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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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奇传-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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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机制——又发作了。

那股令人痛彻心肺的热气此刻已经弥漫了塞拉斯的全身。他将眼睛闭得更紧了,他不愿意在临死之前,看到要杀死自己的凶手。他想到了更加年轻的阿林加洛沙主教,他站在西班牙的小教堂前……那座教堂是他和塞拉斯亲手建造的。那是我生命的起点。

塞拉斯感觉身体像着了火一般。

“喝点什么吧。”这位身着晚礼服的男人操着法国口音低声说道:“这有助于改善你的血液循环。”

塞拉斯惊讶地睁开了眼睛。他模糊地看到,有人俯过身,递给他一杯液体。地上的刀片并无血迹,旁边躺着一堆被撕得粉碎的电缆线。

“把这个喝了吧。”那人又说了一遍。“你觉得痛,是因为血液都流到你的肌肉里去了。”

塞拉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像先前那样剧烈地跳动,只是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般地疼痛。伏特加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但他还是把它喝了。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命运给了今晚遭受厄运的塞拉斯一个眷顾,但上帝只要舞动他惯于创造奇迹的双手,就能将问题全部解决了。

还好上帝没忘记我呢。

塞拉斯知道,阿林加洛沙主教或许会说:“这是上帝在干预啊。”

“我早就想放你走了,”雷米充满歉意地说:“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先是警察来到了维莱特庄园,接着我们又飞到了比金山机场。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把你放了。塞拉斯,你明白吗?”

塞拉斯畏缩了一下,很是惊讶:“你认识我?”

仆人笑了。    

塞拉斯坐起来,摩挲着僵硬的肌肉,他的情感如翻江倒海一般,其中有难以置信,有感激,也有迷惘。“你——你是教主吧?”

雷米摇摇头,听他这样说,不禁笑起来:“我倒希望自己有那般神通。不,我不是。我跟你一样,也在为他效劳。教主经常夸你哩。我叫雷米。”

塞拉斯大吃一惊:“我不明白,如果你在为教主做事,那兰登为什么要将拱心石带到你家来呢?”

“那不是我的家,是研究圣杯历史、世界最著名的历史学家雷·提彬爵士的家。”

“但你住在那里呀。是不是——”

雷米笑了笑,似乎对兰登躲到提彬爵士家里这种明显的巧合,并不感到有什么为难。“这完全是可以猜到的。罗伯特·兰登有拱心石,而他又需要别人帮助,于是他跑到雷·提彬爵士家里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合情合理的解释吗?我恰好住那里,所以教主才会先来找我。”他停了停:“你怎么知道教主清楚圣杯的来历?”

天色渐渐亮了,而塞拉斯头也有点晕。教主竟找了一位对雷·提彬爵士的行踪了如指掌的仆人。真是聪明过人。

“我还有很多没跟你说。”雷米把那支装满子弹的德国黑克勒暨科赫公司生产的手枪递给了他,然后走进敞开着的隔离间,从手套箱里找出一把小小的、巴掌大的左轮手枪。“不过首先,我们还有许多事情得去做呢。”

法希上尉从停泊在比金山机场的运输机里走了下来,他仔细聆听肯特警察局的检查官讲述刚才在提彬的停机库里发生的事情,却是满腹狐疑。

“我亲自到飞机上查过了。”长官辩解道:“里面什么人也没有。”他的语调变得专横起来。“我要再说几句,如果雷·提彬爵士起诉我,那我——”

“那你问过那个驾驶员没有?”

“当然没有,他是个法国人,而我们的权限要求——”

“带我到飞机上去。”

法希来到停机库,不消一分钟,他就在那辆豪华轿车停过的附近过道上找到了一滩可疑的血迹。他走到飞机的旁边,用力地拍打它的机身。

“开门,我是法国警察署的上尉。”

那名受惊的驾驶员慌忙打开机舱,将舷梯放了下去。

法希登上飞机。三分钟以后,他借助手中的武器,终于迫使驾驶员全招认了,其中还提到被绑起来的修道士,即那位白化病患者。此外,他也知道驾驶员看到兰登和索菲把什么东西——好像是木盒子之类的东西——放进了提彬的保险箱。尽管驾驶员说不知道盒子里放了什么,但他承认,这只盒子在从法国飞往伦敦的途中,一直是兰登注目的焦点。

“把保险箱打开。”法希命令道。

驾驶员吓坏了:“可我不知道密码啊。”

“那我就帮不了了,我本来还想让你保留驾驶飞机的执照呢!”

