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打了招呼,又要了咖啡,凯玲的父亲突然说:“知道党贝元吗?田先生,能不能把党贝元请过来,我们一起谈谈?”
田小数大吃一惊,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兰司没好气的说:“不提他了。”
凯玲没说话,瞧瞧田小数。田小数平静的说:“伯父怎么知道他的呢?”
他笑笑说:“这次来你们学校要演讲的是汽车集团的副懂事长,也是黄渡分厂的总经理陈梦官,他特地跟我说了,要我先见见党贝元,说他要来了。叫党贝元去接他,我见过这个人,印象也很深,是在国际饭店的咖啡厅。”
田小数即刻站起来,激动的说:“那好,你们坐坐,我去找党贝元。”
田小数飞快的跑到学校边的邮局,他要了电话,直接打到了党贝元母亲住的医院,在这个医院里有一个护士是田小数的朋友,也是他的同学,田小数把他的用意告诉了她,并告诉她马上和复旦学校里的另一个人打电话。田小数打完了电话,若无其事的回到咖啡馆,他说:“没找到他,我与他的同学说了,他们说马上找到了他,就叫他过来。”
田小数心里非常得意,他几乎是一箭三雕。(一)他可以直接面见陈梦官,他和党贝元都叫他叔叔,他可以在他面前显示一下自己了。(二)他可以亲自讲演,表现自己的口才。(三)党贝元失去了表现自己的机会,下次不会有这么好机会了,也报了他的仇。
党贝元、叶飘飘、上官豹、高诗琴和其他一些同学,都聚在一起,他们坐在大学里的草坪上,还有2个小时就要开会了,他们在热烈的讨论招聘会的含义。
上官豹说:“招聘会就找些人到厂里去工作,其实有些同学已经在做了,比如黄渡中学出来的学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叶飘飘说:“不过学校里是第一次呢,这也许是趋势,将来的工作都要招聘的了。”
高诗琴说:“有可能的,现在我们大学生很希奇,将来和美国一样,多了就不希奇了。就要被招聘了。”
学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党贝元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什么也没说。
突然,有两个学生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这里,他们对着党贝元说:“你妈来电话了,说不太好,要你马上去。”
党贝元呼溜的站了起来,拔腿就走。上官豹也跟上去说:“我也去。”
叶飘飘、高诗琴都跟着去了。党贝元拦住他们说:“你们不能去,这个会很重要,是信息,回来后你们告诉我,再说,现在离开会还有1个半小时,我一个人的速度会非常快的。我安排好了,也许能赶上开会。”
党贝元一转身,不见了。
第四十六章 妈妈,我一定要救你
党贝元出了学校,在邯郸路的一个民房角落里站定下来,他闭气运神,云集丹田之气,丹田之气慢慢地充足起来,然后,他运用意念,让丹田之气在任督脉走了两个来回,最后停留在命门之中。
党贝元觉得象打足了气的轮胎,他抬抬腿,飞跑了起来,从学校到医院有20公里,他15分钟就跑到了。进了医院,他直接奔往他母亲那里,他母亲正在和同室的病友聊的很开心,并没有发现党贝元的到来,还是病友提醒了他。
他母亲高兴的说:“你不是说明天来吗?”
党贝元看母亲什么也没发生,脸色也不错,问:“你没什么事吧。”
“我好着呢,我什么时候出院啊。”
“医生不是说还有两个星期吗。”
“我都住半年了。”
党贝元看她没什么事,心里很高兴,他给母亲削了一个苹果,然后去主治医生那里,问问情况。主治医生看党贝元来了,叫党贝元坐下,他明白党贝元是准备谈接母亲的事,主治医生说:“你来的正好,我们对你母亲做了全面的检查,觉得可以出院了……”
党贝元搓搓手,表情轻松,恨不能把母亲马上接回去。
医生继续说:“不过,就在十五分钟前,我们得到了一份报告,你母亲可能得了子宫癌……很不幸,不过你也不要急,我们会尽力医治的。”
党贝元几乎蒙了,他呐呐的问:“良性的吧。”
“恶性的。”
党贝元站起来,在办公室焦急地来回走动。
医生说:“你是他的家属,你自己要冷静,你不能在你母亲面前有所表现的。”
党贝元问:“怎么医治呢?”
