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妹说:“我去吧。”
叶芳芳说:“你不是早班吗?请假要扣工资的,你去上班吧。我中班,没事,飘飘,你给他拿书包。”
叶飘飘爬到他的阁楼,看见他睡的地方又矮又小,但上面全是书,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呢,她觉得他睡的地方比自己的差多了,可他怎么书就读的那么好?她理好了书,就下来了。
肖妹抹把眼泪说:“谢谢,老姐妹啊。”
叶飘飘把眼睛对着党倔的呆呆的眼神说:“党伯伯,不许你不让党贝元读大学,哼。”
党倔看了他一眼。叶芳芳对女儿说:“丫头,没规矩,走吧。”
叶飘飘母女俩回家了,叶飘飘要把衣服抱过去,她母亲拦住了她,还斜了她一眼,她母亲自己把党贝元的衣服拿过去,党贝元迷迷糊糊醒来了,他发现自己睡在别人的床上,才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看看叶飘飘的母亲,说:“谢谢阿姨。”
她说:“孩子,快起来吧,还有十分钟,要迟到了。”
党贝元三下两下穿上了衣服,他走到小客厅,叶飘飘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她说:“党贝元,来,喝豆浆,吃大饼油条。”
党贝元只两分钟时间就呼呼的吃完了,他背上书包,和叶飘飘一起上学去了,从叶飘飘的家到学校只有3分钟的路。叶飘飘说:“你爸不让你考大学,要你去拖拉机厂,我还说了他,你爸一句话都没说,嘻嘻。”
党贝元突然停下脚步,说:“你去吧,给我请个假,说我发高烧了,明天我上学。”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叶飘飘从来没有看到党贝元这样凶凶的眼神,党贝元从来都是很温和的,她似乎在他的眼神里发现了一种男子气,她说:“你不要生气么,我给你请假就是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你今天去做了什么。”
“好的。再见。”
“再见。”
党贝元急急的走到菜场,直接奔往卖鸡的胖阿姨那里,胖阿姨忙的很,生意很好,她也看见了党贝元,她看他的眼神不对头,她也有点后悔那天用鸡肚肠子扔在他脸上,她很害怕他来搅乱她的生意。
她一边逮鸡一边说:“小伙子,等我做完了生意,再说好吗?我先道歉。”
党贝元没吭声,就在边上看着她卖鸡,她的鸡就是6块钱一只。有的客户要5块钱,她坚决不卖。胖阿姨的手脚非常利索,她一伸右手,就逮住了鸡翅膀,左手抽出稻草,在鸡脚上晃了晃,鸡脚就被绑住了,前后也就30秒时间。尽管如此如此快的速度,她的摊位前还是乱哄哄的挤着许多卖鸡的人群。
党贝元走上去,拉开嗓门叫道:“叔叔阿姨,叔叔阿姨,请大家排好队,请大家排好队。”
党贝元叫了几分钟,也给他们按了顺序,他们一会都排好了队,胖阿姨非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自己也顺利多了,胖阿姨的鸡都要卖完了,只剩最后一个了,她说:“完了,完了,下午再来。”
客户说:“还有一个呢,我要了啊。”
“不卖了,不卖了。”
客户都散了,胖阿姨对党贝元说:“谢谢你啊,这只我是送给你的。”
党贝元说:“我不要,我要在你这儿干一天活,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卖鸡的。”
胖阿姨笑了,心头的疑虑也消除了,她缕缕蓬乱的头发说:“这样啊,你不上学吗?”
