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达抬头了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看向殿前三位大人,然后才道,“回王爷和两位大人的话,小人本是城北地保,二年前因喝酒闹事得罪了朝里权贵,被人陷害下了大牢,在大牢里认识了几个朋友,年前蒙圣下大赦天下出了牢,出来后仗着朋友的关照,在城北做些无本生意!”
这时李大人问道,“何谓无本生意?”
郑达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小人祖上是江南有名的药医,到了小人这代,小人本事不济,只会配些草药,迷药,药粉帮人助性,所以……所以小人常常在城北为人配药粉赖以为生!”
李大人眉头轻皱,“你接着说!”
那郑达又道,“十日前,曾一同坐牢的王二找我说有一桩买卖,问我可有兴趣,说有人出大价钱让我配一副强力散!”
“强力散?”李大人不解的问道,“那是什么?”
郑达抬头看了一眼李大人,半天才支支唔唔的道,“这强力散是小人无意间发现的一种药粉,无色无味,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浑身无力,但是时间不长,一副强力散大概可以维持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
李大人眉头皱的更深了,“那王二让你配这强力散做什么?”
郑达道,“当时小人也曾问过王二,那王二只道,这强力散是他认识的一位妇人为了捉奸用的,小人不疑有他,因为之前小人的主顾也曾有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小人就应了这买卖。之后,王二留下二两订银让小人二十五日那天去城北五湖茶庄找一手持黑花女子接头交货,接头暗号是金银菊花茶!”
“二十五那日,小人一大早就去了城北五湖茶庄,巳时二刻左右,小人看见一女子手持罂粟花进了茶庄,后又见店小二为那名女子送上金银菊花茶,小人便以为此女子正是王二口中所谓的买家,可是上前搭话时,几次试探,这名女子都没说起强力散,小人怕认错人,所以决定退到一旁看看情况再说,可不想起身时与身后之人发生争执并打了起来,事后却不见那名女子,而我们一干打架的人却被九城府尹一并扣下。”
“待到傍晚时,小人从城尹府出来后却见王二早在外面等我,说买家很满意我的表现,让我将强力散交给王二,事后王二给了我二十两白银。大人,本来我们做这无本买卖的人,根据行规,是不能随意打听买主的事情,可是那天,小人只觉得事有蹊跷,好好的去见买家,怎么就打起架来,于是当时小人就问王二,这次的买主是谁,王二起先不说,后实在是架不过小人,私下里偷偷告诉小人,这买家就是落叶微尘的东家!”
说到这,郑达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冷冷看着郑达,郑达忙转回头,又接着道,“王爷两位大人,这落叶微尘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府院,更别说……更别说落叶微叶的东家罗小姐是御赐容华,咱冰月国一百年里,就只出了这么一位容华,而且……而且……”
段大人见郑达不住的而且,不由问道,“而且什么?你当说无妨!”
郑达听了段大人的话,这才道,“而且,罗小姐年前还受赐了如玉意和明珠,这坊间早传闻罗小姐迟早是要进宫当娘娘的!”
我听郑达说到这,抬头向殿前看去,如王爷正看着我,眼里流传着不知名的光彩,而一旁的达达尔喀也抬头看着我,我在突然之间发现,这两个男人,我都不曾看清过。
而这时,耳边又传来郑达的话,“小人当时听了王二的话就觉得这事太古怪了,一名容华为什么要捉奸,可是小人只是一介草民,这权贵之间的事,小人不懂也不敢多问。可是下半夜,却听闻达度二皇子被人刺杀,而凶手正是罗小姐,当时小人就被吓着了!”
李大人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吓倒?”
郑达道,“回大人的话,你想,这二皇子是什么人,是达度国的皇子,而且还是年轻男子,而罗小姐我在茶庄见过,只是一名弱质女子,起先小人本不相信罗小姐会杀了二皇子,可是却一想,罗小姐手里不是有小人配的强力散吗,那强力散因小人在里面加了西南高原的大力花,所以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头象也可以麻倒,所以小人觉得如果罗小姐真用了小人配置的强力散,是……是有可能杀人的!”