医生说:“基本是没有希望的,如果开刀的话,切除子宫,估计可以延续生命1到2年,如过不开刀这样的治疗,估计3个月。你一定要冷静,我们理解你的心情。”
党贝元猛抓自己的头发,他想大哭,可是,哭不出来。他问:“要多少钱?”
医生说:“好在你母亲是有劳保的,要不然医疗费很大,有些医疗费目前是不能报销了,比如输血什么的。如果那样治疗的话,不好意思,也就300元左右;如果开刀的话,就要5000元左右了。我们保证用最好的医疗方法延长你母亲的生命。”
党贝元觉得一阵反胃,难受及了,他冲到医生后面的水池边,呕吐出了一大块黏液,是鲜红的血,他赶紧开水龙头用水冲了,医生也看见了。
医生说:“你不能极度悲哀的,哭出来吧。”
党贝元这才眼泪滚滚,但没有哭出声,他对医生说:“对不起……开刀吧……请延续我母亲的生命……钱要多少……我会送来的……我现在去学校,请你和我母亲打个招呼,我明天就来,请你准备吧,我能承受的。”
党贝元说完,就奔跑出医院了。
党贝元一路狂奔,同时脑子闪了一串字:妈妈,我一定要救你。
党贝元跑到学校,飞快的进了大会堂,大会堂里人山人海,主席台上做着副校长及汽车集团的代表,田小数也在主席台上,一副得意的神情,陈梦官正在作讲演。
陈梦官说:“……中国正在走向开放,我们正在摸着石头过河……我们汽车集团要走在中国开放的前沿,国外的小汽车已经有自行车那么普遍,可我国的汽车,你们在坐的学生在马路也是看的到的,有多少呢?你们学生有几个做过出租车呢?……我们的目标是,要让我国的汽车满大街的跑,人人都能坐上出租车。……
“因此,我们需要你们,我们需要人才,我们今天就是来请你们的,我们需要各方面的人才,同学们,我们是中国的第一家小气车生产集团,我们是大有前途的……”
陈梦官演讲完毕,校长先拍了手,全场也拍起了手,党贝元看陈梦官穿西装、打领带,油头粉面,他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他父亲喝酒的那个邋遢的陈梦官联系起来,反差太大了。党贝元还看到了主席台上的凯玲的父亲。
上官豹、叶飘飘他们并不知道党贝元也来了,他们坐在前排,他们很看不惯田小数那副得意的神态。田小数也发言了,那目光狂妄,有横扫一切的野心。
党贝元不想听他的演讲,他悄悄地离开了会场,走出了校门。党贝元坐上公交车,去了南京东路的七重门。
前几个星期他就听说了,巴刀已经离开了黄渡歌舞厅,搬到上海七重天开舞厅去了,当时,党贝元只是听听而已,现在,他为母亲,不得不又找他了。
党贝元来到七重天,上了电梯,直上顶楼。这里气势完全不一样了:门上都是闪烁的霓虹灯,门口站着四位漂亮的小姐,她们都穿的是红色的紧身衣,胸部挺得老高。
她们向党贝元行了弯腰礼,其中一个雪白皮肤的姑娘微笑着说:“先生,现在没有开门,还有半个小时。”
党贝元说:“我找巴刀。”
小姐说:“哦,找我们的总经理啊,请里面坐。”
党贝元进了去,里面的空间很大,中间是舞池,周围是桌椅,顶头有舞台,两边有音乐坐位。整个布局显得:干净、整洁、大方。小姐请党贝元坐在沙发上,她扭着屁股去叫巴刀了。
党贝元感到巴刀也确实很能干的,竟然成了这样一个规模的老板,党贝元想,如果自己走这条路,一定会超越他吧,可是,他想在哲学上走下去,那完全是两条路,在这样的舞厅里,有什么样的哲学呢?
