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咬在嘴里的微型钢笔手电筒检查了一下各个线路接口,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情绪匆匆完毕……
另一名武装人员躲进高速公路隧道内,与嚼着口香糖的同伴将爆破装置放在预先指定的地点,他用指尖粘下口香糖,狠狠地缠在一个线路接口……
还有一名伪装成银行保安的武装人员进出银行有若无物,完成规定任务后,他大大方方地走出银行大门,看了一眼外面诱人的夜色,把工具塞进衣服里,微笑着得意地离开,往飞机降落的地方走去……
在宁海供电大楼的供电(控制)室里,另一矫健的武装人员悄悄猫身进去,他取出一颗Semtex炸弹塞进底层供电箱里,安装好定时爆破装置后,吹着口哨,没事一样轻松离去。
褐黑色大鸟目睹了这一切,它张开的翳影遮住了夜空,鹰隼般的眼睛俯瞰着霓虹闪烁的宁海,它已经预感到了不祥,长长地悲鸣了一声,为这个处于危难中的城市发出第一声警报……
没有人感觉到这来自天际的凶兆,宁海这座不夜城还是灯红酒绿,大家都沉浸在“霓裳羽衣曲”,却不知“渔阳鼙鼓”即将响彻宁海。
从宁海歌剧院欣赏完歌剧的观众正谈笑风生,月光女神莎拉布莱曼演唱的凄美轻盈的《Who wants To Live Forever》(《斯卡布罗集市》)在他们的耳际久久回荡———“Are you going to Scarborugh Fair……”战争粉碎了爱情的梦想,歌声穿透宁海夜空,充盈着飘逸的空灵,更像一个女子对爱情的低吟泣诉,仿佛天籁,久久回荡……现代化大型商场柜台前照样人流攒动,美丽的营业员笑容可掬,在金银珠宝柜台前,年轻的顾客或情侣正在试戴着项链或钻戒;名牌服饰试衣镜前,顾客们比划着鲜亮的衣服或帽子……婚纱店内摄影机的镁光灯闪过,一对相依的新人留下含情脉脉的永恒瞬间……
市民广场上几个老大娘正摇头摆尾投入夜练,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手举着旧式半导体收音机贴近耳边,听着里面播放的京剧,摇头晃脑哼唱。花坛角落一对饥渴的情侣,正忘情长吻。广场上其他大部分人都脸无表情的“举头望明月”。
建筑工地,一张破桌上摆满了冷菜与啤酒,十多个民工挤坐在一起大碗喝酒。一年轻的民工正兴奋地讲“那个女的屁股翘得老高,我还以为她正在等着我,谁知道她来一句:老娘三亩地里开的是杜鹃花,你也配来浇水……”,其他民工发出粗犷会心的大笑。
小女孩桂香就着巷口明亮的路灯一个人跳皮筋。保姆何大妈站在一边数着个数:“一五一,二五二,不叫姐姐叫哥哥,二五一,二五二,蛤蟆一叫把种播…'奇‘书‘网‘整。理提。供'…”桂香晃着小脑袋叫:“奶奶你不要吵啦,搞得我都不知道跳了多少下。”何大妈憨憨地笑道:“小姐我们回去吧。”桂香将绳子往地下一甩,坐在台阶上生闷气。何大妈说:“回家做作业,你爸爸回家要检查的。”桂香半天才眼泪汪汪地说“爸爸才不管我呢!”
