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瘾(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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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之瘾(清穿)-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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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太子的唇边漫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只是在寤生看来,那笑容飘渺的仿佛随时会在这月色秋风中化去。他捂住胸口,轻轻地道:“我的清砚啊……”

清艳?太子的爱人么?“她死了么?”她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问这个问题。

太子抬眼望向不远处,眸中氤氲着迷蒙的水光:“……死了……他死了……是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

寤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棵桂树。那是棵不粗的桂树,大概刚刚栽下没有多少年,开着细小金黄的花,飘散出淡淡清爽的幽香。她心中一动:“这是你和她一起种下的么?”

太子依然淡淡的笑:“是那年我让他化装成小太监,悄悄将他带进宫来,我们一起亲手种下的。那时候他才十四岁……转眼就是五年了。而他离开我已经有三年了……”

“她是沈老板的姐姐吗?”

太子望向寤生,唇边的笑意越发显得迷离:“他是清墨的哥哥,大清墨一岁。”

“哥哥?”寤生惊讶地看着他,“……他是……哪个‘艳’?”

“砚墨的‘砚’。”太子的眸中闪着丝丝寒冷的光,“是不是很难想象?”

寤生默默摇头,心中只被悲凉填满。同性恋情在现代都是个边缘话题,更何况是在法律明确禁止的清朝?她能想到他们从相爱到分离的过程,甚至能够触碰到太子此刻的伤痛,尽管他一直在笑。大悲无泪,痛到极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爱情跟性别无关,你爱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性别。”

太子一怔,随即粲然而笑。目光又投向那颗桂树,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滴在他手中的碧玉箫上。半晌,寤生听到一声低低的轻语:“谢谢你……”

快到寅时,她才被冻得有点瑟瑟的回屋,睡意却全然没有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大概东方既白的时候,才终是沉沉睡去……

翌日上午,寤生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揉揉眼爬起来,披上衣服靸着鞋去开门。脑中还迷糊着,她懒懒地倚在门框,掩嘴打着呵欠看向来人:“谁呀……”游离的目光正对上一双冷冽的瞳,猛然一个激灵,如同被冷水自头顶灌下,全身凉彻。

“四爷您稍等一下……”随即“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心脏怦怦直跳,任谁一早起来遇到这种事也会吓得半死吧!她捂着胸口,对着门瞪了一眼,才慌忙回到里屋穿好衣服。

“请问四爷有什么事吗?”寤生重又打开门,彬彬有礼地问。

“你就这样让爷站在门外?”

她既没洗漱又没梳头,难道要这样让他进来么?正在迟疑,那人自己挤了进来,在几边的椅上坐下,声音极平淡地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该收拾的收拾完。”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弹着。

寤生瞅了一眼他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蹙了蹙眉重复了一遍:“请问四爷有什么事吗?”

“快去洗漱,爷现在不想跟你废话。”

寤生翻了个白眼,欠身行了一礼就不再理他,自去打水。在外间洗漱完,忍受着那人从头到尾的目光。随即掀了帘子进了里屋,取出妆奁匣子放在桌上打开,匣盖内侧那面活页的镜子正好支起了一个合适的角度。

刚拿起象牙梳子梳理长发,帘子被掀开,四爷进了屋来。寤生在镜中瞪了他一眼,依然不理他。

四爷走到她身后,指尖撩起一缕长发,轻轻赞叹:“真是好头发。”望着镜中她秀丽清雅的素颜,扬唇而笑,眸中溢出淡淡的宠惜,“今儿我要去寺里还愿,顺便带你去祈福,你要有什么愿望就拜一拜。皇阿玛那里我已经跟他说了。”

寤生停下梳头,心中升起隐隐的怒意,望着镜中的他:“四爷何苦又来招惹寤生?昨儿不都说的清清楚楚么,今儿又想让别人误会是不是?!寤生这样还不能满足你的自尊心么?!你非要把别人玩弄于掌中才甘心是不是?!”说到这越发觉得委屈,眼圈也红了。

胤禛一怔,心中恍然了悟,如同云开雾散一般,那唇边的笑意就更深了。他俯身凑到她的耳边,低柔的声音中带了十二分的无辜:“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可不明白。什么叫‘让别人误会’,什么叫‘把别人玩弄于掌心’?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她心头一颤,别过脸去,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这个混蛋,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对她?非得将她的所有尊严践踏才会满足么?!

