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487米的地方折回下山。然而,这已是当时的世界登山的最高记录。
在秘鲁期间,洪堡德访问了前印加首都卡哈马卡,会晤了阿达瓦巴皇帝的后裔,又沿海岸线旅行,攀登陡峭的岩崖,收集了农民作为肥料的海鸟蛋。
以产鱼闻名的秘鲁海岸,终年都有无以计数的各种海鸟聚集于此,或栖息海岸或繁殖于无人岛屿,因此这里有堆积如山的鸟类堆。洪堡德还完成了如今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寒流调查工作。他发现这股寒流是造成秘鲁海岸低地潮湿、多雾气候的主因。洪堡德一路走去,将科学的旗帜一路插上,随手拈来都是科学史上开创性的成果。在离开利马之前,他对这座城市的位置首次作了正确的地理学调查。路过厄瓜多尔西南部的瓜亚基尔,他们有机会目睹了科托帕克希火山喷发时的壮丽景观。他们在墨西哥呆了一年,为墨西哥撰写了《新墨西哥王国政治论考》4卷,这本书是研究墨西哥历史的重要参考书。
回国后,洪堡德吃惊地发现他的冒险传说像野火一般在欧洲各国蔓延。
人们甚至传说他已死亡,他的哥哥威廉也忧心忡忡。1804年8月,洪堡德回到了欧洲,1805年8月中旬到达巴黎,他们带回的植物标本就有6000余种,其中半数以上是人们不知道的新品种,他们成了凯旋的将军。洪堡德开始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整理材料。他组成了一个有数学家拉普拉斯、解剖学家居维叶等名人参加的协作班子,在离巴黎3英里的一个叫阿格伊的村子里制订了写作计划。歌德惊叹道:“洪堡德像一个有许多龙头的喷泉,你只需要将一个容器置于其下随便一触,任何一边都会流出清澈的泉水。”
洪堡德的才华以及著作为他赢得了盛名。人们称洪堡德为知识界的大祭司。“他一入场,我们其他的人在前一刻所进行的活动就变成了不屑一顾的木偶戏。他好比一头大象,拉垮一株树就像我们拣起一根针那么容易。”他应聘到柏林讲学,听众中有他的密友普鲁士国王。
70岁以后,洪堡德开始写反映南美探险成果的伟大著作《宇宙》。这本书一直写到他90岁去世。从来没有一个南美探险家像他那样受到这么多人、这么盛大的欢迎。《宇宙》最后一卷出版后,驻柏林的美国大使馆邀请洪堡德出席为华盛顿诞辰而举行的庆祝会。大使馆的秘书举杯发表了祝酒辞说:“一个为乔治·华盛顿,美国的国父;一个为冯·洪堡德男爵,科学之王,普通的君主连为这位科学之王系鞋带也是不配的。”
从取得的科学成果上看,洪堡德和朋卜兰德所进行的是一次最伟大的南美科学探险。从科学研究的角度来说,他们的这次探险是第二次发现了热带的南美洲。
达尔文的发现
排水量为235吨的“贝格尔”号以每小时13~15公里的速度飞速前进,达尔文平安地度过了第一个晚上。但是,从第二天起,达尔文开始遭受折磨,这种折磨持续了整整一周,对他来讲,这是可怕的一周,晕船使他的情绪大为低落。他掏出航海日记写道:“这是最大的不幸。”当船经过马德拉群岛时,他甚至连离开吊床、登上甲板去看一眼的气力都没有了。
1831年秋天,年仅22岁的神学院学生查理·达尔文登上了英国军舰“贝格尔”号,开始了长达5年的远航探险。他带上了洪堡德的《南美旅行记》,这是剑桥著名的矿物学、植物学教授亨斯洛送给他的,扉页写着:“J·S·亨斯洛,送给他的朋友C·达尔文离开英国去开始他的环球航行时,1831年9月21日。”
1832年2月28日,“贝格尔”号在南美洲巴西的里约热内卢靠岸。
19世纪初的南美内地陷于动荡不安的状态,比北美西部更为落后,经常发生残酷的流血事件。牧场主为了保护自己的庄园,随时处于备战状态之中。
南美刚刚从西班牙手中获得一些独立权,一切尚未走上轨道,政府和居民之间没有法律或治安条例,穷人和富人都按照令人费解、没有明文记载的惯例生活着。
