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内部也没多少人提出尖锐的反对意见。
但……以后呢？
孙振宇的前世记忆里对钢材市场的危机印象深刻，他知道，要是在这样生产下去，迟早会因为无序竞争和产能过剩而发生大危机，张兆龙能看到这一点，不失为是一个英明的领导人。至少，他在现在无比繁荣的情况下也能未雨绸缪，积极寻找一些降低风险的机会。
（呃，不过，这玩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联络了一家铁矿石走私集团，质量嘛……嗯，反正价格很合适，就是供应量小了点，我准备逐渐加大这部分走私矿石的份额，成本大大降低，就算遇上钢材价格大幅下降的我们也不会亏得一塌糊涂。”
“大哥深谋远虑，小弟十分佩服。”
孙振宇嘴上说着，心里却一口一个去你妈的。钢材市场的大危机还要有好几年的时间才会爆发，可现在就有人在动歪脑筋，准备以次充好。怪不得这几年的豆腐渣工程越来越多，看来问题不止在那些黑了心的包工头身上，这些国有大型钢厂也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啊。
便宜大哥多多解释，还不是担心自己的口袋缩水？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做什么……
“兄弟，这件事可是要麻烦你，事成了，做哥哥的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本以为地位到了张兆龙这种地步，走私啊贩毒啊什么的都跟他绝缘了，想不到在巨大利益的面前，该跳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走私什么的玩意被抓住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自己的便宜大哥好像不是投机主义者，这么做，难道上面有人？想到这，孙振宇准备打打太极和他纠缠一下，看看张兆龙手里有多少筹码，敢明目张胆的提走私的事情。
不过，张兆龙显然不愿意浪费时间，他一打开话匣子就止不住，把自己掌握的倒豆子一般全都告诉孙振宇。
“放心吧，虽然有风险，但是风险不是很大。混到我们这份上，在海关认识的人物已经足够处理一切的问题，就算东窗事发，省里也不会冒着让泉钢名声毁于一旦的风险，对我们动手。嗯，这些潜规则，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以前遇上这种事的时候，刘副省长都出来给我们出头解决……”
孙振宇顿时觉得自己头有平时的两个大，想不到这家伙说的这么直白，要是上面有人就能罩得住，那赖昌星能呼风唤雨到下个世纪。张兆龙又不是傻逼，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来，要是他儿子这么说还有点儿可信度，但这个已经忽悠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说出了这种话……
张兆龙也没打谱让孙振宇相信，他自有手段，不必说得太过详细，只要让孙振宇有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好了。现在的钢材涨价的确给泉钢带来了翻翻的效益，相信以后会更多，但张兆龙这种追求利益最大化的顶级人物才不会因为这些小小的利益而满足。盛极必衰是历史的趋势，钢材市场一片大好的趋势最多持续五六年，到时候从顶峰跌下来的感觉可不好受。
不如从现在动手，既能推动利益的最大化，也能为以后打下基础，保证自己的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不至于受到损害，至于质量问题，就不是孙振宇这样的外行人能够明白的了。
中国是铁矿石进口国，矿石的定价权不在自己的手里，什么时候被老外宰一刀都不知道。主要的铁矿石出口国出于某些因素，对中国的铁矿石进口进行了各种刁难，其中特殊价格就是最常见的手段。从走私渠道进口的矿石，质量未必比力拓、淡水河谷的差，甚至很大一部分都是从这些大出口商那里弄来的。
这些事情，在明面上肯定无法得到国家的支持，但既然对国家没什么损害，还有一定的好处，监察部门自然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再说，作为大型国有企业，泉钢每年的纳税可是在那里明摆着的。
“孙兄弟，我需要你帮忙做点儿事情，我们和那家铁矿石企业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双方必定存在一些不信任的情况，这次的铁矿石是从……是从日本进口来的，所以，我希望委托你以山寨公司的身份去日本协助我们谈判，当然了，好处……”
