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烨抬手,遥遥朝着单纹惜一举手中茶杯,而后一饮而尽。
优雅,无声,却,带着一种绝对的压迫力。
单纹惜淡淡露出个笑容,站起身,施施然伸手去取长桌中央托盘上的契约。
一道寒光直射而来,迫使单纹惜收回手,正要后退,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她垂在腰侧的手,熟悉的温度瞬间让她安心,任由其将自己扯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真慢啊。”单纹惜笑得没心没肺,与适才的高贵谪仙判若两人。
“爱妻玩得可好?”
闻言,众人顿时一怔,诧异地看向单纹惜。
未曾听闻单家女儿出阁呀!
众人看向单文惜的眼观瞬间换了几个。
单家女子竟会做出如此苟且之事,与人私定终身。
——就在一些蠢蛋看单纹惜的眼神越来越龌龊时,不知是谁难以置信惊叫出声:“他……宁远王?!”
众人闻言一怔,同时把视线转向那头顶白玉冠,身穿紫云纱锦服的男子。而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男人的所佩戴的腰带跟他脚上穿的靴子。
靴子!
众人顿时大惊。
自元灭明起,靴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而这男人不仅仅穿的是靴子,靴子上竟绣的是一只生龙活虎的玉麒麟,再看他腰带上所配之物,正是代表宁远王的玉麒麟。
“噗通……”
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带头惊呼:“王爷千岁千千岁。”
何来不还手之理(14)
单纹惜瞧着这跪了一地的人,再看看身边依旧只盯着自己处变不惊的家伙,不由得撇撇嘴。
这家伙,就是来看戏的。
她娇憨的模样令段柳晏一阵心痒。
手上微微用力,让人更紧贴自己的胸膛,薄唇贴在她的耳际,用着低沉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说道:“纹惜,你在我心中所有的一切,永远都是最完美的。”
低沉性感的声音传入耳,单纹惜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了出来,这男人!这个家伙,他……能不能不要这么会调情呀!
二人之间,虽相处多日,已有肌肤之亲,可是此时,单纹惜依旧是一阵面红耳赤,怒道:“还不叫他们起身。”
“遵命。”
动作极自然地勾了勾她的鼻子,段柳晏随意甩了甩手,再次开口,声音变得薄凉无情,“王妃的话尔等没听到吗?”
众商家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堆满了笑容,连声答应着,站直身子,毕恭毕敬退到一旁。
都道是“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单纹惜心想,这有权的感觉,真是爽爆了!
心里偷着乐,单纹惜可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刚从段柳晏的臂弯里露出脸,便恢复了在外面时一贯冷清的摸样。
握住单纹惜毫无温度的手,段柳晏牵着人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冷冷开口:“意图谋害本王的爱妃,程氏九族,充军流放,发配边关,刨其祖坟,名下仅剩之祖宅,充公。”
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段柳晏单纹惜相携而出。
众人顿时再次膛目结舌。
被雷压制住的程烈一张脸早已红得滴血,听到这话,整张脸瞬间黑得几乎滴得下水来,奈何口中被布条所缚,即便是想咬碎一口牙都办不到!
安静地看着那二人在楼梯处消失,南卿烨转头向身侧的南晟钰点了点头,便带着南蕊下楼去了。
原本寂静的雅间瞬间沸腾起来,仍然带着一抹诡异。
我跟你没完(1)
单宸非刚出赌坊,没走两步,余光突然扫到一不明物体打从赌坊内的楼梯上向自己飞来,下意识地一侧身子,但听噗通一声巨响,瞬间尘土飞扬。
“好痛……”唐七七揉揉摔疼的身子,坐在地上,四下里一扫,目光锁定单宸非,顿时展颜一笑。
笑靥如花似锦,天真灿烂彷佛阳光。
单宸非一愣。
瞬间回神,抬步走过去,朝仍然坐在地上的女子伸出手。
在对方无限感动几乎要闪星星的目光中,单宸非却突然冒出个恶作剧的念头,勾唇温柔一笑。
“惜儿说的没错,你的确该学学如何变得稳重。”
这如同兜头浇上一盆冷水的话,若换做其他人听了,大概都会讪讪一笑。
可唐七七却嘟起嘴,无奈地摇了摇头,边就着单宸非的手站直身子,边说道:“我想快点见到宸非。”
“见我做什么?明明早上才见过面。”
“可是我想你了。”撅起小嘴眨眨眼,唐七七的表情好生无辜。
单宸非与唐七七相握的手一紧,旋即不动声色地松了开,退后半步,微笑着对上唐七七娇憨可爱的模样。
“劳烦唐姑娘挂念,在下很好。”
“呃,不是说你不好。”唐七七连忙摆了摆手。
“我的意思是,不管我在做什么,你的影子总是在那晃啊晃,我总是会想,你现在在做什么,是什么表情……哎呀,我嘴笨,说不好,反正我只知道,自己很想你就是了!”
