而越乱。可余下几家就保不齐了,毕竟君心无常,还有什么比成了儿女亲家更可靠的?而要攀上公主的高枝……盛华朝的驸马从开朝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