达尔文惊异地发现,教育在南美简直是异想天开的事,连上流阶层也极少接受教育。官居高位的军人,大部分仅能勉强地写出自己的名字。如此无知的世界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一次,达尔文应邀出席智利政府举行的宴会,大厅内热闹非凡,在场的都是上流显贵,他们衣冠楚楚,彬彬有礼,夫人们个个长裙曳地,风姿迷人。优雅的音乐奏起,人们翩翩起舞。堂皇华丽的巨型吊灯从顶棚倒垂下来,将大厅照得光泽逼人。二楼的厢房内三五成群的达官贵人在闲聊着,他们见达尔文来了,知道这位年轻的欧洲人是从事科学研究的。于是,一位体面的贵族饶有兴趣地问:“达尔文先生,您是否能告诉我,究竟是太阳在转动,还是地球在转动?”达尔文惊愕地说不出话来,等他简短地回答了这个愚蠢的问题后,另一个声音飘进他的耳朵:“越向北方是越冷,还是越热?”达尔文想不到这些人无知到这种地点。达尔文事后回忆说:“稍有知识的人都知道伦敦和北美是两个不同的地区,但是他们仍然以为两者距离很近,甚至认为英格兰是伦敦的一个大都市。当我告诉他们地球是圆形时,大家都露出一脸的惊讶,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事实。我还说如果持续在这里挖一个洞的话,一定可以走到地球的另一端去。听了这些话,这群无知、幼稚的贵族竟然用困惑的眼光瞪着我。”
在南美逗留的最初几个月中,达尔文在里约热内卢四周的高地进行了调查。那里是地形复杂、未开发的沼泽地带。达尔文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南美原始地区,便骑着马四处探访。他穿过山谷间宽阔的草原,发现草原上到处可见高约4米的圆锥形蚂蚁巢。那里的草丛繁殖得很密,树藤蔓延丛生,有时达尔文不得不用砍刀开路。
到了黄昏时,倾盆大雨直泻而下,洗涤着闷热的大地,骤雨初歇,地面立刻散发着大量的水蒸气,迷迷濛濛的一片烟气,笼罩着远山近树。异国的夜晚充满了梦样的迷人情调,而达尔文则利用晚上的时间解剖萤火虫,他取出会发光的液体细心地琢磨着。他对南美热带雨林中的蚂蚁、蜘蛛都饶有兴趣,他在日记中写道:“第一次来到热带雨林的人,对这里的蚂蚁一定会感到吃惊不已。这里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蚂蚁的支路,在任何一条蚂蚁路上,你都可以见到一群群的蚂蚁在那里寻找食物。它们大得可怕,搬运着比它们的身体还要大的绿树叶。”
从里约热内卢出发后,“贝格尔”号继续向着拉普拉塔河前进,就在离开河岸16公里的地方,达尔文遇上了“蝴蝶云”。成千上万只鲜艳斑斓的蝴蝶遮住了明朗的阳光。蝴蝶在空中飞舞着,人们还听到它们翅膀扇动的声音。
达尔文举起望远镜想看看“蝴蝶云”的尽头在哪,谁知一眼望不透这片“蝴蝶云”,无法找出空隙,他完全被包围在这片美丽的飘动着的云彩之中。
到达白湾后,达尔文决定离船,以马代步,穿过彭巴地区,向800公里外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前进,在那里再与船只会合。彭巴是盗匪出没的地区,胆小谨慎的探险者常常在此却步。在那里行走,除了要胆量外,还必须具有高超的骑术,达尔文的骑术是相当娴熟的。达尔文与一批自愿同行的牧人一起出发了。这些牧人外形挺拔,个个留着大胡子,鬈曲的长发披在背后。牧人都精于骑术,驾驭一匹未经驯服的野马,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达尔文亲眼目睹过他们精湛的骑术。一天,一匹野马突然发了性,暴躁地跳着,骑手以食指和拇指操纵着缰绳,穿过院子,在走廊的柱子四周急速绕转着。
由于骑手的有力控制,马与墙之间始终保持一定距离。马背上的骑手还伸出手来触摸石柱,轻松潇洒,擅长骑术的达尔文对这般绝技也自叹弗如。
牧民告诉达尔文如何用石子抓动物。他们教他先用三张皮分别包住三块石头,再用长度适中的马绳扎紧石头。用时先在头上挥舞几圈,再向跑动的动物腿扔去,这种快速旋转的石头绳子足以绊倒奔跑中的动物。如果骑术精湛,可以在100米以外轻易抓住骆马和小牛。
