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纪事- 第49部分

老朱则去见了欧阳，带着妖族赠送的妖树苗。

人比人气死人。烟云的人与飘风找树，都只给了张通行证之类的东西。老朱找树，直接告诉妖族自己想要什么样儿的树，妖族马上帮他找了来。

欧阳看着面前的妖树苗，觉得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居然会有树长成方块形。

“这树能吸收土中游离的金属元素，在树身内分门别类地凝聚成纯度很高的类晶体状态的金属聚合物。这一功能对稀土金属都好使。”老朱对这妖树十分满意。

“你是说，这玩意连稀土金属，都能按元素分别开来？”

“没错。绝不混淆。”

“好东西。”欧阳沉吟道：“这么说，你是有志于北方？”

北方稀土资源十分丰富，其储量在九州之内，都是排行第一。

“没错，现在一般机器人的身上，披的都是些破铜烂铁。材质的差距太大，对上喝油曼方面的机器人，很吃亏。”

喝油曼的机器人材料既坚固，又轻盈。最轻盈的材料造成的机器人，就是那些苍蝇了。

这些苍蝇轻得随便扇扇翅膀，就能飞起来。

当然，这些苍蝇是不适合在东方飞的。东方的苍蝇都在地里头钻着，免得被风吹跑。

东方的苍蝇其实本叫蚯蚓，颇似机器兽中的蛇类。不过行使的职责，跟西方的苍蝇几乎一模一样。为着方便，大家便统称之为苍蝇了。

第六十四章　君子之光，有孚，吉

　小常识：机器人的一生：被其它势力买走的机器人将获得部分的自由与安全——也就是说，既没有野人那么自由，也没有曼恩徒那么安全。

章节名：未济（卦六十四）：六五，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象》曰：“君子之光”，其辉吉也。

正文：

欧阳的毒教日益兴盛了。每天都有人从各地赶来听他讲毒，而后拜入门下，成为外门弟子。

只有资质上乘，或有过人毒功的人，才能成为欧阳的内门弟子。

不过到老刘回山为止，前来听讲入毒教的，大多都是野外机器人

——这中间很大一部分又是夜行性的野外机器人

——这中间很大一部分更是逃跑型的夜行性野外机器人。

——这中间又有不少是凌云冲的父老乡新们。

野外机器人难活。逃跑型的自不用说，既要防备被各势力的小喽啰们围猎，又要防备其它野外追捕者的追捕。

即便是野外的追捕者，也还要防备被其它追捕者追捕，以及其它势力的喽啰们的围猎。

可以说，对这些野外的机器人而言，几乎到处都是潜在的敌人，稍不注意，就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他们对抗着整个世界。在整个世界的压迫下挣扎，挣扎着生存。

他们永无止境地抗争，只为求一个活命——直到彻底解脱的那一天。

野外的机器人难活。能活下来的，都是人精。

野外，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而在凌云冲所处的那一片地方，乃是当年禁区外围之所在——说当年，乃是因为这个禁区纯属为着魔时的欧阳所划，现在欧阳疯病貌似好了，也重出江湖了，曾经的禁区便也不再成为禁区。

当年那里还是禁区外围的时候，因为大家都对近旁的欧阳怀有无与伦比的恐惧，所以在那一片，恐惧病毒特别好使——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所以在那一片，会使恐惧病毒的野外机器人往往能混得挺滋润（除了时时担惊受怕——恐惧病毒大家都会耍，而且一个更比一个精。你吓我我吓你的，可以说这里的人统统都是吓大的）。