中央歌剧院的露天电影正播放着经典的反战影片:屏幕上看不清天际的战斗机群穿云破雾,海面上泊流的航母蕴藏着震天杀气,一望无际的陆地机场运输机引擎声强烈且有节奏地轰鸣着。导弹基地,导弹防御系统中的陆基雷达站全天候运转,战斗地域跃出如蚁般的铁血地面战斗人员。蘑菇云下被毁的村庄,浓烟滚滚,重型装甲无情地碾过大地,大树成片地倒下,全副武装的士兵将枪口上的瞄准镜套住远处的血肉之躯,失去亲人的儿童掩面哭泣……一对大学生情侣相拥着享受大片的刺激,当然他们不用担心什么:反正最终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宁海造船厂的高级工程师高雄飞,在“有间酒馆”里喝得醉醺醺的,服务员过来提醒道:“高先生,你又喝醉了,外面在拉警报啊!”高雄飞半梦半醒地道:“要打仗了,我们的航母还没上线呢,这么快就打了。”服务员将高雄飞扶好:“不是打仗,是警报响了。”高雄飞踢了一脚桌子:“拉警报肯定是打仗了嘛,你这个人怎么就这样没警觉性呢。”
没有人听到大鸟的悲鸣,宁海每个公民都在享受这美丽的城市赐予他们的幸福,盘旋半晌的大鸟已经感受到了地底的躁动,宁海夜幕里隐藏的杀气直冲云霄,它展开双翅,迅速地向远处的海边飞去……
而黑黢黢的海面突然风起浪涌!随着“轰隆”一声巨大的闷响,海面被打碎。爆炸声显然从海水深处引爆,宁静的海面立即浊浪滔天,整个海面似乎站了起来……身在高空的大鸟被这强烈的冲击波震蒙了,它凌乱地挥舞着翅膀挣扎着,最后断了线似的坠落海面。
与此同时宁海商场传来一阵巨大的轰炸声,地动山摇。有些乘客被震倒在地,惊恐地捂着耳朵,不安地“啊!啊!”尖叫着。商场内的灯火随之熄灭,顾客哭喊声一片……
一连串的爆炸声阵阵传来,远处夜空,在红光闪烁里弥漫升腾起一朵朵的蘑菇云。一刹那间,半个多世纪的安静被打破了,哭声,骂声,喊声,呼救声,狗吠声,强烈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宁海夜空。
广场上的市民开始茫然不知所措,继而抱头狂奔,乱作一团。骑自行车的人们被震倒在地,恐惧地四处乱奔。工棚轰然倒塌,民工们惊恐万状,吓得抱头伏倒在地。歌剧院里的Are you going to Scarborugh Fair……戛然而止,荧幕下那对学生“同林鸟”也各自乱飞,全忘了刚才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
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宁海市多处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KH—17间谍卫星从20000米的高空拍摄到这一历史性的瞬间———宁海发生的爆炸仿佛一场蔚为壮观的焰火晚会。
在高度为160公里至320公里的地球轨道上,阿波罗35号航天员罗斯福用肉眼看到地球上有一丝微弱的火花,这可是他在航天船上从未见过的现象,一定是地球某个地方发生了大片的火燹,他用红外经纬仪与Vxjie+软件分析出火花所在地为中国东海岸。他向总部发出自己所拍摄的照片并注明:一连串同时爆发的耀眼的爆炸刺透了大地,中国的东海岸排队放起了烟花……
强烈刺耳的警报声一浪又一浪,割破了宁海的七彩夜空。
宁海市长朱北阳此时在办公室里查看一份加急电报,这位年富力强的市长生得剑眉阔鼻,棱角分明。看起来坚毅倔强,不怒自威。
电报是东南战区联合指挥部发来的,上面写着:
……17日晚八时二十三分,中国东部核工业城宁海局部地区突遭强敌海、陆、空、网络、信息多路袭击,历史上曾经两次沦陷的美丽宁海,再次面对生死存亡……联合指挥部提醒广大市民,立即就近进入地下人防工事!同时命令:为保卫宁海不受强敌侵犯,DA师和宁海市民兵预备役发挥军民结合、寓军于民的人民战争威力,为保卫宁海而战!
朱北阳长长吐了一口气,这个经济界的专家可以说治宁海如烹小鲜,而面对这一片火光冲天的景象,只感觉到心里怦怦作跳,他实在没有心理准备,这情景让人胆寒。一向沉稳的他来回踱步,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瞳孔紧缩在一起,嘴里的喘息越来越重。他忙乱地打着电话,可是所有的电话都无法拨通。
秘书丁伯铨神色慌乱地冲了进来:“朱市长,快撤吧,屋里危险!”朱北阳走到窗口看了一眼,整个宁海已经硝烟弥漫。丁伯铨道:“战时专线来电,命您立即前往联合指挥部!”朱北阳表情沉重地点头:“与造船厂、核电站及机场联系上,不能有任何差错!”朱北阳深邃的双眼里流露出忧虑,造船厂与核电站不仅是宁海的骄傲,也是国家命脉,不能有任何闪失。