张兆龙提出的好处自然能让孙振宇满意的流口水，但……这种事怎么想都荒唐的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从日本进口铁矿石！孙振宇宁愿相信泉钢和中东国家讨论进口矿泉水的问题。
“嗯，这个说起来有点儿丢人，不过日本进口的铁矿石就算加价到中国来卖，还是很便宜的。”张兆龙有点儿自嘲的说，“大阪特钢的技术水平是中国目前还难以企及的，他们的生产成本低、质量好，在国际上的竞争力比我们强得多，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压过日本鬼子，但大环境如此，这也就是想想而已。”
“孙兄弟啊，你还年轻，公司也有前途。嗯，日本的手机可没有他们的汽车这么厉害，对你是一个机遇。良子说，你喜欢足球，那，我相信你总不愿意和我们强大的男足一样老是在亚洲折腾。你可以不相信我，不过，从你身上，我还真能看到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山寨公司在中国扫出一片天地是迟早的事情，因为国产手机基本上没什么竞争力。但你不会把眼光就放在中国的范围吧？世界上的最强的手机品牌，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每一家都不是现在的山寨公司能企及的。我相信，你对他们的市场也有兴趣。”
嗯，这个倒是没错，老狐狸的生意经背得不错，中国市场现在已经很难找到对手，坐上头把交椅只是迟早的事情，但这个老大的位置不好坐，在引起那些大公司主义之前，最好还是提高一下自己的基础和内涵。
看来，有必要和小日本取取经呢。
“对了，听说孙兄弟看上了宋家的大小姐，那可乖乖了不得，女大当嫁，我看宋老先生也没几年的耐心了……”
“我知道，大哥，这几年的时间，我会让人对我的公司刮目相看。到时候……”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要是兄弟没进老宋的法眼，到日本去爽爽正合适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日本最著名的是什么。”严肃了很久的张兆龙露出一副猥琐的、男人都明白的表情，使劲拉拉自己的西装，说道，“世界上最热的地方，日本的首都嘛，年轻就是好啊！”
“大哥，你还真是鬼畜啊。”
第八十章 砸碎
虽然只是两家公司最上层主管私下里商定的计划，但一切却已经早早的提上了议程。孙振宇回公司后，立刻对所有的高管宣布了这项合作计划，当然，也只限于公司的高管才知道这项计划的实质。总裁对手下人完全信任，自然让高管们感激涕零，对于不少出身于黑社会的高管们来说，走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有问题就让泉钢扛着，对山寨公司的损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毫无疑问是周晓睿，负责公司法律事务的周晓睿一提到走私这个名词就下意识的感到不舒服，她常常把走私和黄赌毒联系在一起，对孙振宇的计划坚决反对。
“连大陆的市场都没有完全占领，就想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咱们的公司发展的也太快了吧！”
对于周晓睿的看法，负责财务的关天明很鄙夷的说了句女人真没有见识，随即遭到了周晓睿的一阵暴打。关天明和孙振宇的思维路线基本一致，现在山寨公司的发展虽然如日中天，但在许多环节上已经到了瓶颈，的确需要寻找新的技术，拓展新的市场。早早成为国内同类企业的龙头，和国外最强的企业正面作战不是上上之计，他赞同去科技强国日本取经。
“日本的手机行业起步较晚，能拿得出手的企业，也只有去年刚刚成立的索尼爱立信而已。日本人对财富的欲望一点儿不在犹太人之下，肯定不甘心在这个领域毫无建树……嗯，虽然和小日本合作有点儿那个，不过你不能否认小日本在这些方面还是很有特长的。”
于2001年新生的索尼爱立信融合了索尼在影音、产品规划及设计能力、消费电子产品营销和品牌推广方面的专长以及爱立信在移动通信技术、与运营商关系、网络设施建设等方面的专长，是一家发展前景极好的企业，但上一世的资料显示，这家前途无量的高科技大公司始终没有能力和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一战，相比于本国强悍的汽车产业，日本的手机行业确实是不值一提。
不过，他们的技术、理念都确实有过人之处，从那里得到的经验对公司的发展一定有极大的助力。
“帮泉钢走私的事情还是件小事——对我们来说是小事。我那个便宜大哥还算是仗义，帮我牵头，搭上了索尼株式会社的几位领导人。去日本的一段时间里，我会仔细对公司目前的情况做一个总结，并且制定一下未来的方略……而且这么久都没有休息了，到日本好好玩玩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大家说对不对啊？”