突然,喇叭响了,巴刀热情洋溢的说:“热烈欢迎我的朋友—党!贝!元!先生。跳起来吧。”
迪司科音乐激烈的响起,霓红彩灯旋转了起来,射灯在舞厅里飞悬,十个小姐穿的平角裤,裸露大腿,她们上身穿的是短绣衣,肚皮光显,她们飞奔在舞台上,狠劲的跳起了迪司科舞蹈。
学校里都说七重天的舞场是非常漂亮的,小姐跳肚皮舞。今日所见,果然不同凡响。小姐们肚皮功夫十分了得,她们旋转肚皮,那肚皮在音乐的节奏中犹如波荡的水花,她们也形成波浪翻滚,充分展示小腹下面的开阔地,她们崛起臀部,让臀部的沟沟在音乐声中抖动。
这样的舞蹈,没有一个男人看了,他的小兄弟不跟着起舞的。有的小兄弟会把裤洞洞顶破,跑出来张望。党贝元也一样有点受不了。突然,音乐嘎然而止,电灯大亮,小姐们纷纷走出了舞台。
巴刀站在舞厅的中间,他的头发金黄,一身的花衣服,他做一个拥抱状,大声说:“啊,我的朋友,你是从天而降啊。你肯定没钱了,要问我借钱了,要不然你不会来的,我是你的朋友,不要把我当成借钱的地方,你看看这里,多好的舞厅,如果你愿意,这里的一半就是你的,我们一起经营,走向世界。朋友。”
党贝元被他一说,有些内疚,想想也是,没钱了,就想着人家了,平时是不是也该看看人家。党贝元说:“实在对不起,被你说对了,我母亲有难。我是来借钱的,别人没那么多的钱。”
“朋友,不要说借,千万不要说,要不然,你还是不把我当兄弟,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
党贝元无话可说,巴刀叫人拿来了一万元,说:“先拿着用,我取了再给你。”
党贝元说:“用不着那么多,太多了。5000元就够了。”
巴刀说:“我与你一起去见妈妈,不要相信那些狗屁医生,我们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找外国专家,把妈妈救回来,一定可以救回来。”
党贝元拥抱了他,党贝元咬紧牙,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第四十七章 高诗琴悲痛欲绝
党贝元在巴刀的帮助下,把他的母亲救到了上海第一人民医院,住进了最好的病房,巴刀请了最权威的子宫癌专家。专家们给了她母亲做了精心的会疹。
几天以后,医生的结论是:癌症在中期,子宫必须切除,这样可以延长病人的至少5年的生命,但医疗费是巨大的,一年的整个费用,除了国家的报销外,还要2万元,也许要到3万元。
党贝元听了医生的诊断,当即流泪了,他母亲的生命可以延长了,他非常宽慰,也感谢医生的努力,可是,一年3万元,谁出得起这个钱?3万元意味着可以买几百平米的房子啊。巴刀当即表示,他来出这个钱,但巴刀的这个情他怎么还得起呢?
党贝元安顿好了母亲,谢过了巴刀,就回到了学校。
党贝元的心情非常沉重,三万元,一个非常巨大的数目,他都无法想象那是个什么数目,这样的数字,不靠做生意,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的。党贝元基本算了一下。
教授的工资才200元左右。不吃不喝要十几年。
大学老师才120元左右。不吃不喝二十多年长。
大学毕业后上班的工资是75元,那么,什么时候才能还清3万元呢?
党贝元开始感到了苦闷,他在家门口的烟酒店买了一条大钱门香烟,又卖了三瓶乙级大曲,也要了一包花生米,就回到了家里。
他关上门,打开酒瓶盖,把酒瓶口对着嘴巴,象喝开水一样,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了半瓶。顿时,他脸色通红,心跳加快,他倒在床上,抽起了香烟。短短一个小时里,他喝掉了两瓶52度的白酒,抽掉了2包香烟,地上到处是烟屁股。他没有醉,只是有点晕呼。
他忽然跳起来,摊开纸,拿起毛笔,写了一首诗:
“月上平林谁送暖
清辉树下独徘徊
遥望银河无处去
满目金钱砸脑海”
党贝元扔了笔,又跳到床上去了,又抽起了香烟,他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忽然,有人敲门,他想,可能是叶飘飘来了,他就叫了一声:“自己进来。”
门开了,党贝元自顾自地抽烟,进来的人哈哈一笑,说:“哈哈,小天才倒下了。”
党贝元侧头一看,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是洪哲教授!他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坐在床沿上,显得有些局促。
洪哲教授在他的写字桌边坐了下来,也看了他的诗,说:“字写的不错,诗也不错,你很痛苦吧?”
党贝元没说话,流了两行泪。继续抽烟。
洪哲教授说:“我知道了你的情况,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你不舍得你的哲学发展。是不?”
党贝元没吭声,洪哲教授说:“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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