“今天我请假了。”
胖阿姨说:“等会我老公来了,让他带你说说,我也说不来。”
党贝元很高兴,说:“谢谢阿姨,我给你干活。”
“不用,不用。”胖阿姨连连摆手。
胖阿姨的老公开着拖拉机过来了,他长的又瘦又黑,与胖阿姨反差很大,他停下拖拉机,走进摊位,胖阿姨指指党贝元在和他说明党贝元的事。他点点头,就出了摊位,他向党贝元招招手,说:“走,上拖拉机。”
拖拉机是单缸的,它只有一个缸塞活动,所以,啪啪啪的声音非常响,党贝元坐在拖拉机后面的拖斗里,一路很颠簸。拖拉机沿着农村的小路,开进了一个村庄,拖拉机在村庄里拐了几个弯,就在一家门口停住了。这家人家有五间一排平瓦房。算是有钱的农民了。
他把党贝元叫下来,然后熄灭拖拉机的火,他们一起走进农家大院,他叫道:“耿宝。”
耿宝一会从里屋出来了,他看上去30岁,平顶头,皮肤也黑黑的。他上来与他握手,没注意党贝元,他说:“哦,李地片啊,怎么?有5天没来要我的鸡了。”
“你的鸡太贵了,如果再贵的话,我不来了。”
“哪里啊,不贵,不贵,我的鸡好。走,去看看。”
耿宝把他们带到后院,院子好大,有几百只鸡呢,党贝元从来没有看到那么多的鸡,他很好奇,那些鸡鸡们看到客人也不躲避。党贝元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耿宝对李地片说:“你看看我的鸡,又大又肥,多好,4块钱一只怎么说也不算贵的。”
李地片笑笑说:“贵了,贵了,3块一只怎么样?我提200只。”
耿宝笑得很勉强,说:“你也太狠了点,3块8吧,也看你老朋友的份上。”
“3块2,不能再加了。”李地片说。
党贝元觉得太新鲜了,原来是这样说生意的。他一个字都不漏的听他们说话,并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
耿宝咬咬牙说:“3块5,3块5,你不要,我也没办法了,你总不见得要我亏本吧?”
李地片嘴角动了动,说:“好好,是我帮你哦,下次可要便宜点。就给我250只吧。”
党贝元突然问耿宝:“叔叔,什么叫亏本啊。”
耿宝一楞,看看李地片,李地片笑了笑说:“他是我的邻居。”
耿宝说:“那你教他啊。”
李地片说:“你会说,你说吧。”
耿宝想了想,说:“比如我2块钱买了100只小鸡,多少钱?”
“200元。”
“恩,聪明,那么,我在养鸡的时候,我要给他们吃才能长大,是不是?”
“是。”
“我把这些鸡养大到能卖出去了,花了饲料费,人工费等等,一共用去了200元。把这些钱加到鸡身上是多少钱?”
“400元。那么一只鸡的平均就是4块钱。”
“刚才耿老兄,要300元买我100只鸡……”
“那么,你就亏100元。哦,这就叫亏本啊。”党贝元明白了,他又说:“耿叔叔,按这样的算法,你刚才卖给李叔叔的鸡,还要亏125元呢。”
“是呀,哈哈。”
李地片也哈哈大笑,说:“这小家伙聪明,来,帮我抬鸡,呆会我送你一只鸡,我就亏本一只了。”
第七章 怎么办?
党贝元帮胖阿姨做了整整一天,他学到了两样在书本里没学到的东西,亏本和赢利,而且是活生生的,胖阿姨要送一只鸡给他,他不要,李地片叫党贝元经常来玩,他会把能知道的都告诉他。党贝元很高兴。
党贝元在经过叶飘飘家门口的时候,他敲了她家里的门,叶飘飘也刚刚放学回家,党贝元就进了她家,叶飘飘和以前比,有点变了,她的眼神变的羞涩了,不象以前直直的看党贝元了,她开始用飘飘的眼光瞧她了。
她对自己的那天流血被党贝元看见,更是羞答答的,因为,她的妈妈已经告诉她是怎么回事了,她的胸部也每天在肉圆圆的往外突出。显得十分的饱满了,她感到党贝元更可爱了,她经常想起她以前摸他的下身的情景,想到这个她就脸红红的了,比红萍果还要红。所有的感觉都是很新鲜的,是以前所没有的。
党贝元绘声绘色的把今天的经过告诉了她,她象听故事一样,听得很入迷。
“做生意不难。”党贝元说。
“可你不能做,你要考大学,我们一起去读大学。”叶飘飘说。
党贝元的脸沉了下来,不高兴了,叶飘飘问:“你怎么了呢?”
“没什么,我回家了。”
“我没说什么呀。”
“不是你的事,我回去了。”
党贝元回到家里,闻到一股酒香,他的父亲正在与别人喝酒,党贝元放下书包,他父亲指指他的朋友,对党贝元说:“叫陈叔叔。”
“陈叔叔,你好。”
陈叔叔就是党倔车间的车间主任,他抽了一口烟,笑笑说:“不错,老党,你儿子不错,就在我们车间吧,好好学技术。”
党倔对党贝元说:“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陈主任说:“不谢,不谢,一块来吃饭。”
党贝元说:“不了,我到同学家走走。”
党贝元说着就要出去了,他母亲正好买了点熟菜回来,她说:“吃了再去。”
“等会,你们先吃吧。”
“早点回来。”
党贝元准备去上官豹家里,他家住在苏州河边,在半路上,上官豹和田小数正在往他这边走,他们碰见了。
田小数问:“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叶飘飘说你发高烧了,好了吗?”