驾驶员绞缠着双手:“我在这里认识一些维修工。说不定他们可以在上面钻个洞呢。”

“那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

驾驶员一个箭步跑去找无线电设备。

法希大步走到机舱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天色尚早,然而他还没有睡个好觉,所以这杯酒很难让他熬到中午。他坐到高级靠背椅上,闭上眼睛,试图将眼下发生的事情理出个头绪来。肯特郡警察局犯下的大错也许会让他付出昂贵的代价。现在,大家都在注意一辆黑色的“美洲虎”豪华车。

法希的电话响了起来,而他是多么希望能有片刻的清静。“喂?”

“我在飞往伦敦的路上。”阿林加洛沙主教说道:“一小时后就到。”

法希坐起来:“我还以为你是去巴黎呢。”

“我放心不下,所以才改变了计划。”

“你不应该这样的。”

“你找到塞拉斯没有?”

“还没有。绑架他的那些人在我到来之前就骗过了当地警察,跑了。”

阿林加洛沙主教火气腾地冒了上来:“可你向我保证,说你会截住那架飞机呐。”    

法希压低嗓门:“主教,考虑考虑你眼前的处境吧,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要来考验我的耐心。我会尽快找到塞拉斯和其他人的。你在哪里下的飞机?”

“稍等一会。”阿林加洛沙捂住话筒,然后又跑了回来:“驾驶员打算通过在伦敦希思罗机场的检查。我是他唯一的乘客,但我们重新改变航向并没列入原来的飞行计划。”

“那你叫他飞到肯特郡的比金山机场来,我会让他通过检查。如果你着陆时我不在,我会派车去接你。”

“谢谢。”

“主教,照我刚才说得去做准没错,记住,并不是只有你在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


第八十五章

“你们寻找的圆球,本应在这位骑士的墓里。”

圣殿教堂里的骑土石像无一例外地仰面躺着,头靠在呈长方形的石枕上。索菲只觉得一阵透心凉。诗里提到的“圆球”,不禁使她想起那晚在她祖父的地下室里看到的景象。

“神婚”。圆球。

索菲不知道是否有人在这个礼拜堂里举行过这样的仪式。这件圆形房间,似乎是专门为举行这样的仪式而建造的。一张长长的靠背石椅,围着中央一块光秃秃的空地。圆形剧场,就像刚才罗伯特说过的那样。她想象着到了晚上,戴着面具的人挤满了这个房间,举着火把反复地吟唱,在屋中央上演“与上帝交流”的盛况。

她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不去那样想,跟着兰登和提彬一道,走向第一批骑土石像。尽管提彬坚持调查要小心行事,索菲还是急不可耐的跑到他们前面,匆忙把左边五尊骑士石像打量了一遍。

她仔细审视这些坟墓,认真观察起它们之间的共性与差异来。每个骑士都仰面躺着,但有三位骑土将双腿伸得笔直。而其他两名骑士则将腿并拢起来。不过,这种奇怪的差异似乎跟失踪的圆球没有多大关系。她仔细观察他们的衣服,发现其中两位在铠甲外面穿了战袍,而其他三位骑士则穿着长达脚踝的长袍。这同样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索菲于是转而去注意他们的另外一个也是唯一的差别——即他们不同的手形位置。两名骑土剑握在手,两名在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还有一位双手叉腰。索菲看了很长时间,才耸耸肩,她没看到任何表明圆球失踪的线索。

她感到背心口袋里密码盒的分量,便回头瞥了兰登和提彬一眼——那两个男人慢慢地走着,他们还在看第三尊骑土的石像哩,不过他们显然也没交到什么好运。她无心去等,便转过身,向另一组骑士石像走去。她穿过开阔的空地,不停地吟诵那首诗,她不知读过多少遍了,到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凭记忆背诵出来。

“在伦敦葬了一位教皇为他主持葬礼的骑士。
他的行为触怒了上帝,因为违背了他的旨意。
你们寻找的圆球,本应在这位骑士的墓里。
它道破了玫瑰般肌肤与受孕子宫的秘密。”

