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单纹惜擦了擦眼睛,却不料误撞了闸门似的,眼泪越擦越多,声音也哽咽起来,“你这个混蛋就像风似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从哪来,每次都是你找我,我想找你的时候根本找不到!哪天你玩腻了,让我怎么办?哭都没地方哭去!可恨我居然就拿你没辙!段柳晏,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多可恨!?”
怔了怔,他重又恢复一派调戏的笑容,眼神却透露出有心而发的欣喜。
“如此说来,纹惜是承认动情了?”
“对!本小姐承认!”
交给时间证明(2)
单纹惜恶狠狠地吼叫,全然不顾汹涌的泪是多么不搭调,“所以拜托段公子你,趁我还没陷得更深,赶快消失!就当是行善积德,我谢谢你全家祖宗十八代!”
段柳晏制住她的头,垂首含住香甜的朱唇。
单纹惜这次齿贝咬得紧紧的,任凭他如何顶推撞就是进不去。
段柳晏被送“闭门羹”,有些好笑又无奈。
收了舌,在朱唇上轻咬,趁那人吃痛闷哼之际直冲而入,攻城略地般席卷她的味道。
单纹惜只觉得腿脚发软,腰彷佛随时要折断,奈何实力甚是悬殊,自己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单纹惜即将窒息挂掉时,段柳晏终于松了口,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含住软绵的耳垂,满意地感受怀中人的轻颤。
“昨日为夫说过,日后会多多指导纹惜此中技术。”
“谁要你指导什么狗屁技术!滚开啊!”边吼边捶打,却毫无效果。
“纹惜……”
“混蛋!段柳晏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他加深了笑容,盯着她,三分调戏七分认真地说道:“这个混蛋就爱上了一只刺猬,纹惜说说怎么办吧。”
“凉拌炒拌关我屁事!”很不给面子地把头扭到一边,突然涨红的面色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段柳晏露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表情,可怜兮兮地道:“人家与你早已……纹惜难道不想负责?”
她气得鼻孔里喷火,“段柳晏,你这个本朝最厚颜无耻、卑鄙下流、阴险狡诈、掉到粪坑都惹人恶心的人渣,你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的超级无敌大烂人!
“我鄙视你,我藐视你,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一口气骂完,单纹惜依旧不解气,又补充道:
“我诅咒你上茅房没手纸,吃饭吃到鼻孔里!告诉你,你再靠近我——再敢靠近老娘,老娘就找人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死后还要把你开肠破肚,鞭尸暴晒!
“你个死臭虫,掉进粪坑都没人捞的家伙!”
交给时间证明(3)
段柳晏的脸稍微黑了一下,转瞬即逝的速度任谁都会觉得是自己眼花。露出无比邪恶的笑容,他操着极端暧昧的声音道:“何必找人?纹惜自己来,为夫乐意之至。”
随着话音消失,单纹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被抵上粗壮的树干,紧接着嘴里就被人攻城陷地。
这一次,直至她彻底站不住,段柳晏才移开唇。
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单纹惜就算百般不想千般不愿,也只得倚着他的臂才能站得住脚。
“纹惜的嘴果真有毒。”依旧是那调戏的口吻,一句话表达两个意思,不仅说她毒舌,还影射他中了毒。
挣开他的怀抱,她双手叉腰,怒吼:“段柳晏!”
明明应该气势无比的摸样却在通红的脸、湿润的眼和肿胀的唇下显得无比娇俏灵动,引得某人想不笑都难。
“笑个头!”单纹惜自然不满,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姓段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缠着我?”
“最初是好玩,如今是中毒。”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眨巴眨巴杏眼,单纹惜认认真真地说:“那我哪里让你中毒?说出来我一定改!”
段柳晏盯着她笑了出来,抬手将人揽进怀里,力度就像要把她揉进生命里。
“此毒,无药可解。即便是堕落黄泉依旧铭记在心,因为已是刻入骨髓,与魂相连。”
“切,说的肉麻兮兮,我才……”最后的“不信”二字却怎么都无法说出来,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
好一会儿后,她才喃喃道:“段柳晏,这个梦,我可以做多久?