“所以,小人当然怕呀,这可是杀人呀,小人配这副强力散本意可不是让罗小姐去杀人,所以小人当时就想跑路,因为小人实在不想死,小人连夜收好包袱想去言北投靠朋友,可是才到城门就发现全城禁严,小人只好回到家中,想联系上王二,却不想这王二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人了。于是,小人更怕,今天早上听说销了禁,小人本打算从城西门出京城,可是……可是才这一出城就被官兵带到这了!”
我听到这,却被郑达气的直哆嗦,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不想这个时候,郑达却突然扑到我脚边,说道,“罗小姐,我不想死呀,你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堂会审之五
只听郑达跪在我面前叫道,“罗小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如果得罪了小姐,那小人给小姐你赔不是,小人实在不知道你和二皇子之间有什么恩怨,小人只给了你强力散,那强力散最多只能使人没了力气,可伤不了人,罗小姐,你就放过我吧!”
我看着跪在地上声色倶佳的郑达,背上却是不住的冒冷汗,原来自己一直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背后仿佛有一双看不到的黑手正把我推向那黑暗的最深处。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好一会,段大人用力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巨响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段大人看着我道,“罗欣欣,如今事实真相已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而此时的我,却三魂杳杳七魄悠悠,是什么人如此大费心力的设了这么一个局让我往下跳,而这背后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是恨吗?可如果是恨的话,那么这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恨,仿佛让我死了还不足以平息这种恨意,生不如死,恐怕才是最终的目的。
可是为了什么?
我一脸苍白的站在大殿之中,头脑里却是一片混乱,心头涌上莫名情绪,是悲伤,是害怕还有深深的无措,而柳大人仿佛很满意此刻我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他眼里闪现的光亮让我不由想起正瞪着猎物的恶狼。
我不禁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将眼睁开抬头向如王爷看去,“王爷,我想问郑达几件事,不知可否?”
如王爷沉默了半晌,而段大人却在一旁道,“罗欣欣,一切事实倶在,你还想说什么?”
我只是冷冷看着段大人,这时李大人却冲段大人道,“段大人,根据冰月大律,容华可以当堂与人对质!”
听了李大人的话,很明显段大人非常不服气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如王爷打断道,“李大人所言极是,容华你有什么想问的?”
我冲如王爷轻声道,“谢谢王爷成全!”转过头看着郑达道,“郑达,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说来,如果所言不实,我定让你好看!”不及郑达开口,我接着说,“你说是我让王二去找你,要你配了强力散?”
郑达道,“王二是这样说的,小姐你……”
我打断他的话,“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郑达顿了一下,道,“是!”
“那王二是谁?你怎么认识他的,”
郑达看了我一眼,“王二是大明湖畔如意客栈的跑堂,二年前小人在城北大牢与他结交,王二一年前就出了大牢,在如意客栈讨了一份生活,因我们本是旧识平日里关系不错,小人出牢之后王二时不时会介绍点生意给小人!”
我心下一怔,如意客栈,那不是我住进落叶微叶之前所住的那家小店吗?那王二,不会是那店小二吧,可是我心下却不住发冷,难道说从我住进如意客栈,这个惊天阴谋就一直存在?好一会,我从深深的不解中回过神了,看着郑达道,“你说王二让你二十五日去五湖茶庄找我?”
“是!”
“你怎么认出我?”
“王二说小姐你会手持黑花!小人想,一个女子手持黑花是非常容易被人认出的!”
“你刚刚说,你见了我之后和人发生争执,后被九城府尹带回并扣在了城尹府?是不是?”
“是!”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被带回城尹府了吗?”
郑达顿了一下,才道,“是!”
我抬头看向李大人,道,“李大人,九城府尹从这代圣上即位起,从刑部划归兵部管理,那我想请问李大人,凡被九城府尹扣押之人,一般府尹会怎么处理?”