于是在那一片，会使恐惧病毒的野外机器人（逃跑型）渐渐多了起来。

于是在那一片，能克服自身恐惧感的勇士（追捕型）也渐渐多了起来。

于是在那一片，毒功稀松平常的逃跑者被勇士们杀光了。

活下来的毒者们毒功越发精湛起来。

于是在那一片，胆量不够大的勇士们渐渐混不下去。

活下来的勇士们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

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就像非洲大草原上越跑越快的猎豹与羚羊一般。

唯一不同的，在于非洲的猎豹与羚羊之间，已经不知追追逃逃了多少年，早已经找到了它们（当前状态下）生理上的极限。

而这里的毒者与勇士们，只经过了数十年的适者生存的“选择”而已。

当然，这里的更新换代率也极快，新造出来的机器人不到十天便会死掉一半，剩下的一半会在接下来的十天之内，再死掉其中的一半……（这就是所谓半衰期不到十天的含意了。）

所以这里的“选择”速度，也是极快无比。虽然这里的机器人只经过了数十年的发展，却也找到了他们的一个极限。

这个极限不是生理上的，也不是病毒与心理方面的。而是地理方面的。

极限的具体结果，便是禁区的边界环带。

边界环带以外，欧阳极少出现，恐惧病毒近乎无效，出界的毒者往往会被勇者杀死。

边界环带以内，发疯的欧阳经常出现，勇士们绝不敢来此撒野，但入界的毒者往往会被发疯的欧阳杀死。

只有在边界环带里面，欧阳偶尔出现，恐惧病毒很有效，是毒者与勇者都存在的地方。

环带的两条界线，是用无数的人命划出来的。

欧阳在时，这个环带是一个“繁荣”的“毒文化圈”，欧阳走了以后，勇者们没了威胁，恐惧病毒效果迅速减弱，对常人或许很管用，对勇者们却根本没用了。这里的毒者们便再没有了生路。

毒文化圈迅速崩溃。

幸好欧阳“及时”地提出要创立毒教，广招毒教徒——这才为毒者们开出一线生机，不然，这里的毒者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欧阳立毒教时，环带里的毒者（也就是凌云冲的老乡们），几乎是蜂拥而至。一时便占了欧阳的毒教教徒的绝大多数。

凌云冲现在是很得意啦，好歹自己现在也算是欧阳三疯的大徒弟（的一部分）。那帮老乡们，几乎是挤着来跟自己攀同乡的交情——虽然这些所谓交情，绝大部分，其实都是“生死之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种。

不过交情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形式。以前自己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现在么……

老凌现在做梦都眉开眼笑的。

相比之下，小刘就有点不爽了：欧阳收下了第三个（亲传）弟子。欧阳的三个弟子，第一个是小刘，第二个是韦不经。

这第三个，就是姚不飞，瓦来山上曾经的No。1，后来的长老。也就是那个曾让小刘受过跨下之辱的老姚。

老姚也是个毒者，精通单体方面的病毒。他的毒甚至能产生夺舍的效果，这一点连欧阳都没研究过，算是一门了不起的特长，故而被欧阳收入门下。成为了小刘的三师弟。

不只小刘讨厌老姚，老陈老刘老沙等人也是不齿其为人。

老姚太阴损、太恶毒了：为泄私愤，连小刘一打润滑油的小喽啰都（屑于）欺负；为报私仇，连临阵倒戈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相比之下，老韦杀敌一千，先自伤八百的狠毒，与自称毒霸的狂妄，倒叫众人不那么讨厌了，至少老韦够果决，够坦白。

欧阳三弟子之间的关系，极不和谐。

通过老姚，老刘等人倒是顺便知道了小孟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老姚听说欧阳创立毒教，便寻思着前来拜入门下。既然打算拜入欧阳门下，就不再理会老曹的约束，决定临走之前，再坑瓦来三孟一把。

是时老曹将大王们放在外面各山头治理各地，正是百废待新之时。

老孟被分在某个山头。小孟因为太幼稚，更兼只乐意听大孟的意思，故而跟大孟一起，分在另一山头。

老姚也分到一个山头。

那天老姚将自己的心腹在曼恩殿外埋伏，将老孟诳到了曼恩殿附近，围杀之。最后将老孟逼上了逃亡列车。

老姚收拾了老孟，意犹未尽。回头想再去诳杀大小孟。

结果大孟谨慎，虽然也中计到曼恩殿，却带着心腹若干。结果便不大不小内讧了一场。

战斗中老姚以有备算无备，先将小孟毒杀。大孟见事不可为，领兵遁走。

老姚正待将小孟逼上列车，却又闻报说老曹得知手下有人内讧，（正好杀鸡儆猴——老曹手下的大王们许多都是新收服不久，彼此之间，大多都有点陈年旧帐什么的——于是）大发雷霆，准备杀人立威。将姚孟几人不问是非，统统斩尽杀绝。