屋里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周晓睿和关天明同时摆出一副鄙视的表情，要不是人这么多，他们两个肯定就会朝孙振宇比中指了。孙振宇的目光在屋里扫来扫去，见没有人反对，便欣慰的表示计划通过，大家可以散会回家欢乐了。
“阿欣，你等一下！”
蒋欣在刚才开会的时候一直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孙振宇觉得这有点儿反常。好像，从自己出院之后，蒋小姐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这样可不好，好歹也是公司的重要人物，要是她出现什么心理问题，对公司的未来影响可是不好。
好像早就想到会被孙振宇留下，蒋欣压根就没有把视线从一堆文件中移开，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办公室，她才慢慢抬起头，似有意似无意地拨弄着自己的刘海，对孙振宇一字一句的说道：“请问孙总有什么指示？”
呃，很官派的口气，孙振宇一阵瀑布汗之后，苦笑着说道：“阿欣……好像……好像我今天没有耍大牌吧？”
“耍大牌？”蒋欣一愣，随即恢复了冷若冰霜的神色，淡淡的说道，“孙总办事自然有自己的原则，这些事情不用让我知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孙振宇一阵庐山瀑布汗，这几天一直觉得蒋欣怪怪的，原来是为了这个。这孩子……心里有什么东西都丝毫藏不住，这么容易就被自己套出了心事。从医院出来之后的大部分事情，孙振宇都没有像之前一样和蒋欣仔细的商量，倒不是他耍大牌，只是孙振宇这些日子里进行的计划不是没有营养就是不适合少年儿童介入，走私杀人的事情也不好让这个单纯的女孩儿知道的太多。
呃，就为了这个犯别扭，果然是小女孩儿的所作所为，一点儿都错不了啊。
知道了问题的所在，孙振宇无奈的摊开手，对蒋欣苦笑一下，说道：“阿欣啊，我知道你在别扭什么，你要听我解释。”
孙振宇虽然不是哄小孩的专业人士，但对这种问题还是有一定的研究的。他当下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把自己和刘叔的讨论的事情严肃的说给蒋欣听——当然，其中的关键情节不好说，孙振宇很好的抓住了小女生的心理，把自己将要完成的任务和007的电影进行加工结合，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大义凛然、为了国家和民族的事业甘于抛头颅洒热血，不惜一切代价与恶势力斗争的英雄形象。
蒋欣听的一愣一愣的，想不到看上去优哉游哉的孙振宇这段时间居然接下了这么超现实的任务，跟电影里的卧底情节简直一模一样，那……岂不是很危险？
“唉，危险自然是有的，不过不高，最多达到于泽成、007那种水平，为了国家的利益，揪出在幕后隐藏了二十多年的打入我军内部的敌人，是每一个中华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孙振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把那个人民的蛀虫拖进坟墓，让他永不得超生！为了还当年的勇士一个公道，我孙振宇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大学没有学表演还真是瞎了，孙振宇忧郁中包含愤怒的神情让他的形象在蒋欣的眼里渐渐高大起来，特别是听到孙振宇说准备随时做好牺牲准备的时候，蒋欣很配合的发出了“啊”的一声，轻巧巧的从座位上跳起来，焦急的说着巨没有营养，而且全中国所有言情剧都会出现的一句话：“宇哥，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的本事这么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阿欣，想当年，大魔神王的武功盖世，都……不不不，虽然我的本事不小，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个人位高权重，有的是本领和手段，这次的行动过于冒险，所以这几天我比较谨慎，有些事情也没有跟你商量，请你原谅。”
孙振宇都说的这么诚恳了，蒋欣怎可能继续犯别扭，她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表示坚决支持孙振宇的决定。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问题，孙振宇都觉得自己邪恶了，不过，比较伤脑筋的是，在几秒钟之后，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