“不存在醒的那天,因为这并非梦。”
是不是梦,就交给时间来验证吧……
心里这么想着,单纹惜紧紧环住他,脸埋得更深。
段柳晏扬起了嘴角,欣喜的笑意不加丝毫掩饰。
透过稠密的红叶,细碎的光点洒了一地,两人身上斑斑驳驳。
橙衣,蓝袍,红叶,随风飘旋,美得,不似人间。
终于入城
时值午后,江苏境郊集市人流不息,一派繁华之象,颇为热闹。
把马交给段柳晏,单纹惜拉着沈云儿左看右看,脸上好奇的表情堪比乡下孩子进城。忽闻香气飘来,单纹惜便蹦蹦跳跳地循香而去,把三文钱两个的包子磨叽成五文钱三个之后,带着十二个大包子蹿回来。
“惜,会不会买的有些多?”沈云儿文雅地咽下一小口,轻轻问道。
“多吗?云儿两个,我和臭小子一人五个。这包子这么小,我还怕不够呢!”
瞥一眼自己手掌大小的肉包子,段柳晏好笑地摇了摇头,“纹惜吃得如此多,就不怕会长胖?”
“才不怕啊,从小到大都这么吃的,哥哥也常说我是饿死鬼转世。”说到这,单纹惜突然一笑,后退几步,搭上他的肩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怕养不起我吧?放心放心,本小姐以后绝对会把你家吃穷,如果不想倾家荡产,赶紧离我远点比较好哦!”
段柳晏莞尔微笑,“即使纹惜每日山珍海味,逐餐龙肝豹胆,为夫也供得起。”言罢,在她脸颊蜻蜓点水一触。趁脸红的某人发飙开骂之前,他抬头正色道:“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在那儿落脚吧!”
“都已经进城了,干嘛不多走两步?去我家客栈住,还能省钱。”
段柳晏揽过她的腰身,“纹惜需要看大夫。那药虽好,却也必须经专家诊断后,为夫方能安心。”
“那看完大夫再走不就行了?时间还这么早,晚上之前肯定能到杭州啊!”
说完这句,单纹惜转头,就见段柳晏相当无语地盯着自己,顿时奇怪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富家大小姐可以如此……节约。
百般无奈之下,段柳晏只得使出杀手锏。
凑近她耳边,温温吐气道:“倘若今日不歇息,纹惜伤口转为严重,为夫可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何等举措。”
“去死!”
单纹惜提手后撞,被巧妙地避开来,随即挣开扣在腰际的魔爪,她跳到沈云儿身边,拉着好友闲聊。
无奈地摇了摇头,段柳晏转头看向一旁摊位上的翡翠饰品,不动声色地瞄到身后几个男人,眼中有深邃之色一闪即逝。
知足常乐(1)
郎中的话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叮嘱不要使伤情恶化,小心调养。单纹惜实在搞不懂段柳晏为什么非得在这郊城留宿一夜。
住在别家客栈,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虽然今生她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但前世可是受够了没钱的滋味,也最恨铺张浪费之人。
更何况,最近这郊城似乎有盗墓贼出没,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如若被盯上,可又是一件不小的麻烦!
结合以上两点,单纹惜无论如何不同意在这里留宿。
到最后,二人理论多时之下,段柳晏实是懒得再浪费口水,直接动用武力,把她押进了客栈。
瞧着好友一副气嘟嘟的摸样,沈云儿整理了着鬓边乱发,水眸望了一眼杭州城的方向,随即收拾情绪,跟着他们迈入客栈。
段柳晏已经扣押单纹惜来到柜台前,“掌柜的,要三间上房!”
不等对方答应,单纹惜急忙叫道:“喂!两间就够了,我和云儿睡一间!”
“三间。”没理她,段柳晏笃定地面朝掌柜,“店家上房可满?”
“没有没有,天字甲乙丙三间房刚好空着,那是本店最好的三间房。”
见单纹惜又想说话,段柳晏甩出一锭银子丢给掌柜,斜倚在柜台,高声道:“就这三间了!劳烦送些小菜来。天字甲号我要,纹惜住天字乙号,沈姑娘睡在天字丙号。”
揉揉耳朵,单纹惜颇为不忿地道:“说话就说话,喊那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被你震聋了!”拉过一旁那人,“云儿我们走,既然有人请客,不住白不住!小二,前面带路!”
“好嘞,客官您里边请!”