上官豹说:“我们正想去看看你。”
“没什么。”党贝元说:“我们到河边去散散步。”
田小数说:“很冷呢。”
党贝元说:“那你回家吧。”
“那怎么可以,一起去。”
苏州河的两岸水面已结起了冰块,岸堤上的雪还是厚厚的,没有融化。河面上几乎没有船只,水面静静的,没有风。他们站在河岸边。上官豹说:“你爸厂的车间主任已经找过校长了,你去拖拉机厂是没问题的,奇Qīsuū。сom书可你不能去。”
田小数打了一个水漂,说:“你坚决不能去,我好不容意指望上你了,我家的爸爸妈妈听我要与你一起上大学,都高兴的要命,你可不能去拖拉机狗厂。”
党贝元凝视苏州河水面,久久没有吭声。
上官豹问:“你到底怎么打算呢?”
田小数堆了一个小雪人,搓搓手说:“什么,什么打算,不理他们。”
党贝元在慢慢地解自己的上衣纽扣,他脱掉了外面的一件棉袄。田小数问:“你不见得要游泳吧?”
党贝元说:“你说对了。”
两个人到吸了一口冷气,都大眼换小眼的盯他看。田小数说:“你疯了吗?看看什么天气?”
党贝元都没理他们,他自顾自地脱衣服,上官豹跺了跺脚,也开始脱衣服,田小数说:“你们都疯了,我给你们看衣服吧。”
在脱了只剩一件毛衣的时候,他们跑起步来。他们跑了好几圈,感到身上发热了,党贝元和上官豹快速地脱掉衣服,只穿一条短裤,他们走到水里去了。
他们刚一进入河面,那水就象针一样刺他们的腿肚子,上官豹只是凭着一股猛劲,同时,他也不想让党贝元看低了自己,所以,也虎虎地跟党贝元下水,然而,一碰水面,他认输了,他爬上了岸,打摆子似的穿起了衣服。
党贝元咬紧牙关,他用冰冷的水浇自己的胸脯,他想到他父亲的皮鞭,他觉得那是皮肉之苦,也就算了,可是,当他想到他父亲睁着浑浊的瞳孔,乞求那个所谓的陈师傅,想到他动着不会说话的嘴唇,靠一杯杯酒的求情,要把他送到拖拉机厂去,到那个他父亲以为的天堂般的拖拉机厂去。党贝元的心都要裂了,那种寒冷,要比现在的冰不知多少倍,而且,他知道,他们之间又是无法沟通的。
党贝元跳进了水里,开始游泳,他觉得河水十分温暖,一点都不冷,他游了好几个来回,他心里酸酸的,泪流满面,天完全的黑了,天上的星星也爬上了天空,上官豹和田小数拼命地叫他上来。
党贝元很不想上来,他想这样一直游下去多好,让苏州河的水把他带到天涯海角,漂向大海,他仰躺在水面上,望漫天星斗,他茫然地问自己,怎么办?
田小数的水漂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又听到了他们的呼唤,他慢慢的游了过来,他上了岸,田小数和上官豹飞快地给他擦身,怕他冻坏了,他们同时又给他套上了衣服。
上官豹说:“你厉害,真的厉害,我没想到。”
田小数几乎要急哭了,他说:“要冻死的,冻死的。”
党贝元都穿好了,更觉得暖和了,他说:“我要喝酒,你们有钱吗?”
田小数马上说:“我有,我有50元,足够我们喝一顿了。”
上官豹说:“我家里有30块,我去拿。”
田小数说:“不用了,够了。”
“走。喝酒去。”党贝元说。
他们来到一家小酒店,小酒店空无一人,老板一看是学生,以为他们是来取暖的,就要赶他们走,党贝元推了他胸口一把,说:“少罗嗦,做菜去。”
他们坐了下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他们点了许多菜,也要了茅台酒,一共用去了40元,找来的10元,党贝元说:“借给我吧。”
田小数说:“拿去用吧,我爸还会给我钱的。”
他们开始喝酒,他们也不会敬酒什么的,就自己喝自己的,想喝就倒酒。上官豹和田小数还是老问党贝元的读大学问题。
党贝元喝了口酒说:“我保证你们两个还有叶飘飘进复旦大学,你们只要根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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