唐七七红着脸,绞着手,生平第一次站在别人面前紧张得语无伦次。
单宸非见唐七七炯炯有神的双眸一直看着自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来:“吃饭了吗?”
唐七七顿时一愣,而后摇头像拨浪鼓。
“吃过了?”
唐七七呆呆地一愣,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单宸非便展颜一笑,自演自说道:“那在下还有事,这厢先行一步。”
我跟你没完(2)
一见单宸非转身就要走人,唐七七也不顾女子该有的矜持了,上前一步,一把拦住单宸非的去路。
可是,看到单宸非含笑地问她:“还有什么事吗?”心中的怒气一下烟消云散,嘴里轻柔地吐出:“我……我有点饿了。”
单宸非仿佛早就预料到唐七七会说饿,转身走进一家饭馆,在空位坐定。
“小二,拿菜牌。”
店伙计递上菜牌时,唐七七才笑容满面地坐定在单宸非对面。
“想些吃什么?”
唐七七被单宸非这一问,立刻慌张地摆手,“我不挑食,很好养的。”
这句话一出,唐七七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怎么一看到这狐狸,自己就不像自己了。
唐七七这边正别扭着,单宸非已快速地点了一桌菜。
待菜上齐,唐七七刚拿起筷子,就听到单宸非笑着说道:“姑娘慢用,在下还有要事,这厢就不作陪了。”
拿着筷子的唐七七顿时愣住。
待她回过神,饭馆里哪还有单宸非的影子。
“嘎吱——”
上好的竹木筷子硬生生地被唐七七折成两截。
“单、宸、非!我……我跟你没完!”
唐七七回过味了,那该死的狐狸,彻彻底底就是在耍她玩儿!刚刚无论她怎么回答,都是一样的结果。
想通一切,唐七七有些气愤,可是更多的则是泄气跟无法言喻的难受。
看着他为自己叫的一桌佳肴,唐七七食不知味。
到底该怎么办呢?
机械地地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一股酸甜之味瞬间充斥味觉。
唐七七霍然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哪里还有半点气馁,灿烂的笑靥直晃花了旁边店伙计的眼。
“单宸非,既然被本姑娘看上,你就休想逃走。”
唐七七再看着满桌的菜,笑容甜得彷佛吃了最佳的蜜糖。
“不喜欢我,怎么会知道我爱吃酸甜。”
我跟你没完(3)
这一桌子的菜,皆是她最爱之物。
一口接着一口,唐七七吃得相当愉快。
可是,当最后一口糖醋排骨咬进嘴里,她拍拍屁股走人时,突然听到店伙计焦急的声音。
“客官您还没给钱!”
“什么?先前走的那人,他……”
店伙计一听这话,脸顿时一板,抬手扣住唐七七的手腕就往店里拽,“这借口我听过八百遍了,我劝您,还是老老实实付账得好,否则,我即刻抓你去见官。”
眨眨眼,唐七七愣了。
下一刻——
“单!宸!非!!我跟你没完!!!!”
一声河东狮吼贯穿整条街,彷佛连结冰的西湖水都抖了三抖。
蔚蓝天际,白云悠悠飘过。
“陪我走回去吧!突然想散步。”
因为单纹惜在赌庄门口说的一句话,段柳晏将骑来的马匹交给云带了回去,同她手牵手徒步走在街市上人群中。
“其实偶尔这样散散步也不错。正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嘛。”单纹惜摇头晃脑,抬手甩了甩自己的一缕发丝。
“为夫倒想起另一句。”段柳晏笑着望她,“纹惜要不要猜猜?”