索菲来到第二组骑士石像群旁边,她发现这些石像跟第一批没有什么两样。尽管它们躺在地上,披着铠甲,佩戴宝剑,然而姿态却各不相同。

但第十座,也就是最后一座坟墓除外。

她忙跑过去,睁大了眼睛低头打量起来。

没看见有什么石枕,没看见披着铠甲,没看见穿长袍,也没看见它佩带宝剑。

“罗伯特,雷爵士。”她大叫起来,整个房间里都听得到她的回声。“这里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哩。”

那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然后开始从房间的另一头向她奔来。

“你是说圆球吗?”提彬激动地喊着,一边飞快地从对面跑了过来。他的拐杖“笃笃”地发出时断时续的声响。“是不是圆球不见了?”

“不对,”索菲皱眉望着第十座坟墓:“我们好像少了一尊骑士石像呢。”

两个男人来到她的身边,低头疑惑地看着这第十座坟墓。他们在这片空地里,没看见躺了什么骑士石像。这座坟墓,根本就是个密封的石盒。这个石盒呈梯形,底部小,往顶部不断加宽,上面一个很尖的盖子。

“这位骑士石像怎么不见了呢?”兰登很是吃惊地问道。

“太有意思了。”提彬摸摸下巴,说道:“这种怪事我都忘了。很多年我都没到这里来了。”

“这副棺材,”索菲说,“从外表上看,好像是与其他九座坟墓同时建造的,并且出自同一位雕刻家之手,所以,这尊骑士像为什么不是露天,而是被放进盒子里呢?”    

提彬摇摇头:“这是教堂的一个谜。据我所知,至今还无人知道其中的缘由呢。”

“没什么事吧?”祭台助手走了过来,神情颇为不安。“如果我冒犯了你们,还请你们多加原谅。不过,你们告诉我是来这里撒骨灰的,可我看你们怎么像是来观光的呢?”

提彬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然后转身对兰登说:“雷恩先生,显然你家的慷慨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能给你们换来在此驻足的充足时间啊。所以,我们还是把骨灰拿出来处理算了。”他转向索菲说:“雷恩夫人,你说呢?”

索菲跟着一道演戏,她从口袋里把羊皮纸包着的密码盒取出来。

“好啦,”提彬对祭台助手大声喝道:“你能不能暂时离开一小会?”

祭台助手站着没动,而是紧盯着兰登,说:“你很面熟啊。”

提彬动了怒气:“这也许是雷恩先生每年都来这里的缘故吧。”

索菲这时害怕起来。说不定他曾在去年梵蒂冈播出的电视节目里看见过兰登呢。

“我从没见过雷恩先生。”祭台助手声称。

“你弄错了吧。”兰登礼貌地说:“我相信我们去年还见过面呢。诺尔斯神父只是没正式介绍我们认识罢了,可我一进来就认出了你。好了,我知道这次多有得罪,不过,如果你多给我几分钟的时间,那我现在可能就会走开很远,并把骨灰撒进坟墓里了。”兰登说起话来一字一顿,提彬不住地点头称是。

祭台助手看来更起了疑心:“可这些不是坟墓啊。”

“对不起,你说什么?”兰登接口问道。

“它们当然是坟墓了,”提彬大声地宣称:“你在胡说什么呀?”

祭台助手摇了摇头:“坟墓埋的是尸体。可这些是雕像。是献给真人的礼物。这些石像下面并没有什么尸体。”

“但这是个地下墓穴呢。”提彬嚷道。

“只有过时的历史书上才会这么讲。1950年教堂改造期间,人们都相信这是一个地下墓穴,但结果发现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他转身对兰登说:“我还以为雷恩先生知道这件事情呢,因为就是他家人发现了这个事实啊。”

屋内一阵不安的寂静。   

直到附属建筑物的门“砰”的被打开,才打破了屋里的寂静。

“一定是诺尔斯神父,”提彬开了口:“你要不要去看看?”

祭台助手虽不相信,但还是大摇大摆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抛下兰登、索菲与提彬三人,心情抑郁地面面相觑。

“雷,”兰登小声地说:“他说什么?坟墓里没有尸体?”

提彬有点心烦意乱:“我不清楚,我总以为——当然,肯定是这个地方了。我无法想象他在说些什么。这是毫无意义的。”

“我可以再看看那首诗吗?”兰登问。

索菲从口袋里拿出密码盒,小心翼翼地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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