“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不过是让你解释一下你自己说的话。唔,若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说我让你误会了,又把你玩弄于掌心了?那能告诉我,你误会什么了?”胤禛忍住笑继续道。

寤生气得身体都微微颤抖,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梳子,眼泪流的更多了。

胤禛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手指掰开,拿出梳子,笑着为她梳起发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呜呜……”她起身夺了梳子,一边哽噎,一边离了他往外走。谁知才走了两步,手腕猛地被拽住,一个不稳跌进了某人的怀里。

“你究竟想如何!你这个混蛋!呜呜呜……”寤生被箍在怀里动弹不得,越发气得狠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侧,眼泪越流越多,怎么都止不住,“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你放开我!呜呜呜……”

“好了,好了,”胤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忍受着肩侧的疼痛,“别哭了。是我不对,我是混蛋……”他终于见识到女人发起疯来的模样了,好吧,他承认都是他的错。

“呜呜呜……你是混蛋……呜呜呜……”

“对对,我是混蛋……快别哭了……”

“呜呜呜……我就要哭!我就要哭!”

“好好,哭吧哭吧……”

寤生渐渐哭累了,手也打疼了。胤禛轻轻松开她,心疼的握住她打红的手,凑到唇边吹了吹,又拿出绢子为她拭泪:“把我打疼了不要紧,怎么连自己的手也不知道爱惜。”

寤生拍开他的手,自己取了帕子擦眼泪,瞪了他一眼:“四爷不用一会儿气我一会儿又逗我,您要是想找解闷的玩具京城里多得是!寤生笨得很,解不了四爷的闷!四爷还是请走吧,寤生这里庙小,容不下您这么大的佛!”说完在镜奁前坐下,继续梳头。

胤禛抿嘴一笑,搬了凳子在她身旁坐下,满心欢喜地看着她梳头发:“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什么都不明白?连别人的心意也不懂。”

寤生一眼横过来:“心意?什么心意?玩弄别人的心意?”

“我什么时候玩弄过你?我连戏弄你一下都不曾……”胤禛眼眸一转,掩唇干咳一声,“我爱新觉罗·胤禛在此对寤生郑重发誓,我要是戏弄寤生,就叫我……喂,我要发誓了……”

寤生梳出一缕头发编小辫子,正眼也没瞧他一下,满不在乎地道:“发呗。”他那样还不叫戏弄?

“咳咳,我爱新觉罗·胤禛在此立誓,若对寤生有丝毫戏弄之心,就叫我……喂,”胤禛见她没反应,碰了碰她的胳膊,“我要发誓了……”他记得以前常常见过只要两人吵架,男人一对女人发誓,女人即使这之前再生气也肯定会紧张地伸手捂住男人的嘴,然后两人就和好了。怎么这一招到他这儿就好像不管用了?

“哎哟,四爷你发个誓还真是啰嗦,我这头发都快挽好了……”她冷笑道。从匣子里摸出一根银簪来将发髻固定住,然后将底下的头发侧梳到前面来。这几日因在假中,便不再梳平日那种繁琐的旗头,越简单越好。

胤禛见她的发髻梳的虽简单但极精巧,便移不开眼。这会儿一边瞅着她瞧,一边才想起来继续发誓:“胤禛若对寤生有丝毫戏弄之心,就叫我永世不得……”

“你到底有完没完?!”寤生“啪”的一下将梳子拍在桌上,怒道,“你能不能离了我,让我能消停一刻钟!”

接着,就被某人紧紧拥进怀里。

第28章她的幸福

“你其实是担心我的,对吗?”她听见他闷闷地道。

寤生心弦轻动,脸颊微微发热,没好气地推开他,继续一声不响地做自己的事。她从妆奁内翻出一根墨绿的丝带,将侧梳到前面的头发系好。然后又用象牙梳子将留海梳整齐。

胤禛翻了翻她的妆奁匣子:“你怎么连胭脂也不用……哦,这有一盒……”说着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珐琅瓷盒,揭开盖子一看,见是还未动过的上等胭脂膏子,嫣红细腻,散发着清淡的馨香,笑着道,“这个就挺好。”