宁海造船厂老总曲志光正紧急集合着保卫人员,他满脸阴沉:“立即封锁所有船坞出口,毁掉所有舰艇船只的制动功能!”他严厉地对保安队长周子扬道:“关闭造船厂信息系统,以防敌人的病毒侵入'奇‘书‘网‘整。理提。供'!若有什么差错,你就提头来见我。”这个宁海造船厂老总的口气活脱脱一个古代的豪迈将军。
机场女老总安慧也神色紧张拿着对讲机下令:“所有航线全部停飞,飞机和乘客立即进入地下工事!战时通道挪开,以备军用战机作临时降落。”对方道:“老总,这只是个演习吧?我们损失会很大的……”安慧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按我的命令进行!”瞬间机场警报声尖叫不止,一束亮光如同追光照在安慧紧张的脸上……
前往联合指挥部的路上,宁海街头消防、救护等各种特种车拉响警报出没在各个街口……朱北阳双眉紧锁:“谁见过这阵势啊,你看,乱成什么样,伯铨……”他转过头,“造船厂与核工厂都已经联系上了?还有机场……”
“造船厂已封锁所有船坞出口,毁掉所有舰艇船只制动功能!同时信息系统进入保险重置状态,以防敌人的病毒侵入!核电站那边已经进入战备警戒,安全反应堆被重点保护;机场所有航线全部停飞,一切都按照战时指挥程序运作。”
朱北阳稍微放松了一下,嘴里喃喃:“这造船厂与机场的反应还是挺快的。”
到达地下战时专用的联合指挥部时,丁伯铨驻外留守,朱北阳大步走了进去。
联合指挥部位于宁海地下室。这是一间从外面看上去没有窗户的黄褐色小屋,好像里面什么电子设备都没有。可只要按一下电钮,便会揭开一个由地图、监视中继装置和电视会议设施组成的秘密世界。
东南战区副参谋长王强,这位双眉吊梢,向来和蔼可亲,喜欢摸索脑顶伤疤的弥勒佛参谋长,脸色严峻地站在房中间。
名闻天下的DA师师长高达挺得像枪刺一样,这个有可能跨入将军行列的大校浓眉大眼,国字大脸显得无比俊朗,脸上始终洋溢着无与伦比的自信,此时,他的全身似乎得意得要爆炸开来了,只是隐藏于长而厚睫毛的深邃的双眼里,隐藏着他人难以明了的忧郁。
看到朱北阳走了进来,王强神色深沉地道:“宁海爆发了战争,”又尽量镇定地强调着:“这是一场秘而不宣的战争!”朱北阳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闻声还是惊得身子摇晃了一下。战争,在刚才听起来还是一个异常遥远的字眼,现在却触手可及。高达连忙伸手扶住:“朱市长……”王强粗暴地打断:“这里没有市长朱北阳,只有国动委主任朱北阳!现在按照宁海市国动委战争要求———命令!”高达和朱北阳双脚并拢立正受命。王强以标准的军姿站好,对二人大声道:“高达担任A方总指挥,负责指挥DA师;朱北阳担任B方总指挥,指挥预备役官兵与人防专业队伍。二人并肩指挥,保卫宁海!”高、朱齐声劲喝:“是!”
目送着朱北阳和高达离去后,王强转身推开联合指挥所左侧的一间小樨屋,小屋里面的光线不太好,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里面,王强庄重地朝那个背影举手敬礼……
那个模糊身影启动了电钮,屋内一面墙上立即弹开一幅巨大的战略态势图,墙上神奇地弹出各种监视中继装置。战争特有的嘈杂声突然停息下来,高挂的监控器页面中心上,随着最初针尖似的亮点,慢慢膨胀成黑色和红色的浓云。
那身影又轻轻按了按按钮,地面卫星将爆炸的近视图像放大到监控器的页面上。在画面的掩映下,先前的模糊身影已经清晰。他身材高大,高额隆鼻,虎步龙吟。眉目间有说不出的威严。他是东南战区上将司令员钟元年,手握数万雄兵的东南战区一号首长,他曾指挥过多次台海演习,他的许多战略意图成为白宫中国军事观察员们日思暮想,争论不休的话题。白宫的情报专家甚至大胆预测,钟元年将是中国军队未来的三军将帅,这种猜测和中国民间传言中国鹰派的代表人物不谋而合。
王强深深注视一眼钟元年,报告道:“首长,高达和朱北阳的A、B双方进入指挥位置,保卫宁海!”钟元年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王强说的话。王强继续报告:“据联合参谋部报告:战争一开始,敌人企图重拳攻击我重点目标,瘫痪我信息系统。”钟元年文不对题缓缓道:“高达和朱北阳能支撑多久?”王强道:“首长,从战争样式来说,这场战争敌人蓄谋已久,在空中力量掩护下,敌人的特种部队已空降宁海各重点目标,安装毁灭性极大的爆炸装置。特别是市民们非常恐慌。但是,宁海作为……”“你看!这是敌方情况。”钟元年启动照明装置,照明装置大亮的刹那间,所有监视视频同时都打开,从大屏幕上可以看到敌方挺进情况:在城市郊外山道,披着伪装网的敌方装甲如蚁般向城市方向推进,远方的山道上,逶迤前行的坦克编队卷起阵阵尘土,如同滚滚狼烟……在陆航机场,敌方武装直升机群整齐地停靠在停机坪上,引擎打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