段柳晏无奈地摇了摇头,紧随其后跟上楼去。
陆续检查了三间房,单纹惜一派慵懒地坐在桌旁喝着茶,手里把玩着一锭银子,引得倒水的店小二双眼发直。
知足常乐(2)
沈云儿坐在单纹惜左侧。段柳晏则懒散地靠在窗边,带着好笑的表情打量单纹惜手里那锭银子,眼中的神情明显是不相信这抠门到家的人会乖乖把银子给店小二。
单纹惜视若无睹,平静唤道:“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
“我想打听点事儿。”
“您说,您说。”双眼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银子,店小二已经连续咽了数次口水。
“我们一路从枫雀山方向过来,路上人迹罕至,听说是因为这江苏附近山贼水匪作祟。然而进城之后,此处繁华如斯,并不像贼人残害百姓之象,这是为何?”
“客官您有所不知。刚传出消息说枫雀山上出了山贼之时,大伙儿每天都诚惶诚恐,深怕遭殃。可谁晓得,那山贼似乎并无洗劫城镇之意,只与水匪和来往客商过不去。”
“哦?”单纹惜眉端一挑,笑着道,“这倒奇了,难不成山贼打劫,还会善待老百姓?即是如此,他们何必落草,倒不如入了江湖,也可免于官府管制不是?”
“您还别不信,这伙山贼,恐怕就是与众不同。但他们也不是只与水匪、客商过不去,前几个月,新任巡抚前来视察,就险些被劫了。”
“险些?”
“是啊。这说来也新奇,据说是咱们前任的知府沈大人前去迎接,才逼退了那伙山贼。哦对,客官也姓沈!”店小二朝沈云儿拱了拱手,又叹息道:“要说沈大人,那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官,天灾大旱的时候儿,没少救济咱普通百姓。他会贪赃枉法,打死我也不信!怎么好人就不长命呢?”
“那这巡抚为人如何?”
“这……”店小二抓了抓头,憨憨道:“虽不见这巡抚大人做什么坏事,但因沈大人一案,他的判决实为不公,我实在没法儿说这巡抚大人有多好。好歹,沈大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做人都如此忘恩负义,官做得再如何好又能怎样?”
知足常乐(3)
单纹惜淡淡微笑,继续问道:“你刚刚说,平日里,那伙山贼只和水匪、过往客商过不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客官您这可问到点子上了!
“自从沈大人从山贼手底下救出巡抚大人,城里就有人传,说是那山贼头子被沈大人施了恩,才没有动我们普通百姓。
“本来没人信,可不知道是哪个多事儿,居然被一直想挤下沈大人的临安县令知道,添油加醋说什么沈大人勾结山贼,企图谋反。
“这才有了后来巡抚大人查案、沈大人自杀一事。”
轻轻颌首,单纹惜摸出一块碎银递给他,正色道:“我只不过好奇,看你如此热心,这钱便赏给你买些酒水。”
“是,是,多谢客官。”店小二接了银子,连连作揖道谢,眼睛却一直往她手里的银锭上瞟。
忍住想翻眼睛的冲动,单纹惜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要懂得‘知足常乐’知道吗?吩咐下去,备热水,我要洗澡。”
店小二被面前这姑娘的笑容吓得心中寒颤,答了一声,便逃也似的冲下楼去。
单纹惜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长长舒出一口气,转向沈云儿,“这临安县令是个什么东西?”
段柳晏忍俊不禁,“为夫首次听到,竟有人把地方官直接说成是东西。”
“笑个头啊,他难道不是东西吗?”
看清她这话中门路,段柳晏笑着摇了摇头,决定不再与她理论这县令到底是不是个东西,转头眺望远处。
“惜。”沈云儿轻轻柔柔开口,“县令是临安百姓的父母官……”
“哎呀云儿,你会错意了!”
单纹惜无奈地摆摆手。
“我当然知道县令是做什么的。我问的是,现今的临安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与叔父的关系又如何。”
水眸略微一沉,随即整理了鬓边乱发,沈云儿平静地道:“父亲在世时,与临安县令周大人虽是相安无事,可他,却也在众官员怂恿、诬陷父亲之时有所参与。”
知足常乐(4)
“父亲在世时,与临安县令周大人虽是相安无事,可他,却也在众官员怂恿、诬陷父亲之时有所参与。”
“反正不是什么好鸟就对了。”
单纹惜略微沉吟,趴在桌上,严肃地道:
“我看,当今之计,咱们必须要找一个可靠之人,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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