彭巴的夜晚充满危险,美洲狮和狐狸在草原中四处流浪,威胁着过路的牲口。一个夜晚,达尔文等人就是用美洲狮和骆马肉作晚餐的。这些特殊的餐点不是猎取的,是暴风雨的功劳。草原上疯狂无比的暴风雨,时常夹着大如苹果的冰雹不断地攻击地面,动物在绝望的奔程中纷纷被击毙。一次,暴风雨过后,达尔文发现了13只鹿和好几百只鸟的尸体。
赶着家畜横越彭巴草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倘若美洲狮乘夜色混入马群,受到攻击的马群就会四处狂奔。一名军官曾指挥一队士兵从布宜诺斯艾利斯赶着500匹马横越草原,到达营地时只剩下十几匹马了。草原沿途覆盖着枯萎的黄原丛,罕见的树被印第安人视作神坛,树上挂满了祭品,树周围则是用来祭奠的已经发白的马骨。
过了彭巴草原后,达尔文经过了树木丛生的群岛,这里有许多豚和食水豚为生的美洲豹。过去人们在旅途中谈论的话题是印第安人,现在人们谈论的话题是美洲豹的踪迹。这种猛兽特别多,经常袭击人畜。人们告诉达尔文,一只美洲豹曾钻进一个小教堂,咬死了两名牧师。在阿根廷中部东海岸附近的一个小平原的断层中,达尔文发现了许多古代陆生动物的化石,经过3小时的挖掘,他终于挖出了一块巨大的动物头骨。一年后,达尔文再度来到这里,又发掘出更多的巨大的动物化石。他初步鉴定后又将化石寄回英国。经英国动物学家欧文甄别,化石中有4件是距今约3000万年的树懒科动物化石,与现在仍然生活在南美的树懒相似,是一种贫齿目的四足兽。从化石看,这种动物的骨质外壳像现代动物犰狳的背甲。还有一种巨大的箭齿兽化石,身体各部分与现代几种动物极为相似,它有象的躯干,兔的牙齿,海牛的眼、鼻、耳。达尔文对此十分惊诧:“现代的几个彼此分得很清楚的目,竟能在箭齿兽的身体构造的各个不同部位上互相混和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使人奇怪的事情。”于是,达尔文对《圣经》上说的一切生物都是由上帝一次创造出来的说法有了怀疑。他开始探究起地球上新的生物第一次出现和演化的问题,这是一个一切秘密当中的秘密。此时,达尔文头脑中已归纳了许多问题,他在南美的大量调查和观察逐渐奠定了进化论的基矗1835年2月20日上午11点30分,达尔文躺卧在瓦尔迪维亚的海边森林中休息,突然感觉地面开始轻微摇动,“那种摇晃的感觉就像坐在微波中的小船上晃动不已的情景,也很像在薄冰上溜冰时,身体失去平衡时那种摇摆不定的感觉。”达尔文事后在日记中这么写道。当地的房屋大都是木材建筑,倒塌较少,但地板裂开,钉子松脱,格格作响,极其怕人。当时正值退潮,但迅速掀起的巨大浪潮,把海水推向岸上,到达最高水位。“贝格尔”号上的人在船舱中大喊大叫,以为舰身已经搁浅在岸上,碰撞到了海底。达尔文因为安静地躺着,只见树木左右摇晃,反觉有趣,未觉惊慌。这次震动持续了两分钟,谁也没有料想它会带来什么灾难。两周以后,“贝格尔”号来到了灾难的中心智利,这时达尔文才得知他们遇到的是智利百年以来最大的地震。
到达智利重镇康塞普西翁港,他看到过去繁华的街道成为一片废墟,整个城市像座无人居住的死城,到处是地震时从海底抛掷上岸的岩石碎片,还有几座孤零零的破茅草屋。地震使海岸崩塌,鸟的面积减少。地震引起的损失十分惨重,居民都露宿在树林中。幸亏大地震发生在白天,居民大都及时逃出户外,死亡约100人。紧接地震后的巨浪和海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康塞普西翁港。从五六公里外的海面上可以看到一层层涌动的巨大如山的波浪,以一种缓和的速度慢慢逼向港口,到近处时则变得非常有力、快速,一下子就扫平了岸上的房子和树木。贮留湾内的巨浪变成惨白的碎波,吞没了岸边的船只,就连绑紧缆索、下锚海底11米的大船也仅能保持几分钟的完整。
这次大地震强烈地冲击着达尔文原有的思想观念。他将过去观察所得的各种事实和演变慢慢地整理出了一个理论体系,逐渐地确信自己的进化论的观点是正确的。他说:“怀疑正以非常慢的速率在我的心头滋长,但最后终于完成了。”
1836年10月2日,久别的祖国海岸到了。达尔文拖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