“切,本小姐又不是柳晏肚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猜得到,爱说不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抬起他们相握的手,他的笑容明显意有所指。
两相对望,单纹惜刷的红了脸,只得转过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段柳晏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与她相握的手再次紧了紧。
二人就这样手牵手在街上漫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单纹惜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微微侧过头。
阳光在他刀削斧刻的刚毅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的一瞬间,单纹惜忘记了呼吸。
“怎么了?”段柳晏嘴角翘翘,显然是明知故问。
“没事。”摇摇头,她笑靥如花。
我跟你没完(4)
“只是突然发现,属于我的某个混蛋长得很好看。”
“那就多看看,最好看一辈子。”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子。
单纹惜的耳根顿时红透。
段柳晏嘴角微勾,狭长的眉眼略略弯着,明显心情大好,垂首就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毫不顾忌周围投来的目光。
“走啦!”彻底面红耳赤,单纹惜抓起他的手,大步流星以最快速度逃离现场。
“单宸非——你给老娘出来!!!!”
尚距离段府有一段距离,段柳晏单纹惜便听到唐七七的河东狮吼。
“嚯,哥这是干嘛了,居然把七七气成这样。”夸张地揉揉耳朵,单纹惜笑得那叫一个满园春色。
“依爱妻看,大哥他现在何处?”
“呃,现在啊……哥应该在处理程家产业的收纳吧,哎呀!我都忘了,收了程家,一大堆事要处理呢,哥要忙死了!”
说着,单纹惜就要转身往外走,可她这一急不要紧,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小爪子还在某人的魔爪里。
于是,杯具,就这样在阳光下诞生,然后,被段大爷扼杀在摇篮里,却形成了另外一种餐具——被段柳晏用力一扯导致失去平衡的单纹惜整个人向后倒去
,落进段柳晏的怀抱,又被其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段!柳!晏!”
于是乎,唐七七的怒吼声有伴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朝二人行注目礼。
抱着人来到自己卧房门口,段柳晏薄唇轻启:“来人。”
“主上。”暗卫花瞬间单膝跪地于段柳晏身后。
“去告诉唐姑娘,她要寻的人在哪。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东苑。”
“是。”
他的命令一出,单纹惜顿时一愣。
拜托!再不明白这丫的想干嘛,她就等着回炉再造吧!
“你干嘛拦着我去给哥帮忙啊?七七一去,哥那边肯定乱套,而且我去的话……唔……”
我跟你没完(5)
段柳晏垂首,以炙热的吻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银舌在她口中略略一探,浅尝辄止。
抱着人坐到床边,段柳晏背依床柱,“就不能陪陪我?”
她顿时疑惑地挑眉。
轻轻叹息一声,段柳晏抽出一封信。
“密探查出,朝中重臣,有人私通敌国,皇上下了密旨给我,明日出发。”
扫了眼那明黄色的信封,单纹惜眉间轻轻皱起,“去哪?”
“先要到边关调查。”
单纹惜苦笑着点点头,“嗯,这就是所谓的分身乏术吧。”
“纹惜……”
她的手指覆盖到锋利的唇上,止住他的话音。
“照顾好自己,到外面不许乱吃东西。”
微微一愣,段柳晏握住她尚未收回的手,放在嘴边轻咬一口,勾唇邪魅一笑。
“爱妻大可放心,为夫已经被你养得嘴刁相当,吃不惯野味。”
“不过,不排除饥不择食的可能性。所以,为了我不碰野味,纹惜是不是应该先将为夫喂饱呢?”
“呃……嘿嘿,想吃啥,我这就去做。”
拔开他开始不安分的手,单纹惜从他怀里跳下来,就要门外走,深怕晚了一步,身后的某只狼会把自己拆吃入腹。
开玩笑,现在可还是大中午,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累垮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床的感觉!
但是段柳晏会轻易放过她吗?
答案是,如果有可能,那么,世界上就不存在食肉动物了。
腰上一紧,整个人又栽进他怀里。
咬着她的耳朵,段柳晏拖长音,“我最想吃的,是纹惜。”
“……他奶奶的,本小姐到底是怎么惹上你这么个死男人的!”抓狂地吼出一句,单纹惜转头,狠狠瞪过去一眼,而后闭上眼睛,整个人在他怀里放松下
来,微张的朱唇贴上段柳晏的唇。
屋外的凛凛寒风冷得霸道,却丝毫影响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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