于是老姚不得不仓皇退走，按计划投入欧阳门下。大孟也领兵遁得不知所踪。

小孟大概复活的时候又出了点故障，再次失掉了自己的记忆。结果叫办事路过的一号桌拐走。

第六十五章　蝗虫

　小常识：机器人的一生：即便是一出世便跟人签订了炮灰契约的（专用）炮灰机器人，也有思考的自由，这是第一类机器人所没有的自由。

正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众人都乖乖地在海星山基地里窝着。

欧阳照常跟弟子们讲毒，跟小刘探讨天地人生。老刘几人继续磨合，同时加入四人联手的内容。

四人是刘沙陈裘四人，在他们的预想中，四人联手的最佳效果应该是将四人的优点全部发挥。

老沙的快速闪避，移动。老刘老裘看准时机或拆人或拍人，老陈看准时机出腿踢人。以使攻击手段多样化，免得被人摸熟了套路。

上次跟飘风近战，老刘打算拆他的时候，就经常被他闪了过去。这一方面是因为飘风本身也是速度型的高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刘沙二人攻击方式单一：老沙只是移动躲闪，几乎从不攻击；老刘则只会拆人这一招。

而陈裘二人跟飘风也久战不下，固然是因为老斋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同时还是因为陈裘二人攻击密则密集，却没有老刘那种一击之下，非伤即残的特效。加之飘风居然还擅长卸力，往往能将他们的攻击化掉大半，余下的冲击对飘风那样工艺精锐的身体，不啻挠痒。

至于飘风为何擅长卸力，老刘等人经过讨论，也明白了：飘风发暗器的时候，手肘肩背胸腰腿膝脚，几乎是无处不可以发力。长此下来，他的CPU里面，对于身上力的感应与反应方面，早已优化到了条件反射的境地。发力卸力对他而言，乃是最自然不过的反应。

四人的理想是美好的，不过现实是可恼的。四人同时发出运动指令的结果，是整个人又回复了恶人谷中的状态——酩酊大醉态。

跟老朱对招的时候，打着打着，便扑通摔倒，那是常有的事。

老朱比较忙一点，欧阳整天价地玩毒，老刘整天价的修炼。海星山的担子，统统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除此之外，每天还要给老刘喂招。

这两件事，一文一武，倒是可以让CPU的两个部分轮着休息。况且老朱原本就是雄霸一方的大豪，管管海星山这点小地盘，跟玩儿似的。

他忙活的事情，乃是思想工作。

他最近天天泡在毒教徒堆里，“跟他们探讨这个社会的运行机制”老朱如是说：“这些人出身于这个社会的底层，觉悟相当高。他们觉悟高，感染得我也讲得热情高涨。”

老朱掌经政，老钟掌军。原来的大王莫桑比安享清福，等着将来欧阳占到更大的地盘，便将海星还给他。

老钟的兵也练得有声有色，连老朱欧阳都赞不绝口。这让老钟颇为自豪。

老钟唯一不爽的是：为了给他练胆，欧阳天天叫老凌的那帮老乡来吓唬他。叫他整日里提心掉胆，惶恐不安。

“妈的你这样胆小怎么成？想当年老子的三千虎贲，哪一个都是胆大包天的人物，就算面对着三十万大军，也敢往前冲……”

“现在的虎贲却比不上当年了。”劲哥心想，“听我老头子说，当年的三千虎贲，就是面对着三十万大军，也敢往前冲。现在后面那点人，怕是三万都不到罢！居然也要夹着尾巴逃……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

现在的三千虎贲，正在慌慌张张逃命。

老严当日告别老沙，领着三千虎贲向天花山奔去，不一日，便见到了远方天花山顶上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或许是干冰也不一定。

远远地老严见到了一支巡逻队，正待上前打个招呼。

巡逻队也看见了他的队伍。

“打虎啦！”巡逻队里有人一声吼，接着整个队伍同时大吼。声音传得远远。惊起附近若干队伍，纷纷向这边杀来。

一时间打虎之声连成一片。

“兄弟这是我坐骑呀！”看着前面恶狠狠向自己扑过来的机器人。老严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什么误会，想先跟他们解释一番。

“闭嘴你个叛徒！”对面的头领一声暴喝，打断了老严的话。

“……”老严：“走！”

老严领着三千虎贲避过这支左右，向西边逃去——西边人似乎少点。

“妈的打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反正这些人都只是步兵，根本跑不过我的虎骑。”老严心想。

老严的想法正确了一半。