寤生从来就不化妆,主要是嫌麻烦,也不太喜欢香粉的味道,只偶尔在唇上点一点胭脂,眉也是不画的。幸好她的眉本就浓淡适宜,形若弦月,即使不画也是极优雅秀丽。这会儿见他将胭脂递在自己面前,眉心蹙了蹙,还是伸出指尖点了些,对着镜子仔细的涂在唇上。

胤禛越看越爱,眸中皆是浓浓笑意:“这样就很好看。颜色也很好,鲜艳润泽。”

寤生拿着绢子,凑近镜前将下唇上稍微抹重的地方极小心的拭了拭,才觉得满意,随口道:“这胭脂膏子是前两天十四爷送给寤生的,还是他亲自制的呢。”

“十四?”胤禛脸上的笑容凝住,皱了皱眉,将盒子搁在了一旁,再不愿看。又见这人没心没肺的样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将她扯进怀里,夺了她手中的绢子,将她的唇擦了个干净。

“喂!你做什么?!”寤生怔了一下,随即就火了,“你有病啊?!你……唔……”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迫近的面庞,唇就被激烈如潮的吻堵住了,所有的怒语都哽在了喉间。

温暖的手掌覆在眼上,眼前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接着就听到他暗哑低柔的声音:“闭眼……”唇上的温软再一次袭来,只是比刚才柔和体贴了许多。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身体微微颤抖,似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从两人相触的唇间蔓延,如细电一般往四肢血液中游走,脑中晕眩,身上也发软。一滴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下。原来,她早已陷落在他的温柔里。

胤禛离开她的唇,看着她轻阖的双眼,轻轻将她眼角的泪痕拭去,沉沉地道:“真的就这么难以忍受么?”

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袍,努力平静地道:“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你了……”心好乱,带着阵阵恐慌,似乎这是不应该的,可是却无法阻止。因为喜欢上他这样的人,是这么容易的事。

胤禛紧紧搂着她,脸颊贴着她的乌发,轻轻地笑:“喜欢我,为什么害怕呢?”

寤生闭了闭眼,闷闷地道:“我不知道。”

“傻瓜,”他轻抚着她的背,在她的耳畔轻轻吻着,“相信我。”

泪瞬间落下,沾湿了他的衣襟。很多年后,当她回想起来,才终于明白当初他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胜过这世上最华美的语言。这个男人说不出更多的代表亲密的词语,每次都只会说:“傻瓜,相信我。”

屋子里静悄无语,只能听见怀里这个人的低泣。胤禛无意中抬眼,却看到门帘微晃,仔细听,似乎还有窗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眉间跳动了一下,他微微一笑,低头轻吻上了怀中人的面颊。

……

寤生在某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中用拧干的湿毛巾将微肿的双眼敷了又敷,最后是被某人忍无可忍拖出屋子的。

刚上了马车就被他霸道地扯进怀里强吻一通,直到最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为止。胤禛将她揽在胸前,等着体内的火焰自行消灭,却不禁笑出声来。

寤生闭着眼静静地偎着他,低低地问:“笑什么?”

“嗯,高兴。”他摸了摸她的头,“叫我名字。我想听你叫我名字。”

她心头一跳,扬起眼波看着他,微微有些迟疑。似乎一旦唤了他的名字,就有什么不一样了,仿佛突然间多了一根链子,将她的双脚羁绊住,想飞也飞不高。

胤禛蹙眉:“不愿意吗?”

她默然。他和她是不同的,这一点不用想她也知道。在这世上,他除了她还会有很多东西;可是一旦认定了,她就只有他。像他这样有地位有品貌有财富,甚至将来会掌握整个天下的人,不会只属于她。然而在爱情里,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有占有心的,都希望自己是对方的唯一。

她忽然发现她最不应该爱上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可她现在正依偎在他的怀里,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即使后悔,似乎也已经迟了。

微风撩起窗帘,送进淡淡桂花的清香。她想起昨天夜里,那个一袭白衣吹箫的男子,还有他一直守护的那棵桂树。那棵桂树,不仅是爱的纪念,也是两个相爱的人曾经幸福的证据吧。

幸福,她现在幸福吗?似乎只要被这个人这样拥在怀里就是幸福的。

“你觉得幸福吗?”她问他。

他的眉渐渐舒展开来,唇边漫起淡淡的笑意,仿佛洁白的玉兰徐徐绽放:“幸福。这样跟你在一起,就觉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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