李大人想了一下才道,“凡被九城府尹扣押的人,必由专人登记其错并收归在册,然后根据情节处以刑责!”
我冲李大人一笑,“谢谢李大人赐教!”
转过头,我对郑达道,“郑达,你说你去了城尹府,那么那日你的名字必登记在城尹府,是不是?”
郑达听我一问却愣在那,半响不开口,我又大声的问了一句,“郑达,回答我,是还是不是?”的确,我就是在赌郑达敢不敢回答,因为我刚刚想起在我还没进大内天牢的时候,柳如风曾告诉过我,在那天被九城府尹带回城尹府的人里面根本没有郑达。
“郑达,你不敢回答了吗?那让我来告诉你,那天你根本就没有被带到城尹府,那么你如何解释你刚刚所说的,你出了城尹府还见过王二,王二还向你要了强力散并给了你二十两银子?”
郑达还是没开口说话,可是我却看到他头上冒出了冷汗,我冷哼一声,又道,“郑达,没话说了吗?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刚刚不是很会说的吗?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说谎,你编了这么多谎话,却没想到在这上面露馅了吧,那么这又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你是在陷害我,你在尚德殿内当着如王爷两位大人的面说谎并诬蔑一位容华,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
我厉声一喝,“郑达,到底是谁指使你,你又为什么骗出这么一场谎话来蒙骗,你到底是何居心?”
郑达一怔,半天才急忙说道,“王爷,大人,小人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做假!”
我看着他道,“那我再问你一次,二十五日那日,你真被带去城尹府了吗?”
郑达抬头向段大人看去,“大人;我……”
不及段大人开口,李大人一声断喝,“大胆郑达,容华刚刚问你话,你怎么不答,本官再问你一次,二十五日那日,你真被带去城尹府了吗?”
我死死的盯着郑达,可是郑达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闭上了嘴。
“嗯……”转回头,好久没开口说话如王爷慢慢开口道,“来人,先将郑达押下去!”
“王爷!”我不由一怔,出声唤道。
如王爷却只是抬头挥了挥,早有侍卫进来,将郑达拉了下去,看着郑达被人押了下去,我回过身,看见如王爷和一脸沮丧的段大人慢慢道,“王爷,现在你还认为是我杀了二皇子吗?”
如王爷看着我,眼里突然流转过一种寒冷,我不由一怔,这眼神我仿佛在那见过,只是好像忘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堂会审之六
是的,我确定我在那看到过那眼神,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想到这,不由又向如王爷看去,仿佛刚刚只是一场错觉,如王爷眼里除了我没法看明白的碧墨之色,仿佛不曾有过什么寒意,是我眼花吗?
一时之间,我有点恍惚,好一会回过神,却听到段大人来了一句,“……当时,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你将刀插进了二皇子的胸前!”
我下意识的说道,“你说什么?”
段大人唬着一张脸,半天才道,“根据当时冲进屋里的大内禁军做证,在他们冲进去时,亲眼看到你手持凶器,杀害了二皇子,而且……”段大人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达达尔喀,又道,“而且,三皇子也看到了你杀害了二皇子,对于这一点,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不由皱起了眉头,的确,那天冲进来屋里的人看到情景的正如段大人所说,想到这,我不禁抬头看向达达尔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见我看向他,他回望着我。
半晌,我看着他眼里的那片海蓝色轻轻道,“我没杀若翰尔喀!”
正滔滔不绝说在兴头上的段大人显然没听清我刚刚说了什么,不由的住了口看着我,我看着达达尔喀慢慢又说了一遍,“我没有杀若翰尔喀!”达达尔喀久久看了我好一会,却不曾开口说话。
段大人这次听清了我的话,一怒,又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罪妇,现在人证物证倶在,你还狡辩你没杀害二皇子?快从实说来,你为何要谋害二皇子,你有什么目的,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我眉头皱的更深了,“段大人,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杀二皇子,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人,那么你凭什么说我杀了人?我有什么动机?”
段大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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